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哥……我不是這意思。”
丁俊一比程逸大了五歲還總有想叫他哥的時候,語氣萬分無奈,也有一點你長長心,長大點好不好?
“那你是什麽意思?”
丁俊一知道跟他說不清楚,趕緊投降,“你贏了,我就這意思。”
今天是工作日,于冬要加班。
他在一家上市公司做市場分析,加班是常态化,程逸和丁俊一已經來晚了還得多等他一陣,三個人聚齊了再一起去餐廳。
丁俊一拿到工錢就愛請他們吃飯,商場裏的餐廳街幾乎被他們吃了個遍,已經吃不出別的花樣了,最後轉了一圈還是進了火鍋店。
香氣四溢的牛油鍋底翻騰鮮紅的幹辣椒,程逸埋頭涮牛肚,吃得嘴唇豔紅,坐在他身邊的丁俊一正眉飛色舞地給于冬說虞見深有多帥,又是怎麽讓秘書出面替他擺平難搞的無賴甲方,把虞見深誇得絕無僅有。
程逸承認虞見深是很好,但也确實懷疑虞見深是不是給丁俊一灌什麽迷魂湯了,因為他只是說了句也沒那麽誇張,丁俊一就要放下筷子一臉嚴肅地看他,“你有良心沒有?”
煩死了,吃個火鍋左耳虞見深右耳虞見深。
丁俊一雖然總誇虞見深,但也沒有忘記誰是最大功臣,吃完火鍋就去給程逸選禮物。
程逸什麽也不缺,不過丁俊一執意要給他買點什麽,他就挑了一套漫畫書,然後表情複雜地接過一個看上去就昂貴的禮品袋。
“幹什麽?你什麽時候買的?”
“別管,一點禮物,你幫我交給他。”
他是誰就不用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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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給。”
“你幫我給就好,我給他肯定不收。”
程逸覺得他很奇怪,“難道我幫你給他就會收下?”
“自信點,你不是他兒子?”
“滾。”
程逸笑罵了一句,還是提着那死沉的禮品袋走了。
丁俊一和于冬要去搭地鐵,跟他不是一個方向。
他大概五分鐘前給虞見深打過電話,說好了要在哪裏等他,手裏提着兩袋勒得手疼的重物走到路邊等。
兩袋東西他嫌沉先放在地上,低頭看自己手指被勒出的紅痕,怪疼。
虞見深的車開過來一眼就看到站在路邊看手的人,也不知道手怎麽了。
停車前虞見深還是忍不住多看了車窗外兩眼,快速解開安全帶下車朝程逸走去。
“手怎麽了?”
程逸聽見他的聲音才知道他來了,滿眼意外,“這麽快?”
虞見深還在看他的手,“嗯,手怎麽了?”
程逸不在意地哦了一聲,指着地上的東西,“大丁買的禮物,漫畫是我的,袋子是你的。”
虞見深沒有說什麽,把兩個袋子都提上車。
程逸坐進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再正式地幫丁俊一說聲感謝。
虞見深笑了笑,“不客氣,手還疼嗎?”
“不疼了,本來也沒事。”程逸不想虞見深覺得自己嬌氣,又道:“是東西不好拿。”
“确實不好拿。”虞見深點頭附和,“下次你可以在裏面等我。”
程逸白天一直在外面,這會兒早就累了,吃飽人也困,懶在座椅上打個哈欠說:“你也太小心了吧,比我爸媽還小心。”
虞見深笑而不語,這話他是不信的,柯彤和程博文出了名的愛子如命,程逸都20歲了還每天至少一個電話,生怕有一點關心不到位,只可能比他更小心。
七月下旬,江州市高溫來襲,整座城市熱得像一個巨大的蒸籠,只要站在室外就能感受燙人體膚的酷暑。
程逸有些怕熱,江州現在氣溫越來越高,他本來就不是特別願意出門的人,這下更是連門都不肯出一步,這兩天丁俊一和于冬輪流給他打電話叫他出來玩他都不應,只在家玩。
天熱虞見深樂得他在家待着,怕他出門中暑,白天上班不在家就叮囑阿姨幫忙看着點,別讓程逸貪涼把空調打得太低,小心着涼,盯着他點穿鞋,不要懶得穿鞋光腳到處走。
阿姨把他每一句話都放在心裏,只要人在家就幫虞見深看着點程逸,但她下班走了不在就管不了了,反正虞見深晚上會回來,他自己會看着。
兩人都已經如此小心,小心得程逸好像不是一個成年人,還是沒防住他着涼生病。
程逸的生活習慣有很多和他自身有關,不會影響他人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也就是自由自在慣了,少有人能管住他,尤其他把房門一關,那就是想幹什麽幹什麽,洗完澡濕着頭不肯吹也沒有人管。
前幾天沒那麽熱他可能還願意吹一下頭,現在是熱怕了空調往低打還不肯吹頭,剛洗完澡就這樣濕着頭吹上幾個小時的空調,不生病他就算鐵打的。
等第二天睡醒發現不對勁早就晚了,鼻子仿佛被堵死,頭重腳輕,喉嚨疼得像有刀片劃。
渾渾噩噩下樓找水喝還把阿姨狠狠吓了一跳。
“我沒事,就是感冒了。”嗓子沙啞得差點發不出聲音。
阿姨一臉擔心地看他臉色青白倒水喝,想摸摸他額頭又覺得不合适,不敢伸手,只能問:“你是不是發燒了?”
