第97章

第97章

神奇的縣電視臺

大家忐忑不安地等到禮拜四,懸挂在頭頂上的那只拖鞋終于落地了。

傍晚時分,鞋店正忙得不可開交時,突然有個左胳膊紋青龍,右邊像只貓的大光頭用與他肥胖的身軀不相符的靈活步伐飛快地沖進店裏,一把抓住正在收銀臺後面忙着算賬的店主:“老七,你個狗日的,你他媽上電視了!”

完了完了,小學生們集體心裏拔涼。他們還以為能瞞天過海起碼一個禮拜呢,結果電視臺的動作這麽快,都已經播放了。

江海潮第一時間鎮定下來,無師自通地控制輿論走向,扯着嗓子喊:“聽到沒有?都說我們店是給電視臺主持人拿衣服鞋子的,怎麽會有假。對,就是這雙搭扣皮鞋。人家主持人看了半天呢,剛好沒她的碼子,她才換的另一雙。還有這套襯衫配褲子,也是人家相中的。”

店主心怦怦跳,對對對,就該這樣,起碼今天再賣一天。在大家都看到電視發酵起來之前,想辦法狐假虎威把剩下的鞋子能賣多少是多少才好。

他用力拽大光頭的胳膊:“上電視啦,我曉得唻,走走走,我請你喝酒去。”

“哎哎哎,你不做生意啦?你們忙得過來嗎?”

可這回店主連收銀臺都丢給了江海潮,愣是死拖活拽的,堅決把朋友拉出了鞋店。

開玩笑哦,再讓這貨嚷嚷下去,整個店的客人都曉得他們被電視罵了。

楊桃緊張到要爆炸,見縫插針地跑到江海潮旁邊:“大姐,怎麽辦啊?我們真找報紙再打官司嗎?”

江海潮心跳得快竄出嗓子眼,卻輸人不輸陣:“怕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扯起來,無論如何我們都吃不了虧。再說……”

她聲音低下去,變成了不自信的嘀咕,“好歹是電視臺哎,不至于這麽小氣吧,還真跟我們一般見識啊。”

盧豔豔跑過來,眼睛瞪得老大,告誡她不要心存幻想:“他們都已經播了。哼!你當時說要送的,是她自己非得掏錢。到時候咱們就咬定這條不松口。”

大家以打雞血的姿态全身心投入到銷售大業中去,集體懷揣着悲憤的心:怕個鬼,無論如何都要站好最後一班崗。

結果等到晚上八點鐘,店主滿面紅光地跑回來了。他跟他那個大光頭朋友一人手裏擡着大彩電,一人手裏拿着DVD機,跑到鞋店門口一頓倒騰。

江海潮他們都沒搞明白這是在幹啥,電視機屏幕亮了,先是放兩個哥哥載歌載舞的“旭日升冰紅茶”gg,然後屏幕一暗再亮起來,變成了電視臺主持人的臉。

”近日,我縣步行街發生了一件新鮮事,買鞋送衣服,是新時代的買椟還珠還是玩噱頭貨不對板?我們《與您相約》親臨現場一探究竟……”

哎哎哎,開場好像不錯,沒說壞話啊。

江海潮連找錢的動作都慢了半拍,豎起耳朵聽電視機的動靜。好在客人壓根顧不上這一茬,已經迫不及待地先跑去電視機前面看熱鬧了。

江海潮再擡頭,暗自竊喜,放在店門口的電視機背對着它,但剛好對着店裏的一面鏡子,倒讓她囫囵看了個大概。

嘿!那主持人穿的真是她給她推薦的那套小西裝配連衣裙,真好看。電視機裏采訪的話也沒被乾坤大挪移,一是一二是二,主持人甚至還誇了句鞋子款式多樣,衣服式樣時新。

這這這,沒給他們穿小鞋啊!

連為什麽能賣鞋子送衣服都說是因為店鋪是自家的,所以有底氣薄利多銷,想先讓利好贏得市場,贏得消費者的心。

主持人甚至還給了正面的評價,大意是商品銷售要真誠要另辟蹊徑之類的。

高強興奮地跳過來,眼睛亮地吓死人:“班長,還真給我們揚名了啊!”

