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烏烏抱得美人,不願跟葉肖和董仲卿回府,兩人便将烏烏留在了孟府。

葉肖知道聘媒院将會有一樁讓她處理的親事,有些按耐不住的在屋子裏轉來轉去。

她想着只要她能通過系統湊成一段好姻緣,人們口口相傳,說不定不久的将來,她便可以成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官媒了。

可惜,這想法被現實打擊的不輕。

聘媒院內。

葉肖用手撐着頭顱,兩眼無神的在矮桌前靜坐了許久。

“額……這就是你說的本不該屬于我負責的親事?”葉肖不僅想質問,而且想抓狂的打人,手裏不停的摔動着放在矮桌上的資料。

“叮!宿主,這的确是本不該屬于你負責的親事!”

“……”她情願不負責這樁親事。

事情是這樣的,聘媒院的官媒有一項比較重要的職務便是強制給大齡未婚男女說親,并且湊成姻緣,因是官府強制實施的政策,一般也沒人敢反抗。

也就是說這麽好的差事一般都是品級高的官媒處理,可以拿更多的俸祿,很少分配給品級低的官媒處理。

擺在她面前的這樁親事在聘媒院五年都未能湊成姻緣。

資料中的女人是克死八任未過門夫婿年近三十五的大齡未婚女人王玉鳳,也不知道是邪門還是什麽,每次官服下達命令,強制某某公子與王玉鳳成婚,總在某某公子迎娶王玉鳳前夕某某公子意外身故。

有人猜測王玉鳳恐是不願成親,便殺害了那些公子,可又沒有能夠證明王玉鳳害人的證據,因此,大家都覺得邪門,覺得王玉鳳是克夫的命。

根本不會有人想娶王玉鳳,就連聘媒院的官媒也是各自推脫不願處理王玉鳳的親事,等每年朝廷負責統計未婚人口的時候,聘媒院才會強制給王玉鳳湊一門親事。

奈何每次都是相同的結果。

如今并非每年統計未婚男女的日子,何故将王玉鳳的親事資料擺在她面前?

這讓昨夜興奮一夜的她,猶如落入冰窖之中。

“就這樣的親事給我,讓我處理,我還不如去給母豬找對象來得容易!”葉肖說的是真心話,系統卻道:“叮!宿主,一品官媒主線開啓,必須按照系統分配親事進行,現在宿主就算給動物匹配成功,也不會讓系統升級,刷新人氣,增加好感度!”

“……”葉肖臉色有些陰沉,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涼的茶水,喝了一口壓壓驚,“那我現在要怎麽做?如果我為王玉鳳找門親事,要是再被王玉鳳克死了未過門丈夫,害了別人不說,我這名聲還怎麽提高?怎麽提高?”

葉肖咬牙切齒的吼道。

“宿主放心便是,現在有系統幫助宿主,定可為王玉鳳尋得如意郎君,宿主切莫生氣,現在系統已經升級一級,可按照宿主意願調取王玉鳳資料以及接觸方法。”

葉肖長嘆一口氣,扶着額頭,“就算能夠調取王玉鳳以及如意郎君的資料,可我要給兩家說親事,必定遭受京城百姓的輿論……”

雖然她現在的名聲已經非常狼藉,可在狼藉的基礎上再抹黑一筆,她怎麽說也不太情願。

她不怕成好事之後獲得名聲,只怕萬一那個被說親的對象再被克死,她已經能夠想象等待她的是什麽了。

她長嘆一口氣道:“你提供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指數沒什麽用,不如直接告訴我适合王玉鳳的對象是哪位?要如何接觸得了。”

“叮!宿主!王玉鳳的确為克夫之命,如果宿主想找到合适對象,需去聘媒院查閱未婚男人的生辰八字,到時我可告訴宿主哪位合适!”

