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天光

第72章 天光

黎止知道謝時宴屬于清瘦那一挂, 尤其是經歷了這一番折騰,他怕是更要消瘦幾分。

然而當那一把腰落到手裏的時候,黎止才真正意識到他究竟有多瘦。

他低下頭,在謝時宴白皙的臉頰上落了個蜻蜓點水的吻。

謝時宴濃黑纖長的睫毛一直在抖, 牙齒緊緊咬着下唇, 生怕發出不成句的聲音。

方才聽到慕斷的話,連日來的最後一絲幻想也被無情打破, 他只覺得萬念俱灰, 是那道靈識又将他的思緒喚回。

于是他匆匆忙忙跑回來, 第一次急切地撲進黎止懷裏,像從前一樣, 想要在溫熱的呼吸确認自己的存在。

黎止什麽也沒有問,遂了他的意,捏住下巴把人吻到透不過氣來。

兩人回到房間,在漫長的相擁裏, 謝時宴才終于從寒冷的冬夜緩過來, 有力氣慢慢講述自己的回憶。

“我沒有想到。”他眼眸裏透着怔然與苦澀,“我以為, 他對我至少會有一點情誼在的。”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對我…唔。”

腰間突然傳來的疼痛讓他不由得止住話頭。

一開始的時候,黎止其實是在好好為他處理傷口, 但不知什麽時候,他的腰帶已經解開大半, 而罪魁禍首一只手已經滑了進去。

此刻, 這只手的主人正亳不客氣地捏着他腰間的軟肉, 在他耳邊磨牙似的:“第十六遍了, 我簡直脾氣太好了, 竟然能容你一直我床上提其他男人。”

他這話其實毫無道理,旁的不提,這間屋子就是唯與村為謝時宴準備的住處。根本談不上是“他的床”。

但謝時宴成功被他帶偏了思路,瞪大眼睛道:“并非你所想的那樣。我小的時候是對昭羽仙尊有過傾慕,啊…疼,但是…”他抓着黎止的肩膀解釋,“我什麽都不記得,只以為是他把我帶去宗門,滿心期待着新的生活罷了。”

黎止又捏了一記,他沒留力氣,謝時宴腰間已經被掐得紅了一片。紅痕落在細白的皮膚上,如染開的紅暈,中衣松松垮垮的,掐痕向下綿延,平白多了幾分情|欲。

謝時宴理虧,任由他欺負,疼得臉都皺了還在解釋:“我入門時剛剛十歲,對他全然沒有那種想法。其實送過束發禮以後,昭羽仙尊就很少再同我有來往了。與你自然是…是不同的。”

他擡起頭,對上黎止略帶戲谑的眼眸,這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他根本沒生氣。

想到自己方才焦急的模樣,謝時宴難得有幾分惱怒,臉頰都染了薄粉:“你怎能如此戲弄我?”

可惜他幾乎整個人都陷在黎止懷裏,這惱意落在他眼裏宛如嗔怪,毫無力度。

于是黎止想到做到,低頭再次吻住了他。

炙熱的呼吸落在耳畔,謝時宴被親得七葷八素,才在一片迷蒙中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問過黎止那夢境中的景象是何情況。

他掙紮着問出來時,黎止的動作停了一瞬。

“這故事太長了。”今晚怕是都說不完,于是他道,“明日再給你講。”

然後攻勢越發猛烈,讓謝時宴根本無暇再去思考。

怪異的冰涼感傳來,謝時宴整個人一激靈,臉色緋紅地去推他的手臂:“你…怎麽随身,帶着這種東西?”

黎止斟酌了片刻,還是如實道:“杜蒙給的。”

“舒緩活絡的藥油,他怕我長時間盯着爐子肩背疼。”

黎止沒好意思說,自己盯爐子的時候都窩在搖椅或者軟榻裏,其實不太有這種困擾。

但幸好他懶得收拾,一直扔在儲物袋裏,如今這東西也算派上用場了。

黎止将自己垂落的長發掖到耳後,露出微微汗濕的鬓角。

他低頭悶哼的時候心想,回去給杜蒙包個大點的紅包好了。

面前人的輪廓已經在夜裏描摹過無數次,然而此刻,還是産生了讓他不可抑制的心動。

仿佛潮水一次又一次的漫過,被裹挾在溫和的水中,謝時宴的唇齒間再說不出完整的字句。

這夜原本就在雪山裏耗了大半,臨到天光熹微時,謝時宴已經完全精疲力竭,幾乎都快要産生幻覺。

黎止安撫似的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輕聲道:“睡吧。”

錦烏被從儲物袋裏放出來的時候,黑豆眼像是變大了些,然而細看其實是多了一層黑眼圈。

他嘎吱亂叫:“虐待!你這是虐待靈族!”

黎止一只手還撫着謝時宴的長發,擡起另一只手比了個噓聲。

他懶洋洋靠在床頭,上半身赤|裸着,露出寬闊的肩和腰間勁瘦而有力的肌肉。此刻他正端着茶杯,神情裏透着一絲靥足。

恢複記憶的錦烏不再是未成年鳥,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行為,還是饒有興趣地研究了半天。

然後問黎止:“他暈過去了?現在算是破布娃娃嗎?”

