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可算讓荒城的百姓勉強能吃飽了。”慕恒感嘆道,側頭看向身旁李輕月的目光中,帶着未明的情緒,“那麽接下來……”

也不等慕恒将話說完,便見趙修鐵青着臉,匆匆走來:“殿下,出事了。”

随後趙修三言兩語,便将剛剛得知的消息回禀了慕恒。

荒城長年累月缺水,上至城主下至百姓,對水源那是相當在意,哪怕不能直接飲用的海水,也是輕易不會污染了去。

此前,慕恒在李家人的幫助下,帶着百姓修引水渠,将海水變成可飲用的淡水,解決了荒城百姓日常飲水以及周邊田地灌溉問題。自然很是在意這條生命之渠,少不得安排百姓兩三人一組,日夜巡視,生怕出一丁點纰漏。

不曾想,還真有那宵小無恥之徒,企圖暗中搞破壞。

偏偏這引水渠,使用了李叢峰提供的水泥配方,雖說因為材料有限,沒法跟現代水泥那堅固程度相比,到底還算瓷實耐用。這不,那宵小無恥之徒,拿着鎬子吭哧吭哧破壞了半天,也只來得及破壞一小截,便被自發在附近幫忙巡視的幾個半大小子發現了。

幾個半大小子也雞賊,當即轉身跑回家找家中大人,剩下兩個則蹲在了原地,留意着那宵小無恥之徒。

許是意識到眼前的引水渠短時間內沒法徹底破壞,那宵小無恥之徒便從懷裏翻出個紙包。紙包裏具體裝了什麽,留下來監視的半大小子并不清楚,卻也大致能猜到一些。

這是想下毒,想謀害他們整個荒城百姓吶。

于是,便不管不顧沖上前去阻止。

這不,等到得了報信的幾家人,怒氣沖沖拿上鋤頭扁擔,趕到引水渠邊時,是險些鬧出了人命。好在來得及時,人贓并獲抓了個現行。

“那幾家孩子傷的可重?”慕恒神色凝重,隐隐中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也不算太嚴重,多是一些皮外傷。已派了大夫瞧了。”趙修回道。

“那便好,再拿些銀錢給那兩家人,以資獎勵。”慕恒沉吟片刻後示意道。

卻不想等趙修告退離去,慕恒突然暴怒,幾乎咬牙切齒道:“慕忱你!罔顧百姓性命!欺人太甚!”

一旁的李輕月自然知道,慕恒口中的慕忱并非旁人,乃鳳國矜貴的大皇子殿下,更是慕恒一母同胞的嫡親大哥。

至于旁的……

李輕月柳眉微蹙,着實有些不想牽扯進皇族兄弟阋牆之中。就在李輕月琢磨着,該找個怎樣的借口,偷摸着離開之際,眼角無意間掃見一旁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

李輕月上輩子只是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尋常小老百姓,哪怕前身是修仙之人,潛意識裏依舊沒多少危機感,以至于哪怕看清了那道直逼向自己的寒光意味着什麽,也沒能再第一時間回過神來。

就這麽傻愣在了原地,眼睜睜地看着那柄透着森森寒光的匕首,徑直逼向自己。

萬分慶幸的是,此刻李輕月并非孤身一人,而刺殺之人的目标也并非李輕月,甚至有些嫌棄李輕月遮擋了行刺目标慕恒。

而慕恒在察覺到有刺客後,當即伸手拉扯了一把,順勢将李輕月拉拽到了身後,幾乎同時,右手腕一轉,扯過腰際佩戴着的軟劍,挽着劍花擡手一檔,并不算輕松地險險避開了三道攻勢。

慕恒陰沉着臉,冷眼瞥了一眼眼前的幾個刺客,心裏不禁冷笑:他的這個好皇兄,這是生怕他死不了,竟将身邊最得力的那幾個都派了過來。

慕恒原本的修為并不弱,怎奈來荒城這一路多次受傷,境界下跌得厲害。倘若若只是這般,想要脫身也并非沒可能。只是如此一來……

慕恒不着痕跡地留意了一下躲在身後的李輕月,劍眉緊鎖,暗道了一句:到底還是連累了這妮子。

一身黑色緊身衣的刺客見一擊未中,便彼此對視了兩眼,非常默契地再次欺身揮動手中匕首。步步緊逼之下,很快慕恒身上又多了好些傷痕。

哪怕大多數都只是些皮外傷,也架不住傷口頗深,幾乎見骨。

“殿下,你別管我,還是……”躲在慕恒身後的李輕月緊咬着唇,很是小心地連連後退,生怕連累到慕恒。

“莫怕!”慕恒緊要牙關,也不等李輕月将話說完,便直接打斷。

而這時,又有幾個身着緊身衣的黑衣人冷不丁的從天而降,擋在了慕恒前頭,不過片刻功夫便将那幾個刺客一一擊退。

眼瞅着任務已失敗的刺客見此也沒想着活着離開,便甚是果斷的咬碎了藏在後槽牙的毒囊。毒囊破裂,見血封喉,眨眼間便都沒了氣息。

“屬下來遲了,還望三殿下恕罪!”領頭的黑衣人抱拳告罪道。

“無礙。”慕恒擺了擺手,許是靈光一閃間想到了什麽,便繼續吩咐道,“好生檢查一下!”

