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監考

第8章 監考

人人皆知趙平航酷愛模仿他師尊,身後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趙平航瞬間漲紅了臉:“你是什麽人!”

黎止勾了勾唇角,并不答話,而是道:“趙兄這樣為難一個外門師弟,作為昭羽峰大弟子實在有失氣度。”

趙平航沒有弟子玉墜,這事一直是他的心結,此刻被人當衆冠上“昭羽峰大弟子”的名號,雖然來者不善,他還是短暫的虛榮了一秒。

“你到底……”說着,趙平航目光落在眼前人的眉眼,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黎止心道不好,忘了從他門下跑出去的賀長帆了。

這兩兄弟長得像,被趙平航認出來不要緊,但他不太想和賀長帆對上,容易露餡。

黎止迅速抓住謝時宴手腕:“我看趙兄教訓得差不多了,人我就帶走了,告辭。”

草木閣下的某處溪邊,黎止抱着謝時宴摔得頭昏腦脹。

主要怪清寂仙尊靈力不行,這種關鍵時候居然要靠一只麻雀。

落下來的時候,黎止怕把謝時宴摔出個好歹來主動當了人肉墊子,沒等他緩過來,就見謝時宴搖搖晃晃的起身,向遠處走去。

“哎,你等等!”黎止在他身後喊了一聲。

謝時宴沒理他,又繼續走了幾步才停下,慢吞吞地回過頭。

黎止氣得有點想笑:“這就要走?”

他摔得腿麻背痛,還連累了賀長風,結果當事人竟然一聲不吭地轉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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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烏飛過來,落到謝時宴的面前。

他像被人按了零點五倍速似的,很半天才注意到眼前跳躍的彩色。

謝時宴不知道在想什麽,他原本就白得反光,現在臉色更是蒼白如紙,唇色似乎都比上次淡了。他微微抿起嘴,纖長的睫毛顫個不停,眼裏露出些不谙世事的茫然。

不愧是主角,就算現在看起來像是腦子壞掉了,這種換別人會被當成智障的動作,他做起來卻格外惹人憐惜。

像是一只被推到木架邊緣的琉璃器盞。

“我…會努力的。”易碎的貴重物品磕磕絆絆的開口。

黎止走上前:“你在說什麽?”

謝時宴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不會…讓仙尊…失望。”

黎止臉色微變,伸手想去扳他的肩,卻見他渾身都開始近乎痙攣的發抖。

錦烏:“不好!”

黎止靠近的下一秒,謝時宴閉上眼,一頭栽倒在他懷裏。

黎止攬過他的肩膀,撫了把額頭,滿是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的手搭在謝時宴腕上,感受到靈脈裏的靈力流向散亂無章,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而出。

“這是怎麽回事?”黎止道,“他的血脈覺醒提前了?”

“不是。”錦烏落到謝時宴身上,“我沒有感受到任何魔族氣息,他這樣子更像是修煉出錯導致的內息紊亂。”

“…是走火入魔嗎?”

“程度再嚴重一些可能會…你還能用靈力嗎?”

“還有一點。”黎止掏出了瓶回靈丹,倒出五六顆一起吞下去。随後把謝時宴放到草地上,扶起他的上半身。

“按我說的來。”錦烏道,“靈力打進他的督脈。”

黎止打起十二分精神,按照錦烏所說用靈力打入他的關穴,大概一柱香後,謝時宴的呼吸逐漸緩和下來。

黎止的額頭滲出了不少汗,他探了探謝時宴的脈搏,感到平穩有力,這才緩緩籲出一口氣,半抱着暈倒的人放松下來。

“內息紊亂,所以他是在昭羽峰修煉?”黎止往草地上一躺,脫力道,“現在已經,發展到,這個階段了嗎?”

這還沒拜入昭羽峰下,就已經去未來師尊的住處了。

所以趙平航态度才那麽誇張?那他也夠蠢的。

黎止腦袋裏亂嗡嗡的,他剛才一次性丹藥嗑太多了,這會兒自己靈脈也不太正常,他索性抛棄那些令人頭疼的猜測,閉上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勞累過度,他眼前一片紛亂的色彩,比他偶爾去的小酒吧裏的鐳射燈還誇張,光影晃來晃去,晃得他暈頭轉向。

他看見自己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地盯着電腦咖啡吊命,看見自己淩晨兩點被一個電話叫起來徹夜修bug,看見自己把辭職信放到經理桌上,平靜地走出辦公室。

再睜眼,又是這片雕繪的,冒着仙氣的天花板。

黎止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只覺得筋骨都仿佛被打散了一般。

“你終于醒了啊。”錦烏站在枕頭旁邊。

“我睡了多久?”黎止一開口,才發現喉嚨又幹又澀。

錦烏想了想:“三天…吧。”

“是草木閣的人發現了你們,謝時宴已經送回去了,他恢複的比你快。”

“那你呢?被發現了沒?”