“……”前兩次不是很容易就說出李玉豔的即将成婚對象,直接說出烏烏的對象是早早,為何現在說的如此含糊。

她實在很想說,這破系統到底是升級了,還是降級了,越用越不中用了。

她雖然心裏這麽想,可沒說出來。

現在她得先從聘媒院的資料中找出适合王玉鳳的未婚男人資料,然後才能問系統接觸倆說親人的方法才行。

葉肖緩慢從跪坐的矮桌前站了起來,活動活動有些酸軟的腿,整理整理有些淩亂的衣襟,然後理直氣壯的闊步出了自己處理公務的院子。

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聘媒院最高品級官媒——李玉豔處理公務的院子。

如今聘媒院二品官媒只有李玉豔一人,一品官媒空缺,因此掌管聘媒院資料室的鑰匙在李玉豔手中。

就算她有諸多不情願,還是得跟李玉豔要鑰匙才行。

說起來,原身很怕李玉豔,盡量不和李玉豔有過多的接觸,可她不怕,只是覺得和李玉豔那樣表面一套,暗地裏一套的人接觸覺得有些沒意思。

葉肖沿着鋪滿鵝卵石的小徑小步行走,時不時欣賞一下小徑兩旁的柳樹以及搖曳在風中的花卉。

不一會兒便到了李玉豔處理公務的院子,相比起她那一間處理公務的屋子和一個十幾平方的小院形成的院子,李玉豔這院子可真不小,幾乎和普通人家的院子一樣大了,有處理公務的屋子,有可以休憩睡覺的屋子,還有一間獨立的書房。

她進入院中,從敞開的門,入目便可以看到李玉豔正跪坐在矮桌前認真的處理公務,不得不說,李玉豔認真處理公務的樣子,稱得上安靜賢淑的大家閨秀,可她實在喜歡不起來。

李玉豔聽到腳步聲,擡眼便看到信步走來的葉肖,連動都沒動,只是瞥了一眼,很是不屑,又繼續處理公務。

直到葉肖走到她矮桌前,她才擡起了高貴的頭顱,“有事?”

李玉豔覺得葉肖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直接下了逐客令,“無事快些離開!”

“……”葉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李媒人,聘媒院資料室的鑰匙可是帶在身上了?我要去查查資料。”

“!”李玉豔臉色很是難看的說:“你能有什麽事情?那裏面放的可是重要資料,如果丢失了,誰都承擔不起,若是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葉媒人還是不要進去,我也不會批準的。”

李玉豔高人一等的語氣,葉肖已經習以為常,如今被如此說,完全沒有被打擊到,大概是上次,李玉豔針對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我今日不是要處理王玉鳳的親事嘛,所以來查一查,看是否有合适的大齡青年跟王玉鳳湊成一對,所以特地來此查些資料。”

葉肖說的很自然,李玉豔像是恍然大悟般笑了笑,“我倒是忘了,你雖任職官媒職務,可也不能閑置太久,我和其他媒人覺得你很适合負責這樁親事。怎麽樣?很合适你吧?你應該感謝我。”

好個感謝你!葉肖簡直想一巴掌胡上去,她就說本不該在此時處理的親事,何故落在她頭上?

她覺得一定是前幾日她反駁李玉豔,讓李玉豔懷恨在心了,或者李玉豔太過讨厭她,習慣欺負她了。

葉肖不說感謝,也不說不感謝,只是垂着頭,李玉豔也看不出葉肖情緒,鑒于葉肖處理的這樁親事是她一手策劃,說不定到時候能夠看笑話,她很大方的從寬大的衣袖中掏出銅制的鑰匙扔在葉肖面前。

鑰匙落在桌面發出“叮鈴”的清脆聲音。

“得了,拿去吧!你別表現出我好像為難你一般的樣子,記得尋完資料了,将門落好鎖,省得丢了東西,我可不負責。”

李玉豔說完擺了擺手,示意葉肖趕緊離開。

葉肖當然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拿起桌上的銅鑰匙,對李玉豔禮貌的道別道:“李媒人,我這便先告辭了!”

李玉豔繼續處理自己的公務,根本沒時間搭理葉肖,葉肖也省心的動了動嘴角轉身出了李玉豔院子。

資料室內。

葉肖剛進入,“叮叮叮”的提示音便不聽響了起來,系統好像很興奮似的。

“叮叮叮!宿主!宿主查看資料時,系統需要附錄炎國所有統計人口的資料,以便宿主方便調取更多資料。”

