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女婚配,可也不能損了官府的名聲,所以,這事要是雙方寧死不屈,官府也是得另給兩人找其他婚配對象的。
想到這裏,董仲卿更加焦急的想要見他家娘子了。
因此他大步穿過人群,快速向賈深家走去。
走了沒一個時辰,他們走了很長的一段鄉間小路,才來到獨立的,只有一戶建在一片荒野之中的賈深家。
董仲卿到賈深家門前時,發現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可以說賈深家是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
董仲卿身材如此高大,看到一排又一排的頭顱,也在擔心能不能擠進去。
葉肖晌午吃過午飯便出了聘媒院,沒想到剛出聘媒院便被一群人圍堵了,也不知道是誰散播的她即将為王玉鳳說親的事情,弄得她很頭疼。
她看着眼前一臉興奮的一群人,瞬間覺得有些無奈,還有人硬要問她與王玉鳳成親對象是誰。
這些明顯是來看熱鬧的人,她怎麽可能告訴他們真實情況,只是對這群人含蓄的笑了笑說:“各位想知道的事情等成事之後便可知道,何必急于一時?”
這群人哪能那麽容易打發的,一直圍着她,不讓她走,無論她說什麽,只要她沒說出王玉鳳的成親對象,便不放她走。
她實在想無語的扶額,再這麽拖下去,估計她今天都去不了賈深家裏了,只好面色陰沉的告訴這群人,“既然大家這麽想知道的話,我便告訴大家,官府确定與王玉鳳的成親對象是賈深。”
“賈深?是那個賈大書生!?就那麽弱身體,受得了王玉鳳?”
“這樣不會被克死吧?”
“葉媒人,你怎麽可以再害可憐的賈書生?”
“哎呀,葉媒人這是作的什麽孽啊?”
“葉媒人能不能不要再給人說親……”
……
一群人說的沒完沒了,葉肖臉已經黑成鍋底了,秉着淑女不能亂發脾氣,她只好僵硬着臉被這群人說三道四,強硬的擠開人群,開出一條小道,眼不見心不煩的向賈深家走去。
一群人窮追不舍,葉肖也懶得理了。就算她讓這群人離開,這群人也不會聽她的離開。
這群人的八卦心思居然比農村的婦女還嚴重。
其實要怪也只能怪她在炎國太有名,有的是臭名。
賈深家離聘媒院不算遠,可也在京城之外的荒野之地,沒有和任何一個村相連,只獨自一家建在自家荒廢的莊田間。
葉肖走了沒一個時辰,又因看熱鬧的這群人指引,她很快便到了賈深家。
她看着家徒四壁,一派蕭條的賈深家,不免一陣嘆息,她其實也害怕賈深被克死,如果賈深被克死,迎接她的後果是什麽,她知道。
她不僅要承受更多責備,估計聘媒院的差事也不可能有能落到她頭上的一天。
她長嘆一口氣,回身告訴這群人,“我将進去給賈深賈公子說成親的事情,還望諸位無事便離開吧!”
她知道這麽說也沒用,可說了總比沒說強。
一群人把葉肖的話,當耳邊風,自己找個角落呆着,或站立或蹲着,就是不走。
葉肖心累的敲響了賈深家的門,周圍吵鬧的人群也安靜下來。
葉肖敲了木門許久,才聽到裏面有響動,然後聽到有人說“進來”的聲音。
葉肖知道賈深卧病在床,沒有猶豫,推開大門便走了進去,其他人也沒有多事的跟着她進去,而是在大門外等着,并且相互議論起來。
“你說葉媒人會不會被賈書生轟出來?”
“嗯……說不定有可能……”
“你說葉媒人也真是命苦,有名聲那麽好的母親,怎麽就說出那麽些糟心的親事呢?還有這一次,都說聘媒院無官媒敢受理王玉鳳的親事,葉媒人居然應下來,不就是找罪受嗎?”
“說的也是,葉媒人真不像她母親,我倒是懷念夏大人還在的時候,只要是炎國人,有哪個不說夏大人好的,只要能夠被夏大人說親,有哪個不覺得幸福的,有多少良緣因夏大人而成,有多少人直到現在還感激着夏大人,如果炎國再能出夏大人那樣的官媒就好了!”
“說的什麽話,夏大人哪裏是其他人可以比較的,夏大人就是我們炎國的姻緣神!”
