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你是我的救贖。”
話剛出口就看到她身後有漫天的煙花在空中綻放，時間在這一刻定格，那句話與煙花一起綻放，瞬間永恒，永藏心中，陸然只是回頭看了一眼空中的煙花，興味索然，視線重現回到他身上，笑着看向他，“你說什麽？”
姚聿琛笑笑，推着她的肩轉過去看煙花，陸然心中卻像小貓撓癢一樣，心思全在他剛才說的那句話上，她明明看到他張嘴了的。
“新年快樂。”
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沒有往日的冰冷，與他一貫形象完全不符，陸然後仰擡頭望，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線，看到他喉結絲滑地動了動，垂在腿邊的手指抓緊了衣服。
“看什麽呢？”
姚聿琛垂眸看着她，四目相對間竟有種老夫老妻即視感，不知何時相處已經這麽自然。
“新年快樂，姚聿琛。”
她咧着嘴笑，繼續保持後仰看他的姿勢，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在地面上投射出陰影，遠遠看去竟像是在親吻。
過去姚聿琛對所謂的救贖嗤之以鼻，認為那不過是心理作用，現在他好像有點信了，心中的宿命感一時達到頂峰。
*
春節後，各公司陸續開工，姚聿琛早早去公司準備，陸然明天才開工，家裏只剩下她一個人，無聊地癱在沙發上，把手機翻來覆去也找不到一點好玩的。
“哎呀，無聊……”
雖然那個人在倆人也說不了多少話，但有他在還真不覺得無聊。
陸然将頭埋在沙發縫裏，剛閉上眼，手機嗡嗡震動，身體感受到輕微震感，倏地睜開眼，伸手去撈手機，左枝的名字在上面跳動，剛接通就聽到那頭急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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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救命。”
陸然眉毛輕蹙，看了一眼手機，“你遇到危險了？”
左枝：“不是，我要和譚旋約會，需要你給我當狗頭軍師。”
陸然：“……”
“求人能不能有點求人的樣子？”
左枝嘿嘿笑了幾聲，“對不起，我說錯了，請你來當我的愛情導師。”
陸然：“這還差不多，地址發我。”
左枝把地址發過來，幾次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陸然察覺到不對，問道：“怎麽了？”
“你打扮一下，別被認出來了。”
陸然：“？？？”
“我是去做賊嗎？”
“當然不是了，但你還是喬裝一下吧。”
陸然郁悶地挂了電話，起身去換衣服，戴上帽子、口罩和墨鏡，滿意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她确信沒人能認出她。
左枝在商場門口焦急等待，四周打量，不知道是在等陸然還是譚旋，陸然将車停在別處，踩着高跟鞋朝她扭去，路過她時嘴角突現一抹壞笑，故意朝她撞去，左枝腳下踉跄後退一步。
“哎，走路不好好看路？”
陸然停步看着她，卻沒有道歉的意思，左枝眼睛在她身上掠過，一身名牌，手腕上挎着的愛馬仕birkin尤其刺眼，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也不想再過多糾纏，聲音低了下來，“以後好好看路。”
陸然被她逗笑了，摘了墨鏡和口罩，在她面前突然出現“哇”了一聲，眼睛中漾着捉弄成功後的得意，左枝無奈地瞥她一眼，白眼翻上天，雙手一攤，“大姐，你還學會碰瓷了。”
“不是你讓我打扮地認不出來嗎？”陸然餘光在自己身上掃了一遍，很是滿意，“我按照你說的做，你也沒認出我。”
左枝：“……”
“好，我的錯，謝謝陸大小姐給面子。”
說完冷吭一聲，雙臂交叉轉向另一邊。
看她那強忍憋屈的樣子，陸然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很好笑嗎？”左枝沉着臉看她。
陸然雙手舉起，做出投降狀，“不好笑，對不起。”
話雖這樣說，但她憋笑緊繃的嘴唇還是暴露了她真實的想法，左枝“切”了一聲，不想再和她計較這些。
這件事結束了，但她可沒忘記陸然手上的愛馬仕，突然扯過她的胳膊，挑眉點點她手上的包，笑問道：“怎麽，要回歸以前的生活了？”
陸然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心中莫名一沉，和鄒凱結婚之前她最喜歡背愛馬仕，結婚後他不喜歡她背愛馬仕，自己将所有的愛馬仕都處理掉了，其實一起處理掉的還有她自己，現在她想把丢掉的自己再撿回來。
今天出門時，背哪個包她不是沒有猶豫，鬼使神差下背了這個包，可能是真的喜歡，可能是回歸，也可能是……
她不再多想，試探着問了一句：“這樣，不好嗎？”
“好，當然好了，現在看到你徹底脫離狗渣男的影響，為你開心。”左枝歪頭看了陸然一樣，眉毛緊蹙，眼中盡是疑惑不解，“你最近遇到什麽好事了嗎？我總覺得你的精神好了很多。”
“有嗎？”陸然心虛地摸摸臉，又自答道：“沒有吧，我一直都是這樣。”
左枝狐疑地打量着她，将信将疑問了一句，“你确定？”
“哎呀，确定。”不想她再繼續這個話題，推着她往商場裏走，“你找我來要幹什麽？”
