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
夏清和一夜好眠。
周之晏卻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他為她願意向她講述生活工作上的事情而開心，也為她前天晚上那句關乎月亮的話而撓心撓肺。
翌日，夏清和精力充沛地前往醫院。楊樂知的手術是第一臺，她先去病房看了她一眼。
聽完心肺後，夏清和把聽診器團起來，楊樂知突然用手抓住她，問：“夏醫生，我會活下去嗎？”
夏清和為她的求生欲望震驚，摸了摸她的腦袋，說：“會的。”
出病房後，夏清和先一步去手術室做準備，剛把白大褂脫下，手機叮鈴一聲響。
夏清和看了眼。
【Y】：手術順利。
早上八點，護士來接楊樂知去手術室，婦女跟在後面，捂着嘴泣不成聲。
手術燈亮起，夏清和沉了口氣：“手術開始。”
太陽從東移到西，下午四點，手術燈熄滅。
術中楊樂知有點出血，用了二十來塊紗布填充才止住出血。
夏清和先出去跟楊樂知媽媽交代術中情況：“血管換回來了，手術中有點出血，但也控制住了，現在還沒關胸，先去NICU觀察四十八小時，沒特殊情況再關胸。”
婦女劫後餘生，聲音顫抖道：“謝謝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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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和去NICU看過楊樂知的生命體征後，短暫地放下心來。
她回到辦公室，拿着手機，猶豫幾秒後，給周之晏打電話。
周之晏接得很快。
“喂？”
夏清和聲音裏有藏不住的雀躍：“周之晏，手術成功了！”
周之晏輕輕一笑：“嗯，我知道。恭喜夏醫生。”
夏清和抿了下唇，小聲說：“謝謝你啊，周之晏。”
“嗯？”周之晏瞬間領會，“不客氣。”
“幾點下班？去慶祝一下嗎？”
“我今晚要值班，手術成功只是第一關，後面還有感染關……”
“好。”周之晏沒再說別的，叮囑她說：“記得吃飯，辛苦了。”
挂了電話，夏清和去食堂吃飯，飯畢，就去了值班室。
楊樂知那邊有NICU的護士在照顧，如果有什麽情況，那邊也會第一時間通知夏清和。
幸好，一夜無事。
早上八點，夏清和交完班，去NICU看了眼楊樂知，她生命體征依舊平穩，經過一夜的适應，她的血氧飽和度穩定在了九十五，達到正常人的水平。
于是，她帶着好心情和疲憊的身子回了家。
第一件事，就是補覺。
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睡了八個多小時。四點多才醒。
夏清和睡覺時喜歡拉窗簾，現在屋裏黑乎乎的，寂靜無聲，她垂了垂眼，在默默适應下午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的孤獨。
下一秒，放在床邊小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Y】：醒了嗎？
【summer】：嗯。
夏清和抿了下唇，【來我這兒吃飯吧，今天我來做。】
【今天誰也不用做飯，咱們出去吃。】
夏清和有些擔心，上一次被拍還讓她心有餘悸。
【不會被拍嗎？】
【不會，我們偷偷的。】
周之晏一錘定音。
【你先收拾，半小時後見。】
餐廳是周之晏訂的，到地方的時候，夏清和眨了下眼睛，看着熟悉的裝橫，問：“是上次我們來過的地方嗎？”
周之晏在停車，聞言一笑：“是。”
停好車，在夏清和的極力要求下，兩個人從停車通道進了餐廳，神秘極了。
周之晏做了預訂，服務員引着兩個人進了包廂。
服務員沒進去，說：“兩位，包廂裏有菜單，可以掃碼自助下單哦。”
夏清和點了下頭，“謝謝。”
兩人并肩進去。
服務員去了前臺，握着拳，極力鎮定。
一眼她就認出來那是和周之晏傳緋聞的女生，這也太好看了吧！這年頭醫生都長這麽好看了嗎？？！不枉她在cp超話裏浮沉！
一進包廂，夏清和人都愣了。
餐桌上放着一捧花，不是那種十分常見的玫瑰，而是挺秀雅致的馬蹄蓮，各色都有。
夏清和看向周之晏，周之晏笑了笑，上前走了幾步，把花束抱在懷裏，向前一遞：“恭喜夏醫生首戰告捷。”
各色馬蹄蓮包在一起，看着熱烈又好看。
淡淡的香氣充滿了夏清和的鼻尖。
她彎唇，抱住花束，一大束花幾乎把她的臉擋住，她歪了歪頭，巧笑倩兮：“謝謝你，周之晏。”
周之晏心重重一跳，耳尖漫上點點嫣紅。
菜是夏清和點的，于是夏清和勒令周之晏說：“你不許去結賬，我來結。”
周之晏不澆滅她的興致，應了聲好。
