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半小時後，周之晏從浴室出來，換了套睡衣。
夏清和在沙發上找了個醫療紀錄片看，聽見他出來的動靜，耳朵都豎起來了，又心虛地不敢看他。
周之晏坐在她身邊，夏清和就想往他懷裏窩。
周之晏說：“身上涼，等等吧。”
夏清和強裝鎮定地嗯了聲。
周之晏看見她泛紅的耳尖，又想起她剛才大膽的動作，有些想笑。
紀錄片裏突然響起救護車的警報。
刺耳。
紅藍光斑交映在夏清和臉上，她轉頭問周之晏：“我今晚能留下嗎？”
像是怕周之晏信不過她，她補充說：“什麽也不做。”
周之晏還沒應聲，夏清和又說：“我很想你，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周之晏無法拒絕，沒說好還是不好，直接回了卧室。
沒一會兒又出來了，手裏還拿了套粉色的睡衣。
行動比言語更值得相信。
他站在那兒，眉眼溫柔又無奈地看着她，耳尖還有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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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和彎唇笑了下。
看了集紀錄片，夏清和就去洗澡了。
周之晏在沙發上繼續看，眼睛雖是盯着電視，可一點也沒看下去，耳邊的水流聲似乎比以往要大，讓他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該換一個新的噴頭，聲音大得他心煩意亂。
周之晏突然覺得，可能等夏清和出來，他還得去再沖一個涼水澡。
夜裏十一點。
兩人鬧騰了一個小時，終于都躺在了床上。
周之晏主卧的床很大，睡三個人都沒問題，于是兩個人之間還空出了第三個人的位置。
誰也沒睡着，誰也沒說話，只是看着天花板，仿佛真的能看出花來。
一室寂靜無言。
夏清和忽然問：“樓下的春聯的窗花是你貼的？”
“嗯？”周之晏聽清她的問題，肯定地嗯了聲，說，“要不你回來家裏有點太冷清了，沒有過年的味道。”
八點半多，夏清和就到了家。
在門口看見紅彤彤的窗簾，都開始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家門，擡頭看了眼門牌號，才确定。
指紋解鎖。
開燈。
看清房間的變化，夏清和人愣在原地，房間裏窗戶上貼了好幾個窗花，每個房間的門把上還挂着一串小紅燈籠。
直覺告訴她是周之晏讓房間發生了變化。
然後想見他的念頭達到了頂峰，直接去了2102，等他回家。
想第一眼看見他，想給他一個驚喜。
夏清和心裏一軟，主動往他那邊靠。周之晏無聲一嘆，認命地抱人抱在懷裏。
軟香入懷，周之晏說：“睡吧。”
夏清和嗯了聲，擡頭看見他喉結旁的小痣，又說：“周之晏，明年一起貼春聯吧。”
語氣很認真，像是承諾。
周之晏吻了一下她的發頂，說蓋章了，不許反悔。
夏清和彎着唇往他懷裏鑽了鑽。
夜色已深，人間安靜。
因為夏清和是提前回來的，初五她可以休息半天，等白珏到了再一起去醫院報個道。
吃完午飯，周之晏開車送夏清和去醫院。
白珏也剛到醫院，看見夏清和從車上下來，跑過來，揶揄說：“男朋友送來的？”
夏清和嗯了聲。
白珏說：“不介紹一下？”
夏清和轉頭看一眼，車還沒開走，她知道，周之晏每次都是等她進了醫院才走。
她收回視線，說：“下次吧，你做個心理準備。”
白珏一笑：“我要做什麽心理準備？你男朋友身份很牛？”
夏清和想了想說：“不是，就是會有點沖擊力。”
白珏好奇地轉頭去看，車窗升了上去，隔得太遠，看不清人。
翌日。
夏清和去醫院值班。下午，周之晏被章琢英叫過去談未來一年的規劃。
定下的地方在一個茶房。
周之晏到的時候，章琢英已經到了。
她手裏翻着個劇本，聽見動靜，擡眼看過來，笑：“來了。”
周之晏看見章琢英的茶杯已經空了，給她倒了杯茶，笑着說：“章姐。”
章琢英看了他一圈，歪着頭說：“是不是胖了點？”
他這段時間确實有些胖了，過年期間吃得也好。
周之晏颔首，笑着說：“嗯，日子過得太舒心了。”
周之晏在她面前坐下說：“劇組開機之前我會減下來的。”
章琢英從包裏拿了套方案，放在他面前：“還是和往常一樣，電影和幾個訪談。”
她擡了擡下巴，說：“我篩選了幾個訪談，你看看，可以的話我就定下來。”
