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六點，夏清和換好衣服，剛出醫院，就在醫院側邊看見了周之晏的車。

周之晏也看見了她，閃了兩下車燈。

夏清和走過去，周之晏為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夏清和上車，周之晏開車去了家餐廳，是第一次約會時沒能來的餐廳。

吃完飯，時間剛過七點半。

餐廳離安城大橋很近，閑來無事，兩人便牽着手去那兒散步。

周之晏戴上口罩，夏清和笑着擡頭隔着口罩親了他一下。

大橋人并不多，或許是因為天氣太冷。大橋上的燈光已經亮起，各色燈光混在一起，五彩斑斓的，很漂亮。

手牽着，夏清和伸了個手指去撓他的手心。

周之晏把她的手完整地包在手裏，讓她的手無法動彈。

夏清和象征性地動了動，無果，最後還往周之晏那邊靠了靠。

“今天還會不會下雪？”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雪，中午的豔陽天在傍晚變了。

周之晏擡頭望天，沉沉的黑色，沒有星星和月亮。

還沒等周之晏回答，上天已經先替他回答了，雪片從天上落下，燈光映着，雪片落下的過程非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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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之晏說：“下雪了。”

夏清和笑着說：“對啊，今年的第一場雪。”

像是知道人間都在盼望第一場雪，雪片越落越大，越落越快。

兩人頭上都落滿了雪，夏清和依舊興致高漲，周之晏拉着她回到車上。

車上暖氣充足，雪片很快融化，化成冰冷的水。

周之晏發動車子，夏清和還在向外望。

“很喜歡雪？”

夏清和頭也不回地嗯了聲，視線裏白占了主導，她輕輕說：“周之晏，我們白頭偕老了。”

電梯裏，夏清和感受到身邊人的氣息，和緊緊牽着的雙手。

電梯開了。

很快，2002門開了。

夏清和被人壓在門板上，衣服厚重，被壓的那一下感覺不到疼。

周之晏眼眸深沉，定定地看着她。

夏清和抿了下唇，瑟縮，和門板貼得更緊。

他的心跳得飛快，一室寂靜，他的心跳被放大了千倍萬倍。

他低頭，吻落在她額頭上。

他再低頭，吻落在她臉上。

“我們會白頭偕老。”

兩個人又在沙發上看了部電影。

電影結束，周之晏就要走。

夏清和拉住周之晏的手，看着他說：“醫院要派我去京城參加培訓。”

周之晏愣了下，然後嗯了聲，說：“我送你。”

剛分開一天，又要分開好幾天。

夏清和心裏不舍，抱住他的腰，仰頭看着他，像是在哄人一樣，說不清是在哄她自己還是在哄周之晏。

“我初五就回來，你乖乖等我。”

周之晏一怔松，伸手去回抱她，聲音含笑：“那我在家等着你回來。”

夏清和眨了下眼，低低嗯了聲。

周之晏低頭，吻落在她發頂上。

她先是夏清和，再是他的女朋友。

培訓第二天下午就要走，因此醫院允了夏清和半天假，讓她收拾東西。

培訓要持續十五天，幸好今年的春節在二月份，大年初五才回來，還能趕上半個春節。

一起吃完午飯，周之晏便送夏清和去機場。

周之晏要下去再送送她，夏清和搖頭說白珏在。

周之晏于是伸手抱住她，嘆道：“什麽時候才能公開啊。”

熱氣噴灑在她頸部還有臉上，夏清和拍了拍他的後背，想了想，說：“等一個合适的時機。”

周之晏臉埋在她頸側，悶聲說：“聽你的。”

墨跡了會兒，夏清和推開他，周之晏聽話地順着她的力撤開，擡手碰了一下她的唇，說：“這次沒有親腫。”

夏清和立刻揮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周之晏彎唇，說：“去吧，一切順利。”

夏清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嗯了聲。

她打開車門，沒走幾步，又轉頭看了他一眼。

轉頭，往前繼續走。

周之晏在車裏蜷着手指，口罩被他勾在手裏，視線鎖在夏清和的背影上，看着看着就消失了。

他低頭，看見手裏勾着的口罩，擡手，口罩蓋在臉上。

幸好忍了下來。

她最後那一眼，真的讓他差點沒忍住下去擁抱她。

培訓生活比在醫院還要忙。

每天都是一節接着一節的課，上完這一節還有下一節，作業寫完一個還有一個。

每天都在高強度地消耗腦細胞。

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很快。

轉眼就是除夕。

安擇很有人情味地取消了一節課，但要在未來的四天內補回來。

京城的天要比安城冷些，夏清和一出去就被冷風吹了個滿懷，白珏聲音冷得發顫：“好冷啊！”