“不知道,可能吧。”
程逸喝完水就上樓,身體難受得他只想回去接着睡,并不知道自己前腳剛上樓,後腳阿姨就給在公司的虞見深打電話。
她知道虞見深會馬上趕回來,但沒想到電話放下還沒二十分鐘人就回來了。
她在廚房聽到聲音出來只來得及看見一個匆匆上樓的背影,竟是連鞋都沒換。
“程逸。”
虞見深敲門門裏沒有人應聲,等了一會兒再敲一次還是沒聽見門裏有動靜,他只好擰開門把手。
房間的空調已經被關掉了,但窗戶沒有打開,房間空氣因無法流通變得很糟糕。
如今江州市的氣溫已經逼近39度,這樣的酷暑床上人竟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點藍灰色的頭發。
虞見深迅速開好窗去查看程逸的狀況,被子拉開一點就能看到裏面人泛着不正常潮紅的臉頰,伸手一摸額頭果然燙得驚人。
燙得他眉頭緊鎖,拉開被子把程逸扶坐起來。
如果程逸不是生着病,敢有人這樣折騰他睡覺他肯定是要發火的,但他現在發着燒,腦袋都快燒糊塗了,根本沒力氣發火,只能使勁睜眼看是誰,沙啞着聲,“我在睡覺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你繼續睡,我帶你看醫生。”
程逸四肢無力,被人擡起胳膊都沒法反抗,氣得呼吸都粗了兩分,“你這樣我怎麽睡?”
“馬上就好。”
虞見深沒幫人穿過衣服,難免手忙腳亂,換掉程逸上身的睡衣又不知道要怎麽換褲子。
程逸又難受又生氣,已經不肯好好坐了,躺在被子上,被堵死的鼻子聲音甕甕,帶着很重的鼻音,“我要死了,我想我媽,我手機在哪裏?”
“不會死,等到了醫院我幫你給媽媽打電話。”
他實在想不到要怎麽幫躺着不動的人把褲子換了,又怕再拖下去把程逸燒出毛病,幹脆扯過一旁的毯子把人包起來。
阿姨就在一樓張望,看到程逸是被背下來的,緊張得連忙解釋:“剛才還好好的,能自己下樓喝水……”
她怕被虞見深責怪。
虞見深也看出了她在不安,對她笑了笑,說:“我現在帶他去醫院,你跟我一起去。”
阿姨連聲答應,摘了圍裙就走。
去醫院的路上,程逸坐在車後座有阿姨看着他,他整個人裹在毯子裏,呼出的氣每一口都是燙的,阿姨坐在他旁邊都能感受到他體溫高得驚人。
“我不看醫生,放我下車。”
阿姨沒說話,幫他把毯子裹好。
駕駛座的虞見深聽到聲音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溫聲問:“你怕看醫生?”
程逸閉着眼,想也不想回嘴:“我怕你。”
“別怕我。”虞見深聲音有笑,“你怕我我會傷心。”
“那我怕阿姨。”
阿姨突然被點名,哭笑不得地握他的手,“阿姨也傷心。”
“那好吧我怕醫生。”
程逸有氣無力地把眼睛睜開一些,“吃藥就行,不要給我打針。”
虞見深溫聲無奈地説:“打不打針要醫生決定。”
程逸垂下眼皮,嗓音沙啞,“你可以決定,別讓我打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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