“喏!”領頭的黑衣人應了一聲,轉身親自檢查那些刺客。

很顯然,這些刺客這一次行事很是小心謹慎,不管是身上的衣着,随身攜帶的匕首,都只是些尋常之物,并沒有特別能顯露身份之物。至于身上,右手虎口附近有明顯繭子,那是手握刀劍這類武器留下的痕跡。

偏偏直覺告訴慕恒,不對勁。

“那個……”李輕月在一旁插嘴道,“要不檢查一下後脊骨,還,還有大腿側?”

領頭的黑衣人聞言略擡起頭,看向李輕月,李輕月難免有些尴尬,畢竟此刻在場就她一個女兒家,偏偏大膽地提議扒光人衣服檢查。只是李輕月也不想這般,不過是方才匆匆瞥一眼,覺着其中一個刺客眼窩深邃,看似普普通通的五官不似鳳國百姓,便聯想到了那些常年在馬背上的游牧民族,長期騎馬多少會對腰椎以及大腿兩側造成損害。

“再仔細檢查一下!”

這一次可算有了新發現。如果說後腰錐以及大腿內側的并不算明顯的傷,并不算什麽,那麽其中一個刺客右腳腳趾竟是六指,便很有問題。

畢竟,在鳳國,六指寓意不祥,即便真有那六指嬰兒降生,多數也會早早選擇切除多餘,斷然不會允許留下。反倒是北邊的游牧沒那麽多講究。

所以……或許背後行刺之人,未必是……

慕恒隐藏在衣袖下的右手不由地緊握成拳,正想長呼口氣,卻一口鮮血直接噴吐了出來。

“不好!匕首有毒!”

随着一聲驚呼聲傳來,慕恒眼前一黑,直接暈倒在了李輕月的懷裏。

又是好一陣雞飛狗跳般的慌亂,好在送回城主府沒多久,經過大夫的妙手回春,慕恒很快恢複了意識,蘇醒了過來。

只不過整個人看起來病恹恹的,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

李輕月見慕恒蘇醒了過來,便轉身從食盒裏端出一碗還冒着熱氣的藥膳,湊到了慕恒跟前:“殿下可算醒了,整好吃我阿娘剛剛熬好的藥膳。”

慕恒從小便不愛吃丹藥,貼身侍奉的侍從便讓大夫想法子。大夫能有什麽法子,最後還是擅廚藝的林妙音想到了藥膳。

李輕月見慕恒只是靜靜躺在那裏,目光炯炯有神地凝視着自己,卻不見伸手接過瓷碗,便玩笑地揶揄了一句:“怎的,莫不是想讓我為你?”

屋子裏原本就安靜,李輕月話說出口便有些後悔,這下似乎更寂靜了。

半響過後,才聽到慕恒那聲音幽幽傳來:“嗯。”

這下,李輕月越發尴尬了,甚至只覺着臉有些熱。只是慕恒都這病號都這般說了,雖說白日裏那些刺客也的确是沖着慕恒而來,可到底多了個自己,在一旁礙手礙腳的。若非如此,想來慕恒未必會這般受重傷。

想到此,李輕月暗暗深吸了口氣,拿起了瓷碗中的湯勺,低頭吹着吹氣,等藥膳再涼一些後才喂到慕恒嘴邊。

見慕恒遲遲不動,便又将湯勺靠近了一些,有些無措地催促道:“看什麽,還不趕緊吃?”

慕恒只覺着眼前這紅粉菲菲的美人兒越發吸引人,心情不由地越發不錯,便也樂得配合一二。很快,李輕月便侍奉着,喂完了大半藥膳。

随後,李輕月又端來了銅盆以及幹淨的帕子,幫着慕恒簡單擦拭了一下臉,以及雙手。

見李輕月準備告辭暫且退下,慕恒到底沒忍住将人叫住:“能否坐下,陪我說說話。”

“方才大夫說殿下雖解了毒,到底失血過多,需要靜養。”李輕月有些猶豫,“罷了,左右也沒旁的緊要事,我便在一旁陪殿下說會兒子話。殿下若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不介意便說出來,我保證不會外傳的。”

“其實,也沒什麽緊要不能讓人知道的。”慕恒自嘲得笑了笑,“我之所以千裏迢迢的來這荒城,也只因那太子之位……”

李輕月就這麽在一旁靜靜聆聽着慕恒,有一搭沒一搭地訴說着心底的煩悶。

同是皇後所生的嫡子,又同樣文韬武略足夠優秀,人皇沒法決定究竟選哪個優秀兒子為太子,便聽從了朝中某位老臣子的提議,各自前往封地,最終立那個将封地治理更好的皇子為太子。

可惜,慕恒運氣着實有點背,抽到了鳳國最是貧瘠的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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