“哎……葉媒人要有夏大人一半的才能也不至于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算了,現在說有什麽用,看看情況吧!希望葉媒人不要太慘,不然葉媒人又得遭罪了。”
“說的也是。”
☆、賈深家
葉肖緩步進入破敗的院子,猶豫了一下才跨進敞開的小屋。
屋內光線昏暗,她适應了一會兒,才看到窗戶落下的陰影處的土炕,然後是躺在炕上的,用薄薄的花色被褥遮蓋着身體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到葉肖進來,沒有熱情的起身,而是平靜的看向葉肖,毫無情緒的說:“葉大人今日來此所為何事,賈某知曉,可如今我這身體已經不适合娶妻生子,還望葉大人諒解。”
葉肖看到賈深面色蒼白,全身瘦弱,也知道這樣的男人成婚,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可系統說賈深是王玉鳳的如意郎君,她也沒辦法另外找其他人。
她找處稍微幹淨的凳子坐下身來,準備好好的游說賈深一番。
首先賈深對于其他事情并不感興趣,只對考取功名有興趣,所以她覺得談論這個話題賈深不會讨厭。
“正因賈公子身體如此才需要有人照顧不是?難道賈公子不想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俗話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默默付出的女人,所以賈公子如今找個良妻,可以照顧賈公子盡快恢複,也好早日考取功名不是?”
葉肖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表達的也很委婉,又切中要害,但賈深似乎一點也不感興趣,而是冷淡的問:“王玉鳳是良妻?難道葉大人想我死的更快?”
“……”一句話堵得葉肖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羞得滿臉漲紅,如此平靜的說出這麽諷刺的話,她倒是見識到了威力。
她很不情願的站起身來,尴尬的向賈深告辭,然後灰溜溜的走到房門前,正要離開,賈深卻說了句,“葉大人如今的境況比賈某也好不了多少,賈某雖同情葉大人的遭遇,可婚姻大事不可兒戲,葉大人說媒可得謹記。”
如此好意的奉勸,聽在葉肖耳裏卻很不舒服,賈深說出這句話的用意她知道,意思是讓她別再做破壞人家庭的姻緣了。
她知道原身做的事情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沒辦法,所以強硬露出一個微笑,對賈深謝道:“賈公子所說之事,葉肖明白,多謝賈公子提醒,今日多有打擾還望見諒,不過,賈公子和王姑娘的婚事,官府已經收錄在冊,還請賈公子多考慮考慮。”
她用官府來鎮壓賈深,就是想賈深不要如此拒絕的太過幹脆,畢竟聘媒院官媒所處理的強制婚姻,反抗之後會很難看。
葉肖不等賈深應聲便出了房門,她擡眼看到趴在牆頭上觀看的一群人,如此滑稽搞笑的畫面讓她将剛才遭遇的尴尬情緒一掃而空。
她心情又很好地微笑着出了院子。
一群人看到葉肖笑容滿面,以為葉肖說成了事,忍不住問:“賈書生可是答應了和王玉鳳成親的事情?”
葉肖故作神秘的不回答,只是微笑着。
葉肖以為她又得費很大力氣才能夠擠出去,沒想到正在此時,一聲熟悉的呼喚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娘子,娘子,娘子……”
葉肖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四周逡巡了一遍,就是沒發現董仲卿。
她只好再次傾聽聲音的來源之處。
然後一顆頭發淩亂的頭顱先擠出了人群,宛如初次見面爬牆的一幕,葉肖不由得笑了出來,好看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周圍因葉肖如此笑,都安靜了下來。
董仲卿終于擠出人群,随意撥了撥頭發,瞅向葉肖,然後擔憂地問:“娘子無事吧?”
“無事,怎麽會有事?”她能出什麽事,只可惜這群看熱鬧的人,沒看到什麽他們想看的精彩的畫面。
“無事就好。”董仲卿說完便拉着葉肖的手說:“娘子快些回去吧!”
不等葉肖反應,董仲卿就強硬的利用自己強壯的身體擠進人群當中。
有些人還是不死心的問葉肖。
“葉媒人今日說媒怎麽樣?賈書生說什麽?為何沒多長時間便出來了?”
“賈書生到底答應成親的事情了沒有?”
“葉媒人告訴我們呗!”
