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大早上考場外面就聚集了不少人,每個人手上都拿着一本書,低着頭不斷記背筆記上的內容。
江亦來到劉辰逸他們考場外面,尋思着把劉辰逸昨晚給他的筆記本還回去。
劉辰逸一頭霧水:“你都一個學期沒來上課了,我看你課上的筆記資料啥也沒有才給你的,你怎麽還不要?”
江亦瞬間覺劉辰逸有點可憐,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劉辰逸的肩膀:“沒事,哥們不用你擔心,哥們有後門,你還是多拜拜你的高分符吧。”
趁着劉辰逸拜符,江亦瞬間就溜到自己考場外面,拉開書包從裏面拿出一本筆記看起來,他本以為劉辰逸不會來了,結果看了沒幾分鐘,他就聽見劉辰逸大喊着朝自己跑來。
“老亦,我有兩個符要不要給你……一……個……”
江亦捧着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筆記本,顫巍巍地轉頭,只見劉辰逸站在自己旁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手上那堪稱學霸級批注的筆記(除了字醜之外),江亦一時半會還不知道怎麽解釋。
“額……我還沒想好借口,要不你就當我撿到的?”
劉辰逸當場破防:“江亦你個狗!我特麽還惦記你會考不好,想着辦法給你提分,你居然背着我收買了一個學霸!”
劉辰逸上去就箍住江亦的脖頸往下墜,“說!那個學霸女神是誰!雖然這個女神的字很有個性,歪七扭八,龍飛鳳舞,但是!你就這麽丢下你哥們!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不說我今天就噶了你!”
江亦都快被劉辰逸摁在地上,打鬧間,江亦看見有一個人停在了自己面前,看鞋好像還是熟人。
江亦被劉辰逸壓得有點累,小喘着氣,他拍了拍劉辰逸示意他擡頭:“诶,擡頭,看你的學霸女神。”
“女神?哪裏?!”
劉辰逸唰地擡頭,映入眼簾的确是嚴予書那張面無表情的木頭臉,如果第六感沒出錯……自己不快點離開這裏的話……
算命的那個老先生好像和自己說高分符不能見血,不然就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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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辰逸利索地放開江亦,撒腿溜了,跑到一半還折回來,在兩人的注視下揪走了他原本塞到江亦手上的那個高分符。
江亦:“…………”
“你剛才叫我什麽?”嚴予書冷漠地問。
“學霸女神啊。”江亦挑逗,“劉辰逸剛來問我我和那個學霸女神好上了,怎麽會有寫字這麽‘清秀’的學霸給我做筆記,我就說是你這個學霸女神喽。”
“…………”嚴予書一把把江亦手上的筆記拿走,轉身離開,“找你的學霸女神去,別看我筆記。”
“诶?這麽不經逗啊?”江亦追上去,“男神,男神好了吧?诶!你好歹把筆記再給我看一眼啊,還有一個重點我沒看!嚴予書你有本事別跑啊!”
鈴聲落下又響起,一天的考試終于結束,一行人拖着快被掏空的大腦回到宿舍,看到床就pa地躺下去,跟個廢人沒區別。
江亦和嚴予書走到半路,嚴予書就被景涵叫去分試卷,沒想到最後還是嚴予書和喻宇一起回來,兩人進門的時候還在讨論題。
“最後那道題還好我昨晚問你了,我做的很快。”喻宇走到位置上放下書包,轉頭繼續問嚴予書,“最後答案我記得好像是28,對嗎?”
嚴予書嗯了一聲,把剛才路過超市買的飲料遞給江亦。
聽見答案的劉辰逸從被子裏擡起頭來:“多少?!28?那我的根號下128怎麽算出來的?”
江亦含着飲料笑了一聲:“你傻子啊。”
“完了……”知道答案錯了的劉辰逸徹底蔫吧下去,“不管了!在成績出來之前我還能再浪幾天!明天考完出去嗨嗎?”
江亦沒多大興趣:“不去,有事。”
“我可以,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喻宇說,“班長你去嗎?”
“我也不去了。”嚴予書翻看着手機,“我明天之後得收拾好東西過幾天打算走了……”
“走?走去哪?那你生日怎麽辦?不過了嗎?”
