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活屍

第73章 活屍

活屍一點點跑近, 腥臭的味道也随着風飄來,玉琅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頭。

黎止視線緊緊盯着迎面而來的活屍,觀察他們奔跑時的狀态。

速度比尋常百姓稍微快一些,姿勢都很奇怪。他們有的明顯生前已經瘸了腿, 骨頭接上的時候甚至是歪的, 但已經被灌注了魔靈,還是扭動着詭異的肢體, 彎曲的腳踝骨重重砸落在地上, 看得人心理微堵。

同曾經在栖雲靈泉裏看到的一樣, 大部分喪屍已經面目全非,只能大致從模糊的血肉中辨認出五官的位置。

領頭的活屍算是保存比較完整的, 他獰叫着湊近,被玉琅用尖頭鋤子狠狠砸中。

他的天賦确實有遁地這一條,所以法器也選了個比較實用的。

這邊玉琅已經揮舞着法器開幹,另一邊黎止卻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

他靜靜站在那裏, 任由活屍的血肉模糊的手伸向自己。

玉琅喚了一聲, 焦急地朝他扔出一張引火符。

亮紅色的火苗陡然竄了起來,活屍的動作的片刻的凝滞, 像是作為生物的本能。但是下一瞬, 卻又被魔靈操控着向前。

火焰在活屍身上燒出連片的焦黑色,可惜它們沒有疼痛, 依舊向着黎止撲去。

他從儲物袋裏抓了個煉廢的錘子,裹上自己的靈力扔出去, 活屍當即抱住了木柄, 低頭啃噬起來。

黎止拎着劍, 輕盈地躲閃着活屍的每一下攻擊的同時看向不遠處, 先前那錘子很快就被活屍啃成了碎屑, 變異的尖牙與爪子甚至轉向了晶石部分。

除了目标指定以外,還可以靠靈力識別對方。攻擊的方式以動物本能的撲殺和撕咬為主,但因為不畏懼死亡和疼痛,外加數量衆多,有魔靈操作時可以有意識的躲開修士的攻擊。

黎止握劍的手指動了動,如果真是這樣,那大面積的陣法就可以解決。

總覺得沒這麽簡單。

手中的劍發出嗡鳴聲,玄晶鐵在靈力的流轉下,透出森然的寒光。

黎止擡手揮劍,刺瞎了活屍的眼睛。更準确地說,他其實找不到眼睛在何處,于是刺穿了活屍的腦袋。

渾濁的漿液流了出來,屍身卻依舊撲騰着。

發黑的鮮血順着劍身淌下來,一滴滴落在地上,泛着令人作嘔的內髒的腥味。

黎止的靈力彙聚于劍尖,随後驟然爆裂開來,将活屍的腦袋震碎成篩粉。

他并未就此收手,而是劍刃一路向下,他沿着記憶中他們部烙下的印記,直接将活屍劈成了兩半。

那印記被靈力破壞,魔靈溢散開來,稻草填充一樣的身子頓時癟了下來。

活屍體內不比常人,五髒六腑幾乎都已經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像一具死透的幹屍。

活屍可以毀掉印記,也可以破壞頭部使其失去行動力。但黎止這殺法宛如屠宰一般,場面着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魔靈大股大股的散開,玉琅一時都有些震驚。

黎止神色未變,依舊提着劍站在原地。

兩邊剩下的幾個活屍逐漸聚攏到了一起。

其中一個将手伸到自己的印記上,随後利爪猛的發力,印記破壞,大量魔靈爆發出來,而剩下幾個活屍湊了過去,竟然宛如在吸收他的魔靈一般!

主動“獻身”的活屍徹底倒下後,他的腹部也被人剖開,裏面內髒挖空,填裝的竟然是淬了毒的短刀!

黎止的手緊了緊,他猜的不錯,活屍是能夠使用法器的。

玉琅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這東西如果還能繪法陣,那怕是魔修都沒法與之對上。

與他相比,黎止倒是很鎮定。

靈力傾倒一般,在周身甚至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他淡淡瞥了眼玉琅:“躲遠些。”

此時晨曦已經升起,然而比日光更亮上幾分的,是手裏的劍光。

黎止身形驟然暴起,一掠數丈。勁風掃過時宛如驚雷炸響,在半空中久久回蕩。

下一瞬,洶湧澎湃的靈力自劍鋒傳來。

罡正的靈力席卷而來,活屍未到近前,體內的魔靈就已經在這過于碾壓式的靈力當中盡數毀滅。

而黎止重新落回院子前時,只是理了理衣擺。

玉琅已經完全看呆了,眼神裏的崇敬之情幾乎快化為實質。

“聖尊,您怎麽樣?”

黎止擺擺手。

這一術法對靈力的消耗極大,不過看來效果還不錯,不枉他特意選了個如此誇張的招式。

這一批完全是慕斷放給他的,在他試探活屍的同時,慕斷也在試探自己。

黎止不在意自己身份的暴露,如果他“閉關”這些年後,正道最終出來扛大旗的人就是昭羽仙尊,那被魔修踏平都是遲早的事。

昨晚謝時宴太過失落,黎止不忍心,便沒有将自己的分析與疑慮說出來。

比如玉琅到底是聽了慕斷和誰的談話,才會去救謝時宴?