“……”葉肖以為系統本來就存儲有炎國所有人的資料,原來系統還需要複錄所有資料。

葉肖無語望房梁,有些意識到她可能被個假系統欺騙了。

☆、良夜沉思

因系統要複錄炎國所有統計人口的出生資料,所以無形中葉肖的工作量增加了很多,她不僅要翻看炎國所有大齡未婚男人的資料,還要翻看其他未婚人口的資料。

整整一天,葉肖除了吃飯、喝水,幾乎都呆在資料室中。

資料室因長久無人進入,鋪滿了灰塵,她為了翻看資料,弄得她滿身都是灰塵。

整個資料室由一排又一排的書架組成,除了不太明亮的窗戶讓室內顯得有些昏暗之外,倒是和現代的圖書館很像。

葉肖要做的便是把書架上所有人的冊子翻看一遍,以便系統複錄。

因是系統複錄,所以她不需要細致看這些冊子上記錄的內容。

她忙活到接近黃昏時候,才看了一個書架上的冊子,還有十幾個書架上的冊子未看。

也就是說,如果系統要複錄完所有資料,估計還得十幾天時間。

想到這裏,她揉了揉有些困倦的雙眼,擡眼看了一下窗外,覺得天色不早,便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将一大冊很厚的錄有大齡未婚男人的冊子揣入懷中,準備回去了熬夜看看。

聘媒院內的資料不能随意帶出去,可為了盡快給王玉鳳找到對象,她決定還是帶回去看看。

她小心地鎖好資料室的門,四處看了看,發現大多數官媒似乎已經回去。

聘媒院內寂靜無聲,她有些放心的雙手交叉捂住藏有書本的胸口,貓着腰,一邊走一邊四處看,直到她安全走到聘媒院門口,看到守在兩旁的守衛,才“哎呦”一聲,将胸口捂的更緊一些,痛苦的不停的“哎呦哎呦”叫,裝作胸口痛的樣子。

兩旁的守衛只是瞥了葉肖一眼,退的比以往更遠一些,根本沒注意到葉肖胸口的異樣。

葉肖也樂呵的看着兩位守衛大哥的反應,跨過門檻出了聘媒院,不期然看到每日來接她回家的董仲卿。

董仲卿安靜的坐在聘媒院外的大石頭上,那一晃一晃的樣子,明顯在打瞌睡,而且似乎已經睡着,即使相隔距離有些遠,她還能夠聽到董仲卿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葉肖有些好笑董仲卿睡着的樣子,蹑手蹑腳走過去,輕拍了一下董仲卿肩膀,有些惡作劇的藏在大石頭後面,偷瞄董仲卿的反應,并且捂住嘴巴不停的笑。

董仲卿被葉肖拍了一下,瞬間驚醒,有些呆愣地向四處看了看,發現根本沒人,張嘴打了一個哈欠,閉上眼睛繼續睡。

“……”葉肖覺得董仲卿反應太過無趣,悻悻地從石頭後面出來,再次拍了董仲卿肩膀一下,“相公,該回去睡了。”

董仲卿以為做夢夢到了她家娘子,很是開心的應聲“好”,睜開雙眼,便見她家娘子有些不愉快的俯視着他,而他家娘子那張小巧精致的臉上,到處都是白一道灰一道的灰塵,他有些着急的從石頭上站起來,以為他家娘子出了什麽事,擔憂地緊緊的抓住他家娘子肩膀:“娘子,你怎麽了?”

“?”葉肖覺得董仲卿有些莫名其妙,抓得她肩膀有些疼,她掙紮了一下,發現董仲卿手勁太大,根本掙脫不了,“什麽什麽怎麽了?快些放開我……疼……”

董仲卿見葉肖有些痛苦,嘴裏呢喃“疼”,慌忙放開了雙手,道歉道:“娘子,對不起,很疼嗎?”

董仲卿想揉一揉他剛才抓過的地方,奈何還沒摸到葉肖,就被葉肖打開了手,“怎可在聘媒院門前睡覺?”

“這……”董仲卿吞吞吐吐解釋道:“今日等娘子時間太久,晌午又未午睡,有些困倦,沒注意便睡着了。倒是娘子,今日怎麽出來這麽晚?還有臉上……臉上都是灰塵……”

葉肖被董仲卿一說,才想起她出來時忘記擦臉了,怪不得剛才守衛看她眼神不對,她從衣袖中摸了摸,才發現她忘記帶帕子了,她不是古人,根本沒有帶帕子的習慣,也沒有衛生紙可以帶,現在就顯得有些悲催了。

葉肖擡起衣袖,剛要擦臉,就被董仲卿驚呼一聲的聲音吓了一跳。

“啊!娘子……娘子……你胸……怎麽變大了……”

由于董仲卿聲音太大,立馬引來守衛的注意,倆守衛探頭看向他們這邊,葉肖慌忙側過身子,墊腳捂住董仲卿嘴巴,覺得董仲卿這臺子拆得也太快了……

“什麽胸變大了?那麽大聲!”