江亦突然插進來問了幾個問題,把在場的各位都搞蒙了,劉辰逸更是覺得不可思議的那個。
“我靠……你居然記得嚴予書生日??!你以前可是連我的都不記得!”他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你兩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江亦不記得你生日?你上次生日他不是提前給你買的禮物麽?”喻宇問。
“那是上次!”劉辰逸直接從床上坐起來,“以前我剛認識江亦的時候他哪管我生日啊,我生日叫他他都不來。”
“後來熟了一點,記得我有生日了,但他根本記不住具體日期,你知道他現在記得我生日我有多激動嗎?我能直接上去給他磕幾個。”劉辰逸說的義憤填膺,能看出來江亦之前的确把他氣得不輕。
“江亦這個人就是和他無關的他根本不鳥,如果不是對他特別重要的人他根本不記你生日……我靠!”
江亦聽不下去了,直接跑到劉辰逸床上用枕頭蓋着劉辰逸就是一頓揍,劉辰逸對江亦的逼逼賴賴這才停下。
喻宇看了一眼嚴予書,嚴予書好似對剛才劉辰逸說的話沒多大反應,他只是坐在座位上繼續複習明天要考試的科目。
但只有嚴予書自己知道,他現在手都是抖的,好似全身的血液都湧向大腦,頭昏腦漲的他現在根本看不進任何東西,只有剛才劉辰逸說話不斷在大腦裏重複——
“如果不是對他重要的人他根本記不住你生日。”
所以……他現在在江亦心裏是算重要的人嗎?
哪方面重要的人?
家人?同學?還是朋友?
能不能更進一步呢?
江亦應該把他當做和家人一樣的朋友吧……他只會和自己開玩笑,自己對他所有的關心他都以為是朋友之間的友誼。
但他喜歡江亦啊……
他不想只和江亦做朋友,他妄想把江亦占為己有,對外官宣他們的關系,除了自己誰也不給碰。
其實劉辰逸和江亦勾肩的時候他就想把江亦拉過來藏在自己懷裏,告訴他下次別再和其他男的摟摟抱抱,他很容易吃醋。
他沒有,也不敢。
他現在都不敢碰江亦,哪怕是手他也不敢牽一下,因為太喜歡江亦了,如果碰了,就舍不得放開,他會拽得很緊,拽得死死的。
這份感情沒那麽容易說出口,畢竟有點不合邏輯,江亦不排斥同性戀,不表明他能接受自己也成為同性戀,畢竟這種感情有時候可是會挨罵的。
嚴予書這晚沒有熬夜,他很早就爬上床睡了,宿舍的人也自覺放低了聲音,于是也就這樣偷偷地挪到床邊,看着桌邊點燈複習的江亦,至于什麽時候睡着的……他不記得,畢竟那不重要。
周五考完試,所有人都收拾好行李箱陸陸續續回家,江亦收拾得慢,嚴予書就站在宿舍門口等他,劉辰逸也想等,但是礙于嚴予書的眼神殺,他只能拎着行李跑路,走之前還不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江亦和嚴予書兩眼。
整個宿舍現在就只剩兩人,江亦不停在衣櫃裏挑挑揀揀,拿起來又放回去,他現在思緒很亂,特別是和嚴予書獨處的時候,他總能想到昨天劉辰逸那個大喇叭說的話,也不知道嚴予書昨天聽到了沒有,昨天光顧着揍劉辰逸了,都沒注意嚴予書是什麽反應。
“收好了嗎?”
“哦哦,好了。”
江亦答應着,他不想讓嚴予書再等,胡亂從衣櫃裏收了幾件衣服扔進行李箱,背上書包走了。
江亦原本以為嚴予書會有車來接,然後兩人各回各家,兩人從宿舍出來就并排走,走過操場、校門,直到出了學校的路口,嚴予書也還在他旁邊。
江亦疑惑:“你不回家嗎?”
嚴予書反問:“你不回家嗎?”
“我回啊。”
“那不就行了,我也回。”
“你……回我家?”
嚴予書嗯了一聲。
“你不是今天要回去收拾東西然後明天就走了嗎?”江亦覺得自己突然插入這個話題有點突兀,又補充,“你昨天才說的。”
話才說完,江亦巴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昨天的事都過去了提他幹嘛?哪壺不開提哪壺,江亦你真是個人才!
“我找的借口,你不去的話我也不去。”嚴予書說,“不過過幾天的确是要走。”
有了上次的教訓,江亦這次的語氣稍微委婉了一些,表面上情緒沒那麽激動了,但心裏還是怦怦跳,“走去哪?”
“跟着我爸媽去旅游。”
“……哦。”原來就這麽簡單,江亦你究竟在激動個毛線啊?
嚴予書在手機上打了輛車,兩人走到路邊等司機到,江亦坐在行李箱上晃蕩着腿,看着來往的車輛發呆。
“你昨天說的生日是真的嗎?”嚴予書突然發聲。
“啊?哦。”江亦支支吾吾,“真的。”
“你是給我準備好生日禮物了嗎?”
