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柳沫捏着眉心，指着那個在監控裏只露出一頂帽子和口罩的男人第三次确認“你是怎麽在帶了口罩和帽子的情況下确定是他的？真的沒認錯？”

趙笠陽好脾氣的第三次回答“每個人的骨骼走向都不一樣，我小時候學過素描，畫這種東西畫的多了，見人第一眼就會去想他的骨骼，所以哪怕他戴眼鏡口罩我也能認出來。”

柳沫還是決定賭一把，拍了人的照片就發給申穆，讓他跟着這個找。

申穆回的消息言簡意赅“牛的。”

趙笠陽跟着柳沫回去，還是有些不解“姐，為什麽孟哥在發現韓嫣然死了之後就讓我們去找她的朋友啊？有什麽意義嗎？”

柳沫看着他“好問題，我問你，你的身份證有多少人會知道？

趙笠陽板着手指數“我家裏人，我幾個特別好的幫我填過信息的朋友，我大學時的同學，大家經常有表要填，知道身份證號還是挺正常的，還有就是我手機裏的軟件，現在不用身份證根本用不了。”

柳沫止住他“不聊軟件，不聊大學，高中時要填的信息一般比較少，而且大部分是紙質，在你手上不會留存什麽太多信息，除非別人特意關注你，不然不會知道你的身份證號，首先你說的家人，韓嫣然只有一個奶奶，自己都九十幾了，排除，再說朋友如果同寝室的人沒有出事，那麽我們第一時間懷疑的一定是文珂和顧清姿，但是！”

趙笠陽接話“她們已經死了，所以能知道韓嫣然身份證號的也知道文珂她們的一定是她們的高中同學，在從中選取和韓嫣然交好的朋友，裏面一定就有兇手。”

柳沫點頭“韓嫣然來自小地方，平時看她的日記也能看出來是有點自卑的人，所以她的交友範圍并不大，這在某種意義上也幫助我們縮小範圍，再加上陳清溪的幫助，和申穆的調查，基本可以确定這個宋子堯一定是兇手。”

趙笠陽點頭“那我們現在需要做什麽，按照嫌疑人的标準去抓捕宋子堯嗎？”

柳沫“逮捕令需要張局批，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證據和蹤跡，讓張局批。”

“別孟寒松一樣。”柳沫打開車門，不放心的補了一句“那玩意之前先斬後奏直接去抓，雖然結果是好的，但是由于規定他還是掃了一個月的廁所，建議你輕易不要嘗試。”

宋鶴被其他組借去提審，孟寒松在看着申穆遞過來的一大堆監控截圖，聽她一幀一幀的分析面部走向輪廓，最後得出結論，這人就是宋子堯。

孟寒松摸着下巴”趙笠陽你還挺厲害的有沒有興趣學這一方面的東西，我有個認識的朋友，回頭介紹你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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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笠陽懵懵的啊了一聲“什麽方面啊？什麽朋友？介紹什麽？”

孟寒松指着截圖“打扮成這樣你都能認出來，我是真的想讓你和浒荥區那邊的畫像師學學了，省的我們這邊老是去借人。”

畫像師這東西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天賦，在畫像上後期的經驗固然可以彌補，但認臉這個天賦的宏觀差距可不好跨越。

趙笠陽連忙拒絕，孟寒松也沒多說，只是心裏早有了想法。

申穆一看他那副德行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翻了個白眼，敲桌“我和紀淵把行動軌跡重合對比，最終畫出這幾個區域，你們去蹲一下，看看他具體是往那邊走，我這邊繼續跟進李辰的消息，還有問題嗎？”

“有。”孟寒松舉手“宋鶴安排事情我接受，怎麽現在他不在你當上大王了，怎麽着不也得我來安排嗎？”

申穆把手機扔給他“宋鶴遠程跟進，有問題你去找他，現在散會。”

那邊還在鑒證科忙的歐陽禾收到消息，嘆了口氣，徹底沒了下班的希望，和曲靖對視一眼，兩個人乖乖就去了申穆畫出來的區域。

那邊還在學校查李辰事情的曲歌拽住前面程歸的帽子“穆姐說差不多定位到兇手了，讓我們去那邊蹲點，看看兇手會不會回來，如果有發現，立即通知上面，在實施抓捕方案。”

程歸打開手機，利落的回了個1。

幾輛車停了個對角，将整片區域框了起來，紀淵和申穆在局裏遠程調控，就等着宋子堯出現。

晚上十點，宋子堯穿着一身黑色短袖出現在路口，柳沫對着後視鏡吐口紅，眼睛卻死死盯着鏡子裏呈現出來的人影。

趙笠陽沖她點點頭，嘴裏卻是抱怨“姐你好了沒有，見我朋友，又不是你男朋友要這麽打扮嗎？”

宋子堯掃了一眼路邊這輛在新江區幾乎看不到的越野，腳下有點慌亂，但聽到車內女聲絲毫不猶豫的罵回去時還是放下心來，但最終還是決定跟随自己的第六感，繞路回了家。

柳沫嘴裏罵着人，臉上卻沒有表情，按下耳機“嫌疑人往右前方走去，請右前方人員注意，嫌疑人褲子口袋又不正常隆起，疑似攜帶武器。”

宋鶴“收到，你們也注意安全。”

宋子堯遠遠的就看到那個靠在車門上吞雲吐霧的男人，他個子高挑，比起車頂高了一大截出來，眯着眼睛看着煙霧缭繞。

副駕駛還有一個男人，戴着副金絲眼鏡，在車裏吃着東西，看着像路邊買的餅，宋子堯并不在意，新江區常有這樣失意的男人，看着幾萬錢的車，抽着十幾塊的煙，大晚上的就站在家樓下吞雲吐霧感慨社會不公，他家樓下一晚上能堆十幾個煙頭，宋子堯目不斜視的坐了過去。

