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套
第12章 套
話剛說完,溫熱的唇覆了下來。
程落瞳孔放大,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他撬開了貝齒。
她閉上眼睛,感受着熟悉的纏綿的吻,第一次接吻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閃現。
大概只有兩秒的時間,她就意識到了這樣不對,手反撐住他的胸膛,要用力去推他。
那天在茶室,她就是這麽推開他的,他不會不長記性,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抱着一定要親到她的決心。
此刻,剛剛察覺到她的動作,他立刻反手将她的兩只手牢牢鉗制在身後,然後加深自己的掠奪。
他另一只手扶在她的後頸,指尖纏進她的發絲。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頭困獸,僅僅只是接了個吻,人就有些喪失了理智,手箍住她的腰,輕而易舉将她抱到了電視櫃上。
程落的手獲得自由後,她的第一反應不再是推開他,而是緊緊環住他的腰。
像是久旱逢甘霖,她明顯也在這個吻中獲得了生理性和心理上的快樂。她像是向自己屈服了,原來別扭了兩年的感情都不及這一個實實在在的吻能消除她心理上的隔閡。
親密的接觸,毫無阻礙的纏綿,好像也是她一直想要的。她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個春夢,終于閉上了雙眸,試探着回應了他一下,勾了下舌尖。
她的呢喃間還夾雜着兩句“三哥”。
陳望洲喜歡聽她這樣叫自己,得到回應的他,手居然探到了她衣服的下擺。
薄薄的一層卡腰白色毛衣,她只要微微動一下,那截細腰就露了出來。此刻他的手箍住她的腰,讓她全身像過了電一般。
理智漸漸回歸,程落輕輕掙紮了一下,擡手間,拂掉了電視櫃上的空調遙控器。
一聲悶響,也漸漸把兩人從逐漸瘋狂的邊緣拉了回來。
陳望洲呼吸有些紊亂,低眸看着她。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室內的燈光熹微,但他依舊能看清她澄澈的眸子和嫣紅的嘴唇。
嘴唇上還挂着潋滟的水光,是剛剛他們接吻的證據。
他摸了摸她有些淩亂的頭發,她卻立刻偏過頭,耳根滾燙地躲過他的撫摸。
程落很羞恥,他親她,她卻還有享受的成分在,生理反應快于理智一步接受了他。
可他們這樣不對,如果說兩年前肆無忌憚的纏綿還有一個“戀愛”關系的羁絆,那他們現在算什麽?
張景澤,她這個名義上的男朋友就在隔壁睡着,而她卻和自己的哥哥肆無忌憚地接吻。
盡管她心知肚明張景澤這個男朋友是假的,可心頭還是浮上了兩個字——偷情。
又是幽會,又是偷情,她覺得她二十一年受到的教育都在這一刻被亵渎。
而陳望洲卻沒什麽心理上的負擔,他慵懶地站在她面前,輕聲說:“落兒,你的反應告訴我你很想我。”
“所以,別再拿那個男朋友氣我了,我們好好的行嗎?”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好聲好氣和她商量。
程落擡眼,可她還是覺得不甘心,她從來沒自欺欺人跟自己否認對他的感情,可的的确确,她心裏也有一條巨大的難以逾越的鴻溝。
她還是沒法接受兩人像從前一樣,只能黯然低頭,組織着措辭。
突然,手機響了,聽鈴聲就知道是他的。
“你電話。”
陳望洲沒有要接的打算,現在沒有任何事比她的回答重要。可電話對面的人锲而不舍,鈴聲一直漫在兩人之間。
他很不耐煩,掏出手機打算挂斷,看見備注的那一刻,兩人的怔了一下。
是他媽媽蘇蓉。
“不接嗎?蘇姨沒準找你有什麽事呢,三哥。”她只需要兩秒鐘消化情緒,臉上的難過一閃而過。
程落整理好衣服,從電視櫃上下來。
陳望洲還沒動,蘇蓉就把電話挂斷了,室內終于恢複了安靜。
他再打算挽留的時候,程落已經走到了門口。她說:“三哥,你別忘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程落淡出視線,手機又響了起來,陳望洲接了電話,“媽,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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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落直接去了隔壁張景澤的房間,她輕舒了口氣,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後看着躺在床上的張景澤,考慮要不要給人弄點吃的。
拿手機點完外賣,她坐在椅子上發呆,看見張景澤的睡姿突然笑了下。陳望洲是真沒打算讓他舒服,張景澤頭下連個枕頭都沒有。
程落湊近,把白色的枕頭拿過來放好,然後用力搖了搖張景澤的胳膊,目光所及之處看到他手上的縫針。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視線之內全都是程落清純的臉。他第一直覺覺得程落有些不一樣,但萬萬沒想到她剛剛正在隔壁和人激情熱吻。
張景澤看着這張姣好的面容,心髒漏跳了一拍,唇角彎了起來,“落落。”
程落說話沒什麽溫度,淡淡地告訴他枕枕頭睡,還說自己給他點了粥,估計馬上就到了。
張景澤動了動手,支着頭看着她,也不知道他清醒了沒,他說:“落落,我真的好喜歡你。”
“為什麽喜歡我?”她眨了下眼,明顯此刻挺好奇這個問題的。
“不記得了。”張景澤憨厚地笑了笑,然後把臉埋進枕頭。
程落也沒多廢話,不過她發現,張景澤露在外面的耳朵紅透了。
那一刻,她還是愧疚,她很清楚,她現在就是在利用他的真心在氣陳望洲。
不出一會兒,外賣就到了。
她拉開門,看見陳望洲抱着胳膊守在門外,她明顯沒想到他在,呆呆地接過外賣,轉身要去關門。
陳望洲擡腿卡住門,目光往室內打量,不過這個角度也看不到張景澤人。
他一直守在門口,就看着她什麽時候出來。他剛剛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她要是敢一直在裏面呆着,他絕對能砸門。
“他醒了?”
