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電視臺采訪

店主面色發紅,難掩尴尬,自己給自己打圓場:“哎呀呀,肯定是我忙糊塗了。我一個人又算賬又看店,實在是忙不過來。”

江海潮笑眯眯的:“我們也覺得叔叔你實在太辛苦了。要不從今天開始,我們派個人給你幫忙吧。反正有計算器,我們也會加減乘除,兩個人一塊算,總會少出點錯誤。您再找找看,肯定還有其他單子,昨天太忙,可能被你随手塞在哪兒了。”

店主打着哈哈:“也有可能啊,你們忙你們的,我找找看。”

孩子們也不管他,重新開始拾掇搭配衣服。待到衣服挂好之後,他們照樣不盯着他,而是自己拿出書本來,開始寫作業。

店裏當然沒有現成的課桌椅,但有那種裝在地上的正方形一圈的矮條凳,給客人坐着換鞋用的。

但因為現在生意火爆,他們又準備了一摞的塑料板凳,眼下剛好拿來當桌子用。

得,這是把店當成免費的自習教室,吹着空調享受來了。

店主搖搖頭,看他們陸陸續續寫完作業,要拿起書本開始複習的時候,才主動開口:“對對對,我确實落了幾張單子,應該是賣了69雙,總共9572塊。”

江海潮微微笑:“那就好了,要是搞錯了,回頭盤貨發現鞋的數量對不上,我們還得擔心招賊了是吧?”

“對對對。”店主笑得跟沒事人一樣,“還是你們腦袋瓜子靈光。喊你們家大人過來吧,把錢最好存到銀行去,安生點。”

孩子們一點意見都沒有,虞凱跑腿去找他姑奶奶,結果來的卻是姑爺爺。

幾個小孩都驚訝地瞪大眼,家公爺爺怎麽來了?難道今天他專門送菜送瓜過來的嗎?可這個點兒了,修慶哥哥早開着郵車回去了呀。

家公爺爺客氣地沖店主點點頭:“咱們去銀行吧。”

幾個男孩也站起身,興頭頭的:“好呀,好呀,我們也去。”

江海潮提醒了句家公爺爺:“給我媽他們彙錢啊,不然他們要沒錢進貨了。”

“曉得唻。”

等到大人們帶走了男孩,馮雪才皺眉頭抱怨:“他當我們傻呀,根本不可能就這點錢。9572-8236等于多少來着?1336,再除以12,才111塊來錢。看看他家的鞋子,有幾個款式是112以下的?基本上都是120以上。我還記得有人買了189的那雙鞋呢!”

擺明了占他們便宜。

江海潮安慰她:“算了算了,就讓他占兩天便宜。今天開始我們一塊算,省得養大他的胃口。”

步行街旁邊就有一家農業銀行,大人們沒花多少時間就存好錢回來了。

江海潮看男孩們興頭頭的,便開始點兵點将:“走,跟我去小商品市場。”

虞凱驚訝:“幹嘛?大姐,我們要買什麽呀?”

江海潮已經走出鞋店,只丢下一句:“去了就知道了。”

咚咚咚,跑了四五個人,直到上了街,她才解釋:“去批發鞋子。”

高強一拍大腿,恨恨道:“就該這樣,這家夥不老實,我們不跟他玩。”

江海潮瞪眼睛:“能掙錢幹嘛要一拍兩散?”

幾個小夥伴都傻眼了。你還跟人家一塊做生意,你現在找什麽鞋子?

江海潮一本正經:“我找的是便宜的鞋子,三五塊錢就能批發下的鞋子。在步行街,我們買鞋子送衣服。到江口,我們就買衣服送鞋。”

不管是魚還是蝦米,反正一個都不能少。

乖乖,進了小商品市場,大家才知道賣鞋子的利潤有多高。

鎮上的雜貨店,最普通的那種塑料涼鞋也要10塊錢一雙,可批發100雙,單價三塊錢就能拿下。

小白鞋的情況差不多,雜貨店賣15塊錢一雙,這裏攤主剛開始報價8塊錢。可後面他們磨啊磨纏啊纏,5塊錢一雙也成交了。

老天爺哎,早知道這樣,他們應該早早開始批鞋賣,說不定早就發家致富了。

得虧他們來的人多,不然200雙鞋子還真不容易拿走。

大家扛着大包小包回步行街,好第一時間吹空調爽一把。

結果鞋店的店主卻變成了驚弓之鳥,一看見他們袋子裏的鞋子,瞬間炸毛:“哎,你們什麽意思啊?不是說好了嗎,買鞋送衣服。你們現在就想拆夥啊?我跟你們講,沒這個道理啊。”

