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秋天的天空深邃又遼闊,宋檀在窗邊撐着頭,看着暮色一點一點漫上來。

他穿的單薄,一件湖水青的軟綢衫子,略擡一擡手,袖子就落到了手肘,露出細白的兩只腕子。

屋裏有炭盆,并不冷,宋檀想着,若是這時候能有一把花生放爐邊烤,味道應該很香甜。

他腹中實在有些饑餓,早知道中午那頓飯是他今天最後一頓飯,宋檀當時就應該就該把那碗雪梨菱角湯喝完。外間傳來響動,宋檀一驚,卻見是鄧雲走了進來。

鄧雲瞧見他這個樣子,眉頭皺起來,“你看你這草木皆兵的樣子,陛下看見了能開心嗎?”

宋檀摸了摸自己的臉,他也不想的嘛。

鄧雲手裏提着一個食盒,打開來是一盅桂花燕窩羹。“怕你餓的受不住,給你弄了點吃的。”鄧雲道。

宋檀拿過小銀匙,道:“你不是說不叫我吃東西嗎?我都做好餓一晚上的準備了。”

他雖這麽說,對這碗燕窩卻不見外,已經吃上了。

鄧雲神色不明,看着宋檀一口一口吃完,再三叮囑,“你在陛下面前要多小心,不該說的話不說,萬不要冒 犯了陛下。”

宋檀點頭,“我曉得。”

鄧雲走後,屋裏開始點燈,夜色籠罩別院,院外的草木影影綽綽,彎月甚是明亮。

宣睢走進裏間,屏風的床榻上,床帷散着,一個人影躺在床上,薄紗是月光,他身上散着亮。

宣睢走到床邊,撩開帳子,宋檀躺在床上,好像喝了酒一樣,面色緋紅,神志不清。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蹭着雙腿,領口散亂地掖進去幾縷頭發,原本鋪好的床鋪皺皺巴巴的,都被他蹭亂了。宣睢伸出手蹭了蹭他的面頰,宋檀立刻抓住他的手放在臉上,冰涼涼的,甚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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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睢另一只手去拉扯他的腰間,他的上衣散亂,雙腿從寬松的褲管裏伸出來,只有腰間這一片捂得嚴嚴實實,好像有什麽秘密一般。

宋檀怕癢,宣睢一摸他的腰,宋檀就像個蝦子一樣躬起來,不肯讓他碰。可他還抱着宣睢的一只手,期望能得到一點安慰。

宣睢順着他的力道,将手伸進他的懷裏,挑開他的衣襟探進去。宋檀全身的皮膚都泛着好看的粉色,溫度灼人,他全身上下都被洗的很幹淨,帶一點藥香。這讓宣睢想起自己吃過的茯苓糕,甜膩軟糯,帶一點藥材的苦香。

宣睢俯下身,在宋檀脖頸邊嗅了嗅,輕輕舔了舔。

宋檀給出了很大的反應,宣睢壓着他的手腕不讓他往後退,兩個人的身形都被帳子籠罩住了。

如同宋檀猜想的一樣,宣睢不是個溫和的人,他骨子裏的掠奪和殘酷在床事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宋檀跪在床上,雙手都被宣睢扳着,腦袋快要鑽到枕頭裏去。他的腰一點也不軟,宣睢略微用一點力氣,宋檀就叫疼,三分的疼要被他叫出十分,已經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裝可憐。

“怎麽這樣嬌氣。”宣睢将宋檀的長發攥在手裏,微微一用力,宋檀就不得不仰起頭,脖頸被折出一個脆弱的弧度。他臉上濕漉漉的,在無意識的哭泣。

月上中天的時候,宋檀清醒過一陣,彼時剛解了藥性,宋檀的視線一直在搖晃,月亮被晃成一大片白光,眼前宣睢的眸色卻好似濃墨般看不透。

宣睢第二次要比第一次溫柔些,宋檀仰面躺在床上,雙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宣睢低頭輕吻他的嘴角,那漂亮的鎖骨上落下一片又一片梅花。

借着月光,宋檀看清了身上的人,緊實的肌肉上沁出的一點汗漬都分外清晰。他随着宣睢的力道搖晃,亂七八糟的想,原來一個正常的男人是這樣的,原來這樣的人才叫男人。即使褪去了身份的外衣,他與宣睢仍然是不 平等。

宋檀為自己的殘缺感到悲哀,他難過的哭了出來。

宣睢明白他在哭什麽,有點憐憫他,親了親他的嘴巴,伏在他身上說些什麽哄他。宋檀聽不分明,他仰起臉蹭了蹭宣睢,宣睢也憐愛的給予他親吻,這樣真有些耳鬓厮磨的意味了。

宋檀為這一晚幾乎做了所有的準備,可是這個晚上對他來說,還是太過漫長和艱難。

宋檀不知道什麽時候失去的意識,他在昏迷前,宣睢仍饒有興致,一雙眼睛因為欲望而明亮鮮活。

宋檀昏睡了一整個白天,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瓊臺別院。

箐雲箐蘭聽見床帷裏面的動靜,都上前伺候,一個撩開床帳,一個端來茶水給宋檀潤喉。

一口熱茶下去,宋檀幹的冒煙的嗓子得到了慰藉,他開口,聲音沙啞的像是剛去唱過大戲,“陛下呢?”