被拆穿的江亦有點懊惱:“生日都還沒到,你就不能留一點神秘感嗎?嚴予書你是不是傻?”
嚴予書笑笑,點點頭沒再問禮物的事,半晌後他又說:“我會等過完生日再走。”
江亦知道他的意思,哦了一聲,看似平淡,其實嘴角悄悄上揚了一個很小的弧度。
回家的路上江亦還在想晚上應該做什麽飯,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了一股飯香。
廚房裏,于琴正忙着炒菜,顧淩在一旁打下手,看見江亦有點意外的表情,于琴解釋道:“你媽媽說你們今天放假,她想給你們做頓好的,我看她不方便就過來幫忙了。”
顧淩臉上泛着笑,但顯得慌亂又有點局促,她不斷的在給自己找事情做,好像在盡量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麽多餘。
江亦放下書包,含笑道:“好啊,我也好久沒吃你們做的飯了,饞死了,我來參觀參觀。”小小的廚房就這麽擠了三個人,不顯得擁擠,反而讓人覺得有些許溫馨。
江亦不讓嚴予書再插進廚房,安排他給江千檢查作業去了。
江千大概是被外面的飯香饞的不行,把整個腦袋放在桌子上,鉛筆點着書上的題,半點做作業的樣子都麽有。
嚴予書關上房間門,走過來推了推江千的頭:“你哥看見你這個樣子做作業的話就得說你了啊。”
江千小嘴一撅:“他現在才管不到我呢。”她長長嘆了口氣,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整個人蔫巴巴的,“予書哥哥你能幫我寫作業嗎?”
“當然不行。”
江千開始耍賴,背靠着椅子發牢騷,看這個樣子就肯定是被不會的題折磨到了,嚴予書拿她沒辦法,把作業拿過來看兩眼,想着給江千講講思路。
作業本下面壓着一張草稿紙,本來是用來演算的稿紙上卻畫滿了滿滿的簡筆畫,嚴予書看着江千,用眼神指了指,讓江千解釋一下是怎麽回事。
江千平時做作業摸魚被抓包,乖乖坐正不敢說話,嘿嘿一笑:“這是好久之前的……”
嚴予書把作業本卷起來敲了敲江千的腦袋:“你個小東西是真不讓人省心啊。”
嚴予書把稿紙拿起來,不得不說,江千的确是有些畫畫天賦的,什麽小貓小狗小雪人,畫的倒真是那麽回事。
江千指着其中一只小貓:“這是張爺爺家的黑色小貍花貓,怎麽樣,我畫的像不像。”
“我沒見過。”嚴予書挑眉,“不過兩只眼睛四條腿,像貓也像狗,你如果不說這是貓的話……我就會說它是狗了。”
江千氣急敗壞,抄起床上的小熊就扔在嚴予書身上,她當然打不過,小小的一個,嚴予書一只手就能摁住。
“不過這只狗我倒是知道。”嚴予書指着貍花貓旁邊的四條腿生物說。
江千湊過來:“你知道狗洞?”
嚴予書點頭。
那是江亦上次帶他去看的,狗洞是一只棕色的小土狗,被鐵鏈拴在小區柴房的角落裏,它的腿上有傷,但看見嚴予書和江亦的時候還是會一瘸一拐地搖着尾巴走過來。
江亦跟他說那傷是被一個老太給打的,因為嫌狗洞的叫聲太吵,狗洞在那時候也再也沒敢叫過,但還是很親人。
狗洞待的牆角處破了一個洞,它經常從那裏鑽出去,跑到牆的另一面去玩,嚴予書不知道牆的另一面是什麽,但狗洞每次鑽回來的時候頭上都頂着一朵顏色鮮豔的小花,和髒兮兮的角落顯得格格不入。
江千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我哥居然帶你去見狗洞了?”
“為什麽這樣說?”嚴予書問。
“我哥不讓別人去見狗洞的,除了我和張爺爺,他都沒和別人說過。”江千把嚴予書手上的小熊搶過來,“我哥說在真正看清別人之前,不能随便相信。”
“帶陌生人去見狗洞的話他會害怕,上次就是因為這樣,狗洞才會被人打,它現在看見我都只敢搖搖尾巴,我走的時候它也只是乖乖看着,一點聲音都不敢出。”
所以江亦是真正相信他才會帶他去見狗洞。
嚴予書又不由得想起了劉辰逸說過的話——江亦只會記住對他重要的人的生日。
江亦現在對他的感情是信任、重要、不可或缺,這和他對江亦的感情一樣,只不過嚴予書的多了一點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