江海潮的小心髒也就比他早落回胸腔沒兩分鐘。但她要端老大的架子啊,必須得做出高深莫測的姿态:“這不理所當然嚒。”

要是壞事,店主瘋了大張旗鼓地把彩電搬過來用DVD機放給大家看。肯定是好事啊,所以才大肆宣揚。

只一件事好奇怪,電視不是只播一遍嗎?最早也要等明天再複播,他們到底是怎麽把電視節目給錄下來的?

好奇心得到充分滿足的女客随口應答:“嗐,咱們縣電視臺就這樣,一段可以穿插着放好幾遍呢。放個《情劍山河》能反複看三次《與您相約》。”

孩子們驚呆了:“縣電視臺!”

“不是,大姐,你不是打給市電視臺的嚒。”

虞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啊。

江海潮滿臉一言難盡。

她要怎麽解釋呢?她當時的确是懷揣着打給市電視臺《消費指南》的心去找的公用電話,可當時她一擡頭,看到雜貨店裏的老板正在看《情劍山河》,再一低首,書報亭的報紙正大喇喇地挂着。

于是她想有棗沒棗打三杆,那起碼也得打三杆啊。

所以她又多打了兩個電話。

誰曾想普遍撒網重點培養的培養沒出結果,反而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啊。

就,挺遺憾。

她還想把市裏的客人給招攬來呢,縣電視臺可沒這麽大的影響力。

盧豔豔他們也反應過來了,反過來安慰她:“沒事,好歹咱們縣看縣臺的人不少,到時候他們來了,也是好大的一波顧客呢。”

縣電視臺為什麽受歡迎?因為它不曉得從哪兒找來的門路,能從早到晚放各種好看的電視劇和電影啊。

比方《古惑仔》,比方《情劍山河》,再比方《灌籃高手》,市臺和省臺都沒放的時候,縣臺已經沖到第一線了,可精彩了。

楊桃還添油加醋:“放暑假呢,大家肯定能從早到晚看電視,到時候絕對會一堆人跑來買鞋。”

江海潮勉強得到了安慰:“行吧,咱們先好好賣再說。”

托大彩電不停滾動播放的福,整條街的顧客都跑鞋店來了。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鐘,衣服跟鞋子實在來不及補貨了,店主才不得不開口勸店裏的客人離開:“明天,明天我們一定早早開門,把所有的貨都補上。今晚實在對不住大家了啊。”

好容易把人勸走,拉上卷閘門盤賬的時候,店主有氣無力地意味深長:“妹頭,你還能耐不小啊。有電視臺的關系也不早講。”

江海潮故意做出撇清的姿态:“誰有啊,沒有沒有,叔叔你誤會了。”

她越是這麽說,店主越懷疑。

楊桃表現出身為姐妹的高度默契,小小聲嘀咕了句:“這有什麽好稀奇的,皇帝還有三門窮親戚呢。”

結果她這話一說,學習小組的人也開始生出疑慮:該不會真有關系吧。

畢竟江海潮可能瞞了。要不是清明節大家去烈士陵園掃墓親眼目睹了,他們可一直都不知道她有個當教育局局長的舅舅。

江海潮眨巴眼睛,這要怎麽解釋?哎哎哎,沒有就是沒有,趕緊回去睡覺吧。今晚都如此瘋狂了,差不多比平常多賣了一半。等到明天,等着看什麽叫門庭若市吧。

小學生們這才回過神,趕緊往家沖。

哎呀呀,累死了,果然財富是汗水澆灌出來的花啊。

回到租房,婆奶奶早給他們準備好了夜宵,洋柿子汆肉丸湯,裏面還下了粉絲,當菜又當飯吃。

平常這道湯可受歡迎了,但是今晚女孩子們分外矜持,一個個只喝湯,不僅不碰肉丸,甚至連粉絲都不伸筷子。

樂得高強他們一個個吃得肚子溜圓。

婆奶奶發現不對,立刻皺眉毛:“幹嘛呢?好好的怎麽不吃飯。不想吃粉絲,我給你們煮個鍋巴,有腌菜炒毛豆米。”

女孩子們不約而同:“不要不要,奶奶,我們不餓。”

“不餓個鬼!”婆奶奶瞪眼睛,“忙到這會兒能不餓啊?”

