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熱
第11章 熱
關于初吻這件事,任錢坤再怎麽追問,程落也一言不發。
她明顯能感覺到氣氛有些尴尬,尤其是張景澤,背着一個“男朋友”的身份聽見這種話題。
程落偏過頭看了眼張景澤,他醉的有些厲害,瞳孔都有些渙散。
他揉了揉眉心,打趣着說:“這都什麽年代了,誰還會在意初吻這種事?”
他本意是想替程落也替自己解圍,無奈錢坤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追着問,他問:“那初次呢?”
程落後背明顯僵硬了下,眼神有些迷離,“啪嗒”一聲把紙牌摔在了桌子上,她說:“錢坤你有病吧,打探人的隐私還上瘾了不是?”
“你自己數數你問了幾個問題?”她繃着臉說。
錢坤蹙了下眉,可實在好奇,這種逗弄小情侶順便滿足自己八卦之心的問題,無論過了多久都不過時,且能讓氣氛熱起來。
但前提是,大家都要玩兒的起,否則說兩個擦邊的問題,就臉紅脖子粗的急眼了,多擾人興致。
“那接着玩兒牌,我留着下一把問你行了吧,大小姐?”說完,錢坤就去洗牌。
程落懶懶洋洋地往沙發上一趟,那懶散勁兒裏裏外外還有幾分陳望洲的樣子。
她說:“醉了,困了,不玩兒了。”
“我現在懷疑你在心虛。”
“我有什麽可心虛的?”她面不改色地反駁。
“那不心虛就接着玩兒呗,你男朋友都沒說什麽呢,人也是第一次來,多玩兒會呗。”
程落緊接着肩上就有一個溫暖的手落了下來。
陳望洲安慰地輕拍了下她,然後問錢坤:“有完沒完?”
“我在一旁不摻和這事兒,你就當我死了,看把落兒灌成了什麽樣子?”
說着,就箍住腰,把人拉了起來。程落順勢就開始裝,像真喝醉了一樣,看起來柔弱無骨,堪堪環住他的胳膊。
錢坤一臉懵逼,明明剛剛說自己初吻不在的時候還雲淡風輕的,莫不是剛剛就醉糊塗了。
陳三護着程落這個妹妹的事在圈子裏人盡皆知,錢坤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惹了這個活閻王,立刻閉嘴。
陳望洲知道程落沒醉,她剛剛說話的時候還口舌清晰呢。可現在,這姑娘低着頭,烏黑的秀發披散了下來,遮住了她大片的視線。
而在那片盲區之下,她一雙小手像是貓爪子一樣在他的胳膊上勾勾畫畫。
如果不是剛剛兩人在衛生間把話說的那麽僵,他甚至懷疑她在故意勾引他。
“勾引”這個詞從腦海中一閃過,陳望洲頭皮發麻,情不自禁地開始回憶一些纏綿悱恻的畫面。
她在情.事上沒什麽經驗,也不知道從哪學的那一套,拙略,但是對他很有用。
兩人一起瘋狂過後,她卻問他有沒有更喜歡他一些。
他想說他很愛很愛她,甚至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早。
此刻,陳望洲不動聲色地攥住她的手,“走了,我送人回家了。”
“不是,那他怎麽辦?”錢坤指了指真醉了的張景澤,總不能把人留在他這讓他照顧吧。
程落輕咳嗽兩聲,捏了下陳望洲的胳膊,後者會意,極其不情願地說把張景澤也帶着。
錢坤這個冤大頭,還不得不幫忙叫了兩個服務生,讓他們把張景澤扶上車。
趙霁月去了趟衛生間回來,發現人都沒了,問:“三哥呢?落兒呢?”