家公爺爺正盯着幾個小的寫暑假作業。連超超也被海軍布置了作業,悶頭老老實實地寫呢。

家公爺爺轉過頭,看了眼店主。

原本氣急敗壞的人立刻壓下了情緒,試圖讓自己看上去和緩些:“這個,合作的好好的,沒二話不說就拆夥的道理呀。”

江海潮笑了笑:“沒說拆夥呀。哦,你說鞋子呀,叔叔,你別想多啊。鞋子我們不打算在這兒賣的,你放心吧。”

可她越是這麽說,店主越心裏直打鼓,還拼命地跟他們強調:“你們這個鞋子真不行的,一點都不上檔次,穿出去就知道是地攤貨。”

江海潮瞧着可坦然了:“是啊,我不知道啊,所以不是說不會在這兒賣嗎。”

高強他們還以為店主會生氣呢,沒想到他竟然一改常态,開始對他們特別和氣起來。甚至連中午飯都要在他們這邊訂,而且還定的最高規格的,要了紅燒雞架鹵豬皮炒辣椒蓋澆飯,還額外點了雞腿,足足三塊錢呢。

到這會兒了,大家才知道家公爺爺從家上跑過來幹嘛。原來是被婆奶奶支使着當跑腿的了,整條街的盒飯都是家公爺爺拿過來送的。

江海潮跟楊桃都點頭。應該的。婆奶奶不識字,單靠房東大姨一個人對單子一個個送到人手上,實在太不方便了,還是得家公爺爺上。

況且有家公爺爺在,店主都老實多了。今天江海潮跟着他一塊收銀,他一點花招都沒敢耍。

他們倒不擔心家裏的瓜沒人管,還有修遠大大呢。都是定好了的事,修遠大大一個人也能忙過來。

但家公爺爺并沒陪他們一晚上,送過晚飯之後他就走了,只在晚上10:00過來接他們關門回家。

待到第二天早上,大家才發現家公爺爺竟然還接手了早飯生意。可見婆奶奶也扛不住了,不得不找外援。

好在賣完早飯之後,家公爺爺吃了飯就回房間睡回籠覺了。

大家深以為然,就該這樣,不然從早到晚忙個不歇,鐵人都要垮掉呢。

比方他們,晚上忙到那麽晚,零點時分才能真正合上眼,不一覺睡到自然醒,誰吃得消啊。

當然,他們的辛苦也有回報,而且是大回報。現在鞋店每天的營業額已經破萬了!

呀呀呀,真的吓死人了咯,竟然能賣這麽多!

連鞋店店主都已經不再說清倉完就關門的話,而是開始聯系準備再進一批貨。

可江海潮仍然不滿足,店裏的客人太少了,根本達不到她的期待。

早上端着碗在房間裏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早飯時,她咽下嘴裏的涼拌黃瓜絲,說了自己的感慨。

高強一個勁兒地抽氣,忍無可忍:“班長,你還要怎樣啊?已經很好很好了。現在放眼整條步行街,你覺得還有誰家能比得上咱家?把他們綁一起,賣的都未必有我們多。”

江海潮點頭,認真道:“所以我們要挖掘更多的客人啊。”

她算發現了,步行街的熱鬧就像每晚它點燃的燈火,虛的很。永遠逛街看稀奇的人多,真正掏錢買的人少。

與其在他們身上下功夫,不如另辟蹊徑,尋找更大的客源。

楊桃驚訝,都顧不上吃鹹鴨蛋了:“大姐,還要再找啊?我們的客人已經不少了呀。”

江海潮正色,沒再接着喝粥:“這是因為剛開始。鞋子又不是吃的,一個季節買雙新的就不錯了。等經常逛步行街的人買遍了,下回還想讓他們買,估計起碼得過好幾個月。”

高強又想躺平,有氣無力道:“班長,你操哪門子閑心啊?我們就賣一個暑假,馬上都快八月份了,再賣一個月我們就回家了。你管他後面賣不賣得掉鞋子呢。”

江海潮卻搖頭:“這又不是一錘子買賣。好不容易起來了,總要圖個長久。”

大家驚訝,難不成開學還要做買賣嗎?不上課啊!開玩笑哦,大人能把他們的腿直接打折了。

不過馮雪更好奇:“那你準備怎麽招更多的客人?”