兩個人只能加快步子，回到酒店。

天已經暗了，酒店房間裏沒什麽過年的味道。

白珏應景地想點餃子，問夏清和吃什麽餡的。

手機裏，周之晏正好來了消息。

【Y】：小姑一家都來了，家裏現在有三個小孩兒，全讓我帶，真成保姆了。我媽她們在捏餃子，捏了三種餡。

【Y】：［圖片］

圖片裏果然有三種餡，韭菜雞蛋、香菇肉的，還有一種蝦仁的。

在照片上方，還拍進了一只正在捏餃子的手，像是晏傾的手。

夏清和擡頭說：“香菇肉的。”

白珏點了下頭，下單。

沒一會兒，白珏家裏給撥了個視頻。

白珏先放下手機，扒拉了下頭發，才按下接聽。

白珏媽媽的聲音很大：“珏珏啊！”

“诶，诶诶！這能不能聽見啊！老白！”

白珏不好意思地對夏清和笑了下，夏清和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她起身往陽臺走，一道門把暖氣隔在屋裏，她側頭看着白珏無語又幸福的神情，彎唇笑了笑。

街上安裝了很多紅燈籠，現在都亮了起來。

周之晏給她發了個視頻。

有一分鐘長。

一開始先是一家子在一起捏餃子，寧寧就坐在周之晏旁邊，低着腦袋表情認真地在捏餃子，雖然捏了個四不像出來。

小朋友捏完後，還對着鏡頭展示，一副求表揚的姿态：“姐姐快看！好不好看！”

“寧寧不能叫姐姐啦！不然以後改不了口啦！”一道夏清和沒聽過的聲音傳來，鏡頭就切到了說話的人身上。

女人挽着頭發，笑着，看見鏡頭對着她，哎呀了聲，然後對着鏡頭招手：“侄媳婦你好呀！我是小姑！”

夏清和臉紅了些。

視頻裏的熱鬧還在繼續。

大家都因為小姑的調侃笑起來，小姑還诶了聲，說：“阿晏，你怎麽還臉紅啊！”

寧寧還扒着周之晏的胳膊，問：“哥哥，我要改口什麽？”

鏡頭晃了好幾下，然後變黑。

過了幾秒，鏡頭才繼續。

周之晏的臉從部分到了整體，完整地展現在屏幕裏。

周圍很安靜。

夏清和覺得，他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

“你猜我現在在幹什麽？”

他壓着聲音。

夏清和眨了下眼。

視頻裏，周之晏彎着眼笑起來：“我在帶小孩兒。”

随後，小孩子一個個從遠處跑過來，喊着。

“哥哥！”

“小叔！”

“小叔！”

寧寧掰着周之晏的手，把鏡頭對着自己，彎着眼笑得很可愛：“嫂嫂！”

夏清和臉更紅了。

另兩個小孩兒也擠了過來，把周之晏擠到一邊，成了人體支架。

兩個小孩兒長得一樣，是一對雙胞胎男孩，先對鏡頭招手，然後特別認真地一起說：“小嬸嬸。”

像是排練好一樣。

有一種板正的可愛。

夏清和彎了彎唇。

鏡頭又開始晃，一直晃到視頻結束。

【Y】：小孩兒都太鬧騰了。

【summer】：都很可愛。

周之晏發了條語音，夏清和猶豫了下，轉頭看了下白珏，她依舊在和家裏打電話，在心裏松了口氣，夏清和才點開。

他的聲音混着電流有些沉，先是笑了聲，然後說：“那麽喊你也可愛嗎？”

夏清和當然明白是那些稱呼，她手指動了動，卻不知道怎麽回複。

猶豫很久。

遠在安城的周之晏遲遲等不到她的回複，倒是歪頭笑了下。

晏傾喊他過來端餃子。

周之晏過去，晏傾白他一眼：“收收你的笑！嘴角上天了！”

周之晏還笑，端了盤餃子出去。

三個小孩兒還在客廳地毯上搭積木玩，周之晏喊他們過來吃。

三個小孩兒都不動，還對他招手，讓他來一起搭。

小姑也端了盤餃子出來，沉聲喊：“大寶，小寶。”

雙胞胎瞬間蔫了，乖乖走到餐桌前。

周之晏俯身把寧寧抱起來，放在她專門的椅子上，摸了摸她的頭發，又順手揉了揉雙胞胎的，說：“等吃完飯陪你們搭積木。”

三個小孩兒瞬間眼睛變得晶亮。

小姑一切看在眼裏，轉頭進了廚房去跟晏傾說：“阿晏以後有了小孩兒就是個慈父！”

晏傾笑了下，無奈地搖搖頭。

把三個小孩兒安置好，周之晏去看了眼手機。

夏清和在十分鐘前來了消息。

罕見地直白。

【summer】：可愛。

晏傾喊他，周之晏回神，晏傾皺着眉：“傻了？”

