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江城的天氣到底比山裏好上許多。

二月雪不長久, 再加上城市裏人流量大溫度也高,雪粒子才落到地面就化成汪水,豔陽再這麽一照, 轉眼的功夫就蒸發的無影無蹤、消失殆盡。

頭頂藍天白雲太陽明媚而不炙熱,天氣好的一塌糊塗, 曲嫮忍不住深深吸一大口氣,心想再過上至多半個月今年的新草就該發芽, 再不多久就真的春暖花開。

心裏面卻多少還是留有些遺憾。

山野民宿連環殺人案犯罪嫌疑人章一斌、包春花犯罪事實确鑿,已經移交至檢察部門。而羅煦涵則好像憑空蒸發了一般,任是誰都沒有發現任何有關他的蹤跡。

一想到這個, 曲嫮總忍不住心煩氣躁, 就連心情也連帶着低落許多。

羅煦涵身上有太多的疑點值得深入探究, 比如說他究竟是什麽人, 真的如他表面上顯示出來的那麽簡單?

他為什麽會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在山野民宿?

他到底是去做什麽,旅游或者是其他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曾經以兇手的思維去推斷案情,為什麽他要那麽做?

以及他是最早一個提出死掉的人或許不是本該死掉的, 也就是說他早就看出第一個死者不是章一斌, 作為非專業人士他怎麽能做到?

這些謎團一個套一個, 仿佛一團團灰色霧圈将曲嫮團團纏住,明明只差那麽一步,只差一步她就可以抽絲剝繭将所有謎團一一打開,然而就是在最關鍵時刻羅煦涵卻神秘的憑空消失,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這到底是為什麽?

這其中究竟還有哪些事情是被她忽略掉的?

以及,羅煦涵到底和“撒旦之子”之間有沒有相關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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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天的高強度辦案本身就極為累人,再加上回來路上曲嫮也一直在考慮有關羅煦涵的事情, 時間一長頭就抑制不住隐隐作痛。

心情本身就有些煩悶,偏偏有些人根本體會不到她的苦惱。

事實上江城滅門兇殺案犯罪分子手段殘忍行事狡猾, 即便是這一次警方組織聯合追捕行動也并沒有十足把握将其捉拿歸案。沒能抓到滅門案犯罪分子顧然令人感到沮喪,但是縱觀國內國外也并非每一個犯罪分子都能在短時間內被捉拿歸案的,比如果國外著名的黃道十二宮殺手,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到現如今,整整六十多年過去了,兇手的真實身份都還沒能确定。再比如說國內著名的白銀市連環殺人案,從兇手第一次作案到最終被判刑,期間歷時整整三十一年。

話雖如此,但是警方有信心有決心一定會将犯罪分子繩之以法,但是這個時間嘛……确實是無法保證。

或許就在明天,也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

不過雖然說滅門殺人案沒能偵破,但是誰也沒想到自家曲副不動則已,一出手就迅速偵破另外一起深山民宿連環殺人案。

要知道刑警們最頭疼的就是這種在鳥不拉屎的深山老林裏殺人的案子,到時候兇手随便找個地方一埋屍體,別說是一年兩年了,搞不好幾十年甚至一輩子都發現不了受害人屍骨。

只知道人失蹤了,但是到底是生是死,正常死亡還是非正常死亡,犯罪嫌疑人鎖定等等,可謂大海撈針無跡可尋。

所以說吧……

果然曲副江城福爾摩斯的稱號不是白叫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刑警們坐在小巴車上說說笑笑,一個個心情都顯得特別明朗,尤其是史俊,這個時候更是大說特說大肆宣揚自家曲副的光輝偉岸明察秋毫料事如神。

大家聽的帶勁,當下就有人笑呵呵的大叫着讓曲嫮請客。

“頭兒,頭兒這次又威風凜凜了一把,回局裏後請兄弟們客啊!你們說說史哥運氣怎麽就這麽壯,我就想着什麽時候能有機會跟頭兒一起破案。”

史俊聽見當時就不樂意了,“叫誰呢叫誰呢,誰是你史哥?要叫俊哥!”

“對對對,不能叫使哥,人家是屎哥。”

“诶,我!操!小兔崽子找抽是不是?”

史俊說完掄起手掌佯裝要揍人,哥幾個頓時哈哈大笑成一團。

曲嫮由着他們大鬧,等到鬧的太厲害了才從旁說上那麽一句兩句的,而後問:“江堰鎮的那個新開發的度假村後來是不是沒人去了?”

許楊回應她說:“咱們小組是沒人過去,不過我聽說其他小組有人過去了?”

曲嫮雙眼一亮:“沒發現嗎?”

