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周末的試卷滿滿地塞了一書包，江亦把試卷全都抖出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他覺得難以置信：“我難道沒帶MP3？”
“景姐放學之前不才提醒的麽？”
江亦生無可戀地靠着椅背：“我光顧着躲景姐了，下課就往廁所跑，哪顧得着拿。”他重新直起來，“你帶了嗎？”
嚴予書搖頭：“我聽力滿分，景姐說我可以不用做。”
“…………”
江亦又重新靠了回去，他終于有幸體會到學渣和學霸的區別了，只不過他這個是單科。
嚴予書發消息問景涵有沒有聽力音頻的備份，景涵說音頻在U盤，但是U盤現在在學校，江亦原本想着抄答案蒙混過關，可聽力練習冊後面的答案早在發下來的時候就撕了，只留下聽力原文，再說現在嚴予書在旁邊，他想抄答案都不可能。
嚴予書翻了翻書後面的聽力原文，“要不我念着給你聽吧，這些句子都不難。”嚴予書的口語很厲害，上初中的時候就有老師誇過他的讀音标準。
現在沒有音頻，讓嚴予書念也不是不行，江亦點點頭，拿起筆開始勾畫題目中的關鍵地方。
江亦不喜歡學英語，更不喜歡聽英語聽力，每次聽聽力的時候就相當于在給自己放催眠曲，而且效果還賊好。
但現在不一樣，江亦挺直了背，聽着嚴予書念出的一句句英文，認真地在本子上寫下了答案，眼睛一點都不離地盯着題目，嚴予書說的雖然是英語，但江亦每一句都聽得非常仔細，沒過多久就到了最後一節。
聽力最後一節是一篇小文章，難度也比前面的要高一點，江亦更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聽到最後，他的眉頭越咒越緊。
等嚴予書全部原文念完了之後，他才出聲：“最後一題的原文是不是有問題啊，我怎麽感覺一題都對不上？”
看江亦認真的樣子，嚴予書憋住笑，“你還記得最後一題的原文講了些什麽嗎？”
江亦開始回想，用不怎麽标準的英文說着：“什麽……like,最後好像還有個trouble，我翻譯過來好像是說有關愛情的事，大體的意思沒聽明白，但最後一題的主題明擺着就不是這個，我去看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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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翻着書後面的原文，但嚴予書卻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幾行英文，江亦一眼就辨認出那是嚴予書的字，嚴予書的漢字寫的不怎麽樣，但英文寫的倒是有點圓潤，比中文好看一些。
“我沒念書上的，我念的是這個。”
江亦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把嚴予書壓到椅子上，“我難得認真聽半天，你居然耍我？”
嚴予書笑笑：“你真沒翻譯出我剛才念的是什麽意思嗎？”
“不、想、知、道！”
江亦快被他氣死了，哪還管這個，把聽力書丢往一邊就開始做數學卷子，嚴予書就這麽被晾在了一邊。
晚上嚴予書去洗澡，江亦躺在床上，無意間看到了白天桌上被自己丢在一邊的紙條，他翻身下床，拿起紙條開始一點點翻譯，越到後面，江亦的呼吸就越慢，上面的單詞有幾個他沒想起來什麽意思，但總體的意思江亦還是猜到了。
他有點不相信，拿出手機，用翻譯軟件又把紙條上面的英文重新翻譯了一遍。
江亦盯着手機翻譯出來的每一個字，生怕錯過了，移不開眼，直到最後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就像凝滞住了，心裏沉甸甸的，就像是裝滿了什麽東西。
所以……被愛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知道是什麽意思了嗎？”嚴予書不知道什麽時候洗澡回來了，伏在他身後，輕聲問，嘴角還帶着點笑意。
江亦轉身，對上嚴予書的眼神，他剛洗完澡，帶着點水霧，眼睛清澈，現在裏面只裝着江亦一個人，江亦什麽也沒做，就這麽盯着看了半天，就在嚴予書俯身想親上去的時候，江亦出聲了。
“嚴予書。”
“嗯？”
“我喜歡你。”
嚴予書愣住了，他們現在已經是正式的情侶關系，這些話只需要在表白的時候說，後面他們做的一切都是正式的，是情侶之間的，像這樣煽情的話很少，如果執意要說，那就只能是很喜歡很喜歡。
嚴予書兩只手撐在江亦身側，傾身吻上了江亦的嘴唇，和之前的碰一下不一樣，嚴予書這次親得很猛，連親帶啃，江亦有點撐不住，身體逐漸往後靠，不得已抓上了嚴予書的手臂，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感覺到自己的牙關被撬開了之後，他更是呼吸不上一點氣，硬生生地被逼出了生理眼淚。
他喘息着，“你什麽時候寫的。”
嚴予書聲音低沉，“忘了，寫了好久，從喜歡你開始就寫了。”
“所以你喜歡我多久了？”
“很久……忘了是什麽時候。”
“忘了是不是就不喜歡了？”
“不會。”嚴予書吻着他，“不用記得……”
因為已經刻骨了。
江亦不由得想到了紙條上的最後一段文字——you are the trouble I'm in.
