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缺愛
第26章 缺愛
◎你理她是誰◎
【Chapter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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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 文禾确實有事。
她打車趕往醫院,鐘露在急診室可憐巴巴地喊她:“表姐。”
文禾問:“你男朋友還是聯系不上?”
鐘露點點頭:“他說在閉訓,沒回信息了。”
什麽閉訓比這個還重要,文禾皺眉:“那你同事呢, 或者朋友?”
鐘露小聲道:“我剛進這家公司, 跟他們還不太熟。”說着不安觀察文禾, 其實她跟這位表姐也不算親近,這會只能哀求道:“我有個從化的同學已經在路上了, 但可能要很晚才能到……”
急診并不安靜, 護士看到文禾,過來問:“你是病人家屬嗎?快去辦一下入院手續, 病人剛剛吐了,可能有顱內傷要檢查, 還有她摔骨折了肯定要手術的,你抓緊時間。”
文禾看了看鐘露臉上摔出來的傷, 走去入院繳費, 手術簽字。
各種過程包括手術有三個多小時, 鐘露那個同學也趕了過來, 等把鐘露送進病房安頓好, 文禾打車離開。
看了很多次手機,周鳴初沒有回複過信息。
文禾想給他打個電話, 又覺得這點破事不想讓他知道, 于是猶豫很久又給他發了條信息然後重新去洗澡,洗掉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人又累又困, 已經分不出腦子想太多的事, 洗完澡文禾就這麽睡了過去, 第二天洗漱收拾到公司, 坐下來寫了個報表後,周鳴初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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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忙,一來就不停有人找,要開會要簽字要授權,辦公室幾乎沒斷過人。
文禾一直在等,剛好以前的前臺同事來送快遞,看他辦公室人多就放在文禾這裏:“不是急件,待會幫我遞一下就行。”
“好。”文禾接過來,兩人順便聊了會天,前臺羨慕道:“還是你好,現在轉來這裏,前途無量。”
文禾說:“怎麽就前途無量了,我還是個小銷售。”
“你別裝啊……”前臺小小聲地問她:“老實講,你現在提成是不是很高,拿的錢比我們多幾倍吧?”
“你看到我工資條了,怎麽知道我拿錢比你們多幾倍?”文禾笑哈哈地打太極。
只看見狼吃肉,沒看見狼挨揍,如果有人告訴她,來銷售以後會被算計,被搶單,出去冷板凳一坐一整天,微信發十條不回一條,她覺得自己應該也會猶豫。
接近中午,周鳴初辦公室終于沒人了。
文禾拿着快遞去敲門:“周總。”
周鳴初看她一眼:“放桌上。”他随手指了個位置,文禾把快遞放上去,然後踟蹰地站着。
周鳴初這回眼睛都沒擡:“還有事?”
“你……昨天晚上收到我信息了嗎?”文禾問。
周鳴初說:“收到了,有什麽問題?”
文禾神色微頓,她還想着跟他解釋昨天晚上的事,他卻冷淡得像不認識她。
但文禾觀察了下,感覺他又不像在發脾氣,想想還是開口說:“我昨晚,是真的有事。”
周鳴初似乎沒聽到,接完一個電話後拉開抽屜:“回你位置,該忙什麽忙什麽。”跟着拿了車鑰匙,起身離開。
文禾在他辦公室站了一會,轉身回到工位,見潇潇跟金靈似乎在小會議室杠起來了,過會潇潇一臉氣憤地走出來,氣得咕咚咕咚大口喝水,金靈卻若無其事地跟文禾打招呼。
文禾感覺自己走路都要慢慢的,看了看她的腳:“你這就能下地了嗎?”
“問題不大。”金靈穿了一只充氣靴:“醫生說我恢複得很快。”她笑吟吟地接個電話,走開了。
過會潇潇過來,幽幽地問:“你跟她關系很好嗎?”
“還行,怎麽了?”文禾問了問,得知她跟金靈現在在跟同一個項目,而且她是帶金靈的那個。
在潇潇看來金靈一點就透很聰明,帶起來不費勁是真的,但她沒想到自己會被個實習生給教育了。
先是金靈經常找她,半夜三更都要打電話問事情,潇潇剛開始還覺得金靈勤奮,後來發現就是拿她當免費百科,而且去客戶那裏講産品,金靈把她的那部分也一起講了,弄得她上去,對着空白的ppt像傻子一樣。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尴尬。”潇潇想起來都臉紅:“還有,上面對競标方案提質疑,她也跟着一起質疑我,我都傻了?”
