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陸然有些懵了，“我有什麽不确定的，順不順利我還不知道嗎？”
陸莫辰見狀也不想和她打啞謎了，“聽說你又欺負周言了？”
陸然：“……”
“他又向你們告狀了？這麽大人了還告狀，也不嫌丢人，再說是他先說我的，我是正當防衛。”
“然然，我知道你喜歡和他拌嘴，但那是你表哥，他孩子都幾歲了，以後還是要注意些的。”
陸然嘟嘟嘴，不情願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媽，但他要是惹我那就不怪我了。”
其他人一時沒忍住發出幾聲低笑，姚聿琛眼睛看着她，這樣的陸然很可愛很有趣。
這事到此結束，話題也不好一直放在陸然身上，陸澤希便招呼着年輕人，“你們随意點，在我家不用拘謹，想吸煙也可以。”
有人開始散煙，遞到姚聿琛那裏時，他搖手拒絕，“戒煙了。”
那人震驚，“你都能把煙戒了？這需要多大的定力。”
姚聿琛眼睛看向對面的女孩，陸然也在此時擡頭看他，倆人心照不宣地笑了，這是屬于他們的秘密。
晚餐時間，客人都離開，屬于一家人團聚的時刻正式開始，陸然忙着将飯菜端到桌上，全部上桌時，拍了照片想發給姚聿琛，但又覺得不合适，陸然知道他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害怕會讓他想起舊事，只發了文字。
“在幹嗎呢？”
姚聿琛看了一眼空蕩的房間，沒有半點年味，而獨坐屋中的他更加形單影只，沉思片刻回道：“準備吃年夜飯了。”
“我們也在吃年夜飯。”陸然将照片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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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沒有收到回複，心裏咯噔一下，她好像會錯意了。
姚聿琛看着照片中的年夜飯，豐盛中帶有溫馨，更準确的描述是有家的感覺，那個他早已忘記的感覺。
心中升起隐約的羨慕，稍後自嘲地笑笑，放下心中的執念，他不喜歡妄想。
小時候媽媽也會做這樣的年夜飯，只不過豐盛之餘并不溫馨，印象中爸爸的臉總是很冷。
暢游在過去的思緒中無法自拔，直到手機再次震動。
陸然：“新年快樂。”
姚聿琛嘴角輕勾，随手回道：“還沒到十二點。”
陸然：“不管，我就要做第一個對你說新年快樂的人。”
姚聿琛：“好，收到，也祝夫人新年快樂。”
陸然沒想到他突然不按常理出牌，小心捂住手機，害怕被家人看到，急忙關了手機朝餐桌走去。
姚聿琛心情被幾條信息影響，竟然好了很多，撈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擡腳出門，此刻的街道上有些冷清，享受最難得的團聚時刻，只有他的車子在路上呼嘯而過，蕩起路上殘留的泛黃樹葉。
車子停在門口，他打開車窗，望着燈火通明的房子出神，心中矛盾掙紮，他知道自己不進去這頓飯還能吃下去，自己進去這頓飯就徹底散了。
保姆出來倒垃圾，看到門口停着的車子有些眼熟，便走近幾步，就着燈光看了徹底，突然像中了彩票一樣，撒腿跑進去，開心地喊道：“先生，夫人，姚總回來了。”
姚聿琛一看，重重嘆了一口氣，這頓飯是躲不過了，這個家必須得回，擰着眉下車。就看到爺爺奶奶小跑出來，臉上是不可置信的高興，“聿琛回來了，快進來。”
倆位老人像得到禮物的小孩子，渾身上下都寫滿了開心，姚聿琛心中有些淡淡的愧疚。
上前攙住奶奶的胳膊，陪着倆位老人進屋。
他一進屋氣氛驟然緊張，剩下三人紛紛起立，雙手緊握，身體緊繃着，處處都顯示出他們的不安，甚至不敢擡頭看他，姚聿琛眼睛在他們身上輕輕掠過，并不在意，扶着奶奶在沙發上坐下，就像沒看到另外三人一樣。
爺爺知道他們之間的矛盾，他也有意想要緩解，便對姚聿琛說：“你爸爸在那邊，也不叫人。”
姚聿琛低着頭和奶奶說話，都懶得擡頭看，聲音不冷不淡，“爺爺，不想見我，我這就走了。”
