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歐陽禾被吳治喊過來救場的時候，申穆正翹着個二郎腿邊嗑瓜子邊對裏面的供詞進行點評。
宋鶴一如既往的平靜，盯着一個虛空的點發呆。
歐陽禾看向吳治口中最需要控制的那一位，孟寒松站在玻璃前，對着吳治罵罵咧咧表示不該那麽問，頗有一種下一秒就要進去教他們怎麽審人的感覺。
歐陽禾假笑着把孟寒松扯回來，聲音放低“你又發什麽瘋？”
孟寒松不服氣“她們那幾個供詞幾乎都差不多，一聽就是編的，就這樣他們組還記下來，這記下來有什麽用啊。”
歐陽禾嘆氣“老大，他們不是我們，我們要靠供詞查案，他們這邊只要是抓住了，沒有供詞也能判的，別把你上班的習慣帶到這裏來，我怕等會吳治真的會忍不住對你動手的。”
孟寒松依舊不服，試圖動手動腳。
“叩叩—”
吳治打開門，接待員探出一個頭對着孟寒松說“孟隊，下面有人來報案，說孩子失蹤了，現在已經二十四小時聯系不上了。”
孟寒松站直，就連一旁發呆的宋鶴也看過來“報案的人呢？讓他們先去我辦公室等着，我稍後就來。”
申穆捧着兩杯茶進去，眼神掃過沙發上有些焦急的夫妻，微微挑眉。
宋鶴站在走廊上，看向出來的申穆“怎麽着？剛剛一直攔着不讓我進去，是認識的人嗎？”
申穆點頭“認識，但不熟。”
看着申穆勾手，孟寒松和宋鶴默契的俯下身子去聽悄悄話，歐陽禾也過來摻一腳。
“這兩夫妻表面看着挺好，但男的出軌，據說女的想離婚很久了，所以我建議等會問的時候也可以兩個人分開來，說不定可以知道一些別的東西。”申穆神秘一笑“要是知道什麽快點和我說，我等着這第一手八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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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鶴沒好氣的拍上申穆的肩膀“行，我現在就去。”
楚文珠坐在沙發上，捧着申穆送進來的茶，和旁邊手都擰在一起的李勝狀态截然相反。
李勝看到宋鶴進來，連忙站起來“警察同志，你可算來了，我兒子現在已經二十四小時沒有信息了，你可得幫我啊，我兒子才五歲，怎麽會有人那麽心狠的啊。”
宋鶴微微躲遠了一點“請問孩子是什麽時候失蹤的，當時又發生了什麽呢？”
李勝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就是，下午他說要出去玩，然後我就叫保姆陪他出去，要是我有空就好了，要是我一直和他在一起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回來的時候只有保姆一個人，她和我說孩子一眨眼就不見了，我可憐的孩子啊，他才那麽小。”
宋鶴“或許先生您想先冷靜一下嗎？在這樣的環境下您可能因為緊張無法提供準确信息，要去我們的休息室做一下嗎？我也有同事在那裏可以幫你記錄。”
李勝搖頭，旁邊的楚文珠卻放下杯子“是啊，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也能在這邊和警察說清楚的。”
李勝瞪着她“你怎麽可以這麽冷靜，那可是我們的孩子啊！”
楚文珠低頭，神色不明“是啊，那可是……我們的孩子啊。”
李勝被孟寒松請出去，坐在茶水間聊天。
楚文珠再擡頭時，完全看不出之前臉上的慌亂“申穆和你們說要分開審的吧。”
宋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楚女士有什麽其他信息提供嗎？”
“沒有必要這樣，是我剛剛使眼色讓申穆把我們分開的。”楚文珠靠在椅子上“我是來報警，不過不是因為孩子失蹤，而是因為我丈夫。”
“你丈夫怎麽了？”宋鶴挑眉“他看着還挺愛他的孩子的。”
楚文珠嗤笑“當然愛了，畢竟是他的孩子，我要舉報李勝故意殺人，死者是我的父母。”
宋鶴看向她“有證據嗎？”
楚文珠沉默片刻“我有車輛出事前的檢修記錄以及出事時多角度的監控錄像，不要這樣看着我，當你有點錢的時候找東西很方便的。這些東西可以證明我父母所使用的車輛沒有任何安全隐患，但從監控裏可以看出來，車輛當時明顯是因為剎車失靈才造成的失事。”
宋鶴看着手裏的文件“所以你懷疑是有人動手腳了，那怎麽會懷疑到你丈夫的身上，按照您家的情況，有些商業對手也不足為奇。”
楚文珠“你不需要知道我是從誰那裏知道的這個消息，你只需要知道，我要的是你們從李勝口中挖出來他殺了人，可以嗎？”
楚文珠在父母死後就掌管了自家企業，這時候上位者的風範在一言一行中給宋鶴施壓。
宋鶴勾唇“行，我不需要知道是誰告訴你，但是除了這些還有什麽證據，五年前的案子翻出來可不好查。”
楚文珠也笑“申穆果然沒說錯，你确實是個熱心腸的，只要你們是在查這個案子，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你們需要什麽我都能提供。”