董仲卿一着急說錯話,他臉色也很難看,他本來想說:娘子,你胸(前)大了,裏面放了什麽?

不知怎的一出口變成這樣。

他慌忙搖頭,解釋道:“@&#¥#$”(娘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胸前有什麽東西。)

葉肖一句也聽不明白董仲卿在說什麽,拖着董仲卿高大的身子去了轎旁,直接将董仲卿拖到轎子當中,然後對轎外的轎夫擺了擺手,“起轎回府!”

平時董仲卿接葉肖回府都是葉肖坐着轎子,他走着。

第一次坐到他家娘子轎子中,他心髒“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嗅到滿轎子的香氣,他頭有些暈,可眼睛比以往更加明亮,不停的眨了又眨。

董府的轎子都是重金打造的,裏面寬敞又舒坦,轎子兩側都有寬闊的镂空木凳。

如今董仲卿坐在葉肖對面,眼睛泛着興奮的光芒瞅着葉肖,“第一次和娘子共坐一轎,我很開心!”

葉肖每次對于董仲卿的腦回路都搞不明白,突如其來的說出如此無意義的話,她也不會回答,只說:“最近公務繁忙,回府可能會晚一些,相公不用每日到聘媒院親自接我。”

“怎麽不用!”好不容易得到他心儀的人,他怎麽可能放心葉肖一個人回府。

葉肖見董仲卿眼神中透露着不容拒絕,也沒再說不用的話,而是從胸口中将厚厚的冊子掏出來,認真翻看起來,董仲卿這才明白他家夫人胸口為何會鼓起。

看到他家夫人認真翻看冊子的樣子,不禁讓他想起他爹翻看賬本的時候,也是如此認真,可惜他看不進去賬本,也學不來做生意,即使最近幾日一直努力跟着他爹學習,但似乎效果不是很大。

董仲卿垂下眼來,小心地摸了摸衣袖中柔軟的東西,有些猶豫,這帕子本是他家娘子遺落床榻上的,他随手收了去,想留個念想,可如今看到她家娘子臉上的灰塵還未擦拭幹淨,他在想要不要掏出來。

如果他掏出來,他家娘子一定會問帕子怎麽在他手中,他怎麽好意思說:我就想收藏。

畢竟他們都已經成婚,他還如此純情的姿态,準會被人說蠢。

葉肖剛才被董仲卿的驚呼聲打斷思緒,也忘了要擦上的灰塵,她現在一心只想盡快找出王玉鳳的成婚對象。

“你看,這個怎麽樣?家裏不算殷實,為人卻很老實!”葉肖心裏問系統,系統直接反駁道:“八字日幹虛弱,會死!”

“這個怎麽樣?就斷了一條腿。”

“八字日幹虛弱,會死!”

“這個還不錯,財運和氣運都不錯,只是至今不想成婚的而已,這樣應該不會被克死吧?運氣這麽好?”

“八字日幹虛弱,會死!”

“……”葉肖實在想翻白眼,他已經問了不下三十個大齡未婚男人了,系統就只說一句話。

會死!會死!會死!

怪不得找了八個都被克死了。

可這破系統真是打擊她的積極性。

“你不要總說這一句行不?”

“會死!”

得,現在省略的只剩下“會死”兩個字了。

“我這麽老問你也不是個事,你總說會死,這樣好了,我翻看,你看哪位合适,說一聲。”

“好的。宿主。”

終于不再聽到“會死”的字眼,葉肖如釋重負般擡頭輕出一口氣,正好看到坐在對面不停摸袖口的董仲卿,有些好奇的問:“相公在摸什麽?”

“啊?”董仲卿正在猶豫之際,被葉肖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直接将袖子中的帕子取出來,慌忙道:“娘子,我沒摸什麽。”

什麽沒摸什麽。睜眼說瞎話,葉肖指了指董仲卿手中的帕子,“相公拿我帕子做什麽?”