許楊苦笑:“別說是大活人了,就連鬼影都沒看見一個。”

心頭才稍稍燃起的希望小火苗瞬間黯淡下去,曲嫮的臉随之一沉。這是……

但凡是江城市局的人就沒有不知道曲嫮其人的。

曲嫮,江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隊長,二級警督,人送外號“江城福爾摩斯”,以高、精、準的偵破案件能了聞名于公安系統。當然這是沒見過她人真容的。

但凡是見過曲嫮真容的第一印象就是美、飒、爽!明媚而不妖豔,清麗且兼具婀娜,英姿與智慧并存,可謂公安體系中赫赫有名的女神級人物,一點也不輸給當下娛樂圈風頭最勁的流量小花。

按理說像曲嫮這樣的極品美女在素來狼多肉少的公安系統內自然是不乏大把大把的追求者,想當初曲嫮剛進警局的時候可謂在引起地動山搖般的反響,整個江城市公安體系下至街道派出所上至省廳市局,基本上就沒有不對她上心的男同事,為她保纖拉媒的人更是不勝枚數。然而自從曲嫮單腳踹斷某持刀歹徒子孫根,一拳打落某連環殺人犯三顆後槽牙,憑一人之力幹翻整個特警隊特警,吓哭對她窮追不舍的示愛男之後,她曾經的榮耀傳說就化作一江春水不複返。

倒不是沒有人再敢勇攀高峰,想要摘下這朵嬌豔的高嶺之花。關鍵是準備攀登高峰辣手摧花之前任憑誰都忍不住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萬一日後兩口子打架自己扛不扛得住揍。

這年頭雖說男人皮糙肉厚的,但也講究做個什麽精致的豬豬男孩。

時間一長心裏面揣着個小心思蠢蠢欲動的人自然也就少了下去……到後來曲嫮破案如□□頭在系統內聲名鵲起,衆人對她的看法便由驚豔轉變為佩服,想要投身她名下共同破案的人多了,心裏面揣着點小心思的人,卻少了。

到頭來反倒成為江城市局七大未解謎題之一:到底會是誰,陪她到最後?可惜不是你我他。

******

回到辦公室曲嫮還有一大堆後續工作需要完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撰寫有關山野民宿連環殺人案的報告。

報告一寫就是整整一個下午,劃下最後一個句號之後曲嫮心頭才略微覺得輕松,展開雙臂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這才注意到辦公室裏靜悄悄的不知道何時竟是人去屋空。天色漸漸黯淡下來,落日餘晖斜照進室內拉下最後一道長長的尾巴。

曲嫮驚訝時間飛逝的如此之快,抄起手機打開一看才發現下班時間早就過去。這才将報告鎖進抽屜,收拾好東西起身出了辦公室。

空蕩蕩的警局走廊燈沒開,黑乎乎的一片,除了曲嫮之外竟是一個人也沒能看到,腳步踩踏在地面上略微蕩起輕輕的回音。

這令曲嫮從心底更生出多一重的乏力,覺得多日來積壓的疲憊仿佛在瞬間傾瀉而出,累的她只想

趕快回家倒頭好好大睡上他一場。

想到這一出,腳下的步伐自然而然加快幾分。

待走出警局辦公大樓才發現天色整個黯淡了下來,墨藍的半空中懸着一彎朦朦胧胧的新月,淡的就像個随時可能消失的影子。

大概是累的緊了,曲嫮不想像往常那樣擠地鐵回家,掏出手機正準備叫輛網約車,頭才将将垂下眼皮卻當即向上掀了起來。

處于職業敏感,曲嫮很快注意到停靠在警局門口馬路牙子旁邊的銀灰色保時捷,車前燈打着雙閃,身穿褐色呢子大衣休閑牛仔褲的男人雙臂抱胸,正悠閑靠在車身含笑朝她這邊看過來。

曲嫮随即就是一驚,然後擡頭,握住手機的手楞楞的懸在半空。

眼瞧着男人一步步朝自己方向走了過來。

等人走近了曲嫮才回過神兒來,略帶驚訝的問出一句:“你怎麽會在這裏?”

朗新科的唇角勾起一抹溫和笑容,擡手幫曲嫮捋開擋在她臉側的頭發,笑着回答說:“知道你在這裏上班就過來了,想着也不知道能不能遇見你人。”

“你這個人……”曲嫮頓時有些啞言,“怎麽也不知道事先給我”打個電話……

話說到一半就忽然說不下去了,之前在民宿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再加上剛開始的時候她的手機又出了問題,兩個人竟是連聯系方式都沒來得及交換。

朗新科似乎是看透她的窘态,并沒有點破而是溫和詢問說:“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晚飯。”

“今天嗎?”

“是啊。可以嗎?”

一時間曲嫮略微覺得有些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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