周之晏笑了下。

在晏傾疑惑的眼神下，又笑了下。

培訓課程進行得十分順利，最後一節課在大年初四的下午提前結束。

安擇還給每個人都發了個新年禮盒。

結束後，大家都回了酒店。

夏清和拿出手機看了眼，除夕過後，她看手機的時間更少了，很多消息都來不及回複。她給周之晏說了聲，周之晏說沒關系你什麽時候看見回複就可以。

于是夏清和每天晚上都會一條條看過去。

剛打開手機，十幾條消息躺在聊天框裏。

夏清和失去了耐心去一條條查看，她返回，查了下機票，五點三十有一趟飛安城的機票。

夏清和看了眼時間，剛四點。

從酒店到機場二十分鐘就可以。

她的行李箱整整齊齊的，不用收拾。

來得及。

夏清和下了個網約車的訂單，她運氣很好，訂單被秒接，還有兩分鐘就到了。

夏清和去拿行李箱，跟白珏招呼一聲，在白珏震驚的眼神下，離開了。

夏清和坐到車上。

白珏來了好幾條消息。

【？？？！！！】

【這就離開了？】

【這麽快？？？】

【愛情的力量？？？】

夏清和心跳快得無以複加，給白珏發了個嗯，又把周之晏給她發的消息看了一遍。

上了飛機，夏清和又看了眼手機。

播報準時響起，她把手機關機，決定還是不告訴他了，給他一個驚喜。

窗外天色已暗，漂浮在空中，有點不真實。

夜裏十點。

聲控燈亮起，剛從景嘉花園回來的周之晏邁步從電梯裏出來。

手機依舊毫無動靜。

他皺了下眉，心裏有些納悶。

前幾天就算很忙，這個時間也會來條消息。

擔憂占了上風，他邊往房間走邊給夏清和打電話。

通話持續了一分鐘，依舊無人接聽，自動挂斷，随後傳來忙音。

周之晏用指紋解了鎖，進入房間，黑暗中，他把通話界面返回，再次撥打。

他先伸手開燈，順手把手機免提打開，擡手把身上的羽絨服脫掉，拿上手機，往屋裏走。

剛走到客廳，明顯的振動聲傳入周之晏的耳朵。

視線轉向沙發。

他人愣了下，随後勾了勾唇。

走過去，蹲在沙發前，安靜地看着女朋友的睡顏。

夏清和睡得沒那麽安穩，眉頭輕輕皺着，眼下還有點青黑，臉似乎比離開前小了點。

周之晏心想，培訓一定很累。

可她從來沒有跟他抱怨過累，只是認真地、安靜地把她應該做的事情做好。

他心底一軟，低頭，很輕很輕地在她額頭落了個吻，希望能撫平她眉間褶皺。

夏清和慢慢睜開眼睛，視線迷離，認出了個輪廓，下意識說：“你回來了。”

“嗯。”夏清和直起身子，沙發上有了地方，周之晏就坐上去。

沙發上塌下去一塊，周之晏攬住她的腰，把人往懷裏帶，溫聲問：“不是說初五回來嗎？怎麽提前回來了？”

夏清和模糊地嗯了聲，伸手回抱他，臉貼在他胸口處，說：“想你了。”

周之晏說：“我也很想你。”

沉默一會兒，兩個人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忽的，夏清和從他的懷裏出來，借着他的肩膀使力，擡頭，吻上他的唇。

周之晏愣了一下，唇上的溫軟若即若離地觸碰着，生澀又稚嫩。他身體放松地往後仰了下，方便她動作，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夏清和自顧自地親了會兒，只會浮于表面，她有些不滿周之晏的不回應，擡頭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還很清明。

夏清和歪了歪頭，直白地問：“周之晏，你不想親我嗎？”

周之晏誠實地點頭，嘴上卻說：“但你要自力更生。”

夏清和腦子一瞬空白，茫然地啊了聲，然後老老實實地說：“我不會。”

她伸手去抓他的衣角，小心地拽了一下，周之晏視線落在她手上，夏清和就又拽了下。

周之晏眼神一變，一手放在她腰後，把人往前拽，說了句我教你，就低頭吻了下去。

原本落在周之晏肩膀上的手落了下去，丢失了支點，夏清和只能胡亂抓，周之晏似是察覺到她的不安，沒急着去親她，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聲音突然變得很啞很低：“怎麽了？”

夏清和沉默，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搖頭，又主動親他，含糊說想你。

引火線被點燃，兩個人一起倒在沙發上，身體嚴絲密合，細微的變化都能被察覺。

周之晏撐起上身，夏清和身體有些僵硬，視線飄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周之晏。

大冬天的兩個人身上都出了汗，衣服都亂糟糟的。

周之晏低頭說了句抱歉，起身就要往浴室走。

夏清和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周之晏回頭，她嘴唇紅潤飽滿，眼波潋滟，還大膽地看着他，說：“沒關系。”

周之晏眼神變了又變，身上熱度不斷攀升。

“沒有……那個。”

夏清和明白，她抿了下唇，說：“樓下有。”

周之晏凝着視線看她，熱度不減。

周之晏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說：“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等我們結婚。”

夏清和臉上的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讷讷地松開手。

周之晏揉了下她的頭發，轉身往浴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