爺爺被噎住說不出話，臉上有幾分冷，一家之主的面子有些掃地，但看看自己疼愛的孫子，心裏想着也罷，這些事又不是一會能解決的，急不了這一刻，只要他能回來就好。
姚聿琛就坐着也不說話，對面三人心中倍是煎熬，盛寧擡肘碰碰姚遠恺，“聿琛說到底也是你兒子，他恨我們對你終歸還是有感情的。”
姚遠恺：“……”
“他最恨的是我。”
不知道爸爸媽媽的心思，站在一旁的盛熙瑤早就忍不住了，她雖驕縱但對姚聿琛心中還是有些怕的，想着今年是除夕姚聿琛不敢太過分，這才敢上前叫他，“哥，你就算不喜歡我和媽媽，也應該給爺爺奶奶一個面子吧。”
見他沒反應，停頓一下又補充道：“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們都是一家人。”
姚聿琛聞言終于有點情緒波動，微微擡眸，眼中寒意迸發，能讓人瞬間凍成冰，盛熙瑤身體一悸，好像和她想得不一樣。
他緩慢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身上氣勢逼人，卻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站在盛熙瑤面前，居高臨下地斜睨着她，盛熙瑤吓得狂吞口水，急忙看向一旁的姚遠恺和盛寧求教，後者無奈地搖搖頭。
真的愛莫能助，向他們求救只會産生負面作用。
半晌之後，才聽到姚聿琛那冰冷的聲音，“你們三個是一家人，和我有什麽關系？和我做家人，你們不配。”嘴角嘲諷的弧度升起，聲音驟然提高，“可以滾了嗎？這裏沒人想要欣賞你們的幸福。”
姚遠恺氣得雙手顫抖，指着姚聿琛罵道：“你個孽子，別忘了你身體裏還流着老子的血，你的命是老子給你的。”
姚聿琛低聲笑了笑，好像聽到一件極可笑的事，“我的命是我媽給的，那個給我生命的人早被你們一家三口逼死了，所以現在的我和你沒有關系。”
身後的老人聞言一驚，這是他們心中死守的秘密，聽到姚聿琛在除夕夜說出，心中多少有些不悅，聲音沉了幾分，“聿琛，瞎說什麽呢。”
“爺爺覺得我在瞎說？”
姚聿琛此刻心中只覺得可悲，媽媽終究到了提一句就讓人覺得晦氣的存在嗎？
心中一時傷感，看着最愛的爺爺奶奶也沒有了往日的親近感，他知道老人想過好當下，也不想讓他一直揪着過去，但他真的放不下，也釋懷不了。
“你們沒人記得她，但我會記得，永遠記得。”
氣氛一時冷到極點，知道的是春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中元節，衆人臉上精彩紛纭，都繃着臉憋着火，誰都不說話。
姚聿琛再次笑笑，“抱歉，打擾各位心情了，所以以後沒事不要叫我回來，我回來只會掃興。”
看向身後豐盛的年夜飯，諷刺道：“你們一家人好好吃飯吧。”
吃，吃個屁，現在誰有心情吃飯。
姚聿琛剛想找個理由離開，理由自己來了，他的電話響了，看清上面的備注，神情微頓，還是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陸然的聲音。
“姚聿琛，我回來了，你在哪呢？”
他手指握着電話頓了頓，艱難扯出一抹笑，柔聲答道：“我在外面，馬上回去。”
他這一變化讓其餘人大吃一驚，不敢相信地擦亮眼睛，簡直活久見，剛才還冷若堅冰的人瞬間化成繞指柔，說驚世駭俗都不為過。
尤其是姚遠恺，他都沒見過自己兒子還有這麽溫柔的時候，心想要是能分到自己身上一點該多好。
倆位老人眼中除了震驚還有喜悅，剛才的不快已經被他們抛去，眼下更關心電話那頭的人是誰，倆人一合計自己孫兒估計是有好事了。
“聿琛，是誰啊？”
“奶奶，方便的時候會讓你們見的。”
他這句話一是表明确實像他們想的一樣，有這麽一個人；二是告訴他們現在還不方便見；三算是警告吧，自己不想安排見面，他們不要去查去跟蹤。
“好好，我們就等着這天了。”
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屋子裏也沒有了壓抑的窒息，在場人暗暗松了一口氣，氣氛中總算有了些年味。