“落兒喝醉了,三哥送她回家了。”
“喝醉了?”趙霁月不可置信地嘀咕這麽一嘴,腹诽怎麽可能,程落的酒量能吊打她和于胭兩個人。
于胭是她嫂子,沒比她大兩歲,兩人經常在一起玩兒。
她們這個圈子本來就小,随便約着逛兩次街、去美容院護兩次膚,人也就熟絡了起來。
就是去年年底,三人約着喝酒,程落特厲害,一個人吊打她和于胭兩個人,把她和于胭喝的團團轉。
結果程落人倒好,頭腦清醒地找人把她倆接了回去,然後自己搭了個順風車回家。
趙霁月聽她二哥趙冀舟說,車停在樓下,程落擺擺手讓他們走吧,注意安全,然後自己上樓了,走路的步伐都不帶飄一下的。
所以,就程落這個酒量,她肯定是沒醉,多半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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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洲讓服務生把張景澤扶到了副駕駛,然後帶着程落坐到了後座。
他還挺留戀此刻的溫存,所以還保持着剛剛的姿勢,就這樣把她圈在懷裏。
服務生說:“陳先生,代駕馬上就過來了。”
“謝謝,你們回去吧。”
直到聽見兩個服務生離開,程落才擡眼,臉頰有些紅,但明顯人挺清醒的。她從陳望洲的懷裏出來,前傾着身子推了推張景澤的胳膊,他順勢靠在了車窗上,睡得正香。
陳望洲打量着她的小動作,輕哂一聲,“就光看這個酒量,說明一個問題。”他把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你們不合适。”
程落收回手,把視線偏到車窗外,“不用你管。”
陳望洲揉了揉眉心,往後面一靠,“我要不管你,錢坤那幫人真能把你灌醉了。”
“誰把誰灌醉還不一定呢。”她小聲嘀咕。
“行,你厲害,要是讓奶奶知道,明天就得給你上喝酒傷身體的教育課。”
“你就會拿奶奶吓唬我。”她忿忿地說。
陳望洲大言不慚地笑了,“落兒,能拿奶奶吓唬你,這也是一種本領。要不然明天就把你這個小男朋友帶回家,讓奶奶看一看,滿不滿意?”
“你覺得我怕嗎?”
“不怕,是因為達到了氣我的目的。怕,是因為擔心這個假男朋友被戳穿。”
程落不想和他廢話,“你憑什麽瞎說,我們兩個互相喜歡,什麽真的假的。”
陳望洲輕哼一聲,胸有成竹地要和她掰扯一番,坐在前座的張景澤突然動了動,他見她立刻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怕他嘴裏說出什麽不該說的。
陳望洲輕笑了下,也不顧車裏還有別人,也不管張景澤是睡着呢還是醒過來了,就那麽漫無目的地“吧嗒吧嗒”地擺弄他手裏那個打火機。
打火機明顯被用了很多年了,就連上面的蝴蝶圖案都有些磨損,甚至蝴蝶的翅膀處的紋理都看不清了。
程落偏過頭看了眼,本想讓他安靜下來,可見到他手中的東西,嘴裏的話就被堵在了喉嚨裏,還夾雜着殘留的酒氣,發苦發澀。
陳望洲和她的視線撞在一起,手托着打火機放在她面前,“你也記得它對不對?”
程落沒說話。
他就盡職盡責地幫她回憶,“那年你還沒成年,差兩個月就滿十八,叛逆期起來了,我都不知道我怎麽惹到你了,就會給我使臉色。說好的周末我帶你去玩兒,結果你跟着月月那不靠譜的丫頭跑了。”
“你還記得我是在哪找到你的嗎?”陳望洲突然問她。
程落依舊緘默不言,他就自顧自地說:“賭場。”
他找到她人的時候,人都要氣瘋了,一個未成年,一個小姑娘,來了烏煙瘴氣的賭場。
他見到她人,不由分說就把人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罵的趙霁月這個罪魁禍首也跟着發愣。
可她眼圈一紅,吸了吸鼻子,他就再也生不起來氣了,彎下身給人擦擦淚,解釋着說:“三哥只是太擔心你了。”
她也知道自己錯了,乖乖地跟着他回家,也不跟他冷戰鬧脾氣了,跟在他身後乖乖地叫三哥。
他故意抻着她,不願意搭理她。為了殺雞儆猴,他還找趙霁月她二哥趙冀舟算了一賬,讓他管好自己的趙霁月。
見他回來,程落讨好地攥緊手裏的東西去他的房間,然後跪坐在沙發上,攤開雙手把打火機拿出來給他。
不用她說,他也知道這是用來賠禮道歉的,她說她知道錯了,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去了。
陳望洲接過打火機,打量着上面的蝴蝶圖案,說:“落兒,你跟誰學的,賠禮道歉的禮物都是挑的自己喜歡的?”