“……”
葉肖被董仲卿拉着,也不管周圍人說什麽,他們很快離開人群,離開了賈深家,沿着小徑走了一會兒便看到一輛裝扮精致的馬車停在路邊。
“娘子快些上馬車吧。”董仲卿見後面還有人跟着,又馬不停蹄的拉着葉肖上了馬車。
上馬車後,兩人都氣喘籲籲的相對視一眼,葉肖喘息着笑道:“相公怎麽會來這裏找我?”
“還不是怕娘子出事?聽說娘子要給王玉鳳說親,這可吓了我一跳。”董仲卿猶豫了一下問:“夫人不做王玉鳳的親事不成嗎?”
如果不做王玉鳳的親事,說不定也不會有很多看熱鬧的人,可不做王玉鳳的親事,她又能做的了什麽。
破系統說了,她必須得按系統設定的親事處理,要不然其他親事恐怕無法刷新她的好感度,讓她盡快成為一品官媒。
她性格還真有些不服輸,她就不相信她無法處理王玉鳳的事情。
辦法總是有的,看怎麽做了。
葉肖嘆了一口氣道:“官府分配于我王玉鳳的親事,我怎可輕易退得了?再說我已經很久沒處理親事,根本不可能推脫。”
葉肖說出了自己現在為難的處境,惹得董仲卿更加憐惜,董仲卿只好沉默着不出聲,他看她家娘子就覺得她家娘子一直在遭罪,如此不如意的官職還不如辭去得了,可他又不能如此對他家娘子說。
他明白身有官職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何況還是女官。
他沉默良久後,才蹙眉對葉肖說:“娘子在外面有了什麽委屈都可以跟我說,我為娘子解憂,若有什麽幫忙的地方,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葉肖聞言有些動容,眯眼輕聲笑道:“我知道,相公。”
她撩起車簾,看着天色還早,便說:“直接去王玉鳳家中吧!相公若是無事可以一起去。”
☆、王玉鳳
說起來,王玉鳳家不算太貧窮,有能吃苦幹的父母,而王玉鳳本人也很勤快,平時做點小東西可以在趕集的時候買一買。
董仲卿和葉肖一起來到京城郊外之地的王玉鳳家門前,葉肖看着黑漆色的木門,敲響了門栓,“咚咚咚”的聲音不絕于耳。
沒多久,門裏傳來溫和的女性聲音,“來了,稍等!”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葉肖看到王玉鳳的第一眼,只覺這人并不像克夫之人表現的那樣刻薄陰冷,反而很溫和,外貌清秀,看着也不像三十多歲的人。
王玉鳳開門看到漂亮嬌小的葉肖,又因葉肖一身淺紅色的衣裳,便知眼前人恐怕是負責她婚事的官媒,想到這裏,她臉上露出微笑來,熱情地迎接葉肖和站在葉肖身後的董仲卿進屋,“葉大人和這位公子快些進屋吧。”
葉肖訝然于王玉鳳的熱情,與賈深的平靜相比,王玉鳳可是将她當正常官媒看待了。
葉肖也不客氣,跟着王玉鳳進了屋子,又被引着坐到窄小的客廳中。
王玉鳳忙活着給兩人泡了熱茶,然後才坐下來和葉肖說事,“葉大人能來此,民女實在感激不盡。”
葉肖有些受寵若驚,別人躲她都來不及,王玉鳳居然感謝,她有些好奇的問:“王姑娘何出此言?何來感謝?”
王玉鳳嘆了一口氣,滿臉都是憂郁,“以前官府也有官媒為民女說親,可因民女克……克夫……”
王玉鳳說到這裏不禁有些淚眼婆娑,“都怪民女,害的幾家公子去世……如今也無人再敢娶民女……可憐民女那爹娘一直盼望着我能早日成家,好抱孫子……”
這麽說來,王玉鳳一直想成親,可一直沒能成的了親,她知道三十歲以前,王玉鳳為王家獨女,王家父母不願女兒外嫁,想招個上門女婿,可惜一直沒遇到合适的。
三十歲之後,也不由得王玉鳳挑選別的男人,只由官府強制說親,沒想到王玉鳳居然是個克夫的。
王玉鳳本人也很可憐,所以現在才會哭的那麽傷心。
葉肖同情王玉鳳也感嘆自己的命運。
王玉鳳克死那八位未過門的丈夫,別人找事也只是找官府,而原身說親,壞了姻緣,她卻要承受現在的一切。
“剛開始的時候,官媒大人還願來民女家中與民女商議成親的事情,可在幾位公子去世後,便再無官媒踏入民女家中,所以,葉媒人能夠親自來民女家中,民女覺得感激不盡。”
“……”王玉鳳說的真情實意,葉肖卻有些無法接話,這是有多期待官媒好來她家,給她說親啊。
官府的強制婚姻有幾乎沒有說很好,我願意的。
估計如此期待官媒來家中強迫成親的,除了王玉鳳再無其他人了吧。
葉肖尴尬的笑了笑:“王姑娘不必感謝,此乃葉肖分內之事。只是我剛從賈公子那裏過來,賈公子并不太願意和王姑娘成事,不知王姑娘作何感想?”
