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嚴予書的生日在後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程煙十分激動地跟自己兒子說辦生日宴的事。
【程女士:你爸還說等你生日當天要把二樓宴會廳所有的預約都推了,用來給你辦生日宴。】
嚴予書的老爸嚴宏深是夏城鼎鼎有名的酒樓的老板,嚴予書知道自己老爸爽朗的作風,所以也不覺得奇怪。
【程女士:還有還有,你什麽時候回家啊,你在你那個朋友家住還住上瘾了?】
正當嚴予書在想怎麽糊弄過去的時候,那個所謂的朋友給他發了條消息。
江亦正在洗澡,嚴予書搞不懂他為什麽洗澡還拿手機,看見內容的時候倒是沒忍住笑了。
【江也:我發現一個特別嚴重的問題,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予:說。】
【江也:你真要聽?】
【予:?】
【江也:我發現……我好像……沒帶……內褲。】
【江也:我收拾東西時候太急了,一條都沒帶……】
江亦消息發出去了之後半天都沒有消息,如果家裏只有他一個人的話他可以就這麽出去,穿一件長點的衣服擋一擋,等洗過的那條幹了之後再穿。
但現在他的卧室裏還有嚴予書啊!光着出去算怎麽回事?
江亦正着急怎麽辦,就聽見浴室門外傳來腳步,随後浴室門被人敲了敲,嚴予書的聲音傳進來:“你要不要穿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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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愣愣的:“穿你的?”
他能聽見嚴予書笑了一下:“不穿我的也行,你光着出來?”
江亦罵他:“你流氓啊?”
嚴予書又笑:“開門。”
“幹什麽?”
江亦罵罵咧咧,但還是把門打開了一個縫,嚴予書的手從門縫伸進來,遞了一條內褲。
“新的,我沒穿過。”
“這不是穿沒穿過的問題。”江亦看着手裏的內褲,“這是我能不能駕馭的問題。”
“駕馭?哪方面的?松的還是緊的?大的還是小的?”
“…………”江亦不想說話,啪地把門縫拉上。
他能聽見嚴予書又在笑。
剛把身上擦幹的江亦又用涼水沖了一遍,嚴予書說的沒錯,聊這種東西有時候的确是會有反應的,而且他剛才有的反應居然是對嚴予書!
他不是個直男嗎??!
江亦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這次是第一次,懷疑的居然是自己有沒有彎。
嚴予書也沒好到哪去,他脖子以上都是紅的,他還在浴室門前站了一會,聽見江亦洗澡的聲音,好像那洗澡水是澆在自己身上似的,變熱了,越澆越燥。
嚴予書來到客廳,江千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了站在自己卧室門口,看見嚴予書就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嚴予書莫名覺得心虛,也不知道他剛才和江亦的對話她聽見了沒有,他倒是馬上成年了,但不能帶壞小孩子。
“你怎麽站在這裏?不睡覺嗎?”嚴予書開口。
“我哥是在洗澡嗎?”江千問。
嚴予書應了一聲。
“那你怎麽會從浴室那裏過來?”江千的問題十分天真,“你是在和我哥一起洗澡嗎?”
剛散下去火被小姑娘一句話又點着了,嚴予書硬是被問啞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難道說他哥洗澡沒帶內褲讓他去送嗎?
雖然他兩都是男的,但這其中參夾了一個同的話這件事的性質就變了,嚴予書承認自己是不怎麽說得出口的。
“你哥洗澡沒帶衣服,我送過去。”
這句話真好,既不突兀又不昧良心。
江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抱着小熊關上了門。
靠。
嚴予書心裏暗罵了一聲,他發誓,除了自己和江亦單獨相處,他絕對不會再随便說什麽虎狼之詞了。
生日的那天很熱鬧,幾乎全班的人都來了。
考慮到都還是孩子,程煙原本都是不算上酒的,但劉辰逸跑去程煙那求半天程煙才答應給他們喝度數很低的果酒。
宴會進行到接近淩晨,來參加宴會的都準備離開,程煙還讓嚴宏深當了一晚上的司機,負責把孩子們都一個個送到家,到最後也只剩下江亦、劉辰逸和邊明軒他們幾個。
“阿姨,我們就不用送了,我家離這裏不遠,我帶謝航去我家睡。”
謝航就是邊明軒的男朋友。
邊明軒說着,拉着謝航就打算走,邊明軒是嚴予書打小的哥們,程煙也知道他家的确很近,沒攔着,把他們送到路口,叫他們路上注意安全。
原本在一旁看戲的劉辰逸突然湊近,低聲和江亦說:“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邊明軒和他男朋友的事嗎?”