宋鶴滿意點頭“職業需求，那麽合作愉快。”
楚文珠站起來，手上拎着包，像是想到什麽一樣轉身和宋鶴說“不需要關注失蹤的問題，他兒子在我朋友那裏過的好的很，讓他一個人哭就是了，還有，李勝不認識申穆，讓她悠着點兒。”
宋鶴有些懵的點頭，回頭就傳達給了申穆“讓你悠着點是什麽意思？你和裏面那個關系那麽好呢？”
申穆看向他“你不會吧，這是我當時和你提過的我小青梅啊，只不過她是在另一個區上學，我不是還帶你和她吃過烤肉，玩過密室的嗎？”
宋鶴這才知道在裏面的熟悉感是從哪裏來的“人家都有孩子了，怎麽有些人還是單身啊，真奇了怪了。”
申穆翻了個白眼“你管我，她本身就比我大三歲好不好，讓我悠着點是因為她丈夫不認識我，所以我可以放開手去查，讓我小心別把她們公司機密翻出來。”
宋鶴點點頭“但你認識楚文珠，這需不需要回避政策啊？”
申穆擡頭“不會吧，她不是報案人嗎？這也需要的嗎？”
“不用啊。”歐陽禾提着咖啡過來“他逗你玩呢，沒聽出來啊？”
申穆誠實的搖搖頭。
孟寒松聽着李勝來來回回都不帶變的車轱辘話，深吸一口氣“好的，我們知道情況了，您在這也提供了很多信息，接下來我們會全力去搜尋的，您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李勝就這麽被請了出去。
孟寒松揉着自己僵硬的脖子“我真的煩，他一問三不知，又不知道小孩去哪裏玩了，又不知道小孩子平時有什麽好朋友，就說他想出去玩，我說這話有什麽價值啊？”
宋鶴看向他“有點價值。”
申穆插話“我們問出來的有點價值。”
“說說看？”孟寒松挑眉，示意他們繼續。
“楚文珠說孩子在她那裏，不需要我們擔心，這是一件事。”宋鶴豎起一根手指“第二件事，楚文珠确實也是來報案的，不過是舉報她丈夫，也就是剛剛和你聊天的李勝，殺人。”
孟寒松來了點興趣“詳細說說，有什麽證據，楚文珠和她老公的關系又是什麽樣子的。”
申穆來勁了“這不得問我，我和楚文珠可熟了，她兩戀愛過程我全知道，想聽哪一部分？”
歐陽禾還在這邊等着就是為了八卦“當然是多多益善了，有多少說多少。”
申穆一拍手“上回書說道，這楚文珠是雛鷹科技的老板，之前是她父母來管，父母死後就交給她了。”
“楚文珠是家裏唯一一個小孩，你看我也能知道，其實我們這個階層真沒那麽在乎性別，正好楚文珠她自己也喜歡管理公司，于是大學就在深造，回國之後在公司從底層做起，雖然沒有說特意隐瞞，但也幾乎沒多少人知道大小姐也在公司打工。”
“李勝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楚文珠，他家裏窮，大學是靠着楚家設立的慈善基金才得以繼續上學，所以在畢業之後就進了雛鷹上班，遇到了楚文珠，當時楚文珠的說法是李勝不在乎她有沒有錢，他愛的只是這個人而已，所以楚文珠，一個從小被瓊瑤洗腦的大小姐，義無反顧的踏入了婚姻。”
申穆不屑的勾唇“當然，在我看來，就憑楚文珠一天換一套都能一年不重樣的大牌衣服來看，李勝看不出來她有錢除非是個傻子。”
歐陽禾沉吟片刻“這不就是鳳凰男嘛。”
申穆點頭“我沒說不是啊，後面楚家叔叔阿姨死了之後，李勝作為女婿也順理成章的成了管理層，再加上那段時間楚文珠早産身體虛弱，不好管事，他差不多把所有部門都安排了自己人。”
“軟飯硬吃。”孟寒松摸着下巴，給出評價。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生孩子把戀愛腦生沒了，在一年之後楚文珠強勢回歸，董事會紛紛倒戈向這位正統繼承者，現在李勝名義上還有點權利，但實際上早就被架空了，他自己可能還沒發現呢。”申穆說“後面的事我不太了解，不過聽說李勝出軌，楚文珠想和他離婚，不知道真的假的咯。”
宋鶴低頭思考“所以……車禍那天還發生了什麽？”
“車禍那天啊。”申穆點着桌子，陷入思考“……那天好像是要出去幹嘛？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楚文珠當時在醫院待産，聽到父母出事的消息之後直接早産了。”
孟寒松點點頭“各位立案是準備按什麽來立？”
申穆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當然是故意殺人了，不然呢？真報失蹤啊？”
宋鶴“立兩個吧，我們按故意殺人查，給李勝看失蹤的文件，這樣他會好說話一點，線索也好問一點。”
歐陽禾點點頭“都行，各位加油啊。”
申穆攔住要往外走的歐陽禾“說好的同生共死一起工作的呢？你怎麽現在就抛下我了。”
歐陽禾扒開申穆的手“姐姐，我是個法醫，這五年前的事，有屍體給我查嗎？有現場給我看嗎？都沒有，你就放過我吧，行不行？”
申穆松開手“加班的只有我罷了，快點回去吧，等會曲哥打電話給我要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