周之晏應了聲好，他翻開方案，因為是章琢英已經過了一遍的，他一目十行地看了遍。
合上策劃，他笑着說：“果然還是章姐靠譜。”
章琢英笑說：“少貧！”
“對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公布戀情？”章琢英說，“我好有個準備。”
周之晏眨了下眼，說：“章姐都準備好了吧，我猜戀愛公關都寫好了。”
章琢英一陣無語，周之晏輕輕彎唇，說：“再等等吧。”
章琢英皺眉，周之晏緩聲說：“公開會給她帶來太多關注，她可能沒辦法适應。”
周之晏讓夏清和放心，抛卻雜念，安心戀愛。
可他每天都想着公開，卻又在為她擔心。
章琢英眉眼緩和，說：“你們倆的事兒，我不摻和了。要公開的話，提前告訴我就行。”
她對周之晏還是很放心的，十九歲章琢英就開始帶周之晏，這麽幾年，他的心性，章琢英都摸了個七七八八。
周之晏點頭，笑着說：“謝謝章姐。”
章琢英還要叮囑他幾句，周之晏的手機突然響了。
周之晏按了一下，聲音就消失了。
周之晏解釋說：“我設置的日程提醒。”
章琢英以為他有事，就說：“那你先去吧，晚上打電話我再跟你說。”
“好，”周之晏起身，一本正經說：“那我就先去接女朋友了。”
周之晏出了包廂，還貼心地結了個賬，驅車前往市醫院。
他到的時候，還有個十來分鐘。
醫院門口停了輛救護車，幾個護士推着車從急診沖出來，車窗降了點，周之晏還能聽見醫生焦急的聲音，裏面混着病人的□□。
緊接着，又來了一輛。
這個時候停在門口似乎有些礙事，周之晏就拐了個彎，進了停車場，然後給夏清和發了條消息。
夏清和一時沒回，直到下班也沒回。
因為她沒時間，門口救護車送來的病人很多，現在還在休年假，急診醫生本來就不多，病人一多，好多科室的醫生都被叫過去幫忙，夏清和就被叫了過去。
周之晏心裏也有了猜測，也不着急，順手拿起章琢英給他的方案看。
一個小時後，夏清和從急診裏出來，給周之晏發了條消息，說急診來了病人。
她還想再發條消息，護士又來喊：“夏醫生，急診喊！”
夏清和只能把手機塞回兜裏，跟着護士折返回急診室，邊跑邊問着情況。
八點。
夏清和再次從急診出來，胳膊酸軟無力，做心肺複蘇做得太久。
她拿手機看了眼。
【Y】：嗯，現在能下班嗎？
隔了半小時。
【Y】：看來不行。
【Y】：我在停車場C區等你。
夏清和告訴他下班了，然後回辦公室脫掉白大褂，才坐電梯往停車場走。
電梯裏，碰見一個急診科醫生，剛剛見過，醫生跟她打了個招呼：“夏醫生。”
夏清和颔首：“林醫生。”
林醫生說：“夏醫生回家嗎？送你一程。”
“不用了，”夏清和笑着說，“我男朋友來接我。”
電梯到了一樓，而林醫生要去負一樓的停車場。
市醫院有兩處停車場，一處是專門給職工的，一處是專門給病人和病人家屬的。
夏清和拐彎去了停車場，夜裏C區的聲控燈亮起。
夏清和準确無誤地找到了周之晏的車。
車裏亮着溫馨昏黃的燈光，駕駛座的車窗開了一點縫，周之晏擡眼看到她，眉眼一彎，傾身給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夏清和上來，盯着他看，又忍不住笑，低了低眉，說：“是不是等很久了？”
周之晏打火，把車子拐彎，說：“還行，沒等很久。”
經過保安室，掃好錢，欄杆升起。
夏清和小聲說：“騙人。”
周之晏無聲一笑，說：“在外面吃還是回家？”
夏清和動着酸軟的胳膊和脖頸，說：“回家吧。”
周之晏看見她的動作，問：“是不是很累？來的時候我看見了好幾輛救護車。”
夏清和抓住漏洞，動作一停，說：“不是說沒等很久嗎，救護車可是在我正常下班之前就來了。”
周之晏沉默，抿了下唇。
街邊霓虹光斑閃過他的臉。
夏清和悶悶一笑，轉而回答他的問題，說：“送來了好幾個病人，都是車禍，很嚴重，好幾個醫生接力做心肺複蘇，做了好久。”
夏清和嘆一聲：“幸好都救回來了。”
周之晏側着頭看她一眼，她的臉上閃着守護別人生命的喜悅，他收回視線，誇贊說：“很厲害。”
夏清和挖苦他：“怎麽又是這個詞？聽膩了。”
經過十字路口，紅綠燈閃到紅色。
周之晏剎車，側頭說：“你想聽哪個詞？”
夏清和想了想，把腦子裏的存貨全抖落出來，說：“出類拔萃、舉世無雙、出神入化、才高八鬥、獨當一面、博學多才……”
她笑着，似乎還挺驕傲，看着周之晏，一副挑釁的模樣：“怎麽樣？是不是比你的高級多了？”
周之晏也笑，點頭說是。
頓了頓，又說：“夏醫生真是學富五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