海軍積極舉手,激動得不行:“我知道,發傳單!”

步行街旁邊新開了一家飯店,還有人特地跑到街上一家家送傳單,叫自助餐,35塊錢一個人。大姐還說有空帶他們過去吃吃看呢。

可是這回大姐沒支持他,反而搖搖頭:“沒必要,步行街在縣城就是大明星,根本不用打gg。”

而只要他們來了步行街,也不必再看什麽傳單了,直接就能瞧見買鞋送衣服的鞋店。

在縣城下功夫,事倍功半,沒多大意義。

掙錢掙得順風順水的人已經不願意再賣這種苦力,她更希望事半功倍:“你們想想看,還有誰可以弄到步行街來買鞋?”

盧豔豔想了想,肯定道:“下面鄉鎮應該願意。也就是現在天熱,要是涼快的話,到縣城來逛逛蠻好。雖然100來塊錢一套行頭不便宜,但偶爾買一回也不是問題。”

高強跟着點頭。

像他們這種住在鎮上的人家,花個上百塊,置辦一身新,不算稀奇事。

放在村裏應該也差不多。又不是天天買月月買,隔個一年半載穿一身新,總不叫過分吧。

他們買新衣服新鞋的頻率應該比不上縣城,可架不住他們人多呀。全縣這麽多鄉鎮呢,加在一起,也是個很驚人的數目了。

只是要跑到下面鄉鎮去發傳單,那絕對是天方夜譚,跑斷大家的腿都跑不過來。

盧豔豔笑着說:“那就一家家的跑鎮上的廣播站。村裏不是裝了廣播嗎,到時候一喊,各個村都能聽得到。”

江海潮點點頭,卻接着問:“還有其他地方嗎?”

高強冒出句:“還有什麽地方啊?鄉鎮村裏,已經差不多了。總不能往上跑,還到城裏吧。”

說着他笑了起來。當然不可能市裏人跑到縣城來買東西,市裏什麽沒有啊。跑縣城來看什麽熱鬧?

馮雪卻不服氣:“市裏怎麽啦?我看也就一般般,商場裏都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兒。”

大家集體發出噓聲。行了行了,知道啦。你都是在上海在省城買東西的。

盧豔豔哈哈笑,一扭頭卻發現江海潮正若有所思,不由得伸手推她胳膊:“哎哎哎,你想什麽呢?”

江海潮扭過頭,認真地看馮雪:“我覺得把市裏的人引過來買鞋子也不是不可以。市裏人多,有錢人更多,願意掏錢的人也多。”

這下子所有人都驚呆了,連馮雪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還真有辦法?你怎麽把他們引過來啊?難不成你還真打算去找廣播臺讓人家喊?我告訴你哦,市裏可沒人聽廣播,大家都看電視。”

廣播只有聲音沒有畫面,誰有電視看還願意聽廣播呀。就連聽歌,電視上還能放MV呢。

江海潮眼睛盯着電視機:“我說的就是電視啊。”

電視上的市臺正在播放《消費指南》,這是一檔推薦各種各樣吃的喝的玩的節目,此時此刻,被大力贊揚的是一家桃子種植大戶。今年桃子便宜,但他家的桃子卻賣得特別貴又特別好。因為他在桃子上寫了福字,變成了福桃。顧客相中的好兆頭,才特地在他家買桃子。

哎呀,還是聰明人多啊。他們就沒想到這一招。其實西瓜比桃子更加适合寫字呀,西瓜大,能寫好幾個字呢。

可惜他們的西瓜早找好了出路,已經不夠賣了。

盧豔豔看江海潮眼睛發光,突然間反應過來,趕緊打消她的癡心妄想:“別別別,電視上做gg可貴了。那按分鐘算,上萬的!打一個gg,咱們這個暑假就白忙了。”

江海潮眯着眼睛,開始學《香帥傳奇》裏的楚留香摸鼻子:“非也非也,我不花錢打gg。相反的,我還要掙他們的錢。”

她伸手指着電視機,示意大家看下面滾動的小字,“上面不寫了嗎?有獎征集新聞線索。”

可是她說的雲山霧罩,大家集體滿臉茫然。這新聞線索,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江海潮發出長長的嘆息,伸手指自己,又指小夥伴們:“我們啊,我們就是新聞。”

哎呀,這回連無腦吹組合的弟弟妹妹們都沒辦法昧着良心贊同了。他們幹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啊,竟然能夠上電視變成新聞。

買鞋送衣服,是腳重頭輕,但也算不上新聞吧。

江海潮卻行動力十足,吃完碗裏的燙飯,咽下最後一口鹹菜煎餅,就去拿電話卡。臨走前,她還沒忘了抄下電視上的熱線電話。

虞凱驚訝得要跳起來:“大姐,你還真要去找電視臺呀?”