他嘴上這麽說,可這打火機,換了幾次棉芯加了幾次油,一直還用着。
程落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提這件事,直到聽見他附在她的耳邊說:“看到你這個小男友,我比那天在賭場找到你還要生氣。”
他手拖住她的下巴,“我要嫉妒瘋了,落兒。”
程落默默往一旁挪了挪,和他拉開距離。
看着這個鐵石心腸的丫頭,他輕哂一聲,把打火機收起來,偏頭看着窗外。
代駕很快就到了,問送到哪去,程落看着暗下來的天色,說了個附近的酒店。
她得把張景澤先安頓好,畢竟人是她帶出來的。
陳望洲一聲不吭,卻在車停下的時候跟着下車了。他雖然不相信程落會和張景澤做些什麽,但他對張景澤不放心。
程落的手還沒碰上張景澤,就被陳望洲拂開,他認命地做起了苦力,把人扶進了酒店大廳。
程落去前臺開房,掏出自己的身份證,說:“一間房。”
陳望洲:“兩間。”
“我只有一張身份證。”
“開一間房你和他住在一起?”
他說的直白,她立刻閉嘴。
她也沒打算在這住,就想安頓一下張景澤,沒別的意思。
陳望洲和前臺工作人員交涉了兩句,最後如願拿到了兩張房卡。
他好心地把張景澤扶起來,乘電梯的時候,張景澤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叫了聲:“落落。”
程落立刻露出一個笑,關心地問:“你難受嗎?”
她也是在車上才想起來,張景澤的手上還有傷,有些愧疚。
張景澤閉上眼睛,搖搖頭,“頭暈,困。”
“馬上就到房間了,一會兒就可以睡了。”她安慰了這麽兩句,張景澤又不動了,安然地靠在陳望洲身上。
程落的視線上移,果不其然,陳望洲的臉黑的不成樣子,眼看着耐心就要告罄。
她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謝謝三哥。”
陳望洲随意地把張景澤放在房間床上,立刻拍了拍衣服,臉上滿是不耐煩。
他沒什麽耐心,剛剛放張景澤的動作完全是扔的,以至于人半個身子在床上,而雙腿曲着,耷拉在地上。
程落一看這個姿勢就不舒服,想動手,卻被陳望洲拉着手腕扯了回來。
“多管閑事還上瘾了是嗎?”
“這麽睡舒服不了。”程落咬住唇,如水的眸子看着他。
陳望洲唉聲嘆氣地又把張景澤往床上拖了拖,然後把被子從他身下硬扯出來,随意團了團,扔在他身上。
他看了眼程落,警告地問:“你還想管他?”
下一秒,程落就被他拉着手帶了出去。他刷開了隔壁的房門,把人帶了進來,随意地把房卡往桌子上一扔。
不插房卡,屋裏就沒電,只能借着外面的光亮。
陳望洲往大床上一坐,拍了拍旁邊,“我們聊聊。”
她低眸,“不想聊。”
陳望洲虎視眈眈地看着她,也不管她想不想聊,自己說:“你還記得接吻的感覺嗎?”
“準确的說,是初吻的感覺?”
“不記得。”她耳根有些紅,學着張景澤的話,無所謂地說,“都什麽年代了,誰還在意初不初吻這件事?”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被他拉了回來,圈在懷裏,他說:“我記得。”
呼吸突然緊了起來,心跳也加速,伴随着荷爾蒙的勃發。
她推了推他,可他并沒有放手的打算。
“和我有什麽關系?”
“初吻給了你,你說和你有什麽關系?”
程落腦子裏像炸開了花,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在他們在一起之前,他談過一個女朋友,叫孫媛。是正式談的,當時他去哪玩兒,都會帶着孫媛。
程落一直以為,他很愛很愛孫媛,愛到一個玩兒心很強的人突然在圈子裏官宣了一個正式女友,愛到分手之後接連買醉,甚至愛到……
她心上湧上一股難過的情緒,強壓住那種不适感和痛苦感。
這樣的一個他,怎麽可能沒吻過孫媛呢?
程落有些委屈,她其實不在乎這些細節的,就像她剛剛說的,都什麽年代了,誰談個戀愛還在意初吻初夜這種東西,大清早就亡了。
可他為什麽要拿這種事情逗她?
他蹭了蹭她的鼻尖,“怎麽辦?你得對我負責?”
程落吸吸鼻子,故作冷漠地說:“一點兒也不好笑,你能不能別開這種玩笑了?”
陳望洲沒有顧及到她一閃而過的情緒,孫媛這個人,他真的忘得差不多了,當時給了人一筆錢,分手分的幹幹淨淨。
後來孫媛有求于他,他甚至連點兒情分都沒講,說:“我這又不是開慈善會的,你當我什麽忙都能幫?”
他們兩個的距離很近很近,明顯感覺到室內的氣溫在上升,很熱很熱,鼻尖沁出了一層薄汗。
陳望洲捏了捏她的耳垂,“落兒,你不記得接吻什麽感覺了,那我們回憶回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