女孩子們拼命點頭,不餓不餓,就是不餓。

開什麽玩笑,平常都沒覺得,結果一上電視才知道自己的臉居然那麽圓,天啦,簡直一個人占了一張屏幕。

那個主持人的臉只有自己的一半大哎!

這種事情跟婆婆奶奶是講不清楚的。畢竟大人就喜歡小孩胖,越胖越有福氣。

房東下樓倒水喝,見狀哈哈大笑:“這個老姐姐啊,她們是怕發胖。”

婆奶奶瞪眼睛:“胖個鬼呀,這點大的小妹頭,上哪兒胖去?一個個瘦的跟猴一樣的,一陣風吹過來都能把人刮跑。你不看看天天忙的,腿都跑成麻杆了。”

最後還是房東給出主意,讓婆奶奶給她們打了荷包蛋,理由是吃蛋不會胖。電視上都說吃蛋能減肥。

江海潮相當懷疑,所謂吃蛋減肥是把蛋當成飯來吃吧,而不是讓他們作夜宵吃的。

不過雞蛋的确抵餓,總比再吃一大碗鍋巴茶好。

婆奶奶一邊恨恨地收碗筷,一邊抱怨:“你們啊,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的吃還不吃。我們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夜裏餓得吐清水,樹皮都扒光了,吃觀音土。”

大家嘻嘻哈哈,才不相信婆奶奶的話。她才不可能吃了觀音土。

社會課上老師說了,觀音土不消化,吃了觀音土的人會活活脹死。婆奶奶可好生生地站在他們面前罵人呢。

等捧着肚子躺下來睡覺,女孩們又開始自我安慰。沒事沒事,吃雞蛋長肉也沒關系。她們這樣辛苦,長出來的肉也會自己掉了的。

縣電視臺瞧着不起眼,據說除了盜播港臺電視劇和新加坡片之外,唯一自己制作的節目就是本縣新聞以及那檔當真不是很能拿出手的《與您相約》了。但它的影響力竟然不容小觑。

接下來的日子,店裏的顧客一天比一天多,甚至連李磊都大上午的也特地跑來挑鞋子。

江海潮瞧見人時,趕緊放下手上的單詞本,驚訝極了:“至于嗎,大哥,你還專門跑過來看這熱鬧?”

李磊心情顯然很好:“什麽啊,我是來拿高考成績的。喲,你們可以呀,這還不忘學習。”

江海潮點頭,那當然了。小夥伴們的家長之所以敢放心大膽地把自家的孩子交給她,就是指望她帶着大家學習呀。

掙不掙錢,對大人來說反而是次要的。

就現在上午也好忙,只能見縫插針地學了。

不過她沒空闡述這些,只驚訝:“高考成績出來啦?”

“當然出來了。”李磊哭笑不得,“都八月份了還不出來,那不要命啊。哎,電視上天天講高考狀元,你們人在縣城還不曉得?”

大家整齊劃一地搖頭,不清楚,忙呢,忙着掙錢,沒空管這事兒。

李磊憤憤不平:“軍校體檢明兒都開始了。”

跟他一塊兒來的同學今晚就得住在縣城,明天一大早坐大巴去省城參加體檢。

小學生們更稀奇了,他們都以為軍校體檢起碼得在高考前啊。難道考前不填寫志願嗎?高考前不有體檢嗎?

“不一樣!”李磊真是跟這幫沒見識的小孩說不到一塊兒去,“軍校體檢嚴死了。”

江海潮深以為然地點頭:“肯定是怕高考前你們體檢合格,高考把身體搞垮了,軍校再錄取那就虧大了。”

電視上可放過呢,古代人科舉直接在考場上一命嗚呼的都有。現在好些,估計好的也有限吧。

李磊已經不想再跟小屁孩說話了,要不是最後他挑中鞋子後江海潮做主給他抹了零頭(注:七塊錢,能買一斤多的豬肉呢),他絕對能原地表演一個暴走。

江海潮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問:“李磊哥哥,你考了多少分啊?”