江亦點頭:“記得。”
劉辰逸一眯眼就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嘶,你覺得情侶住在一起不會發生什麽事嗎?”
“什麽事?”
“就……那事啊。”劉辰逸被江亦這一個問題急的手舞足蹈,“你真什麽都不知道?江亦我不相信你沒看過片啊。情侶住在一起,即使不發生點什麽也會有反應的好嗎?即使是同性戀也不例外。”
江亦沒說話,劉辰逸的那個問題讓他不由得想起了他和嚴予書。
他兩不僅住在一起,甚至睡都是睡一張床上,雖說沒發生點什麽,但反應的确是有的,可這不是情侶之間才會有的嗎?
但他對嚴予書沒那感情……吧……
“如果沒感情卻起反應的話會怎麽樣啊?”
江亦就是有問題就問,他自覺地自己問的這個問題問的很懵懂,很清純,就像自己不是起反應的那個,只不過沒掌握住度,清純到差點炸裂劉辰逸的三觀。
劉辰逸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他的沉默震耳欲聾,不停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再三确定這個和自己說話的是不是江亦,最後發出了一句感嘆:“我靠,江亦你真渣。”
“…………”
劉辰逸本來還想再感嘆幾句,但看見嚴予書帶着江千出來正朝這邊走,他就把嘴閉上然後chua地往後推了五十米。
江亦面無表情地看着,臉上寫滿了無語。
嚴予書對劉辰逸道:“你家遠嗎?”
劉辰逸看着江亦,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不遠,我爸待會就來接我了。”
此時程煙也送完邊明軒他們回來,問江亦:“那小亦怎麽回去,家遠的話就等等你嚴叔叔,他回來得等一會。”
“不用了阿姨,我家不遠,我走回去十分鐘就到了。”
程煙推着嚴予書往江亦那邊送:“那讓予書送送你吧,一起走也有個伴。”
江千揮揮手和程煙說再見,三個人就這麽順着道路往熟悉的方向走。
晚上十二點的路上鮮少有人,暗黃的燈光從高處打下來,又被高高的樹枝擋住,灑下來的時候變成了幾塊,随着樹梢的晃動還會不斷改變形狀。
江千走在兩人前面,盯着地上的光影,一蹦一跳地踩在上面,光影每動一點她就跳一下,裙擺随着她的動作飄動,霎時間就像風也在圍着她舞蹈,那是如童話般幸福的小孩。
“他們都送你禮物了嗎?”江亦問。
“嗯,有很多。”
“但是我沒準備禮物怎麽辦?”江亦說的輕飄飄的,“時間太趕了,我沒來得及買,之前說的話可能做不到了。”
“沒事,沒買就不用買了。”嚴予書說得淡淡的,看起來沒帶任何情緒。
“那不行啊。”江亦撩起自己的衣服袖子,露出了手腕上一只黑色智能手環,他把手環摘下來戴到嚴予書手上,“先用這個壓着吧,到時候再補給你。”
嚴予書哦了一聲,屆時原本走在兩人前面的江千轉過身,對嚴予書說:“予書哥哥你別聽我哥吹牛,這手環是他不久前才跑去買的,他挑的很,領着我逛了半天都沒選好……”
江千還沒吐槽完就被江亦逮住蒙上嘴,最後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嚴予書勾唇,其實這件事江千不說他也能猜出來,因為江亦不是個平時喜歡戴這些東西的人,而且這手環很新,一看就是剛買的。
江亦根本不擅長撒謊,最簡單的一個謊都能漏洞百出。
江千他們這個學期放假比江亦晚,明明只差最後一個星期就能考完試回家,江千偏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幺蛾子。
星期一上學,江亦剛把江千送去學校回來躺在床上,打算繼續睡一個回籠覺,剛眯上眼睛就接到了江千她老師打來的電話,說檢查作業的時候江千沒帶,應該是放在家裏了,麻煩江亦給送過去。
江亦表面上回答得心平氣和,實際心裏的火正一陣一陣地竄,到學校之後他把江千叫出來訓了一頓,江千以前也不是沒幹過這事,只是以前這些事都是于琴來,沒想到今天他哥親自上場,巴不得耳朵都給她揪紅。
那時候還是早自習,值班的老師在另一個班,這個班的人看見有瓜就紛紛冒出頭來,被哥哥當場揪耳朵的畫面被單場看見,江千原本以為自己回班之後會被同學們笑話一番,等她回到座位,身邊的同學都紛紛湊過來,問江千剛剛門外的帥哥哥是誰。
江千嘿嘿一笑:“那是我哥,怎麽樣,是不是帥炸了!”