“爺爺奶奶，新年快樂，你們好好吃飯吧。”
“好好，新年快樂，快去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姚聿琛簡直哭笑不得，第一次被從家裏趕出來，以前就算不歡而散，也是他摔門離開。
看着他的車子向外駛去，奶奶回頭看了一眼爺爺，“你說聿琛喜歡的女孩子會是什麽樣？”
“應該也是極其優秀的女孩子。”
奶奶應和道：“是的，看來我得準備禮物了。”
倆位老人大笑着走進屋，心中的一塊石頭有了着落。
看到屋內站立的三人，臉上的笑凝固了，淡下去的燥意再度升起，沒好氣地說道：“別愣着了，吃飯吧。”
姚聿琛駕車回到家，遠遠就看到門口泛黃的燈光散發出暖意，像光一樣，為他支起了一條光明大道，擡步走上臺階，手輕輕輸下密碼，推開門便看到在客廳忙碌的女孩。
她正在擺弄手中的福字，神情認真，全身心投入，就連姚聿琛進門都沒察覺。
“做什麽呢？”
“你回來了。”
陸然擡頭将手中的工具和福字交給他，不滿地吐槽：“要過年了，門上怎麽可以不貼福字呢？”她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才十點多，還來得及，你快點弄。”
姚聿琛聞言操弄着手中的福字，這是他第一次弄這些，卻上手極快，沒一會就弄好了，倆人一人手中拿一個福字來到門口。
姚聿琛在門上比劃着，陸然到遠處指揮，“歪了，歪了，往右一點。”剛按照她的指示移動好，她又說道：“太低了，往上點。”
她翻來覆去地調整，他不厭其煩地配合。
在無數次調整—指揮—調整中，終于把兩個福字貼好，倆人抱胸看着門上的福字喜上眉梢，成就感油然而生，自己親手弄得就是特別。
一陣冷風吹來，陸然身體縮了一下，抱着肩膀倒吸一口冷氣，擡腳進屋，姚聿琛随後也跟着進屋。
風：還得是我，看了那麽久也不煩……
陸然帶過來的飯菜在廚房加熱，現在剛好，她起身去端，姚聿琛先她一步，将飯菜端出來。
“姚聿琛，你要喝酒嗎？”
他點點頭，心中太多情緒積壓，确實需要放松發洩，陸然不能喝酒，給自己倒了果汁，倆人舉杯，玻璃杯發出清脆的聲音，像山間清泉，像悅耳鈴聲，像慢慢靠近的心聲。
看着桌上豐盛的飯菜，姚聿琛心中百感交集，擡眸看向對面的女孩，眸中無限柔情，如果可能，他希望永遠能和她一起過春節。
氣氛在情感波動中無聲變化，若有若無的暧昧升起，陸然看着他嘿嘿笑了，說：“我們去放煙花吧。”
他突然察覺自己的失職，今天所有一切都是她準備的，他成了被動的享受者，心中慚愧，她帶來的驚喜足夠多，他也要有所表示，起身上樓，到自己房間裏拿出了精心準備的紅包。
“新年快樂。”
陸然看着這個巨大的紅包，震驚到說不出話，她需要兩個手才能拿住，紅□□都是特別定制的，上面還有她的名字，笑着接下紅包，“謝謝，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他右手摸摸後腦勺，神情有些不自在，随聲說道：“前幾天。”
陸然撲哧一聲笑了，她竟然從姚聿琛身上看到了羞澀，這與他的氣質極其不符。
姚聿琛被她笑得心慌，“怎麽了？”
“沒事，我們出去放煙花吧。”陸然強忍笑，将煙花遞到他手中。
倆人來到一旁的空地，将煙花放在地上，多是仙女棒之類的，沒有危險性，姚聿琛沒有多大的興趣，大半是陸然放的。
她兩只手中都拿着仙女棒，姚聿琛幫她點燃，她突然張開雙臂看向姚聿琛，笑着喊道：“姚聿琛，新年快樂。”
然後揮動雙臂，煙花在她手中綻放，女孩在煙花中笑得燦爛。
姚聿琛出現片刻的恍惚，他的心被深深牽引，在他眼中煙花再絢爛也不及女孩嘴角綻放的笑容。
陸然揮舞着仙女棒盡情奔跑，女孩的身影與仙女棒釋放出的星光融為一體，深刻在他的腦海中，他會永遠記得這個夜晚，記住女孩飛奔的身影、明媚的笑容。
許是心被影響，許是真實情感找到宣洩之口，許是情不自禁下瞬間悸動，不管何種原因，他都做了遵從本心的選擇，輕聲叫了她。
“陸然。”
“嗯？”
陸然停下來看着他，期待他接下來要說話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