你就是我的劫難。
如果遇見是碰巧，那喜歡就是命中注定。
嚴予書把江亦壓在床上，摟着他的腰，江亦感覺自己的嘴唇好像被咬破了，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嚴予書停了，江亦睜開眼，發現嚴予書正在看自己，就在江亦疑惑的時候，嚴予書俯身，親了一下他的眼睛。
“江亦，以後都別哭了。”
後面的事江亦記不太清了，只覺得熱得慌，第二天他居然睡到了十二點，旁邊的嚴予書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出房間的時候發現江千已經在客廳做作業，顧淩正在一旁做針線活，看見江亦出來便擡頭，“小亦醒了啊。”
江亦點點頭，眼神躲閃：“嚴予書呢？”
“小嚴老早就起來了，出去買菜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江亦哦了一聲，拿起衣服轉身就想去洗澡，顧淩看見了，出聲問：“怎麽大早上的洗澡啊？”
江亦随便編了個幌子：“昨晚太熱了，洗一下舒服一點。”
顧淩尋思着，“那應該是暖氣開高了，不行你們下次就開着門吧，這種天氣開窗又太冷。”
江亦馬馬虎虎應下，并不想扯這個話題，轉身就逃到了衛生間。
顧淩平時閑着沒事就喜歡自己到院子裏轉轉，和鄰裏的人聊聊天，中午吃完飯後家裏就只剩下三個人。
嚴予書在廚房洗碗，作業做完的江亦也抽出點時間來給江千輔導作業。
江千做作業的時候最喜歡搞小動作，現在她哥在倒是會安分一點，不會到處亂畫，只會眼神亂瞟，江亦正給江千檢查作業，全身不自在，總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盯着，他轉眼，一旁的江千不做作業還一直往自己身上看，也不知道有什麽好奇的。
他抄起手機的書就在江千腦袋上來了一下：“看什麽看，做作業不要三心二意。”
江千捂着頭，但還是耐不住好奇心地問：“哥，你卧室蚊子很多嗎？”
現在已經快到冬天，哪來的什麽蚊子，江千又被打了一下，理由是不長腦子。
江千委屈極了，“我都是關心你，你怎麽還打？”
“你關心個頭，誰家娃關心他哥是問他哥屋裏蚊子多不多。”
江千指着江亦的鎖骨處，“看你這裏這麽紅，我才問你房間裏是不是有蚊子的嘛，如果不是蚊子咬的哪會這麽紅。”
江亦突然意識到什麽，連忙把衣服領子往上扯了扯，咳嗽兩聲，把作業丢給江千，裝樣子說：“這麽簡單的題都會做錯，自己改，不改好別來叫我。”說完便溜出了江千的房間。
屋裏開着暖氣，江亦只穿着一件簡單的長袖T恤，他扒開自己的領子，對着鏡子檢查了不下十遍，脖子、鎖骨、肩膀，能啃的昨晚都被嚴予書啃遍了，脖子上的倒還好，消了一些，但鎖骨和肩膀上的還是紅紅的，有些地方居然還能看見牙印。
“我靠……”江亦暗罵，他現在有點懷疑嚴予書是屬狗的。
“需要我去買藥嗎？”嚴予書站在門口，如果不是他臉上還有笑，江亦都要懷疑他真的是在關心自己。
“不、需、要。”
江亦胡亂扯着衣領想把鎖骨上的印子遮住，但這間衣服本來就是低領的，剛好能露出鎖骨，江亦氣急敗壞，從衣櫃裏翻出圍巾就給自己的脖子繞了兩道。
外面溫度低，有些人已經換上了厚厚的毛衣，江亦這個圍圍巾的也不奇怪，教室裏也通上了暖氣，一些人一進教室就把外衣脫了，全班最引人注目的就只剩下江亦的圍巾。
一晚上下來劉辰逸不知道已經用過多少次看奇葩的眼神看江亦了，最後江亦實在是忍不了，從桌子下面就踹了劉辰逸的椅子一腳。
“看你個頭啊。”
劉辰逸護着自己的椅子，解釋道：“不是，老亦，主要是你太引人注目了，你都不熱的嗎？圍這麽大一塊圍巾。”