夏清和夾了塊排骨，放在嘴邊，還沒咬下去，喊了句：“周之晏。”
周之晏擡眸：“嗯。”
夏清和咬了口排骨，視線盯着碗，小聲含糊說：“你真好。”
地方就這麽點大，她說得再小聲也能落入周之晏的耳朵。
周之晏腦袋空白一瞬，溫度還未降下去的耳朵又有了隐隐上升的趨勢。
可惜夏清和也很不好意思，沒能看見周之晏的表情變換和泛紅的耳朵。
飯畢，夏清和想去醫院看一眼楊樂知。
周之晏說要送她，可惜章琢英打來電話，問他在哪兒，說有事要談。
周之晏無奈，夏清和笑着讓他先回去，順便把花放在她家裏，還毫無防備地把密碼告訴他。
周之晏都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麽。
是說她信任他，還是說她沒有防備心。
到了醫院，夏清和先去消毒區域把全身消毒，她剛才抱了花，可能會有病人對花粉過敏。
因為現在不是她上班的時間，沒有額外的工作，她就直接去了NICU看楊樂知。
護士看見她還挺驚訝，“夏醫生，你怎麽來了？”
夏清和說：“來看看楊樂知。”
護士知道楊樂知是夏清和做的手術，而且是她主刀的第一個高難度手術，上心也是應該的。
楊樂知昨晚就清醒了，眯着眼睛看夏清和。
夏清和握了握她的手，笑着說：“你活下來了。”
楊樂知手指微微一動，算是個回應。
看完楊樂知後，夏清和步行回家。
夜裏星光璀璨，涼風陣陣。
夏清和打開燈，客廳茶幾上放着那束馬蹄蓮。
在燈光照耀下，未幹的水珠散發着瑩瑩光亮。
她想找個花瓶，可惜家裏沒有那麽文雅的東西，她只能先找個瓶子，裝上水，把馬蹄蓮放進去。
她撐着下巴笑吟吟地在欣賞，敲門聲響了。
夏清和透過貓眼看了眼，然後滿心歡喜地開門。
門外的周之晏笑意清淺。
“你怎麽來了？”
“嗯，不歡迎嗎？”
夏清和趕緊搖頭，側了側身子，周之晏登場入室。
他一進去，夏清和看見他手裏提着兩個大袋子，裏面似乎都是……
周之晏把袋子都放在餐桌上，夏清和看了個清楚，全是蔬菜和肉。
夏清和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看向周之晏。
周之晏說：“今天章姐來找我……就是我經紀人，她說我明天就要開始跑路演了，挺忙的，這些東西我吃不上了，就拿下來給你。”
夏清和啊了聲，“怎麽這麽突然啊？”
周之晏說：“這是上年的電影，後期制作都差不多了，想趕上跨年檔。”
夏清和點頭，她在他面前放松了很多，不似剛重逢時，有點拘謹。她托着下巴哦了聲，問：“什麽時候回來啊。”
聲音軟軟的，聽在周之晏耳朵裏有點撒嬌的意味。
他輕咳一聲，說：“要跑幾個地方，還不确定。”
“行吧。”夏清和擡眸去看他，抿唇，糾結兩秒後，忍不住叮囑他說：“你要照顧好自己啊，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周之晏每部電影都要跑幾場路演，團隊和他都很熟悉流程，也找到了個最舒服的方式，夏清和按理也該知道，可她就是想再叮囑他一遍，似乎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好，”周之晏淺笑，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很溫柔很輕柔的力道，“你也是。”
這幾天一起吃飯，周之晏早摸清了夏清和的吃飯規律，幾乎毫無規律可言，有時候上個手術，下來累了，就不去吃飯，一天就一頓。
他蹩眉：“訂外賣也要吃飯。”
夏清和暗暗撇嘴，嘴上還是應了下來。
随後，兩個人一起把周之晏帶下來的東西放進冰箱裏。
“怎麽買了這麽多啊？”
“嗯，”周之晏說：“我都是按着兩人份的量買的。”
幸好夏清和的冰箱裏空空蕩蕩，周之晏的東西在夏清和家裏安了家。
夏清和送周之晏出去。
門還沒關上，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制止了她的動作。
夏清和擡眼，周之晏的手頂在門上。
周之晏抿了下唇，罕見地有些緊張。
他說：“你能不能…先不要談戀愛？”
夏清和呆了，眨了眨眼睛。
周之晏硬着頭皮，他嗓音幹幹的：“至少等到元旦。”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表情：“可以嗎？”
周之晏知道，他的要求很自私。
可他看着夏清和，就突然想自私一點。
半晌，夏清和在周之晏的視線下回神。
她的心在以一種很不健康的速度跳動。
夏清和看着他，眼睛裏滿是希冀的光，她驀地彎唇，小聲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