程落點點頭。
陳望洲輕笑一聲,視線落在她的唇上,說:“一會兒和我回家。”
“不回。”可能是想到張景澤還在,她語氣溫和了些,“我男朋友喝醉了,我得照顧他,所以沒法回家了。”
陳望洲拿出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奶奶叫你回家吃飯,要不然你親自打電話告訴她一聲你不回去了,免得她以為是我沒完成任務。”
程落知道他這是在拿奶奶危脅她,可她偏偏沒辦法,總不能駁了老人家的面子,人一直待自己很好。
“那我男朋友怎麽辦?”她扭頭。
陳望洲擡手奪過她手上的外賣,“這還不容易,找個人照顧他不就行了?”
于是,段磊這個倒黴催的,就被拉來照顧張景澤了。
“這下,可以跟我回家了嗎?”陳望洲看了眼拆外賣包裝的段磊,言外之意現在你大可放心了吧。
程落也瞄了眼段磊,輕輕點頭,“奶奶為什麽又要叫人回家吃飯?”
陳望洲擡手按了下電梯,“南漾談了個男朋友,被我媽知道了,家裏請人回來吃飯。”
“那關我什麽事啊?”程落小聲嘀咕,她一個小輩,得管南漾叫姐姐,按理說就算是南漾談了男朋友見家長,她也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她當然知道她在今晚這場晚宴上确實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硬是拉她回家純屬是陳望洲不想看她在這照顧張景澤。
把人帶在身邊,陳望洲覺得,他還能放心一些。
程落接着問:“而且,南漾什麽時候談的男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陳望洲輕笑了聲,“要不是說那丫頭藏得好,據說談了得有半年了,家裏愣是一點端倪都沒發現。要不是我媽逛街撞上了,估計還瞞着呢。天天說在實驗室忙,應該都是偷偷去談戀愛了。”
陳望洲不自覺說了不少話,然後驟然安靜下來。他們對視了一番,不約而同地想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
他們那時候更是夾縫中求生存,用的最多的理由就是落兒課多,落兒的作業沒完成。
實際上,都是兩人混在一起。
“相比較而言,還是我們藏得更好一些。”陳望洲挑眉,溫聲調戲她。
“現在想想,我們很多時候都是有驚無險。你還記得嗎,你生日那晚上,我們在你的房間……”
“三哥!”程落臉色耷拉下來,提高音量。
電梯“叮”一聲到了一層,陳望洲輕笑了聲,淡然自若地帶着她回了家。
下午程落沒少喝酒,到家的時候身上還挂了淡淡的酒氣,她沒注意看南漾的男朋友,自己先回房間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噴了點香水。
突然,南漾來敲門了。
“落兒,救命。”
“怎麽了?”程落看了眼南漾。
“怎麽辦?怎麽辦?我們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
“為什麽啊?”程落不太理解。
南漾露出一個苦笑,“他是我的老師。”
南漾的男朋友崔禮整整大了她十歲,是她的研究生導師。要是被校方知道老師和學生談起了戀愛,麻煩就大了。
南漾這邊有陳家撐腰,校方看陳家的面子,肯定也會把責任推到崔禮身上,到時候倒黴的還是崔禮一個人。
而且師生發生戀愛關系,明顯老師受到的批判會多一些。
“那我能幫你什麽忙嗎?”