王玉鳳一點也不驚訝賈深會拒絕和她的親事,只是長嘆了一口氣,垂下眉眼,很是無奈的說:“民女如今的狀況,已經沒有過多的奢望,只聽葉媒人安排便是。”
王玉鳳的意思是我現在已經無力自己挑選對象或是處理自己的親事了。你們官府看着辦就行,反正我這親事除了強制婚配,再無其他辦法。
葉肖了解到王玉鳳的心思便知道此段因緣,必須得想辦法讓賈深接受王玉鳳便可成事,說着簡單,做起來卻一點也不簡單。
只因賈深對她說過的那句話。
——王玉鳳是良妻?難道葉大人是想我死的更快?
也許只要解決賈深反問的問題,那麽一切阻礙兩人成婚的因素都可以消失。
可惜,她無法證明王玉鳳和賈深成親不會克死賈深,她雖知道王玉鳳将來一定會成為良妻,可現在卻無法證明。
因此,她建議式的問:“王姑娘何不先去親自照顧賈公子,好讓賈公子對王姑娘産生好感,你們再談論親事如何?這樣也沒有成親克夫一說。”
“……”王玉鳳有些猶豫,“這樣做有些不妥吧,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保不準會惹來其他人的流言蜚語。”
☆、納涼的悲劇
“額……”葉肖其實想說,王姑娘你在意那麽多幹什麽,你現在的情況已經流言滿城飛了,再多這麽一條流言也不算什麽。
可她不能這麽說,只好委婉的說道:“鄉間鄰裏互相照顧也是應當,如今賈公子卧病在床,周圍又無鄰居,恐怕每次下床都是困難而行。王姑娘去了是幫賈公子不是?只當自己照顧一個病人又何妨?”
“再說賈公子家周圍并無鄰居,就算王姑娘偶爾去幾次,其他人也不會發現,何況賈公子并不一定知道你就是王玉鳳不是?你可以先不告訴他你的名姓,兩人相處看看,如果合适便告訴他,你便是官府既定的婚配的對象,你看,這樣如何?”
葉肖說的很有條理,王玉鳳一聽便明白,如果她再不為好不容易得來的親事努力一番,估計下次即使官媒也不願給她說親了,畢竟這次都讓葉大人上場了……
所以在知道葉肖是負責她親事的事情官媒時,她第一感覺是:完了,我那親事恐是無望了。負責她親事的居然是葉媒人。
她也想到了這有可能是官府最後一次為她婚配。
可她也知道葉肖的名聲真的不好,她這個克夫的人雖沒什麽可挑剔的,卻也不免憂傷。
如今葉大人親自過來,又如此盡心盡力地為她着想,怎麽看怎麽都是很好的官媒,因此,她對葉肖的印象也有了改觀,感動的同時也覺得這次她不應該坐等着別人來娶她。
“葉大人……葉大人說的,民女明白,請容民女好好想想,如果這法子真可行,民女便如此做就是,就算賈公子後來知道民女身份不願與民女成親,民女也覺得毫無憾言。”
葉肖聽王玉鳳如此說,知道王玉鳳已經被她說通,勾了勾嘴角,眯眼露出微笑來,既然事情已經談妥,她沒有立即回去,而是閑聊起來,“我見王姑娘父母并不在家中,可需親自跟王姑娘父母說說?”
