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聊......聊什麽？”
餘瑄有些膽怯，這位大哥不會一直揪着裴晗這條小辮子不放吧，他和裴晗關系的确不錯，是好“根兒”們，但是，這應該也沒什麽關系吧。
“我下午想了很久，的确，你說的也有道理。”沈聽瀾沒有追問剛才的事情，而是非常跳躍的轉向了下午發生的争執，“我的确沒有考慮到，特殊情況的發生，如果萬一失手了，的确會造成更加慘烈的結果。”
餘瑄安靜的聽着，沈聽瀾的嗓音低沉而有質感，很好聽，就像在他耳邊拉一曲古雅的大提琴曲一般。
他的腦袋沉甸甸的，能聽清他的每一句話，卻再難将他們組織在一起。
“我忽略了比賽場上的不确定性，把無條件服從當做最應該做的事情，是我思想上的狹隘了。”
“而且，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完美的計劃，任何計劃都是有殘缺和漏洞的，需要不斷變動，靈活應對。作為指揮，這一點看得竟然還沒有你通透，也是我應該反思的。”
“但是。”沈聽瀾話鋒一轉，“即使你有萬般理由，在比賽場上，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服從指揮就是你最應該做的，沒有之一。”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自己應該改進和理解的，最終還是就問題抛到了自己身上。
餘瑄忍不住想笑，他也确實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沈聽瀾不解。
“笑你。”
“我有什麽好笑的？”沈聽瀾更摸不着頭腦了。
餘瑄一屁股坐在地上，雖然他號稱千杯不醉，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意識還是有了些許的模糊。
“隊長，又沒人說過，你好教條主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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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瀾沉默地搖了搖頭，伸手去拉他。
“別坐地下，地下髒。”
餘瑄坐在那裏安如磐石，一動不動，支起下巴，倒是有點天真爛漫的感覺。
“那有沒有人說過，你口是心非啊。”
“沒有。”
沈聽瀾依舊想要把他拉起來，在他的認識中，随便往地下做，是非常小孩的行為，5歲以上有行為能力的群體就不應該做這種事情了。
“那那那......”餘瑄一下子抱住他的大腿，小臉紅撲撲的，醉眼迷蒙的看着他，“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沈聽瀾蹲在身來，和他平視，靜靜的等待着他的後文。
“有沒有人，說過喜歡你啊？”
沈聽瀾心中猛地空了一拍。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伸出雙手，将餘瑄抱着站立了起來。
“沈聽瀾，我問你話呢？到底有沒有人說喜歡你啊！”
餘瑄開始耍小性子了，他伸手去抓沈聽瀾衣服的紐扣。
他本來就不是乖巧的個性，只是他的外表太過于有迷惑性，掩蓋了他最真實的性格，不然也不會說打游戲就打游戲，一下子和家裏斷絕了所有的聯系。
“你喝醉了。”
沈聽瀾別過頭去，努力讓自己不受到酒精的影響，更加理性的對待面前的醉鬼。可他忽視了餘瑄對他的影響力，肌膚相碰的觸覺，讓他的心變得癢癢的，騷動着。
“我不管，你快說，你說了，我就放過你。”
沈聽瀾注視着他紅彤彤的小臉蛋，深深呼了口氣。
“好吧。沒有。”
餘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是真的沒想到，沈聽瀾這樣的大帥哥，竟竟竟竟竟竟然沒有人表白過，那他......要不要近水樓臺先得月呢？
可是，沈聽瀾真的會喜歡男生嗎？
又或者，他會喜歡自己嗎？
餘瑄拿不定主意，猶豫不決之間，眼神就開始飄忽起來，連帶着整片天空開始旋轉。
“小心點。”沈聽瀾伸手攬住了就快要摔倒的餘瑄，聞到他身上撲面而來的酒味，可能是心理原因吧，竟然沒有那麽熱辣，反而有一絲絲甜意。
猶豫不是他的作風，餘瑄一咬牙，一跺腳。
“沈聽瀾。”餘瑄糯糯地說，“我可憐可憐你好不好？”
他的眼睛大大的，眼眸中滿滿的全是光輝和沈聽瀾身影。
“我喜歡你。”
“你醉了。”沈聽瀾沒有占小孩的便宜，背過身去将他背了起來。
“我喜歡你。”
“你醉了。”
“我喜歡你。”
他不想和醉鬼讨論這個話題，背着他繼續往前走。
“沈聽瀾，你怎麽那麽帥啊？身材又那麽好，帥到我第一眼就被你折服了。我餘瑄這輩子做什麽都沒長性，就是在喜歡你這件事情上持續的時間最長......”
沈聽瀾停下腳步，“你那不是喜歡我，只是羨慕我的外貌罷了。”
“我一開始也這麽覺得啊。”餘瑄說話都有些醉意了，“但我覺得我并不是單純貪戀你的美色。”
“我本來已經拿到了國外的offer了，但還是毅然決然的留在了北京，我本來，嗝，3年前就已經已經可以進入GW，但是，但是......”