“你去幫我求求三哥好不好,讓他幫我、幫崔禮說說話。你也知道三哥說話的本領,錯的也能說成對的,讓他哄一哄姨媽。”
程落能理解南漾病急亂投醫的行為,甚至就連讓陳望洲去勸人說好話這種想法都湧現出來了,可為什麽要她去找他?
程落這麽想也問了出來。
南漾心直口快,“因為三哥更喜歡你一些,你找他他不會不答應。”
南漾的話還真是一針見血,事實也确實如此,只要是程落求的,陳望洲就算廢九牛二虎之力也會滿足她。
這麽多年,一直都是如此。
程落警惕心挺強的,南漾口中這句話足夠暧昧,好像一棒子把她和陳望洲的關系打在了那裏。
她仔細打量着南漾的神情,這個整日沉浸于學術研究的姑娘的确沒發現什麽端倪,只是單純地認為程落和陳望洲的關系更好一些。
“落兒,落兒。”南漾語氣軟了下來,滿臉央求。
程落收回視線,“那我去試試,不過我不保證結果啊。”
“要不然咱們兩個一起?”
“嗯。”
程落整理了下衣服,看了眼南漾,敲了敲陳望洲的房門。
“進。”
陳望洲明顯也換了身居家服,見到倆姑娘一起過來,還有些不适應,“你倆這是有什麽事?”
南漾用手肘怼了怼程落,程落開口:“就是南漾姐不是談了個男朋友嘛,怕家裏人反對,想讓你幫忙跟蘇姨說說好話。”
陳望洲把視線落在南漾身上,她連連點頭。
“我媽不是和人聊得還不錯?大紅袍都給人沏上了。”
“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姨媽的脾氣,她越這樣我越害怕,總覺得笑裏藏刀。”南漾雙手扣在一起。
陳望洲也跟着笑了兩聲,蘇蓉确實是這個脾氣秉性。
“行了,你先下樓吧,一會兒我過去看看,實在不行再讓你姨夫還有陳固北勸勸你姨媽,甭怕。”
聽到陳固北的名字,南漾眼中閃着光。
由于姨母蘇蓉的關系,她自從來北城上學就到陳家住着,但歸根結底,這一大家子人她的親戚就蘇蓉和陳固北兩個。
而她又比較內向,心裏只有科研只有實驗室,和家裏的其他人也不太熟。所以聽到陳固北還能幫忙說兩句話,她是由衷開心。
“那我先下去了。”南漾抿了抿唇。
程落聞言,也立刻轉身就要走。陳望洲卻突然開口,“落兒留一下,我正好找你還有點兒事。”
程落腳步頓在原地,南漾人還在這,她也不能說些什麽,只好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南漾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裏滿是感激,“那我先下樓了。”
見南漾把門關上,程落才哀怨地看着他,“三哥有什麽事嗎?”
陳望洲伸伸懶腰,嘴唇微張,“就在剛剛,你欠我一個人情。”他指的是幫南漾的事。
“南漾是你妹妹。”程落對他的腦回路真的很無語,他明明是在幫南漾,偏偏把這個人情債安在她頭上。
“可是是你開口要我幫的她,要不是你來說,這事兒我還真懶得摻和。”
程落胸口劇烈起伏着,但念在正有事求他,也不能罵他,只能問:“那你想怎麽辦?”
“和你那個小男友分手。”陳望洲擡眸。
“不分。”她立刻否決。
“那行。”他無所謂地笑笑,決定後退一步,面不改色地說,“那你過來親我一下。”
程落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剛剛在酒店,你又不是沒親過。你剛剛就沒得到我的允許,就當我們扯平了。”
陳望洲點點頭,覺得這話有道理。
但他不想認這個道理。
“那換一個。”
“什麽?”
陳望洲擡擡下巴,“去辦公桌的抽屜裏幫我策劃書拿出來,都在我這放好幾天了,也沒來得及看。”
紅木辦公桌,右側有三個抽屜。
程落踱步走了過去,彎下腰,拉開第一個抽屜,裏面确實擺了些文書,但她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他口中的策劃書。
“在哪個抽屜?”她蹲在地上,透過桌子擡眸看着他。
陳望洲擡擡下巴,“最下面的抽屜。”
程落把第一層抽屜關上,直接拉開最後一層抽屜。
抽屜很大很空,撲面而來還有淡淡的木質香味。裏面沒有所謂的策劃書,甚至連張A4紙都沒有。
只有幾盒避孕套兀然平放着。
包裝上寫着“超薄”兩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