江亦成績不錯,經張爺爺介紹後去做了家教,每天上給孩子輔導作業,活比以前輕松了不少,賺得也比之前多了很多,張爺爺勸他把之前的工作辭了,專心做這一份,畢竟他還在上學。
江亦說不用,他現在體力好,什麽都能幹,多幹幾分工作的話收入就能多一點。他還給張爺爺道謝,張爺爺沒應,只是點了點頭,心裏沉沉的像是壓着塊大石頭。
他給江亦介紹家教就是想讓這孩子少吃點苦,幹點輕松的活,沒想到确是又在江亦每日的行程上又壓了一道。
回到家,江亦躺在床上,他現在已經習慣躺在床的一邊了,嚴予書來了之後,原本只有他一個人睡的床上又增加了一個枕頭,把原本的床分成兩半,但卻又緊緊貼合。
江亦擡手在旁邊的枕頭上打了幾下,要是嚴予書在的話他現在就不會那麽無聊。
江亦索性坐起來,點開和嚴予書的聊天框,發一個鬼臉表情包,然後撤回,再發一個發怒表情包,撤回,然後是一個中指,繼續撤回……
當江亦正在上下劃拉着聊天框,欣賞自己的戰果的時候,嚴予書扣了個問號。
【予:你幹嘛?】
江亦就像變成了複讀機似的。
【江也:你幹嘛?】
【予:怎麽撤回這麽多?】
【江也:我在打草稿】
【予:什麽草稿?】
【江也:罵你的草稿】
【予:????】
【予:為什麽罵我?】
【江也: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嗎?】
那邊靜默了幾分鐘,随後嚴予書發消息——
【予:我錯了】
江亦一挑眉,他原本只是想在水塘裏扔個石頭鬧着玩,沒想到卻炮轟了整個太平洋——有驚天大瓜!
這樣一來,江亦心裏邪惡的一面就藏不住了。
【江也:錯哪了?一件件道來!】
就在江亦以為真的會有什麽大瓜的時候,他看見嚴予書發來的消息——
【予:我上次不應該幫江千寫作業,也不應該包庇江千做作業摸魚,更不應該悄悄地給江千買糖,畢竟她現在還在換牙…………】
零零散散加起來居然有十幾條,江亦越看臉越黑,一時吃瓜一時爽,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江亦氣得從床上坐起來,大喊一聲:“江千!你皮癢了是不是?”
隔壁卧室正躲在被窩裏看小說的江千立馬爬起身來把小說塞到被窩裏,豎起耳朵,仔細确認剛才是不是真的她哥在叫她。
她每偷看小說都小心翼翼,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然她偷買的小說基本就得面臨沒收的命運了。
但她幻想中的暴風雨卻沒有來,她哥本來都快殺到門口了,卻被嚴予書一通電話叫住,江亦只好停下自己正去提大刀的腳步,接起電話。
“幹嘛?”
江亦這一聲帶着點怒氣,嚴予書就像那種藏私房錢被老婆發現的那種,一句話也不敢說,委屈巴巴的:“我錯了……”
“我說江千最近怎麽要反了天了,上學作業也不帶,原來原因出在你這啊。”江亦叉着腰,說的很有氣勢,“嚴予書你下次要是再敢慣着她……我就……我就……”
“就什麽?”
“就你個頭!你還敢問我?她以後要是不學好就你負責!”
“哦……”
嚴予書應該也是怕,哦了之後一句話都不敢說,就這麽聽着江亦罵,想來也應該是知道自己錯了。
當然,以上江亦的想法。
此時的嚴予書正躺在床上,挂着手機聽筒,就這麽靜靜聽着江亦罵他,臉上居然還能露出點笑。
還好他打的不是視頻,要是被江亦看到他笑八不成能氣死。
後面江亦又逼逼賴賴說了一大堆,明明嚴予書才是成年的那個,他現在倒頗有幾分小大人的樣子。
“好了,罵完了,你可以走了。”
嚴予書開始下套:“你的說完了你就不問問我想說的?”
江亦順口問道:“你想說什麽?你打電話過來句不是挨罵的嗎?”
“不是。”嚴予書勾唇,嘴角微揚,用很小的聲音說,“想見你了。”
江亦起初不以為意,簡單哦了一聲,然後他才後知後覺:“…………啊?”
他這反應弧拿出來能繞地球十圈,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嚴予書已經把電話挂了,江亦即使再打過去嚴予書也不接,回他的就只有微信兩個字——
【予:睡了。】
睡你個頭!
江亦把窗子打開對着自己吹了一陣,直到耳朵不燙了才回到床上,心裏已經把嚴予書罵了不知道多少遍。
睡你個頭嚴予書!撩完就跑,好歹把話說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