文禾對金靈沒多了解,但聽潇潇這麽說,也覺得有些錯愕。
旁邊有個同事探頭過來:“金靈本來就不簡單啊,你們不知道她在采購的事嗎?”
“什麽事?”潇潇問:“你是說她競聘的事,還是說葉總的事?”
“原來你知道啊。”同事很快跟她八卦到一起,說起金靈在采購競聘失敗的事,又說她之所以在采購待不下去,是因為喜歡那邊的葉總,而且表現得比較明顯。
“哦,那怪不得她混不下去,找錯人了。”潇潇掰着手指頭開始數:“采購葉總,人力曹總,研發石總,都不是會跟女同事搞到一起的,公私分明都精得很,不會給自己找那種麻煩。”講完忽然又想起一個人:“對,還有咱們周總。”
“你怎麽知道周總不會,你試過他?”仗着周鳴初不在,幾人開始嘻嘻哈哈地讨論,讨論周鳴初到底有沒有女朋友,講來講去,又記起之前有一個女的來公司找過他。
文禾記得這麽個人。
她當時就在前臺,隐約記得那個女孩氣質很好,有點仙氣飄飄的,只是臉上挂了個大墨鏡,沒太看清長什麽樣。
“咳咳……”忽然有顆珍珠吸進氣管,文禾轉頭咳嗽,一顆心也越跳越厲害。
下午去酒店參加彩排,六月的廣州熱烘烘的,文禾在樓下和孟珍珍一起進去,大堂有很多中式打扮的人,看了看水牌,好像是什麽高端茶會的活動。
“你說她們這些衣服怎麽樣?”孟珍珍拉住文禾。
文禾停下來看她指的那幾位,盤扣斜襟的設計風格,素,但素得很端莊很有味道:“挺漂亮的。”
孟珍珍也覺得好看:“明年吧,明年我們試試用她們這個當接待服,不過這個叫什麽來着,茶服?”
文禾想了想:“應該是禪服?”
“哦對,禪服。”
宴會廳就在三樓,從直達的扶梯上去,看見公司幾位高管站在門口。
她們過去打完招呼想走,王東尼朝文禾打了幾個響指,以一種極其不尊重人的态度把她叫住:“這個展板放錯位置了,你去把它移到合影那邊。”
文禾頓了下,只好照做。
原本以為就這一項,但搬完展板,王東尼又說挂壁的燈箱也看得不順眼,文禾被他指揮得團團轉,等忙出一身汗,王東尼忽然一拍腦袋:“不好意思,嘴快了,剛想起來這都是會展公司做的,人家美陳方案都過給總經辦了,我們這麽亂動,是不是不應該?”
文禾看着他一副戲弄姿态,沒做聲。
王東尼摸摸下巴:“這樣,剛剛讓你搬的那些還記不記得
原來放哪裏?去去去,都把它們還原一下,別到時候,總經辦那幫姑奶奶說我多管閑事。”
他擺明了耍人玩,文禾正打算咬着牙再去搬一回,一旁的葉印陽開口道:“我看這樣挺好的,王總審美不比會展公司差。”他出了個主意:“這樣,你拍個照,回頭給孟助理看看,讓她決定要不要複原。”
文禾點點頭:“好的。”
葉印陽望了望內場:“禮儀好像在彩排。”
“那我先進去了。”文禾感激地看眼葉印陽,自己匆匆進入內場,去跟隊形和引位。
孟珍珍悄悄把她拉到一邊:“你是不是得罪王總了?”
文禾搖搖頭。
孟珍珍狐疑道:“真沒有?”