李磊故作謙虛:“一般一般考得不怎麽樣,還沒三模好呢。”

他的同學捶他:“聽他鬼扯,他考了590呢,北理工穩了。”

啥叫北理工?

“北京理工大學呀。”

哇塞!那可是首都。

小學生們的眼睛珠子集體要瞪出來,跟看什麽稀奇寶貝似的盯着李磊:“你好厲害呀,你要去首都上大學了!”

李磊貌似謙虛地擺擺手:“沒什麽沒什麽,運氣好而已,幸虧沒滑檔。”

他們宿舍有個兄弟可倒黴死了,就差了一分,直接滑檔了,已經開始考慮要複讀。明明他考了600多分呢。

哇,這實在太吓人了。

李磊認真地告誡他們:“你們以後填志願一定要小心。會填志願比會考試還重要。”

但這個話題距離小學生實在太遙遠了,他們聊不下去。

李磊付了賬,和同學一道離開,江海潮還熱情地邀請他:“李磊哥哥,去我家吃中午飯啊,我婆奶奶今天燒的洋山芋炖老鵝。”

“對對對。”楊桃熱情地附和,“我奶奶學飯店燒的,比飯店燒的還好吃呢。”

嘿!奶奶要是知道他考上首都的大學了,肯定對他比親孫子還熱情。

天底下的大人都一個樣。

待到人走了,江海潮立刻轉過頭催促店主:“快快快,印點宣傳單出來,到縣中門口發去。就寫鞋店祝大家鵬程萬裏,高考生可憑借分數條到店裏買鞋,除了贈送衣服外,還有禮品送。”

店主吃了一驚:“你還去縣中門口打gg啊。”

“當然了。”江海潮一本正經,“現在是大家肯花錢的時候。”

之前高考時她便發現了,不管是陪考的家長還是考試的學生,個個都舍得花錢。他們西瓜碗的生意就是在那時正兒八經狠賺了一筆。

對了對了,不僅是縣中,還有二中跟職教中心,他們都在縣城,都有學生高考呢。拿分數條的時間應該是一樣的。

店主有點忙不動了,他感覺店裏的生意已經夠好了。大夏天的,他實在懶得再動彈,還找理由推拒:“這麽熱,到哪兒找人去發傳單啊。你們忙得過來嗎?算了算了,不差這點生意。”

“你快點!”江海潮恨鐵不成鋼,“叔叔,這光高考生的生意嗎?這是免費的自己走來走去的gg。拿到分數條下一步就是錄取通知書,考上大學家裏不要請客啊。請客不得穿新衣服新鞋子啊,到時候家裏親戚但凡看了多問一句,那就是下一波可能會來買的客人。”

店主叫她的氣勢給吓得原地蹦起來。乖乖,這個小妹頭,脾氣真是一天比一天大。

江海潮才沒空跟他墨跡呢,直接要擡腳:“你不去我去,不過拿着分數條來買鞋的,我們要多分成,因為我們付出了更多努力。”

店主哪裏肯,忙不疊起身:“行行行,我去,那是不是(這些人)該我多分點啊?”

“那不行。”江海潮坦然的很,“主意是我出的,智慧是最大的財富!”

店主講不過她,又不好真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只能悻悻地摸鼻子出去找文印店,那裏也做小gg,一百張起步。

江海潮沖他喊:“多印點,別到時候不夠用,光縣中一個年級就十六個班呢,還有高複班。”

哎呀,對了,高複班。

高考成績出來了,是不是意味着會有很多人選擇複讀啊。縣中的高複班什麽時候開?他們吃飯問題如何解決?嗯,必須得規劃起來。

盧豔豔趕緊喊停:“誰去發傳單啊?”