“但是什麽？”
“哼，都是因為你！”餘瑄別過頭去，不說話了。
沈聽瀾只覺得眉頭一陣突突，他就不該覺得一個喝醉的人會有邏輯，或者說，一個喝醉的人會講道理。
他背着餘瑄繼續向前走去，夏天的暖風吹的二人緊密接觸的皮膚慢慢分泌出汗液。
沈聽瀾的潔癖就快要發作了，但他還是堅持着，把他往自己的背上推了推。
“唔。”
餘瑄渾渾噩噩的意識稍微清明了些，趴在沈聽瀾寬大的後背上，低聲喃喃着：
“沈聽瀾。”
“嗯？”
“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教條主義、更固執、更口是心非.......”
他的語氣越來越高漲，卻在最後小小的收縮了。
“但是也最細心，最會照顧人，最溫柔。”
沈聽瀾輕笑一聲，“我可以當你在誇我嗎？”
“當然是在誇你。”餘瑄的意識已經模糊了，順着他的後背慢慢向下滑。
“雖然......好像和你平時的狀态......不太符合，但是.....但是真的......很可愛......”
即使氣到不行，也還要堅持和他講道理；即使知道自己會說一些不太好的話，依舊還是會順從的讓自己說；即使并不順手，也還是會細心的從鍋裏幫忙撈蝦滑......
真的是，太可愛了。
餘瑄這樣想着，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安穩的進入了夢鄉。
背着他的沈聽瀾，依舊默默地向前走去。
他并沒有感受到背上人的變化，在心裏猶豫了很久，才開口了。
“餘瑄，你說我固執、口是心非，我勉強可以接受，因為這同樣可以轉變為堅持、有城府。”
“但你說我教條主義，恕我不能認同。”
他并沒有在意有無人回應，就是按着自己的思路，繼續向下說。
“餘瑄，我可以真實的告訴你，你的确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不，是最近第一次，我的确被你的外表吸引住了，你的長相很吸引我，你可愛的性格也還算不錯。但是......”
沈聽瀾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組織措辭。
“我現在不能給你答複，因為這對你我而言，都不公平。在我沒有真正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前，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
“但我唯一能說的便是，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複，一定！”
沈聽瀾說完，靜靜地等待着回複。
這等待的時間有些漫長，樹梢上傳來的蟬鳴聲将時間的感知拉的很遠。
“餘瑄？”
沈聽瀾并沒有收到任何回應，身後傳來簌簌的聲音，他只覺得自己的後背濡濕一片，整個人心都揪了起來。
這家夥，不會是哭了吧？
沈聽瀾開始擔心了。該不會是自己剛剛的話語過于嚴厲，傷到他的自尊了吧.....
“那個，”沈聽瀾突然有些局促起來，“如果你非要說我教條，那我依你算了。”
他好像并沒有抓住重點。
“餘瑄，餘瑄！”
“唔.....”
他終于發現有些不對了，小心地将餘瑄放下，他看清了小孩的現狀。
餘瑄整個人都睡得昏天黑地，小臉紅撲撲的，哼哼唧唧的發出小豬般的鼾聲，嘴邊還殘留着一些透明的液體。
沈聽瀾在自己背後濡濕的地方摸了一下，黏黏糊糊的，還有些酒氣。
“餘！瑄！”
沈聽瀾簡直要瘋掉了，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這件衣服脫掉，不，是扔掉！還有這只手，這只手也不能要了，他要回去完整地清理一下自己身上的汗臭味還有酒味。
他晃了晃面前睡的正香的小孩，恨不得好好給他教訓一頓。
餘瑄睡的很香，哼哼唧唧的說着夢話，“不喝白的了......哼哼嗝......那啤的來.......”
“唉。”沈聽瀾默默嘆了口氣，面上冷若冰霜，手起手落，在他光潔而又彈性的小屁屁上拍了一巴掌。
這小孩又騙人了，嘴上口口聲聲說沒喝酒，睡着之後倒是吐露真心話了。
沈聽瀾臉都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智商究竟怎麽了，竟然會和一個醉酒的人将自己的肺腑之言，這簡直就是雞同鴨講！
但是，這世界上什麽會有這麽會哼唧的小孩呢，嘤嘤個不停，整個身體都軟軟的，糯糯的。
看他這副模樣，沈聽瀾不自覺的伸出了手，想要擦拭掉他嘴邊的粘液。
“嗯哼.....呼嚕咕嚕......”
餘瑄吐着小泡泡，感受到屁屁上傳來的觸碰，微微皺了皺眉，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嗝——————”
這聲酒嗝直接把沈聽瀾熏了個暈頭轉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他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
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甚至和自己的性格完全颠倒，是別人想破腦袋也想象不出來的沈聽瀾的模樣。
行吧，餘瑄，看在你可愛的分上，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
不過.....
沈聽瀾勾了勾他的小鼻子，又捏了捏他的臉蛋。
“你提醒我了，我是該開始準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