“嗯,沒有的。”
她再三否認,孟珍珍也終于松一口氣:“那就好。”王東尼這種人最小心眼,睚眦必報,尤其擅長欺負弱者,得罪他的人得洗好腳等穿小鞋,姜姜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彩排從中午到下午,排節目時文禾去了趟洗手間,梁昆廷發來羽毛球館的照片,約一起。
他語氣正常,似乎只是找個球搭子,文禾聽到他們主任也去,于是當做客情答應了。
回去時發現周鳴初,他站在外面的圓柱旁邊和人說話,一個是盧靜珠,另一個只看到背影,穿了件禪服,頭發用簪子盤在腦後,看起來仙氣飄飄。
文禾望回周鳴初,一看到他,她心底各種情緒都湧了上來,疑惑複雜,感覺茫無頭緒。
那邊是回宴會廳的必經之路,她猶豫要不要過去,盧靜珠卻已經直直地看了過來。
迎着他們的視線,文禾只好走過去喊了聲周總,她正想該怎麽跟盧靜珠打招呼,另外那位黑發女卻忽然問了句:“這是誰?”
她是用粵語問的,滿臉笑容,眼睛卻毫不客氣地在文禾身上挖了兩下。文禾漸漸覺得她眼熟時,耳邊聽到周鳴初用粵語回了一句:“你理她是誰。”
黑發女揚了揚眉,盧靜珠卻馬上盯住文禾,奇怪于她看起來無動于衷,不知道是不是沒聽懂,還朝她們淺笑了一下,在一個電話之後,禮貌地道別走開。
盧靜珠眼也不眨地跟着文禾背影,感覺她整個背越挺越直,人簡直像一杆标槍。
很快周鳴初也徑直離開,肖妍還想拉他說兩句話,但怎麽叫都叫不應,他對她們的耐心顯然也只有一個招呼這麽多。
肖妍氣得發笑:“撞他一回車而已,不是修好了麽,用不用這麽小氣?”說完回頭,發現盧靜珠臉色極其古怪,她看着那一前一後的身影笑得有點厲害,仿佛窺探到什麽有意思的現象。
肖妍碰碰她:“笑什麽?”
“你看不出來嗎?”盧靜珠一臉驚奇,又嘆氣:“你跟周鳴初不合适,找別人吧。”說完轉身去隔壁會場,肖妍卻拉着張臉說:“你怎麽知道我跟他不合适?”
盧靜珠笑得更厲害了,她怎麽不知道?她多了解周鳴初啊,性格那麽刁的人,說出來的話常常像鈎子,先把你紮透,再一下把你扔出很遠。
像剛剛那樣,就是一個很典型的周鳴初。
她想勸肖妍找個好人,找個正常點的:“別說你真的有多喜歡他,非他不可。”
肖妍不出聲。
盧靜珠似笑非笑地說:“你只是覺得他不好搞定,不甘心而已。”
她們是同類人,有着照鏡子一樣的相似度,對方想的什麽,一覽無遺。
回到茶會會場,盧靜珠發微信給文禾,讓她忙完可以過來喝喝茶,過後又補一條,要是今天沒空,改天去她們醫院找她喝茶也行。
信息到文禾手裏,她還沒從剛剛的知覺中抽身出來,回想周鳴初的話,那一瞬,簡直像在她身上叭地按下一個訂書針。
硬撐着跟完後面的彩排,大部分人已經回了公司,文禾是最遲的那一批,孟珍珍讓她坐章茹的車,她點點頭,拖着慢一拍的神經地去找章茹。
走到後臺,正好看見葉印陽伸手幫章茹拉衣服拉鏈,章茹拍拍葉印陽領帶不知道說了什麽,葉印陽彎腰,在章茹嘴唇啄了一下。
文禾飛快地別開眼,離開這一帶時碰到周鳴初,下意識攔他。
周鳴初看向她伸得筆直的手臂。
文禾慢慢喘勻那口氣:“我想跟你談一談。”
兩人走到宴會廳外,風一吹,文禾終于想起肖妍那張臉。她之前去E康給周鳴初送過車鑰匙,除了車鑰匙還有一束花,花裏有紙簽,簽上有一個鮮豔的紅唇。
文禾不由自主地掐住手心:“我想問,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周鳴初問:“哪句?”
文禾頓了一下,粵語她學不來,但她确定他在明知故問,于是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指的哪一句。”
迎着她眼底隐隐約約的火氣,周鳴初平靜地問:“你覺得我會是什麽意思?”
問題被抛回來,文禾的視線頓在他身上,過一會,困惑地問:“你……前兩回說去找我,為什麽?”