董仲卿這才發現他無意中将帕子取出來,他現在将帕子藏起來也不是,給葉肖也不是,都不知道說什麽好,臉色變得越來越紅,如果讓他家娘子知道他藏帕子的事情,那該有多丢臉。

幸好葉肖沒有多想,而是弓身從董仲卿手中抽出帕子,因帕子想起她臉上還未擦拭幹淨的灰塵,因此笑道:“相公可是為了給我用?”

董仲卿這才擡頭,不住的點頭,葉肖心裏一暖,用帕子輕輕擦拭了臉上的灰塵,因為沒有現代可以随身攜帶的鏡子,她只好問董仲卿,“相公,我臉上可還有灰塵?”

董仲卿仔細看着葉肖的臉,搖了搖頭,結巴道:“沒……沒……有……”

他在想:為何每次看他家娘子的臉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完全激動的有些無法思考了。

夜深人靜時刻,燭紅搖曳,葉肖借着微弱的燭光還在翻看她拿回來的那本厚厚的冊子。

其實她也覺得困倦,覺得累,想睡,可她又想盡快找到适合王玉鳳的對象,她只能忍受疲勞和疲倦。

桌前又擺放了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水,葉肖不得不停下翻書的動作,對站在她身旁的人說:“相公還不去睡覺?”

“我不困倦!”董仲卿憨厚的笑着,一句話堵死了葉肖想要說的話,葉肖只好不管身旁的董仲卿,繼續翻看起手中的冊子。

一頁一頁又一頁,系統安靜的沒有任何提示音。

這說明,她還未能找到那個所謂的可以化解王玉鳳克夫之命的人……

溫熱的茶水喝入腹中,讓她清醒不少。

漸漸地,她眼睛實在睜不開來,也不知何時,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董仲卿站在葉肖身側,也是困得不行,可葉肖還未睡,他怎麽會去睡,便一直等着。

等他在不斷打盹中,再次睜開眼時,葉肖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葉肖身上,發現葉肖呼吸平穩,似乎很累,他猶豫了一下,便彎下、身子将葉肖抱起來,又小心的放在床榻上,坐在床前,注視了葉肖很久才起身吹滅了桌上的蠟燭,獨自去屏風後面睡覺。

夜越來越深,他卻有些睡不着,今日,他能感受到他家娘子對于公務的認真,他家娘子能夠毫不停歇的一直翻看冊子,能夠一動不動的靜坐好幾個時辰,那麽堅持而認真的樣子讓他很是動容。

這不禁讓他想到他自己,也許他從來就沒有認認真真的跟他爹學做生意,看賬本的時候老走神,也沒有認認真真的體會過他爹和別人談生意時每句話的用意。

想到這裏,他內心沉重而安穩起來,也有了更大的決心。

古人說“成功由積累”,也許他可以做到也說不定,只要一點一點的認真學習,認真積累,也許有一天他不會被人笑話說他是無用之人,何況他記得他小時候其實他聰明,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

☆、傳言

葉肖幾日都是白日複錄炎國人口資料,晚上翻看大齡未婚男人資料。

她看資料已經看得沒感覺了。

剛開始看到李狗,王蛋蛋,這樣的名字還挺新奇的,後來看這些資料完全提不起她的興趣。

她現在就只當給系統複錄資料了。

晚上看大齡未婚男人資料也不沒以前那麽認真了。

她一邊張嘴打哈欠一邊翻看着冊子,系統幾日都未曾有過提示音,她都有些懷疑系統出故障了。

燭光照在書頁上泛着昏黃,不知不覺間,她開始打盹,手上翻看書本的動作,卻好像慣性一般,一頁一頁翻了過去。

她揉了揉鼻子,繼續眯着眼睛看書冊上的文字,不一會兒便會失去意識睡着,又過一會兒,張張嘴又繼續翻看起來。

她以為今夜又會像前幾日一樣,毫無結果,沒想到在她即将倒頭大睡的時候來了提示音。

“叮叮叮!宿主!此男子生辰八字合适!”

