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名貼

第4章 名貼

查探過一次後,黎止和清寂峰的護山陣法融合的更好了些。

出門前他還只能隐約知道來人,現在已經能清晰感知到來者的修為水平。若是他修為再高些,從對方脈息中查探出武功路數也未嘗可知。

來的人已經是築基中期,前進速度也不急不緩的,多半是哪個門下的有些話語權的弟子。

正常來講,內門弟子拜訪其他仙尊,若無前輩引領,應當自山門通報。遇上像他這種沒弟子的情況,則應提前傳訊,遞上拜貼。

這人就這麽大搖大擺的進來……黎止不由得蹙了蹙眉。

不多時,來人停在了銜月觀外。

“弟子趙平航奉師尊之命前來,不知仙尊可在。”

黎止聽見這個名字反應了幾秒,随後表情微變,原本的不爽被柔和取代。

他揮了揮手,解開門口的禁制,放對方進來。

麻雀看他的變臉表演咋舌,說話間飛起來落到他肩頭:“這就是那個趙平航吧?”

黎止“嗯”了一聲。

買股文也不能一直只讓三個攻來回打,偶爾還得打打別人,好讓受晉級。

很不幸,趙平航就是第一個挨打的。

他現在正是昭羽峰門下的大弟子,雖然昭羽仙尊沒有把弟子玉墜給他,但他的修為最高,門內一切事務都交由他處理,在其他仙尊那也能混個臉熟,算是實際上的大弟子。

之所以的“現在”,因為弟子試煉後謝時宴脫穎而出,又在拜師大會中選擇了昭羽仙尊,并迅速贏得師門上下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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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常見戲碼,趙平航很是想不開的要去陷害他,結果當然是被識破,最後因“心術不正”被趕出出雲宗。

出雲宗作為四大門派之一,從這裏被趕出來的人,那些小門派也不敢接收。這人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做散修了,沒了門派庇護,被魔修盯上或者被其他散修打劫,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因為這個角色只是個前期反派,書裏也沒提到他的後續,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在門派裏舒服。

想到這,黎止對他的怠慢就沒什麽反感了,反正離他倒黴的日子也不算遠了。

黎止起身推開門,見殿外站着一個素白色衣袍的青年。

作為大弟子,趙平航很喜歡模仿昭羽仙尊的一舉一動,于是經常也給自己穿一身白,還必是重金購來的貴重材質,完全不顧實用性與效果。

不過也正是有他做前車之鑒,後面昭羽仙尊特許謝時宴和自己穿的一樣時,效果才叫驚為天人。

趙平航見到黎止後,目光先落到色彩突兀的麻雀身上,然後才随意一行禮,将手中印着淺色箋花的名貼遞給他:“師尊說了,辰時務必要到。”

黎止接過名貼的手微微停頓,這命令一般的口氣,讓人很難不想打他。

偏偏趙平航還不知道見好就收:“仙尊,您這次收弟子可要擦亮眼睛。”說着,他眼中浮現出一種輕蔑,“省得被有心之人坑了。”

看來賀長帆最近的風頭讓他很煩,乃至于到了前師尊這都不忘提兩句。但在前輩面前做出這副提醒的樣子,實在是過了。

麻雀先繃不住,一只腳爪抓了下他的肩膀。

黎止看了他片刻,只覺得有點好笑:“你在教我做事?”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趙平航忙俯身行禮:“弟子失言,仙尊見諒。”

他彎着腰,暗自驚訝。這清寂仙尊之前都跟樁木頭似的,說什麽都沒大反應,今天怎麽突然清醒了。

連徒弟都管不住,還拿仙尊的範來壓他。

趙平航心裏罵着,然而過了一會,對方依舊沒讓他起身。

他咬牙大聲說道:“弟子有錯。但弟子也是怕仙尊被小人蒙騙,招致流言,還望仙尊莫要怪罪。”

面前的人終于開口,嗓音依舊不鹹不淡,卻帶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回去吧。”

趙平航頓時如蒙大赦,連連道謝後頭也不回地跑了。

麻雀重新回到桌上,“就這麽放過他了?”

黎止坐回椅子裏,慢慢拆開名貼:“他也不算說錯,再來一個賀長帆我就不用招弟子了。”

手中正是拜師大會的名貼。

弟子試煉每年一次,試煉出名次三日後就是拜師大會,這也是外門弟子進入內門的唯一機會。

出雲學院面向天下廣招英才,進入學院後有三月測試期,在此期間能完成引氣入體者,即可留在學院進行修習。

學院的修習年限共五年,在此期間一律住在宗門內。從第二年開始每年皆有一次拜入內門的機會,如果有幸在試煉中取得名次,便有機會拜入仙尊門下,成為內門弟子,從此開啓漫漫修真路。

所謂“一入出雲宗,半入修真道”。出雲學院的存在并不完全依附于出雲宗,門下弟子若真是可塑之才,即便留不下也會有很多小門派伸出橄榄枝。

因而即便考核制度嚴格,依然有無數人趨之若鹜。哪怕不為其他,幾十位教習先生也都是當世某一領域的大能,能有機會聽他們講課亦是幸事。

“初七?那就是十五天後?”