左枝“哦”了一聲，這才想起正事，找了一個咖啡店坐下，把事情的大概給陸然說了。
“我年前就約譚旋吃飯，他說沒時間，這不我剛回珅城就約他，在我軟磨硬泡下他終于松口了，今天在這裏和我一起吃飯。”
陸然：“……”
這算哪門子約會。
“那你找我來幹什麽？”
左枝心直口快也沒想那麽多，“你有經驗啊，所以想讓你給我支支招。”
陸然：“額……”
過去的黑歷史被迫重提，臉當即黑了不少。
左枝連忙虛空抽了一下嘴巴，将面前的咖啡遞給陸然，帶着幾分求饒地讨好“我不是那意思，人美心善的陸小姐，救救你的閨蜜吧。”
按照左枝這大大咧咧的性格，說不定真能跟人家處成哥們，為了閨蜜的幸福，她決定拼了，鄭重地點點頭，“需要我怎麽做？”
左枝從包裏掏出兩只藍牙耳機，一個戴在自己耳朵上，一個交給陸然，倆人默契地點點頭，互相做個“OK”的手勢。
倆人坐電梯前往頂層的星級餐廳，陸然看了一眼，“地點誰選的？還不錯。”
“他選的。”
左枝說完嘴角噙笑，是那種不由自主難以抑制的笑容，陸然心中直呼完蛋了，這是真的愛上了。
剛走到餐廳門口就看到譚旋在遠處靠窗的餐桌旁坐着，左枝推推陸然示意她找個合理的位置，笑着朝譚旋走去。
陸然：“……”
“你稍微矜持一下。”
左枝聽話地收了臉上的笑容，不冷不淡地走過去。
陸然弓着腰尋找合适的位置，不能太遠又不能太近，最好是隐蔽的位置，她怪異的裝扮加上偷偷摸摸的行為，在餐廳裏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服務員頻頻射來疑問的目光。
“小姐，你有事嗎？”
服務員上來打斷她詭異的行為，她搖搖頭，食指舉起在嘴邊做出噤聲的動作。
服務員：“？？？”
“小姐，你需要什麽幫助嗎？”
“不需要。”
服務員：“額……”
“小姐，你已經影響到我們客人的正常用餐了。”
陸然聞聲向四周看去，果然都在對她指指點點，不少人掩面悶笑，毫不掩飾對她議論，有幾道聲音離得近，清晰地落在她耳朵中：
“你看她的樣子好滑稽，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什麽呀，你看她一身名牌，包還是愛馬仕的，怎麽可能是傻子。”
另一個人驚呼道：“卧槽，現在傻子都能背愛馬仕了。”再看看自己的包，更嫌棄了。
陸然：“……”
你才傻子呢，你個大傻子。
心想實在是太糗了，恨不得馬上逃離，自己閨蜜那發抖的雙腿阻斷了她的想法，一改剛才的鬼鬼祟祟，挎着包踩着高跟鞋往前走，瞬間切換氣質，衆人看得目瞪口呆。
耳機裏傳來倆人的對話聲，陸然擡手按着藍牙，告訴左枝下一步該怎麽說，注意力全在對話聲，在拐角處與一個男人撞了滿懷，陸然整個人在他懷中，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視線稍稍上擡，目光落在那枚藍寶石領帶夾上，寶石的光芒刺得她眼疼，她沒記錯這個領帶夾好像是自己選的，心中頓呼完蛋了，今真是丢人丢到家。
轉身就要走，被身後的男人一把扯住，聲音像淬冰，冰冷入骨，“去哪？”
陸然心中突然一緊，身體像被定住一般，再也不能動彈，怔頓片刻之後，緩慢轉身，鼓足勇氣擡頭，看到那個男人俊朗的臉龐，緊繃的下颌線，抿成一條線的嘴唇都宣示了他現在心情不怎麽好。
陸然心中最後一點求生意識也消失殆盡，幸虧墨鏡和口罩遮住了她現在生無可戀的樣子，不然她憋屈忿恨的模樣将藏無可藏。
下一秒，她就感覺眼前視線變得清晰，黑色幕布被撤走，垂眸看去，自己的墨鏡此刻正躺在姚聿琛手中，陸然收回視線，仰頭看着他，她的眼睛很美，靈動的眼眸中覆着淡淡的水霧，其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姚聿琛清晰看到她眼中的情緒瞬息萬變，墨鏡剛摘下她的情緒還是挫敗的，現在則是激昂的。
姚聿琛甚至升起一股沖動，想摘下她臉上的口罩，不為別的，只想看下她的情緒。
他手剛微微擡起，陸然就秒懂，主動摘下口罩握在手中，下垂的嘴角瞬間上揚，不滿和委屈随着口罩一同消失。
姚聿琛俯身向她靠近，輕笑道：“還挺會演戲。”
陸然：“……”
側眸瞥他一眼，嘴角緊繃，胸口劇烈起伏，卻笑着壓下心中的燥意，告訴自己不跟他一般見識，咬牙幹笑着，從牙縫裏蹦出一句話：“我都這樣了，你也能認出來？”
“夫人怎麽樣我都能認出來。”
她在心裏想化成灰你也能認出來？
說完之後才意識到是在說自己，急忙朝着地下“呸”了幾聲。
“你在幹什麽嗎？”
陸然：“……”
“我能不說話嗎？今天感覺諸事不順。”
姚聿琛：“……”
片刻之後，又問道：“吃飯了嗎？”
陸然愛莫能助地看向左枝，她這邊崩得細碎。
“沒吃，吃不下。”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請我們吃飯的來了。”
陸然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左枝正小跑過來，站在姚聿琛面前打招呼，“姚總好。”
他“嗯”了一聲，視線看向後面跟來的譚旋，詢問道：“朋友？”
左枝害羞地點點頭。
陸然：“……”
站在一旁白眼翻上天，無語到爆炸。
譚旋走過來看到陸然，眼中驚喜乍現，“陸小姐，你也在這？方便一起用餐嗎？”
陸然剛想說不方便，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道不怎麽友善的聲音，“方便。”
陸然：“……”
好像問得也不是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