“哪個?”她有些懵叨叨的不知道系統說哪個人。

“就是那個叫賈深的。”

“哦……我看看”,她忍住困倦,翻到剛才已經揭過的一頁,然後仔細看了起來。

這位名叫賈深的,自幼父母雙亡,被祖父祖母養大,可在賈深十歲時,祖父祖母又接連過世,此後賈深便一直獨自生活。

家裏本來就家徒四壁,賈深因受祖父影響,一直都有考取功名,建功立業的想法,奈何科舉屢次不高中,心情郁結,身體也垮了。

先前,有人還覺得賈深識字,願意給賈深說親,如今賈深疾病纏身,又毫無積蓄,根本不會有人願意将女兒嫁給他。

如此多年,賈深如今已經四十歲,還未婚配,而他本人似乎也沒有成親的想法。

此前,聘媒院的官媒有強制為賈深配婚,可惜那位婚配對象沒多久便因實在過不了太過貧苦的生活,便跟人跑了。

葉肖有些狐疑的問:“你确定王玉鳳與賈深适合?賈深如今連床都不能下,就這樣不會被王玉鳳給克死了?你确定不會出事?”

“宿主,請不要懷疑系統的能力,兩人各項指數都非常高,而且有王玉鳳相助,賈深明年必定高中狀元,宿主且看便是。”

什麽高中狀元!狀元郎是大白菜嗎?她才不相信這種鬼話,不過系統既然這麽說,她就姑且相信賈深不能被克死了,所以,她得讓兩人将親事定下來才行。

這門親事雖是官府強制實施的政策,可也得她這個媒人去告知雙方,然後三書六禮,互換兩人庚帖,再擇取良辰吉日,進行婚配。

想到這裏,葉肖頭都大了。

她顧慮的事情很多。

一是王玉鳳的名聲,如果被傳出她給王玉鳳說親,估計看笑話的人會很多。

二是賈深名聲也不好,主要表現在無才無能上,現在又疾病纏身,還不如個女人,沒有一點才華,卻硬要考取功名,每天就只知道讀書,連溫飽都解決不了,連身子都照顧不好。

這樣的人,開始的時候,大家會贊賞他勤奮好學,可都已經四十歲了,還是如此,都成了鄉間鄰裏的笑話了。

葉肖張嘴打了一個哈欠,想着明日再想這些事情,如今實在太晚了。

她從椅子上起身,回頭便見董仲卿站着睡着了。

她笑着搖了搖頭,用手輕推了一下董仲卿,“相公?”

董仲卿睜開雙眼,迷糊道:“娘子要睡了?”

“嗯。”葉肖點頭,側身經過董仲卿身邊去床榻上睡覺,她一倒頭便睡着了。

董仲卿也是困倦,腦袋有些不清楚,直接跟在葉肖身後,跟着葉肖爬上了床。

破曉時分。

葉肖感覺到脖子處很沉重,好像被什麽東西壓着,讓她有些呼吸不暢,她用手推了推,才發現手感不對,那毛茸茸的感覺明顯是頭發。

她睜開朦胧的雙眼便見一顆頭顱倚在她胸口處,那熟悉的發髻,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現在她和董仲卿相處關系還不錯,總不能像新婚之夜那樣,過去就給一巴掌。

她只好撇着嘴,用力将董仲卿頭顱從她胸口處移開,然後繞着董仲卿的身體下床去洗漱。

她今日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所以也沒怎麽耽擱,便去了聘媒院。

昨夜,她雖然找到适合王玉鳳的對象,可系統還要複錄炎國人口的資料,因此,她決定上午去資料室複錄資料,順便找人先去兩家通報官府下婚配達的命令,下午她便去兩家游說說親。

董仲卿醒來時,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床上,有些激動的不想起床,在床上蹭了又蹭,左滾一圈右滾一圈,然後捂住不停跳動的心髒露出傻傻的微笑。

他家娘子沒有嫌棄他睡在床上,是不是說明他以後也可以睡在床上?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又在床上滾了一圈,然後被剛進屋的董母瞅個正着,“卿兒,你在幹什麽?像貍貓似的。”

“……”董仲卿滿臉黑線的從床上爬起來,喚了他娘一聲,“娘,我什麽都沒幹。”

“……”董母哪裏不知道他兒的心思,看那一臉興奮樣就知道有好事,不過,她也不拆穿,猶豫了一下,便道明了來意,“卿兒,出大事了,你還窩在床上,快跟娘出去看看。”

“?”董仲卿見他娘臉色有些不好,有些擔憂的問:“什麽大事?怎麽了?”

“先跟娘出去再說。”董母拽着還未洗臉的兒子出了董府大門,門前聚集了很多人,也不像鬧事,只是看到他們母子倆出來,便開始嚷嚷起來。

“聽說葉媒人要給王玉鳳說親了,是不是有這回事啊?”