後面曲靖和歐陽禾挽着手，你侬我侬的好像剛結婚的小夫妻一起在外散步，步伐有快有慢，但一直牢牢跟着宋子堯，中間還和趕過來的曲歌和程歸換了個班。

宋子堯聽着後面的腳步聲接着拐彎向後看了一眼，剛剛一直在後面跟着的夫妻沒了蹤影，轉而替代的是看起來像剛吵完架的兄妹，抱着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對方。

那個妹妹看上去極度煩躁，走的飛快，在路過宋子堯的時候沒看路，一不小心就扭了腳，朝宋子堯摔了過去，宋子堯躲開，卻還是伸出一只手将人扶起來，妹妹只是低聲說了句謝謝，接着又往前走，避開後面追上來的哥哥。

宋子堯看着她們都往前走，這才沒有繞路，加快腳步回了家。

曲歌和程歸對視一眼，默契的轉身跟了上去，始終保持着一定距離。

看着宋子堯上了樓她們才停下，坐在對面的馄饨攤上看着樓上的燈光明滅。

“4樓的感應燈是最後一個亮的，但按照宋子堯的今天的反應，不排除他在混淆視聽，不過下面的燈也沒有再亮，所以我傾向于他住在三到四樓之間。”程歸給不在場的幾人發信息。

申穆和紀淵迅速确定了具體方位。

紀淵“我給你們的定位器有沒有放到宋子堯身上？”

曲歌嘴裏還吃着馄饨，手上不停“放了，我假裝摔倒，放到他的衣角了。但是我們現在也知道是在哪裏了還有定位的必要嗎？”

紀淵解釋“這個定位是我改良過的，精确到經緯度，還會通過我設置的地表溫度去計算目前的高度。”

孟寒松加入話題“所以你現在能不能看到他是哪一層的？”

紀淵嘚瑟“給我十分鐘，數據分析是需要時間的，十分鐘以內一定告訴你在哪裏。”

曲靖看到程歸發的消息，和歐陽禾一起來馄饨攤，手上還拎着一袋子雞鎖骨“老板，來一碗小馄饨，一碗生燙肉，在這裏吃的。”

申穆打字快，結果一出來就發到群裏了“按照經緯度推算，宋子堯目前在這棟樓的右邊，再加上高度，目前推算是七米，我看了這棟樓的建造信息，樓層高是二點七米，衣服可能是被放在沙發上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宋子堯一定是在三樓的，不開燈可能是因為你們有人打草驚蛇，他意識到有人在跟了。”

歐陽禾點點頭“我們在跟着宋子堯的時候，他有多次回頭看的動作，所以我們才和曲歌換了一班。”

孟寒松消息也來了“我和宋鶴在過去的路上，柳沫你和程歸先彙合，等我過去你們就上去，我和其他人在下面接應。”

柳沫“明白。”

程歸“懂，我先和柳姐上去敲門，要不是我們就先下來，換你和鶴哥上去。”

柳沫披散着一頭長發，走的搖曳生姿，遠遠看見樓下坐着的程歸“你怎麽在這呢？”

程歸回頭“這不等您嘛，怎麽着，現在上去？”

另一邊小賣部的門口，孟寒松帶好耳機，遠遠的朝她們比了個行動開始的手勢。

柳沫微不可查的點頭“不然呢，弟弟你在下面和妹妹好好玩，我們先上去拿個東西。”

其實這種抓捕很少會穿警服開警車，這樣就很像在通知嫌疑人，我要來抓你了，你快跑。

至少在孟寒松手上，她們出任務一般都是常服，假裝路過，或者假裝找人，順勢進行抓捕。

宋子堯在家并沒有開燈，現在還沒有暗到那個地步，再加上今天不知為何總是不安的心理，讓他有些害怕。

門被敲響，宋子堯一怔，握着一把刀緩步移到門前，從貓眼往外看。

是今天看到那輛越野的主人，現在穿着港風襯衫，披着一頭大波浪站在他門前，旁邊是他見過的那對吵架了的兄妹裏的哥哥。

宋子堯握緊手上的刀。

柳沫看上去挺不耐煩的，撩着自己的頭發“我說真的，你和你妹妹吵架和我有什麽關系，我現在是要來找我男朋友的，沒興趣給你們兩調解。”

程歸被訓一愣，遂即反應過來“那還不是因為你吵的，我說我支持你來找人複合，我妹妹不支持，這才吵起來的。”

“你們兩唱反調的時候還少了一樣。”柳沫翻了個白眼，繼續敲門“姓孟的你給我開門，你有本事和我提分手，你怎麽沒本事開門啊？怕我找你小情人麻煩是不是？給我開門把話說清楚。”

宋子堯依舊保持沉默。

柳沫冷哼一聲“好樣的，我就坐在你家門口等，我不信你不回來，有本事就讓全樓的人來看你的笑話，反正我不在乎，丢臉的不是我，出軌的也不是我，我現在就寫個紙條貼在下面，我就說302的屋主始亂終棄，你看他們會不會把你當作八卦中心，我讓他們煩死你。”

宋子堯最怕被關注，看着門外不依不饒的模樣終于出聲“我不是你前男友，你可能找錯了。”

柳沫“呸，你聲音都一摸一樣的和我說找錯了，姓孟的你別太不要臉，現在開門！”

宋子堯深吸一口氣，看着快到這邊人下班回家的時間了，終于按上了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