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孟寒松沒管宋鶴發來要重新分配的威脅短信，自信的一甩頭發拍上車門“走，我們去看看現場去。”
柳沫翻了個白眼，拿着執法記錄儀跟在後面“你為什麽不讓曲靖來看現場，他就是這個專業的，我們來會比他強嗎？”
“不會啊，但是該拍的照片也都拍了，我們今天來主要是來走訪的。”孟寒松對着後視鏡整理自己的墨鏡“你把那記錄儀收好，又不是來抓人的，別搞的那麽大張旗鼓。”
柳沫看着手裏孟寒松千叮咛萬囑咐要帶上的記錄儀，第一次體會到被扣工資的老大有多神經。
程歸剛點上一支煙就被塞了個執法記錄儀，順手揣進兜裏“所以我們等會怎麽搞？”
“等會我和柳沫去周圍走訪，程歸你就和曲歌一起去看現場。”孟寒松終于舍得從鏡子裏擡起頭來“曲歌你有什麽不确定的你就問你哥，讓曲靖随時保持聯系。”
曲歌是和趙笠陽一起入職的，可惜遇到的老師不靠譜，一直以來都是直接分配任務，有事就讓她去問曲靖，搞的曲靖都有了怨言。
柳沫拍了拍曲歌的肩“你等會主要是去看現場，也是你的專業，我相信沒什麽大問題，主要還是細心，如果有什麽問題或者可疑的東西就給我和孟寒松發信息，我們會立刻趕過去的。”
柳沫作為為數不多的能和組裏的男性打的對半開的女孩子，說這句話的可靠度簡直不要太高，曲歌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
程歸嘴裏叼着煙“你放心吧，我在旁邊能出什麽事。”
柳沫看都沒看就把他嘴裏的煙扯出來“有吸二手煙從而導致肺癌的風險。”
孟寒松沒忍住笑出聲，被柳沫和程歸一人一拳止住。
“笑什麽笑，走了，不是要走訪嗎？”
小賣部的老板躺在竹椅上，手邊的收音機放着京劇，右手還拿着一個茶壺，時不時往嘴裏送去，就是有客人來了也就微微睜眼，拉長聲音“價格在下面，你選好直接掃碼就好。”
高個子的男人站在老板的左手邊，跟着京劇哼唱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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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猛一擡頭“兄弟挺專業啊，搞這個的？”
孟寒松搖搖頭“過獎了，家中長輩搞這個的，我也就從小聽多了，肯定沒有您熟。”
老板放下茶壺，拖出一個小凳子示意孟寒松坐“你這就不對了，京劇這行講的就是個功底，你從小練哪還有不好的，你家長輩叫什麽啊？”
聽着孟寒松說出個家喻戶曉的名字出來，老板笑的更開心了“你家長輩真是孟大師啊，我可喜歡他了，就是現在不唱了，也不知道在幹嘛了。”
孟寒松一拍手“我家這大爺啊，前段時間迷上釣魚了，這不是看這邊護城河釣魚的人多嘛，我過來給他老人家探探路，周末帶他來釣個魚玩玩。”
老板神秘兮兮的笑着，聲音放得低“還來這邊釣魚呢，前段時間的事沒聽說過？”
分局的網絡監管及時，這事沒在網上掀起什麽波浪，說沒看到也正常。
孟寒松喲一聲，擺出一個不恥下問的表情“你說說我聽聽，這護城河又有個什麽事？”
老板一拍桌子“前段時間啊，釣到不得了的東西了。”
“真的假的，什麽東西？”
“當然是真的，還是那幾個釣魚佬釣上來的，當時啊，魚鈎一甩下去就扯到重東西了，他們也不知道啊，還以為是釣了條大魚，就使勁拽，拽上來了一看，好嘛，你猜怎麽着？”
“怎麽着了？”
“釣上來個死人，眼睛就這麽直勾勾的看着他，據說整個身體都是浮腫的，泡腫了都。”老板表情豐富，仿佛自己也是親眼所見的一員“當場啊就把人給吓瘋了，扔下魚竿就報警去了。”
孟寒松也配合的露出不敢信息的表情“這人怎麽好端端還跑護城河裏跳河了啊，這有什麽坎過不去的。”
老板一伸手“你可不知道，這可不是什麽自殺！”
孟寒松眼睛一亮“老板你知道點什麽？說說看，我肯定不告訴別人。”
老板也憋不住，接過孟寒松遞來的煙“那女孩子死之前才來過我這小賣部買了面條，當時還和我老婆子說要買點牛肉回頭炖牛肉吃，問我老婆子怎麽弄好吃，你就想啊，還能想着吃的人，怎麽可能會想自殺？”
這倒是他們不知道的，文珂習慣用現金，除了每個月固定會從銀行取出的2000元，他們在網絡上找不到任何文珂的消費記錄，這下倒是誤打誤撞，孟寒松看了一眼店裏面的柳沫。
柳沫心領神會，将手裏的商品放在收銀臺，和裏面的老板娘搭起話來“老板娘，你還和那個死人搭了話的啊，我之前也聽說過，他們是那人有些不太正常，自己自殺的，合着我聽的全是假的啊！”