王玉鳳搖了搖頭說:“爹娘去田裏看麥子生長的如何了,并不在家中,我這親事,爹娘操碎了心,如今這次先不告訴爹娘了。”
葉肖輕“嗯”一聲,實在挑不起其他話題,便起身對王玉鳳告辭,“王姑娘看着在家中應該有事,時候不早了,我這便要該告辭了。”
王玉鳳起身相送,又再次道謝:“多謝葉大人為民女的親事費心了,民女感激不盡,只求這次能成好事,也好報答葉大人的勞苦勞心。”
王玉鳳對于自己的親事有苦難言,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克死賈深,可看葉媒人侃侃而談又無任何憂心的樣子,不像怕她克死賈深使名聲更壞。
不知為何,她覺得葉肖似乎知道這次她不會克死賈深一樣。
所以,她眼中也有了希望,才會如此說。
葉肖抿嘴點頭,安慰王玉鳳道:“王姑娘盡力就行,無論何種結果,作為媒人,都是希望能成好事的。”
葉肖說完便和董仲卿轉身離開,留下王玉鳳注視着葉肖的背影眼睛濕潤。
她第一次覺得官媒這個官職是如此的聖神。
作為媒人,都是希望能成好事的。
葉肖和董仲卿坐上馬車後,葉肖瞥了一眼全程無任何話語的董仲卿,好笑的問:“相公,我和王玉鳳談事情的時候,你一直都用吃驚的眼神瞅我,想對我說什麽?”
董仲卿認真的看他家娘子,滿眼很是崇拜:“娘子,我剛才可看到了,娘子很厲害,真的非常厲害,比爹談生意時還厲害!”
“……”她哪裏有董父厲害,她就是小聰明而已,哪裏能和從窮小子變成京城首富的董父相提并論,“你要這麽說,爹肯定說你有了媳婦忘了爹,再說了,我哪裏有爹厲害,等什麽時候,我名聲恢複了,那時候才厲害不是?”
葉肖想到自己成為一品官媒,人人滿是熱情的讓她說媒,她內心就激動不已,眼中也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看得董仲卿完全移不開視線。
葉肖确定王玉鳳的婚配對象後,她不需要晚上熬夜翻看冊子,便顯得有些清閑了。
她一手搖着扇子躺在長椅上納涼,坐在旁邊的是為她剝葡萄的董仲卿。
她剛才已經拒絕過讓董仲卿不用如此殷勤,奈何董仲卿根本說不通,她只好接受董仲卿剝好的葡萄塞入口中。
話說,她和董仲卿成親至今,董仲卿對她都很尊敬,也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這要是放在現代,肯定會被說成是傻子。
她幽嘆董仲卿正直的同時也在想以後要怎麽辦好?古代可沒有離婚一說。
夜晚的風很涼爽,月光照在遠處火紅的月季花上,落下淺妝,她搖着扇子的動作變得越來越緩,眼睛也困的漸漸阖上。
董仲卿剛剝好葡萄,想要遞給他家娘子,發現他家娘子已經睡着。
月光下,躺在躺椅上的葉肖胸口起伏,明顯已經睡着,也許因為悶熱的緣故,葉肖胸口的衣服敞開了一些,露出裏面晶瑩剔透的肌膚,淺露的一點溝壑看得董仲卿口幹舌燥。
董仲卿傻眼的一動不動的盯着葉肖淺露的溝壑,身體中一股熱流直竄到他的腹部,他慌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安靜的坐在葉肖身旁,不停的吞咽盤中的葡萄,不一會兒盤中的葡萄已經見底,可他內心的燥熱還沒消除。
他覺得他該去洗個涼水,便起身去旁邊的水井自己打了一桶水,倒在身上,身上的燥熱才漸漸散去。
他重新回到葉肖身旁,見葉肖已經熟睡,想要抱葉肖回去睡覺,只是他忘記他全身濕透,一碰葉肖的胳膊,葉肖便被驚醒了。
葉肖感覺到胳膊冰涼便睜開了眼睛,她眼睛朦胧又因天色暗黑,第一眼,她便看到一只水淋淋的頭顱正俯視着她,宛如不停滴水的水鬼一般,她瞬間清醒過來,“啊”的大叫一聲,雙腳擡起,直接踹向水鬼龐大的身體。
可惜,她力氣太小,不僅沒踹倒水鬼,還踹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惹得水鬼痛苦的呻、吟起來。
董仲卿見葉肖醒來後還驚叫,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葉肖的小腳直接踹到他的命根子,他才痛苦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很想對葉肖說:就算不想和他行夫妻之事,也不用踹他命根子吧。
他實在有苦難言,彎下腰來,痛苦萬分。
葉肖聽到熟悉的呻、吟聲,才知道眼前濕淋淋的人根本不是什麽水鬼,而是她家相公,再看董仲卿彎腰捂住的部位,她有些傻了,她什麽時候防狼術練得如此爐火純青了,居然一擊就中。
她慌忙起身,擔憂地問道:“相公,你沒事吧?”
