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信子

風信子

那天似乎外面下雪了，映在屋內白茫茫的一片，風信不願拉開緊閉的窗簾，她依舊還是懼怕陽光。

她進入房間的時候似是初次見面，風信縮在沙發的角落，目光短淺呆滞。

她試探的詢問：“風信，你怎麽不坐在沙發上面，起來吧，那會更暖和的，外面下雪了很冷。”

那是風信第一次見到她，初見風信是厭惡的，厭惡她打擾了自己的清淨，風信近乎憤怒的趕走了她，從那天之後，她還是總來找風信聊天，風信開始是不回答的，她也不放棄，久而久之風信冷硬的屏障攀上了些許裂痕。

偶爾風信是會回答她的問題的，只是有點支支吾吾，她也是沒有聽清的。

後來被她吵鬧着的日子空白了一段時間，風信沒有再見過她，日予又恢複了往常那般冷寂。

那天太陽微升出眉頭，空氣暖洋洋的曬在風信的床上，她睡着了，夢裏第一次出現年少與紫鳶玩鬧的畫面。

夢裏的她模樣始終颠倒旋轉，風信努力的驅趕着濃霧。

始終還是看不清晰，自己終究還是把她忘記了。

“風信，風信，我來看你了”感受到現實的呼喚，風信掙紮着逃脫夢境努力睜開了眼睛。

“你來了，你最近去哪了”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風信流露出高興的表情，是一種近乎于病态的好看。

風信邀請她坐到沙發上，自己則是又蹲在了她們第一次見面時角落的位置蜷縮着，她勸着的，風信似乎是聽不見的。

“風信你沒有快樂的時候嗎？”

風信沒有很快回答，她就靜靜等着。她看出風信在搜尋自己的記憶，也就并不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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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我快樂過的”你知道我為什麽叫風信嗎，是媽媽給我取的，她說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我可以像風信予的花語一樣享受豐富的人生，忘記所有的悲傷點燃屬于我自己的生命之火。

“我真的幸福過的，真的。”風信倔強般重複着。

“我相信你，你願意和我講講嗎？”  風信揉搓着本就褶皺的衣服眉頭緊鎖，但身體似乎是放松的。

“我出生在一個炎熱的夏季，那是一個熾熱的時節，我記不清我出生在中午還是晚上，似乎是近乎于12點，那是一個非常好的節點。是一切生命的開始。”

“母親曾經說過，我出生的時候她并不喜歡我的。都是因為我，才讓她遭受如此多的痛。

尖刀一層層劃過她的血肉……一層……兩層，那只是為了我的出生，為了我的生命，更為了她的責任。”

“沒有麻藥的痛苦，她再也不想遭受一次，她那刻是讨厭我的，推出産房的時候甚至不願看我一眼。”風信鮮少顯露脆弱的神情

“那你的童年呢？過得無憂無慮吧？爸爸媽媽愛你嗎？有祖父祖母的陪伴嗎？”

“我的童年？”風信一時不知道如何講述自己的童年，本就空白短缺的記憶變的更加虛妄。

她停頓了片刻“那可能是唯一能讓我母親感到驕傲的時間”

“我好像是很乖的吧，所有大人都很喜歡我。那是我最循規蹈矩的一段時間。”

“似乎只有按照家長們喜歡的行為活着，那才是一個乖小孩應該做的，我做的很好。”風信露出着滿滿的驕傲。

“可你不快樂。”

“快樂對于自己是重要的嗎？我們生來不就為別人而活着，就像你這麽多年有依照自己的想法活着嗎？我覺得并沒有。”風信自信審視着依靠沙發沉思的某人。

“你繼續講下去吧。”

“後來我長大了一些，變得頑皮不堪，變得所有人客氣地誇贊也只能用一句聰明來頂替。在大人的心裏，調皮的孩子都是聰明的，但她們似乎都不喜歡。”

“她們追求的是另一種變态的完美，既要聰明也要聽話更要十幾歲的軀殼能駕馭四十歲般成熟地靈魂，哪怕這些她們自己都做不到。”

“你的母親也是這樣想的？”

“并不是，我童年那段時間我沒有怎麽見過她甚至沒有說過話。”風信平淡的敘述着

“為什麽”

“你的問題似乎很多”風信略有不滿但還是将未完的故事續說着。

“我記憶中的她一直都很忙，忙着自己的事業，忙着賺錢，忙着買房子還貸款，有時候我勸她停一停。她說這一切都為了我，她把我丢給祖母，有了祖母的陪伴，童年的我是快樂的，是無憂無慮的。是不用在意錢的，這一切都是母親給予的。”

“你恨她嗎？”

“是的吧，但我沒有資格恨她”窗外的雪好像又開始下了，我看不見亮光了，風信轉過頭看向沙發，她已經離開了。風信揉了揉已經麻木的腿站了起來。

“走的真快”轉身慢慢挪步到書桌前，打開了電腦，開始敲打起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