箐雲道:“陛下先回宮去了,他許你在別院休憩,還吩咐我們兩個好生伺候你。”

“陛下還将瓊臺別院賞賜給了公公,以後這裏就是你的 私宅了。”

宋檀支起身子想了想,道:“鄧雲呢?”

箐蘭道:“鄧廠公說,你做得很好。”

宋檀放心了,一口氣慢慢吐出來,又躺回去。

宋檀在床上又躺了半個多時辰,因為餓得受不了,所以 下床洗漱。

在穿衣服之前,箐蘭拿來了很多瓶瓶罐罐。宋檀身上實在是慘不忍睹,左肩有一道見血的齒痕,胯骨上是雜亂層疊的手指淤青,更不要說雙腿內側揉捏出來的痕跡。箐蘭面不改色地為宋檀上藥,待到下半身時,宋檀卻拽着衣服,“我自己來。”

他的羞恥來的堅決而奇怪,多半是被宣睢那副男人的軀體刺激出來的。

箐雲去而複返,拿來一個錦盒,裏頭放着十幾只大小不一的玩意兒,“這是給後面上藥的。”

宋檀後知後覺有些難堪,箐蘭勸他,“是對自己好的東西,沒什麽的。”

宋檀點點頭,在屏風後面折騰了半響才出來。

用過飯,箐蘭拿來瓊臺別院的地契,上面已經寫上了宋檀的名字。

宋檀拿起來看,與其說這是宋檀的私宅,倒不如說這是宣睢與宋檀在宮外行樂的地方。

宋檀拿着地契發呆,擡眼卻瞧見庭院外一株金黃色的銀杏,明亮又紮眼。

銀杏樹在正院外,已經長了三四層樓那麽高,地上鋪着石磚,樹下有石桌石凳,都覆滿了落葉,像是銀杏樹的光從樹上流淌到了地上。

這樣一樹金燦燦,亮閃閃的銀杏,像光明的,璀璨的未來。

宋檀還挺開心的,他覺得自己邁過了一個坎,從鄧雲的态度看,大約他做的還不算差。

箐雲拿來軟墊放在石凳上,宋檀坐下來,把滿桌的落葉都聚攏到面前,不知道在擺弄什麽。

太極殿,宣睢自宮外回來就一直在處理奏折,他不怎麽信任內閣,內閣到現在也還沒選出新的首輔,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來拿主意。

扔了幾個不痛不癢的請安折子後,宣睢想,或許可以着手培養看好的內閣人選了。

賀蘭信候在一邊,他是宣睢的伴讀,也是宣睢僅有的信任的人。

眼下宣睢因奏折而心情不好,賀蘭信琢磨着,不知道他一會兒要拿誰開刀。

恰在此時,鄧雲捧着一個錦盒走進來,到宣睢身邊,耳語了幾句。

賀蘭信眼看着宣睢眉眼舒展開,他把錦盒打開,拿出一朵銀杏葉攢成的月季花。

那可真是十分簡陋的一份禮物,宣睢甚至得小心翼翼的,以免花朵散架。

“六安,”宣睢把銀杏花放回去,“你把內庫單子拿來朕 看看。”

六安立刻碰上內庫單子,宣睢翻開一頁,細細看起來,拿他的禦筆朱砂圈圈點點。

“這些東西,你挑出來叫鄧雲給他送去。”宣睢道:“先前朕應過他,許他宮外逛一逛,眼下朕走不開,你找幾個人陪着他,務必叫他盡興。”

鄧雲與六安都應下,都退了出去。

賀蘭信想了想,也跟了出去,在殿外叫住了鄧雲。

“鄧廠公這是往哪裏去?”賀蘭信與皇帝年紀相仿,帶一點外族血統,頭發有點卷曲,眉眼格外深邃。

“自然是去辦陛下吩咐的事情了。”鄧雲笑道。

“你就是不跟我說,我也知道。”賀蘭信背着手繞着鄧雲轉了一圈,手心裏把玩着一枚骰子,“鄧公公,有這樣的好事怎麽不想着我,陛下身邊的貴人,你總該為我引 薦一二。”

鄧雲越發謙卑,“算不得什麽貴人,只怕登不上臺面,入不了指揮使的眼。”

“這還登不得臺面?”賀蘭信敲了敲鄧雲手裏的東西,“陛下賞賜人從來都是吩咐給下面人,哪像今日這般,一件一件都要自己挑過,你瞧着陛下像是這麽閑的人 嗎?”

鄧雲推拒不得,也不想跟賀蘭信鬧不痛快,便道:“有機會碰面了,一定為指揮使介紹。”

“啪嗒”一聲,賀蘭信把手裏的骰子擲了出來,骰子落下,是一個二。

“那便兩天後吧。”賀蘭信道。

賀蘭信:我不信我的上司是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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