她要是把董仲卿命根子給踹廢了,她估計她的人生也就該走到盡頭了。
如意郎君要是沒了命根,等待她的估計就是死亡了。
董仲卿疼得根本說不出話來,葉肖問他,他也無法回答。
葉肖知道情況不妙,慌忙拆人去找董父董母。
沒多久,董父董母過來,見兒子傷及的部位,臉色大變,把府上最好的大夫叫過來,又和葉肖扶着董仲卿去了屋子。
董仲卿躺下後,三人在房門外焦急的等着,大夫在裏面仔細查看着董仲卿的身體。
☆、抹藥
大夫從屋內走出來,董父董母一把抓住大夫的手腕,眼裏盡是焦慮,急切道:“我兒怎麽樣?可好?”
董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皺着眉頭的大夫,大夫看了握住他手的董父和董母一眼,嘆了口氣,有些猶豫:“老爺,夫人莫要着急,剛才老夫看了一下公子如今的狀況……嗯……”
大夫沉默着,并沒有将話說完,董父董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面色變得慘白起來,額頭滲出了些許汗水,兩人見大夫皺眉的樣子都以為他兒子可能要廢了,一想到這裏,二老的身體都在顫抖。
大夫長嘆過後,用手捋着有些花白的胡子,抿了抿嘴:“公子如今的狀況的确有些嚴重,老夫已經寫好藥方,只要按藥方上喝藥,妥善為公子塗抹藥膏,幾日後老夫再過來看看公子情況吧。”
董父董母聽大夫如此說,便有些放心了,大夫的意思并不是說他家兒子廢了,還可以治療,
兩人這才松了一口氣,讓下人送大夫離開,又讓下人煎藥,去大夫那裏去藥膏。
董父董母安排好事情後,進了屋子,葉肖随後跟了上去。
躺在床上的董仲卿衣袍規整,閉着眼睛,額頭上泛着些許晶瑩的汗珠。
董母坐在床榻前,用手摸了摸兒子垂在胸口的手,眉頭蹙得緊緊的,輕聲問道:“卿兒,現在感覺怎麽樣?”
董仲卿那處還是疼痛,睜開雙眼來,抖動着睫毛,為了不讓董母擔憂,他勉強勾着唇角笑道:“娘,孩兒沒事。”
“怎麽會沒事呢?”董母有些控制不住情緒,提高聲音後又緩聲道:“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傷到那裏?”
“嗯……”董仲卿垂下眼來,他肯定不能告訴他娘是葉肖無意中傷到了他那裏,他怕他娘誤解,只說:“剛才覺得天氣實在悶熱,便想用井水降降溫,誰知腳下一滑,那裏直接撞到了井口……”
董母聽後,推了董仲卿頭顱一下,“啊,怎麽這麽不小心,以後要是有什麽事情,肖兒可怎麽辦?”
“……”葉肖被董母如此為她考慮的話語弄得滿面漲紅,其實那是羞愧的漲紅。她沒想到老實的董仲卿會對他娘說出這麽蹩足的謊言,只為掩蓋她弄傷他的事情。
可那閃爍的眼睛,明顯能夠看出來董仲卿在說說謊,董母卻視而不見。
此時,丫鬟端來煎好的湯藥進來放置在桌上,又将塗抹的藥膏放在一旁。
葉肖走到桌前,端起溫熱的湯藥,溫和地對坐在床邊的董母和站在一旁的董父說:“爹,娘,這麽晚了,快些休息吧,這裏肖兒照顧就好。”
董母知道小兩口剛成親,董仲卿又是傷到那麽隐私的地方,也不好打擾兩人,便拉着董父起身告辭,“那肖兒好好照顧卿兒,如果再有什麽事兒,一定要通知我和你爹,我們便先去休息了。”
“嗯”葉肖點了點頭,看着兩老離開。
兩老離開後,葉肖才端着湯藥坐在床榻邊,有些歉意的說:“相公,剛才,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你會傷的那麽嚴重。”
葉肖很愧疚,要不是她一時莽撞,也不會傷了董仲卿。
董仲卿見葉肖誠心誠意的道歉,心裏有些高興,他其實一點也沒怪葉肖:“沒事啊,娘子,娘子不必太過介懷,我這傷估計療養一些時日便可以痊愈了。”
“嗯……”無論董仲卿怎麽安慰,葉肖心中始終留有歉意,因此對于傷患的董仲卿比以往更加溫柔一些,用勺子攪拌了黑漆漆的湯藥後,舀了一勺,輕吹過後才遞到董仲卿嘴邊,“相公快些喝藥,這樣好的快一些。”
董仲卿被心上人噓寒問暖,又如此伺候,心裏簡直樂開了花,仿佛這份喜悅可以減輕身體上的疼痛一般。他自然的張開嘴,吞咽着葉肖遞過來的勺子中苦澀的湯藥,一勺接着一勺。
以往喝藥,他總是習慣喝一口湯藥,吃一塊方糖,如今卻是一碗喝盡也不需要方糖。
直到葉肖放下藥碗,他才憐惜的對葉肖說:“娘子早些休息吧,時候不早了。”
“可……”葉肖指着放在桌子上的藥膏,有些為難道:“這藥還沒抹呢?”
