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李勝沒什麽在公司的精英模樣，被發膠抹到根根分明的頭發垂下，在審訊室的冷光下閃着油光。
宋鶴開門見山“李勝先生您好，我們懷疑你在五年前參與一起非法囚禁案件，并且作為主使人被受害者提告，您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李勝沒想過高露會背叛自己，一瞬間的慌亂後就試圖隐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囚禁？我能把人囚禁到哪裏去？”
“青雲湖旁邊的別墅。”申穆看着李勝，目光嘲弄“我們已經去那裏了，你猜能不能找到和高露有關的活動痕跡呢？”
李勝“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還要我說幾次？青雲湖旁邊的別墅我不了解，那個房子是我妻子名下的財産，與我無關，我就算是真想用那個房子做些什麽，我的妻子會不知道嗎？”
這是要把楚文珠也拉下去，申穆冷笑“您愛人，也就是楚小姐，因為小時候失足掉進游泳池裏到現在都不願意接近水，青雲湖別墅自從買了之後她就沒有入住過，所以您妻子還真的有可能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麽。”
李勝搖頭“你又不認識我夫人，她不怕水的，不然她為什麽要買能棟別墅呢？錢多燒的慌嗎？她很喜歡那裏的。”
“不，她買青雲湖是因為青雲湖後面是昭化集團，你們公司的主要合作方。”申穆對于這些高層之間的彎彎繞都不需要查“這個別墅算是誠意，表明楚文珠與她們合作的心意，至于居住，我們查了青雲湖進出登記表同時詢問了鄰居和楚文珠本人，出來的結果都是她沒有在青雲湖居住過。”
李勝“我也不怎麽了解這些，那就像你說的吧，那又如何呢。”
申穆确實被這無賴樣氣到了，深吸一口氣，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宋鶴安撫似的在申穆的背上拍了拍“因為楚雲珠本人并沒有在青雲湖居住，所以她并沒有請保姆去打掃房間，我們在二樓的起居室發現一套女士內衣以及兩套洗漱用品，現在已經送去檢查了，結果應該很快出來。”
李勝還想隐瞞。
宋鶴接着開口“雖然按照受害者的說法，這已經是五年前的物品了，但是我們也還是可以在上面提取出相關生命體征的，就看您是想現在就說出來，還是等結果出來蓋棺定論了才聊。”
李勝輕笑“您這話說的，我又沒犯罪，什麽叫蓋棺定論？高露是我的情人，你也明白男人的孽根性，我愛人當時早産，我就和高露在一起了，她就住在青雲湖，後來我們有些矛盾，我就和她分手了，可能她還懷恨在心吧，所以這才來誣陷我。”
宋鶴笑的真誠“愛人早産後和高露在一起的，這可和高露說的不太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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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勝“她們女人總是記仇的，話也沒什麽可信度，一群被感性支配的人，沒有可信的。”
宋鶴點頭“可是高露的産檢報告也不是那麽說的啊，我知道您可能覺得過了這麽多年我們應該是查不到産檢結果了才這麽說，但是希望您明白，我們是警察，信息渠道和你們不太一樣，你們查不到的很多東西對于我們而言是透明的。”
申穆把手上的産檢結果放到李勝面前“高露懷的是個男孩，為什麽最後生産是變成了女孩子，為什麽要選擇提前一個月刨腹産，為什麽女孩子一出生就死了，您能有什麽合理的解釋嗎？”
“我也不想的。”李勝眼睛一轉“我和高露确實早就在一起了，把她安排在青雲湖別墅是因為她孩子剛剛死亡，我擔心她，就把她放在我眼皮子底下好好照顧着，其他我也不知道，醫院有時候也會有檢查錯誤的時候吧，我理解。”
“我不理解。”宋鶴靠着椅子“楚文珠送來了楚一程的洗漱用品，我們已經讓同事加緊做親子鑒定了，不知道科學會帶給我們怎樣的結果呢？”
李勝緊張的咽口水，但還是嘴硬“那就等着結果吧，反正我沒做過的事我是不會承認的。”
歐陽禾從鑒證科飛一樣的跑回來我讓他加急了，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宋鶴人呢？”
孟寒松手裏端着米飯，指了指審訊室的方向“在審人了。”
歐陽禾急匆匆的過去了。
宋鶴接過歐陽禾送來的檢驗結果，卻不急着翻開“好奇嗎？這是楚一程和高露的親子鑒定，還有在青雲湖找到的生命體征的鑒定結果，現在我還沒翻開，你還有機會坦白。”
李勝還是嘴硬“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麽？這些有什麽意義呢？”
宋鶴挑眉“那我們還是看看結果吧。”
翻開歐陽禾送來的文件，宋鶴倒是一點也不驚訝“楚一程和高露存在血緣關系，青雲湖找到的牙刷上也提取出了高露的DNA，現在您還有什麽想解釋的，我就在這聽。”