“我親眼看到官府的人去王玉鳳家裏通知了要成親的事情。”

“這不會又一個男人被克死了吧,知道王玉鳳成親對象是誰嗎?”

“誰啊,誰啊?”

“哈哈,其實我也不知道。”

“咦,不知道說什麽說?!”

……

一群人邊議論邊靠近董家母子,有些急切的問:“葉媒人要給王玉鳳說親是不是真的?說親對象是誰?”

“對啊,董少爺知道吧?告訴我們!”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問董仲卿,董仲卿臉都沒洗,懵懵的,根本不知道這些人在議論什麽事情,只好看向他娘。

董母哪裏知道什麽事情,本想着拉兒子出來,等這些人問清楚了便會離開,沒想到他兒子也什麽都不知道。

董母輕咳一聲,所有嘈雜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各位所說之事,我和我兒并不知情,請各位先行離開吧!”

“怎麽會不知道!?”

“你們不會是不想告訴我們吧?”

……

一群人又開始叽叽喳喳說個沒完,董仲卿再好的脾氣也怒了,“無論有什麽事情,請各位先行離開好嗎?等在下弄清楚事情緣尾,一定告知大家。”

因董仲卿身材高大,一群人又被董仲卿一虎,瞬間鴉雀無言起來,沒一會兒,一群人便四散離開了。

等所有人離開後,董仲卿才拉着他娘問:“怎麽回事?那麽多人?”

董母嘆了一口氣,搖頭道:“這群人也是剛來沒多久,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聽他們說,好像是肖兒要為王玉鳳說親。”

提到“王玉鳳”三個字,董仲卿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官府居然讓他家娘子給王玉鳳說親,這不是把他家娘子往火坑裏推嗎?

☆、圍觀

董仲卿很擔心他家娘子,非常擔心。

他回府淨過面後,便急匆匆去了聘媒院,可惜聘媒院守衛告訴他,他家娘子已經出去了,具體去什麽地方他們也不知道。

因此,他有些着急,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找他家娘子。

正在此時,兩位買釵子的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位身着白衣,身材細挑的姑娘一邊挑釵子一邊說道:“聽說葉媒人又開始說親了。”

“這事妹妹也聽說了,說是給王玉鳳說親。”另一位稍微矮胖的姑娘應聲。

“可妹妹知道與王玉鳳成親的對象是誰嗎?”細挑姑娘一臉神秘地問道。

“這個還真不知道……”矮胖姑娘好奇的問,“難道姐姐你知道?”

“姐姐當然知道。”細挑姑娘笑得一臉得意,放下手裏的釵子,然後對矮胖姑娘說:“哎呀,挑這釵子可真沒意思,還不如去看看葉媒人呢。”

細挑姑娘嘆息過後,挽着矮胖姑娘的手腕說:“走,姐姐帶你去看場好戲!”

矮胖姑娘被細挑姑娘一拉,有些驚嘆的問:“看什麽好戲?姐姐還沒告訴我,與王玉鳳成親的對象是誰呢?”

細挑姑娘挑着眉眼,笑道:“妹妹去了便知道了。”

董仲卿站在兩姑娘姑娘身後,傾聽了兩姑娘所有談話的內容,直到兩姑娘離開,都不曾發現她們身後站了董仲卿這麽一大活人。

董仲卿越聽兩人談話內容,臉色越難看。

他跟随兩姑娘身後,知道只要跟着兩姑娘便可以知道他家娘子的去向。

因細挑姑娘說是去看好戲,他心裏既忐忑又擔心,不知道他家娘子出了什麽事情。

等他跟着兩姑娘身後一直朝前走,便發現也有很多人順着他們的方向一起走,而且他們議論的內容都與他家娘子有關。

因此,他從其他人的談話中,知道了兩姑娘的去向。

這些看他家娘子笑話的人即将去的地方是賈深家,賈深是誰,以前他不知道,可現在聽其他人說,他也便知道了。

賈深是個卧病在床的窮苦書生,正好四十歲,是實實在在的病秧子,又沒什麽銀錢,無論誰跟了賈深,肯定享不了清福。

如今他家娘子去賈深家是為了說親,要說服賈深娶克夫之命的王玉鳳,可他想想也覺得有些不可能。

賈深就算再不好,也不可能是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人。

官府雖強制為大齡未婚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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