“這個……”董仲卿心裏明白葉肖的為難之處,便說:“藥膏,我在屏風後面塗抹了便是。”
“這怎麽行?”她弄得董仲卿受傷,卻讓董仲卿自己抹藥,那怎麽可以?可她一想到抹藥的地方,又很為難。
董仲卿能夠看出來葉肖搖擺不定的心思,為葉肖解圍道:“我自己來就好了,娘子,這個真沒關系的。”
董仲卿越說不要,沒關系,葉肖強硬的性格立刻被激了出來,有些不耐煩道:“啰嗦什麽,說了……”
葉肖止住了口,又尴尬道:“我弄傷的,還是我來塗抹吧。”
“……”葉肖說出要給董仲卿塗抹那處,這麽直白的語言反倒讓董仲卿有些無言了,他從沒想過葉肖會為她抹傷口的事情,即使他是男人,他也好害羞的啊。
他瞬間臉色紅的仿如豬血一般,結結巴巴道:“唔……娘……娘子…………這怎麽可以!?”
葉肖置若罔聞,真是的,她都低下頭要給董仲卿抹藥了,沒想到董仲卿那麽啰嗦,簡直比她還像女的。
她不理董仲卿,直接将桌上的藥膏拿來,回到床前,又瞥了臉色還帶紅暈的董仲卿一眼,“你脫還是我脫?”
“脫……脫什麽……”董仲卿明知故問,又有些害怕如此強勢的葉肖。
“當然是脫褲子!”葉肖已經沒皮沒臉的如此說了,董仲卿還是一動不動,仿佛葉肖要強了他一般後退了一些。
☆、共枕
“……”葉肖睥睨着離她有一些距離的董仲卿,無奈的揉了揉額頭,“看你吓的,我也不能把你怎麽樣了,好好脫了褲子,仔細塗抹那裏才好的快不是?大夫說了一定要仔細照料受傷的地方,過幾日會再過來看一看。”
照顧董仲卿康複,她不得不細心一些,可董仲卿扭扭捏捏的樣子……
她抓了抓頭發,煩惱甚多啊……
董仲卿實在不願意讓她塗抹傷口,她也不可能真去脫了董仲卿褲子,畢竟她是女人,總要矜持的。
“好吧……”葉肖妥協,将手裏的藥膏扔給董仲卿:“既然相公不願意,我還是不勉強了,吶,藥膏給你……”
葉肖說完便将床帳放下,轉身出了屋子,剛才一陣驚吓,她出了不少汗水,她需要沐浴,因此去了側屋的浴池。
“……”董仲卿看着放下的還在晃動的大紅色床帳有些目瞪口呆,這麽輕易就走了,其實他有些後悔了,剛才不推辭多好。
他還挺想葉肖給他抹傷處的,可羞恥心作祟,他怎麽能夠錯失機會呢!
他都有些想罵自己蠢了。
他拿起葉肖扔在他身上的藥膏,小心翼翼的解開腰帶,拉下褲子,看着紅腫可憐的那處,不忍直視。
良久後,他才将藥膏盒打開,裏面黑稠狀的藥膏發出陣陣難聞的藥香,他用食指挖了一些清涼的藥膏,側着臉,不看傷口處,一點一點塗抹起來。
只要觸碰那裏一下,便是錐心的疼痛,他整個身體都在抖,額頭又落下一些汗珠。
長這麽大,他第一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