“不熱，我冷。”
“哦。”劉辰逸點點頭，“那你真是虛。”
“………………”
旁邊的嚴予書沒忍住笑了一下，還遭到的江亦的威逼利誘，嚴予書沒辦法，只好認輸：“行行行，你不虛。”
“………………”
怎麽越改越奇怪？不管了，反正都不是什麽好話。
江亦低頭開始做題，嚴予書上手摸了兩下江亦的腦袋，江亦還十分配合地把腦袋左搖右晃。
嚴予書放松地靠着椅背，把書架起來，看上去是在看書，實際是在看江亦。江亦做題的時候很認真，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題目，半天也不見得眨一下，每每這時江亦總像塊木頭，但嚴予書總是能盯着看很久。
他垂眼，看見江亦左手上的中指和小指那兩條黑線，那只是普通黑筆畫上去的，墨水容易掉，有時候洗幾次就不見了，江亦手上的黑線卻還是很明顯。
原先畫上去的變淡了，但江亦又重新把它描黑，歪歪扭扭的，和原先畫的那條線重合不起來，但江亦還是強制地把兩條線畫了并在一塊。
有點笨，但是讨人喜歡。
搶澡堂幾乎是冬天裏必須經歷的事情之一，宿舍裏有熱水靠的是太陽能，冬天沒有太陽，想洗澡就只能去學校浴室，浴室在食堂旁邊，離宿舍挺遠，平時大家都不喜歡往那邊跑。
女生幹什麽都喜歡成群結隊，男生則只有洗澡的時候才喜歡一群人往浴室跑，有時候遇到浴室擠，需要一個人提前跑去占位置，這個任務就十分自然地交到劉辰逸手上。
下課鈴一響，劉辰逸就載着全宿舍的希望飛奔出去，三分鐘就從教學樓沖到了浴室，那時候俞翔宇他們還沒下樓梯，站在樓梯上就能看見劉辰逸猛沖的身影。
俞翔宇還十分誇張地把手舉在頭頂作眺望的樣子，啧啧嘴：“我靠……我覺得劉辰逸可以多一個綽號了——孤獨的狼。”
有了劉辰逸占位置，幾個人就只用慢悠悠地走，到了浴室後把東西放在外面就走進去，冬天的氣溫低，浴室裏面全是水霧，人形都有點看不出，要不是劉辰逸嗓門大，幾個人也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
劉辰逸占了一排位置，“我剛把這一排占好，等我轉過去想再占一個的時候那幫孫子就特麽全部占完了，奶奶的一個不剩。”
俞翔宇數了數：“所以……我們六個人，就只有五個位置？”
“對……”
這時錢齊站在一個隔間前面，“要不兩人擠一個，我看這個隔間還比較大，站得下兩個，來都來了，總不能原路回去吧？”
劉辰逸聽見這話的時候眼前一黑，如果在坐的全是直男到還好，但他瞄了一眼旁邊的江亦、嚴予書和喻宇，他就是他們宿舍唯一的直男獨苗。
俞翔宇倒是覺得這個注意不錯，“對啊，咱們就兩個人擠一擠，還只用出一個人的水費，多省事。”
劉辰逸：“…………”去你丫的省事。
“我們兩個一起吧。”
嚴予書出聲，說着還拉了拉一旁的江亦，江亦沒有反駁，算是默認。
劉辰逸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但有點心疼江亦是怎麽回事？
浴室裏的大家都是輕裝上陣，能少穿就少穿，江亦也脫了只穿着一件短袖，雖然浴室裏霧氣彌漫，但當劉辰逸轉身看向江亦的時候，他本想吐出的話又卡在了喉嚨。
他看見了江亦鎖骨處的一處咬痕，雖然不紅，但是印子還在，他現在終于知道江亦那幾天為什麽要圍圍巾了。
江亦察覺劉辰逸的視線，轉頭問他：“怎麽了？”
劉辰逸苦笑，自覺地把眼睛移開，“沒什麽……”
江亦也沒在意，跟在嚴予書後面掀了簾子走進去。
劉辰逸只感覺眉頭抽搐，看着江亦走進去的背影，心裏默念：兄弟祝你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