別管什麽高複班了,先把手上的事做好才是真的。

江海潮早有主意了,這會兒招呼虞凱:“你回去找李磊,問他跟他同學願不願意到高中門口發傳單?這會兒開始也就半天時間了,給5塊錢,可以管午飯跟晚飯。他倆要是不願意的話,麻煩幫忙找三個願意的人。”

虞凱笑起來:“姑爺爺姑奶奶肯定不肯,他們起碼能出一個人。”

乖乖,5塊錢不是錢啊,姑奶奶在這方面可吝啬了,能不多花一分錢,堅決不會花。

江海潮卻搖頭:“必須得他們去,家公爺和婆奶奶他們不行。因為大家只會相信自己人。”

就好比跑到小區裏上樓敲門賣西瓜碗,家公爺爺和修遠大大根本敲不開門,也只有他們這些小孩上才行。

現在一樣的。

高強跟着擡腳,喊虞凱:“我跟你一塊去,剛好把中午飯拿過來。”

倘若不趁着現在人少,趕緊把飯吃了。等到忙起來,不知道吃飯要到什麽時候呢。

原本他們早飯只吃燙飯的,現在為了扛肚子,個個都不約而同地開始加餅加飯團。

李磊他們也不嫌5塊錢少。少個鬼呀,縣城廠裏一天的工資也就5塊錢,他們才幹半天活呢。

虞凱一找,他倆就拉上了另外一個哥兒們,三下五除二幹掉了飯,興沖沖地跑過來打人生的第一份工了。

倒是店主把傳單給他們的時候,感情十分微妙,還特地扭頭調侃了句江海潮:“可以呀你,妹頭,都找大學生給你幹活了,你檔次夠高的啊。”

李磊他們笑哈哈的,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那位要上軍校的同學還冒了句:“亞當斯密說了,財富是交換勞動的權利。”

哇,聽上去好高大上啊。雖然他們并沒有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甚至連亞當斯密是誰也不認識,可他們必須得承認,大學生到底是大學生,說出來的話都不一樣。

顯而易見,去中學門口發放傳單是有效果的。過了中午最熱的時候,店裏就來了一波又一波的縣中畢業生。

盡管他們當中大部分人只是過來看看,但江海潮有信心,其中起碼一半會再過來買的。因為他們只是身上沒帶這麽多錢而已。

到了夕陽西下時,鞋店愈發熱鬧。大家正忙着不可開交呢,江海潮聽到了滿懷驚喜的聲音:“哎,真的是你啊,我在電視上看着就像。”

她一擡頭,同樣驚喜不已:“周雪瑩,你怎麽來了?”

“我一下課就過來了。”

周雪瑩眼睛亮晶晶,她前天看電視的時候就感覺是江海潮,可又不敢确信。因為她知道江海潮自己賣東西呀,哪有人放着好好的老板不做反而過來打工呢?

江海潮壓低聲音,小聲解釋:“我們是把東西放在這兒賣的。”

周雪瑩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呢,她就說比起被人指揮,江海潮明顯是那個喜歡指揮人的。

江海潮突然間反應過來:“你從電視上看到我的,哪個電視啊?”

她雖然給市電視臺打過電話,可是沒人過來采訪啊。她非常肯定,她一直待在店裏沒離開過。

“就是你們縣電視臺呀。”周雪瑩咯咯笑,“每次放電視都要播,我媽還說你長得像明星呢,真上相。”

江海潮大吃一驚:“你還看我們縣的電視臺?”

“是啊,裝了有線電視都能收到的。”

江海潮迫不及待地追問:“那跟你一樣看縣電視臺的人多嗎?”

周雪瑩想了想:“應該不少吧,我在少年宮的同學好多都看《情劍山河》呢。李煜真不是個東西,他老婆都病的快死了,他還勾搭小姨子。他小姨子也是腦袋不好,趙匡胤不比李煜好多了啊。”

江海潮沒空看電視劇,搞不清楚這複雜的男男女女關系。

她只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那就是看縣電視臺的城裏人不止周雪瑩一個。

“還有其他人看嗎?你媽看不看縣臺?”

周雪瑩笑出聲:“我家就一臺電視機啊。我跟我媽一塊兒看的。我爸不喜歡看《情劍山河》,他想看《宰相劉羅鍋》,還說怎麽女的都喜歡看這種膩膩歪歪的電視劇,他們單位女的也一樣。”

嘿!江海潮驚喜地合掌。

本來她以為縣電視臺只能吸引來本縣人,沒想到靠着一部《情劍山河》,竟然也有好多城裏的觀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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