老板娘也是個八卦的，剛剛就想說了，柳沫這一句直接把話匣子給她打開了“哪啊，我認識那姑娘認識的久了，她剛來這邊工作準備租房還是從我外甥女那走的，小孩子長得又乖又漂亮，站在那裏板板正正的像根竹子一樣，我不要太喜歡哦。”
旁邊理發店的老板也捧着一捧瓜子過來聊天“那小姑娘也來我這邊剪過頭發，可乖了，天天下了班就回去，不像其他人一樣還在外面吃點這個買點那個的，她前幾天還和我說準備來剪頭發，這一下肯定是有人動手，那小姑娘也是命苦。”
幾個人就這麽聊起來，柳沫就站在那裏，一句句的記。
曲歌被太陽照的有點睜不開眼，程歸把自己的帽子按在她頭上“小姑娘家家的注意防曬，到時候曬黑了不好找對象。”
曲歌有些欲言又止。
程歸“不用說，我懂，不用感動，我只是做了一個男人該做的。”
曲歌假笑着把帽子還回去“首先這個帽子其實防曬力并不強，第二，我和我哥一樣曬不黑，最後，我建議看現場的時候別戴墨鏡，以防遺漏信息。”
程歸耍帥失敗，乖乖幫曲歌拎包“行，走吧祖宗，咱們看現場去。”
曲歌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褲子，直接跪在沙地上仔細檢查。
程歸不是這個專業的，哪怕多了經驗也沒有那麽強的理論知識，只能站在一邊，曲歌指哪他拍哪。
“但是我們不應該去新江劃出來的案發現場去看嗎？你在釣魚這邊看有什麽意義？”
曲歌在手機上寫寫畫畫，右腳随意一踢，就輕松的将自己剛剛踩出來的腳印隐藏“沙地是最容易抹去印跡的場所，你覺得我們隔了三四天還能看到的拖拽痕跡，兇手是傻的嗎。”
程歸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撐着腦袋“那說不定是兇手覺得那地方隐秘，不會被發現呢！再說了，這種東西新江這邊肯定是算過了才給我們的，你要學會相信同事。”
曲歌看着他“那你相信下個月的切磋柳姐會給你放水嗎？”
“這不是一回事！”
“我只是更相信我自己。”曲歌笑的自信“去查查看，我這一門課滿分畢業，要不怎麽被你們重案組搶過來了。”
重案組一直以來都是男生占據主導權，能進來的女生幾乎都是人中龍鳳，頂尖中的頂尖。
程歸自然不會懷疑曲歌，雙手一攤就繼續發呆“你繼續，我在這邊看着你。”
曲歌手動的飛快，不時就在空中比比畫畫，手中的護城河模型一直在不斷的放大縮小，最後鎖定于一點。
“找到了。”曲歌頭也不擡，轉身就要走。
程歸連忙拉住她“給我看一眼，我這也辛辛苦苦的在這陪你曬太陽了，總得給我講講解題思路吧。”
曲歌“根據法醫認定的死亡時間和目擊者發現屍體的時間，中間都是死者在護城河中漂流的時間，經過那幾天的風力河流流速，以及河底生物的分布計算，得到的這個地點。”
“等等等等，其他我都懂，這個河底生物分布是個什麽東西？”程歸眉頭都擰在一起，完全沒聽懂。
曲歌習慣自己講題時下面無助的眼神，連磕巴都沒打一下“根據目擊者提供的資料，以及在屍體上分布的海草殘留物，我們能看出來這條河的河底有藻類植物存活，這類植物極有可能會導致死者的漂流速度減緩。”
“意思是？”
“意思是，真正的案發現場可能比新江分局圈出來的還要近。”
程歸嘴上沒有質疑，但手上一刻不停的把數據分享給了曲靖和孟寒松，得到兩個人的認可才帶着曲歌去找她口中的案發地點。
護城河除了幾處被釣魚佬選中的地點以外，其餘全都是郁郁蔥蔥的植物，全部修剪替換太勞命傷財，再加上上面一直在說要原生态自然的城市景觀，這地就這麽一直留了下來。
程歸撩開面前垂下的樹葉“你圈出來的地方就是在這，你确定這能抛屍？這自己走都不好走吧。”
曲歌按下耳邊的樹枝，繼續向前走“我可沒說是在這，你在這看見河了？”
程歸抓着自己被花蚊子咬出來的包，跟着曲歌走出去“那你說是在哪裏？”
“在這。”
護城河早幾十年的時候還是挺重要的，河邊是青石板連着的小路，上面還長着青苔，看着就是許久沒有人走過的樣子了。
“護城河當年在修的時候因為政府資金不夠，所以只修了這一小段，其它的地方還是沙土路。”曲歌站在小路上，眯着眼睛看向遠方“自從後來大修之後再也沒人在這裏走，你看，路邊都有青苔了。”
程歸也看向新江分局圈出來的地方“這邊和那裏不遠，中間也都是沙土和青石板路，只要把拖拽痕跡和青石板路中間的痕跡抹除，幾乎沒有人知道這裏才是真正的案發現場，但是兇手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有什麽意義？”
曲歌低頭“我也不是兇手，我怎麽知道她怎麽想，這塊拍一下，這幾片石板的青苔明顯比其他幾個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