黎止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嗆得咳了好半天,才眼神複雜道:“你這都哪學來的?”

錦烏道:“書裏啊。就是那些網站的其他書。”

黎止給自己喝口水順一順:“早點忘了比較好。”

他低頭看了眼,謝時宴裹着被子睡得很沉,但顯然還是被一人一鳥方才的說話聲所驚到,他指尖很輕地蜷了一下。

黎止不想擾他睡覺,于是就這麽掀開被子下床。

還不等系上披風,外面就傳來一陣吵鬧聲。

黎止蹙了下眉,揮手給床上又加了一層隔音的結界。

昨晚怕謝時宴着涼,這院子已經被他連續設了兩個驅寒的法陣,現在一層套一層,堪比與村隔絕。

魔修們吵嚷着,腳步聲很混亂,但方向卻是整齊劃一的朝着不唯村後方跑去。

敲門聲傳來,黎止推開門,對上了一張頗為冷肅的書生臉。

玉琅見到他明顯一愣。

剛巧月姨經過,在玉琅身後“哎”了聲:“這是新來的幫工啊,小夥子昨天還教我炖湯呢。我說怎麽後來跑影了,原來是在這,你認識謝公子?”

這裏的人不知道如何稱呼謝時宴,幹脆就随了山下城裏百姓的叫法。

黎止笑着點了下頭,玉琅沒說什麽,只是勸月姨道:“我來帶他們就好,您先去後面避難,看着點棉花。”

等月姨走了,玉琅才對上黎止道:“你是他那個出雲宗的道侶?”

黎止挑了下眉:“他和你說過?”

“沒有。”玉琅說着,視線從黎止身上一晃而過,“我帶謝時宴走的時候,在囚室裏看到了一枚同心佩。”

自己腰間就挂着一模一樣的,黎止了然。

玉琅深深看了他一眼:“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黎止嗯了聲:“要不要說說看?”他不經意似的,“萬一我就是呢?”

玉琅:“不可能,聖尊閉關四十年,一旦有動靜,我們肯定會知曉的。”

這回輪到黎止長久地注視他了。

“啊。”他想起什麽似的,“好像有點印象,你是那個會遁地的?堰巡受傷,就是你帶他走的吧。”

玉琅愣住:“什麽?”

黎止好心提醒他:“在白桐川。我因為心血剖盡靈力透支,視線有點模糊了,不過應該沒記錯。”他上下打量了玉琅兩眼,“你當時跟個地鼠似的,如今竟然成了這副模樣。”

玉琅顫顫巍巍指着黎止,整個人抖厲害:“你…你真是…怎麽會……”

黎止撥開他的手:“好了,敘舊可以過後再提。先說說看,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地震演習?”

周圍魔修已經跑掉大半,偶爾有幾個看到玉琅的背影,還會遠遠地大聲呼喚他。

村長的責任重回肩頭,玉琅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是活屍。”他道,“活屍來了,魔修們是去避難的。”

這話乍一聽有點滑稽,魔修研究出來的東西,他們自己反倒要避難。但聯想到慕斷和不唯村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慕斷最初研究活屍的時候就常常暴走。”玉琅像是已經習慣了,遠遠望了一眼,“不過有陣子沒動靜了,不知道為何今日忽然又來了。”

不用他再說,黎止也已經感受到遠處淩亂的魔靈波動,以及活屍奔跑而來時伴随的地面震動。

黎止問:“你們躲起來,這活屍就會自動離開?”

玉琅:“我們好歹也算是魔修,身上有相同的氣息。活屍被慕斷訓練的專挑修士,不會對我們動手的。”

謝時宴身上已經完完全全是魔息,而黎止也沒動,他的氣息已經完全隐匿起來——不然玉琅早注意到了。他們三個沒有靈力之氣的人站在這裏,遠處的活屍依然朝着他們奔來。

活屍不多,大約有十幾個,都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好幾個臉上還帶血,張牙舞爪的朝着不唯村的方向狂奔。

這場景确實很難讓人安心,玉琅道:“沒關系,這東西沒什麽意識,失去控制以後跑着跑着就會散開了。”

他越說聲音越小,顯然也察覺出了異樣。

活屍完全沒有減速或者轉變方向的意思,而是專門奔着不唯村的方向而來!

眼看着就已經進到了村子邊緣的房屋範圍,而他們卻腳步不停,直直向着有人的後山趕來。

“這。”玉琅震驚,自語道,“簡直像是…”

像是專門要攻擊這裏。”黎止替他把話說完。

玉琅憤怒道:“說好了互不幹涉,慕斷這是作何!難道想打破約定嗎?”

求心已經斷了,此刻出鞘的是煉器時燒出來的另一把靈級劍。劍柄被握在手裏,靈力彙聚,黎止神色淡淡:“昨晚我曾經放出過一次靈識。”

玉琅驀地擡起頭,像是也意識到了什麽:“難道?”

“嗯。”黎止道,“他只是想試試我罷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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