江海潮君子坦蕩蕩:“當然了,打個電話又要不了多少錢。”

大家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雄赳赳氣昂昂,奔向電話亭。

高強開始摸下巴:“班長有點飄了。”

肯定是最近順風順水,錢太好賺,班長已經暈乎乎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結果他遭遇了虞凱楊桃海軍異口同聲地呵斥:“閉嘴,我大姐才不會飄呢!”

即便他說的是大實話,但他們也要堅定地維護大姐的尊嚴。

盧豔豔也瞪他:“你怎麽就知道不會成功啊?世間萬物皆有可能。”

“就是!”陶靜可算逮着diss他的機會了,“說不定瞎貓逮到死耗子了呢。”

馮雪看了她一眼,感覺這話還真不如不說。

結果過了三天,大下午的,大家剛睡完午覺爬起來招待進門的客人。

外面“知了知了”的叫,店裏空調發出的嗡嗡聲跟催眠曲似的,客人又不多,大家懶洋洋的,個個都還完全沒睡醒。

突然間就熱鬧起來。

一個瘦猴樣的中年男人,陪着個穿着一步裙燙着大波浪短發的年輕女人走進了鞋店。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落在他們身上。

不是瘦猴瘦得吓人,也不是年輕女人臉上的妝活像剛從戲臺上下來的一樣,而是瘦猴肩膀上扛着電視裏的那種攝像機,且年輕女人手裏拿着話筒。

王佳佳有點懵,随口問:“他倆誰呀?”

盧豔豔的目光落在攝像機上,跟夢呓似的冒出句:“瞎貓真的來逮死耗子了。”

媽呀,電視臺,這明顯是電視臺的人過來采訪了。

江海潮也暈暈乎乎的,別看她當着學習小組的人和弟弟妹妹們的面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實際上她真實的心态是有棗沒棗打三杆。

萬一真被電視臺相中了呢?

結果現在美夢成真,她能不暈嗎?

她伸手捅捅馮雪,一個勁兒朝她使眼色。

馮雪今天沒鋼琴課,正傻眼了,被她捅得滿臉懵:“幹嘛?”

“去啊。”江海潮急了,“她是主持人,你也是主持人,你趕緊過去接受采訪啊。”

總不能指望店主吧,瞧他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

馮雪卻渾身一個激靈,條件反射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行不行,我我我不行。”

江海潮瞪眼睛:“這有什麽好不行的?趕緊去啊。”

可是馮雪腳有千斤重,死活賴着不挪窩。不管江海潮怎麽推她,她都堅決不動。

江海潮急死了,這是正兒八經的電視臺主持人啊。電視臺來店裏采訪了。

聽聽,那個短發波浪頭的姐姐還問店主為什麽會想到賣鞋子送衣服呢。如果真要送的話,難道不應該反過來嗎?衣服才是大頭。

除非這衣服是廉價貨,三文不值兩文,完全是拿出來當添頭的。

店長從看到電視臺的人開始,就處于一種詭異的夢游狀态,只會沖着攝像機鏡頭傻笑,反複叨叨一句話:“對,我們是買鞋子送衣服。”

拿話筒的主持人(其實應該是出鏡記者)又重複了一句:“是因為衣服比鞋子便宜嗎?根本不值錢?”

江海潮腦袋炸了。她是要電視臺幫他們揚名,可不是往他們身上潑髒水。

什麽叫他們的衣服廉價是地攤貨呀?大實話也不能說。

因為他們的衣服無論是款式還是質量一點也不差,從來就沒輸過服裝店。

她拉不動馮雪這個沒出息的,只能自己硬着頭皮上,一本正經道:“完全是誤會,我們是為了傾情回饋新老顧客,所以下了血本送衣服。這些衣服都是正宗的外貿貨,出口轉內銷的。您看看,有過時的款式嗎?您再摸摸,都是上好的衣服料子。擺在外貿店裏賣,一套起碼上百塊。要不真的舍本回饋顧客,給顧客真正的實惠,我們哪裏舍得送啊。”