說到這個,錦烏挺起小胸脯:“感謝我吧,我給你用了個靈修的特別障眼法,他們沒有發現你的真實修為。”

黎止剛松了一口氣,就聽他繼續道,“但是你昏迷之後變身術解開,現在全宗門都知道你和他躺在一起了。”

黎止猛地坐起身,疼得龇牙咧嘴:“啊?”

錦烏的黑豆眼眨了眨:“江知意已經纏着謝時宴問了兩天,席洛昨天在門外轉了一晚上。”

黎止躺回床上,頗為痛苦地閉上眼。

“謝時宴到底怎麽了?”少頃,黎止問道,“他回去做檢查了沒?”

錦烏搖頭:“沒有消息,他今天去練劍了,看起來也很正常。”

“這就重新開始了。”黎止啧了聲,“夠能卷的。”

謝時宴暈倒之前似乎喃過一句“不會讓仙尊失望”。

黎止把手墊到腦後,有些失神。甚至不惜練到內息紊亂,就這麽想拜到昭羽峰下?謝時宴的實力已經超過這個階段同輩的大多數人了吧,說起來他還一直沒見過昭羽仙尊…

“啊,還有一件事。”錦烏忽然道,“弟子試煉第一場分好考場了,臨松閣的人來問我們峰要不要派人去。”

黎止下意識問:“去哪?”

錦烏:“監考。”

出雲宗的弟子試煉一共三場,第一場文試,第二場武試,第三場則由九位仙尊親自出題,挑選弟子。

有點像結業考試,第一場的文試地點就定在平日授課的學舍裏,由教習先生出題并批閱,結果都會報給九尊。

至于弟子監考,算是出雲宗的傳統。內門弟子可以參與到三場試煉中,由前輩帶後輩,營造溫馨美好氛圍,既省了教習先生的事,也能提前為師門挑選人才。

“我們峰,”黎止詭異地沉默了一下,“有符合條件的人嗎?”

錦烏:“單就要求的話,賀長風。”

黎止剛想反駁,張了張口又閉上,片刻後道:“給他報名吧。”

錦烏:“他兩日內能回來嗎?”

黎止:“我覺得不能。”

他回憶了很多次賀長風離開的那一幕,對方背的包裹很大,看起來就不像一年半載能回來的樣子。

“那…?”

“我去。”黎止道。

“我剛想起來,謝時宴在弟子試煉之前,有昭羽叫他去,結果回來以後席洛吃醋的劇情吧?”

那段主要是給了昭羽仙尊一個逼格拉滿的出場,去的不止謝時宴一個弟子,但回來之後還是被席洛盤問,算是兩人之間一個重要進展。

錦烏也想到了這一點:“你是說,我們在風露殿門口遇到小謝,回去之後是這段劇情嗎?可是…”

“可是原文沒有趙平航,也沒有內息紊亂。”黎止道。

謝時宴回去的時候是昏迷狀态,席洛股多半已經被蝴蝶掉了。

何況趙平航也不是這麽早就開始作妖的。

之前江知意大肆宣揚和謝時宴的關系,席洛突然請他改造手環,還有這次的風露殿……各種雜亂的線索堆起來,難免讓他有些惴惴不安。

黎止對謝時宴和三個攻的愛恨糾葛不感興趣,但是對劇情可能發生的變化不能坐視不理。

自他穿來以後基本一直宅着,出門就靠錦烏的常識和清寂仙尊的記憶。

現在黎止既然決定要恢複靈力,還要研究煉器,就不能和這個世界完全脫節,幹等着別人去跑主線。

黎止道:“我再吃顆易容丹,清寂的丹藥至少也是真級。”

他的修為雖沒有化神,但應付一群練氣還是夠的。

錦烏道:“你最好小心點。”

趙平航、江知意、甚至“他哥哥”賀長帆,對上哪個都夠他煩的。

“這麽多內門弟子呢,未必就會分到一起。”黎止伸手去捏了把雀頭,漫不經心道,“遇到賀長帆我就裝痛苦不說話,遇到江知意我就當看節目,遇到趙平航……”他吸了口氣,胸膛鼓起來,“他太傻|逼了,不想跟他玩。”

正常來講試煉相關內容會拿給九尊過目,但一直到文試當天,黎止都沒收到任何消息,估計這環節到昭羽仙尊那就結束了。

他也的确不擔心,寫卷子能出什麽事?

就跟讀研的時候監考四六級一樣,杵一天就過去了。

出雲宗為了保持神秘,當然也防止外門弟子作弊,具體的考舍安排當天才會公布。

近十位教習先生守在學舍外的回廊,往日教課的屋子被陣法籠罩,驅散暑熱的同時也能及時捕捉到散開的靈力,嚴格防止任何意外。

已近辰時,在臨松閣頂峰鐘鳴聲中,黎止頂着賀長風的臉,悠哉悠哉推開門。

第一排的謝時宴安靜垂眸,臨窗的席洛叼着筆杆發呆。

視線繞到前面,是一臉不耐煩的趙平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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