水墨紋的熒紙一經展開,黎止便感到一股柔和的靈力消散開,想來是昭羽仙尊那邊能感知到了。

麻雀見他沒反應,以為他是在擔心,便道:“宗門對仙尊的弟子數量沒有限制,但他們未必會把前二十名全收下,還是有機會的。”

黎止将名貼和熒紙都扔到桌上:“他們最好是全收。”

他樂得清閑。

他從來沒有過帶學生的經驗,也完全不會教怎麽修煉,即便進來了也是靠他們自己悟,那不如去找別人。

出雲宗三位尊聖中,一位老祖已經坐化,一位到處游歷不見蹤跡,還有一位多年前說要閉關,然後至今沒再出現過。

現今的出雲宗參加大事決議的可以有好幾個,但要說第一把交椅,那還是毋庸置疑。

三十年前衆仙門與魔族對抗,劍光飛掠殺聲震天,魔氣四散遮雲避眼,是昭羽仙尊于半空中一劍直取魔尊命脈,由此一戰成名。

昭羽仙尊就是謝時宴未來的師尊,但黎止看文的時候這位師尊的功績被一筆帶過,以至于提起他時腦子裏第一反應的就是“私人補習”。

見他依舊一副“我知道你在強撐”的表情,黎止忍不住笑了下:“你一只麻雀,怎麽比我還擔心?”

“是七彩流焰雀。”麻雀冷漠道,“而且我有名字,剛剛起好的。”

黎止極為短促地笑了一下,順着他問:“你叫什麽?”

“錦鯉。”

黎止:“……什麽?”

麻雀落到他面前,重複了一遍:“錦鯉。”

“你不是只…”黎止可疑的停頓了一下,“彩雀嗎?”

“但在你們的世界裏,錦鯉的寓意比較好。”

黎止沉吟了一下,提議道:“不如改叫錦雀?”

“你果然還是在想麻雀。”

鳥類的頭按理來說是看不出什麽表情的,但黎止就是莫名讀出了“不爽”二字。

“錦鳥?”

“錦烏?”

黎止:“……錦烏?怎麽樣?”

麻雀,或者說錦烏,仔細考慮了半分鐘後,頗為鄭重地點了點頭。

黎止摸着下巴:“當靈寵正好,就是你的毛色太顯眼了。”

錦烏身上是一種類似于紮染的絢麗色彩,雖然一看就知絕非凡品,但完全做不了偷襲卧底等工作。

錦烏道:“這個有辦法。”

說罷,整只鳥身上的顏色開始逐漸發生變化,最後與木色的桌面融為了一體。

黎止看得頗為驚奇。

“用靈力裹住身體。”錦烏又變了回來,“但我現在只能改變一息的時間,如果修煉深入,或許能更久。”

黎止點頭:“這個不錯。”

說到修煉,他又問道:“你的修為如何?”

錦烏搖搖頭:“不如何,相當于你們的築基期,入門不久的水平。”

“我覺得不太對勁。”

錦烏聞言擡起頭,看向幾乎陷入沉思的黎止。

“清寂仙尊的修為不太對勁。按理說九位仙尊應該都是已入化神境,在修真界也是頂尖水平。但我運氣時,總覺得五府空虛,靈脈異常,好像被硬充起來似的。”

“謝時宴練氣後期的水平都能從瀑布瞬移過來,雖然他的距離要比我短上許多,但我也不至于到只用一次就把靈力耗淨。”

黎止最終肯定道:“他的修為有異,實際應該遠遠不到化神境。”

錦烏被他的結論鎮住了,許久才開口:“怎麽可能?九尊的修為怎麽會是假的?別的不說,雷劫就做不得假啊。”

黎止搖頭:“在我能看到的記憶裏,沒有與渡劫有關的。”

清寂仙尊的記憶就像一出斷斷續續的啞劇,他根本提取不出太多有效信息。

錦烏問道:“那你現在究竟是什麽修為?”他怕黎止不懂,又解釋道,“一般來講修煉時就能透過內息和靈脈察覺修為的水準。”

黎止閉上眼睛,半晌,搖頭道:“我感知不到。很奇怪的感覺,靈脈中幾處大穴看起來都無異,但是仔細運起靈力來,總覺得力不從心。”

錦烏:“臨松閣有塊驗靈晶石,甚至能測出靈脈的具體狀況,要不去試一試?”

黎止繞到窗口看了眼外面,此時已經日薄西山,天色将晚,斜陽收盡了最後一道橙黃的光暈。

這個時間,教習先生也差不多離開了。

黎止轉身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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