她雖然滿臉稚氣,臉上帶着嬰兒肥,但她個子高啊,跟穿了高跟鞋的主持人都差不多高了,所以說出來的話倒不像是小孩鬼扯。

也得虧她關鍵時刻跳出來力挽狂瀾,否則指望店主的話,別說錦上添花了,直接落花流水吧。

因為從頭到尾他都嘿嘿傻笑,連做主幫主持人搭配了一套小西裝配碎花連衣裙,又表态要送給她的人都是江海潮。

只主持人堅持不收,一直強調店裏既然說買鞋子送衣服,那她還是買雙鞋吧。

背着攝像機,她壓低聲音解釋:“臺裏會給我們置裝費的。”

江海潮這才收下145塊錢,然後笑眯眯地送人離開。

像是有個開關鍵,電視臺的人走了,鞋店的主人和客人才突然間醒過來。

剛才接受采訪的顧客開始啊啊啊。真的是電視臺啊,媽呀,剛才他(她)都說了什麽?

還有人抱怨鞋店:“你們好歹事先打個招呼,也讓我準備一下。”

完了完了,剛睡完午覺就過來了,蓬頭垢面沒化妝。這樣子出現在電視機上不是光耀門楣,而是家族恥辱。

江海潮被這麽一提醒,也吶喊了。店裏的鏡子這會兒可照得清清楚楚,她臉上還有趴着睡覺時留下的紅印子呢。

店主可不管他們的出鏡形象,只恨鐵不成鋼地瞪江海潮:“你怎麽能真收錢呢?”

就是就是,收了人家的錢,還指望人家幫你說好話嗎?

江海潮心裏打鼓,卻認為自己沒犯十惡不赦的大罪,強撐着為自己辯解:“我們公平買賣,童叟無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天經地義。我們憑什麽不能收錢?”

說着,她還扭過頭,煞有介事地說顧客,“你也看到了,我們賣給電視臺的主持人都是這個價錢。真的已經是最低價了,不還價的。你看看,就這一套,人家主持人都說要穿了上電視的。你拿這一套絕對不虧。”

得,店主白捶胸頓足了,人家根本不當回事兒。還趁這機會,一口氣推銷出去了三套衣服。

店裏的幾個顧客誰都沒落下。

新進店逛的客人,也被一幫小孩狂轟亂炸。哎呀,你們太可惜了,竟然來晚了,沒看到電視臺的人過來采訪,不然你們也可以上電視的。

別小看我們店裏的衣服鞋子哦,這可是賣給電視臺主持人穿的。當然是正兒八經的品牌貨,你看過主持人穿地攤貨嗎?

甭管電視臺會不會幫他們說好話,反正他們自己借着這股東風,狠狠地吹了一波牛皮,多賣出了不少鞋。

店主又開始唉聲嘆氣,算了算了,好歹趁着電視臺播出節目之前,能多賣點多賣點,省得到時候一雙鞋都賣不出去了。

他這種态度,搞得孩子們心裏特別沒底。

膽子最大的盧豔豔都問江海潮:“要是電視臺的人真生氣了,往咱們頭上扣屎盆子怎麽辦?”

江海潮當然害怕啊,電視臺的力量多大呀,她比誰都清楚。

當初仇偉民的事情明明已經塵埃落定了,結果報紙一采訪,一上新聞,這事兒就徹底鬧大了。不僅是學校,連湖港鎮的領導班子都換了個底朝天。

這就是新聞的力量啊,記者可是無冕之王。

但江海潮軸啊,她自認為沒錯就膽大包天,還不知死活地大放厥詞:“怕什麽?要是電視臺污蔑我們,我們就去找報紙,讓報紙為我們主持公道。看報紙的人可不少,廣播打不過電視,報紙能打得過。再說了,要是真不行,大不了大家打官司,我們行的正,坐的直,沒什麽好怕的。”

所有人都吓到了。天吶,你好大的口氣。

可江海潮越說越有興致:“打官司好啊,一打官司就紅了呀。你們看歌手幹嘛老跟公司打官司,不就是打了官司全國都知道了嗎?”

店主差點沒當場暈倒。

他的老天爺哎,他良民,他世代良民。他這輩子連派出所都沒進過,他還打官司。

不行了,不行了,賣完這批鞋,趕緊一拍兩散。再這麽下去,他得活活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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