謝時宴以為是昭羽仙尊,結果卻被慕斷狠狠奚落了,自然也就換了思路。

但黎止不這麽認為。

慕斷否定的是昭羽仙尊對他的試圖情誼,而非那是昭羽仙尊本人。

不然要如何解釋,慕斷知曉昭羽仙尊曾經取過謝時宴心頭血一事?并且就當事人的敘述來看,慕斷這個魔修知道的內情似乎還更多些。

但若是昭羽仙尊與慕斷有聯系…則就能夠解釋很多說不通的事情。

比如他為何會知道謝時宴是魔族,宗門附近怎麽會三番五次出現活屍,以及…慕斷為何會對他的種種動機如數家珍。

出雲宗的掌事人與魔修私下有來往。

但是想到這種可能,黎止就忍不住心中發冷。然而現在,卻實實在在的發生着。

他還在思考,玉琅的聲音傳來:“聖尊,謝公子好像醒了。”

黎止轉過頭,門口多了個身披外袍的身影。

黑色的毛領襯得謝時宴臉格外小,他眼底還泛着淡淡的青,眸中也不似往日明亮,顯然是沒休息好。

罪魁禍首幾步走過去,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

謝時宴注意到地上的狼藉,他有些驚訝,上前幾步率先問道:“有活屍嗎?”

黎止道:“已經解決了,不要緊。”

謝時宴沒有發燒,看剛才走路的樣子似乎也沒有太大不适,黎止悄悄松了一口氣。

替他緊了緊外衣,黎止問:“怎麽出來了?”

謝時宴撩起眼皮看他:“那麽強的靈力,你都快在外面拆房子了,我難道還能睡着?”

黎止:“我給你加了兩道結界呢。”

謝時宴:“結界又不是異界。”

乖學生也學會不着痕跡擠兌人了,黎止輕咳一聲,從他輕飄飄的語氣裏聽出了點算總賬的意思。

在旁邊被忽視的玉琅:“……”

作為是一個單身上百年的魔修,這種場面還是太過殘忍。

他瞧瞧遠處村裏魔修藏匿的幾處窪洞,決定還是回去當村長,于是臨走前酸不拉幾語氣莫名地說:“謝公子的魔元就曾是聖尊封印的,如今二人又結為道侶,當真是緣分天賜,命中般配呢。”

謝時宴:“什麽?”

謝時宴:“我的封印?聖尊?”

黎止:“……”

黎止嘶了一聲:“竟然是我封印的?什麽時候?”

玉琅:“…………”

接下來的整整半個時辰,黎止從頭到尾的解釋清了緣由,擊退魔修後如何蔔算,如何離開修真界去往異世,又被流焰雀喚醒回歸,最後想起了這一切。不足的地方由錦烏進行補充。

謝時宴從一開始震驚到無可複加,到最後已經完全變得麻木。

但他還是及時捕捉關鍵:“所以,你一開始寧可修為倒退去往異世,就是為了躲我?”

黎止:“嗯,話也不能這麽說……”

錦烏:“理論上确實。”

謝時宴看起來很傷心,黎止牽住他的手摩挲了兩下:“我當時剛剛擊退了魔修,正道損失慘重,外部威脅又未除,自然以為這是什麽不詳的預兆。”

他信誓旦旦:“都怪天道語焉不詳,不然我就直接把你抓去出雲宗當童養媳了。”

謝時宴想了想:“那我的封印是怎麽回事?你曾經見過我?”

這次黎止回憶了很久,才道:“是有過一個人帶着孩子來尋我,但我當時以為…那是個小妖修。”

不唯村的人不多,玉琅安置好他們後就被黎止叫了回來。

他對謝時宴道:“你的魔元封印了兩道,此事你應當知曉吧?”

謝時宴點頭,這事黎止在秘境的靈泉中也同他說過,外面的一道比裏面的更強些。只是當時他被對方的靈力攪弄得有些心不在焉,沒有仔細去想。

玉琅:“裏面那道封印,是你母親的。”

謝時宴:“我母親?”

黎止也有些驚訝:“這麽說,與堰巡結合的是她?”

見謝時宴看向自己,他道:“我師尊的妹妹,美貌盛名的女修,不過我沒見過幾面。她最後一次來找我,是來求我封印一個嬰兒。那孩子已經被她封過一道,她當時說得含糊,應當還帶了妖丹在身上,我便以為是個妖修。”

謝時宴有些期待似的:“那後來她去哪了?”

玉琅道:“沒了。魔尊發狂後她本想制止,結果死在了混戰裏。”

黎止顯然也一時沒能緩過來:“那…竟然是你。”

當時正道與魔修已經開戰,他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見是師尊的妹妹,就也少有精力去仔細思索了。

現在想來,若是他當時再慎重些,或者能探一探那道下面,說不定就能早些發現謝時宴。

而他興許就不會落到昭羽仙尊手上,不會被他囚在深山中取血數年。

黎止一時心髒發麻,難道有了幾分悔意。

謝時宴卻忽然轉頭看向他,眼裏像是有幾分欲言又止。

黎止以為他也心裏難受,于是便湊近了些。

“如此說來,我還在襁褓中聖尊就已經成為宗門之主。那……”謝時宴猶豫着看了他一眼,“您今年貴庚啊?”

作者有話說:

黎止:真的會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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