“你認為是為什麽?”周鳴初面不改色。
文禾突然卡殼,又猛地打了個激靈。
難怪他若即若離又捉摸不定,難怪他可以信息不回電話不接。很多事情在腦子裏交叉,文禾背脊忽冷忽熱,她機械性地眨了眨眼:“那,是我誤會了……”
周鳴初這次沒問她有什麽誤會,或是誤會了什麽,他牢牢盯着她的臉,看她往後退了一步,人站得筆直卻并不舒展,擡頭望他的那一眼有點遲鈍,有點恍惚,又像口鼻都被人封住,喘不過氣。
他敢肯定現在摸上去,她嘴唇一定幹得像砂紙。
手機震動,周鳴初接起來,那邊是母親宋斯蘭的聲音:“你外公快回來了。”
周鳴初應了一聲,宋斯蘭說:“你記得去接他。”
周鳴初答道:“他不需要人接。”
電話裏靜了幾秒,明顯能聽出宋斯蘭壓着脾氣的一句:“那是你外公。”
“知道了。”周鳴初沒多說什麽,他摁滅手機,靜靜地等着文禾的反應。
她仍然注視着他,剛剛還像刀子一樣的目光似乎變鈍,接着死死地凝在他身上,像要在他身上拓出一個印子。
再多點潑氣,大概他需要招架她的手腳功夫。
周鳴初以為她會甩幾句氣話,冷言冷語,或者幹脆動手也不一定,但不知道是高估了她的氣性還是低估了別的什麽,總之到最後,文禾只是搖了搖頭:“看來确實是我誤會了。”這次是肯定的語氣。
男女關系無非那麽兩種,情侶或者炮.友,很顯然,她和他之間的共識出了問題。
文禾的視線漸漸清明下來,她最後看一眼周鳴初,覺得應該要說些什麽,又覺得沒有必要,于是收回視線,轉身走掉。
下午的太陽很強,強光之下她的影子像要刺進地板,周鳴初在露臺找張椅子,坐下時點起一根煙。
露臺風大,煙燒得很快,周鳴初只吸了兩口就把煙掰折丢進煙灰缸,缸裏什麽都沒有,他坐在旁邊看着那煙頭搖搖擺擺地燒,而視線末端,文禾一步是一步,像一絲風都吹不到她。
公司的人基本都走完了,只有會務的人在做最後布場,文禾沒頭蒼蠅一樣在宴會廳轉了一圈,走到化妝間外面,跟摸黑的章茹互相吓了一跳。
兩個人同時彈開,對看一眼,章茹哈哈爆笑,文禾被她的笑聲和模樣感染,也跟着笑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笑得出來,但等笑完,悶在胸腔的那口氣終于喘順那麽一點。
章茹問她:“你怎麽不出聲啊?”
文禾說:“我以為你走了。”
“我要車你回去啊,正找你呢。”章茹還奇怪得很:“你剛剛去哪啦?”
“就在附近,沒去哪。”文禾跟她一起去停車場,也很自然地跟電梯間的人打招呼:“葉總。”
葉印陽點點頭,替她們擋住打開的電梯門:“進吧。”
“謝謝葉總。”兩個女孩挽着手走進去,章茹問了句:“這裏應該沒我們的人了吧?”
文禾沒說話,葉印陽突然往後退半步:“以為你早走了。”
“有點事,耽誤了一下。”門開着,周鳴初的聲音和人一起進入電梯,站在前面的位置和葉印陽說話。
文禾神色未變,但縱使目不斜視,卻再次想起他那句話:你理她是誰。
她誰也不是。
其實早就有個呼之欲出的答案,但她固執起來連自己都感覺到煩,非要親口去驗證,非要人家在她身上敲一下,敲到裂了才知道痛。
真的這麽缺愛嗎,回想起來都覺得好笑,一夜不清不楚的雲雨,一點關照和暧昧,就迫不及待要跟人談感情,而人家态度其實早就擺得很明白,發展一個炮.友而已,她居然會當成其它。
又想,其實上完床的第二天早上就該說清楚,一掖情而已,都別當回事,也都別惦記有下次。
【作者有話說】
【感謝霸王票】mi:地雷1個 緣音而來:地雷1個 yiyilp~:地雷1個 你愛吃魚嗎:地雷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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