李勝冷哼一聲“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我真的不理解這兩份文件有什麽用？先不提它的真假，就說他是真的，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申穆“首先第一份文件，關于楚一程和高露的親子鑒定，我們可以确認當年在分娩時楚文珠與高露的孩子被進行了調換，考慮到高露本人并不知情以及事實受益者的角度，我們有理由懷疑是你自導自演，換了孩子。”
李勝搖頭“證據呢？你不能光靠一張嘴，那我也能說那孩子不是我的，再說了楚文珠過去就是生孩子的，我為什麽要換呢？”
“因為楚文珠生的是女孩子啊。”申穆說“而且楚家沒有什麽重男輕女的思想，楚文珠這輩子就只打算有一個孩子，但你不一樣，李勝，你那個村子每年死多少女嬰我們都知道的，著名的重男輕女，女孩子在你們眼裏甚至不能當作家人。”
宋鶴接話“你不想承認也沒關系，那家醫院的副院長其實已經被抓了，我們的同事已經在和我們同步審訊了，你不願意說沒關系，副院長可不一定了。”
李勝雙手握拳“是我換的，怎麽了嘛？就像這位女警官說的一樣，女孩子憑什麽繼承家産，雛鷹那麽大一個集團交到女孩子手上，除非股東們瘋了，不然不會同意的，我這樣也是為了保證雛鷹永遠在楚家人手上，我做錯了嘛？”
“警察同志，怎麽不說話了？因為你們也覺得女孩子不能繼承家業的對吧。”李勝神色自若，像是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有多麽可笑“這是共識了，她沒有用我為什麽還要養她呢？只是讓她們丢掉已經是我放她一馬了你知道嗎？”
申穆冷笑“你說的對，那些股東可能确實是想要男生來，但不是所有男的都行，比起性別，他們更關注的是血緣，不然你以為為什麽這麽多年申市那個圈層來來回回的還是那些人？性別固然重要，血脈才是真正的需求。”
李勝“如果不是高露反水來舉報我這件事根本不會被發現，這怎麽不算是紅顏禍水呢。”
宋鶴都被氣笑了“你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啊，我明确告訴你，楚文珠她知道這件事。”
李勝想站起來，腳卻被牢牢拷在椅子上，只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你說什麽？你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申穆“意思是楚文珠知道，而且現在不止楚文珠，所有雛鷹的股東全知情了，李勝，你猜有多少站你的人反水了。”
李勝已經有點癫狂“你一個女孩子知道什麽，我們公司的事你從哪兒聽到的風聲，別不是自己小姐妹八卦把其他人的慘狀按到我身上了吧。”
“沒有人支持你就是你口中的慘狀了嘛？那我告訴你，你還能更慘，你的秘書已經在聯系人準備跳船了。”申穆勾起嘴角“那些支持你的小股東也反水到楚文珠下面，至于你之前零零散散賣出的股份，也是楚文珠收購的，現在雛鷹楚家的股份占比已經超過百分之五十，而你這些年做的事情，你猜會不會有人為了自保，全都爆出來？”
宋鶴按住準備站起來的李勝“你剛剛不是還不相信嗎？沒必要那麽執着于身外之物，畢竟按照你的罪名，可能以後也出不去了。”
李勝聲音都在發顫“你們想用玩笑來讓我就範，這算誘供吧，我能找律師來的。”
申穆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宋鶴的眼色才開口“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吧，你好，我叫申穆，申市的申，穆桂英的穆。”
李勝“申穆？我要知道你的名字幹嘛，方便我告你們嗎？那還真是謝謝你的提醒了。”
申穆實在忍不住，嗤笑出聲“就你這個腦子能在雛鷹奪權，我看全靠他們心情好，把你當傻子照顧。”
宋鶴也被蠢到“你是我第一個看到聽到她名字還反應不過來的，申是我們申市的申，你說，整個申市，有幾個姓申的？”
李勝睜大雙眼“你是……那你說的那些。”
“全是真的啊。”申穆好整以暇的看着李勝發瘋“我的信息來源可比你穩定多了。”
曲歌在玻璃外面聽着審訊，幫還在吃飯的孟寒松替班，坐在那裏自言自語“那李勝的消息傳的還蠻快的啊。”
孟寒松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沒那麽快，那些是申穆在自己了解到基礎上編的，那些小股東是有跳水的，但沒那麽多，主要還在等官方通知。”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楚文珠想要的是他承認自己殺人的罪名，但這是不是有點太困難了。”曲歌有些好奇“他也不是傻子，商業犯罪和殺人罪名，鬼都知道要承認哪個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孟寒松神叨叨的說了一通。
曲歌面露愁容“哥哥我們能說直白一點嗎？”
“宋鶴準備從多個角度摧毀他的精神，然後在對方精神薄弱期間反複提問，總有讓對方松口的時候。”孟寒松解釋“這東西有點不符合要求，不過我們自己人，不和張局說就是了，張局就算知道也會幫我們遮掩一下，畢竟你把罪犯當人，他就真的能一點人話不講。”
“那穆姐在裏面有什麽用啊？”
“你穆姐，摧毀人心智一把好手。”看着裏面申穆又要開口的趨勢，孟寒松眼疾手快的關上了攝像機“你就等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