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綠砂族群
綠砂族群
在士兵斷斷續續地呓語中，科學家們大致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這些綠砂伴生主腦生存，一切行動都聽從主腦的指揮。而它們在跟随主腦來到地球上之後，就突然與主腦失去了聯系，因此開始瘋狂地尋找主腦的蹤跡。同一時間還啓動了備用方案二，即在地球所有的生物中重新篩選出新的主腦。
而科學家們在對士兵進行研究的這段時間裏，偶然發現，在氣溫、濕度等等因素達到一定的條件後，士兵會保持在一個相對清醒穩定的狀态，甚至還能與其他人正常溝通，并且隐隐約約地呈現出和身上的綠砂合為一體的狀況，在那清醒的一段時間裏，他的身體機能會大幅度的提高，修複力也會提升。他們本以為這是一個新的突破，可是很快，士兵又再次陷入癫狂，并且變異程度加快。
在反複探讨過後，他們認為失敗的原因或許是還差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條件，但很可惜的是，他們一直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接待白不留等人的科學家叫宋海花，是一位上了年紀的教授，長時間的高專注研究生活，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很多。再說完背景以後，她帶着白不留他們來到一個啓動着的巨型儀器之前，那是一個外形宛若鬧鐘一般的儀器，足足有三層樓那麽高，中間是空心的，裏面不時有電流線平穩地劃過，此時正發出嗡嗡的聲音。
宋海花有些激動地說道：“蜂巢的通訊做得非常不錯，因此，我們得以與衆多領域的專家探讨交流，這給了我很多的啓發。結合以前的設想大家聯合造出了一個儀器，我們稱它為穩定儀。”
“穩定儀可以通過一定的頻率不斷發射波段，這些波段可以幹擾到綠砂，會讓它們誤以為自己是處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中，從而停止活動，而且它對人類的影響也并不算大。在實驗了多次以後，我們确定，這确實可以有效地延緩綠砂的感染以及變異速度。”她很喜歡白不留虛心聽講的樣子，因此毫無保留地講述了很多。
“但很可惜的是，只能延緩，并不能徹底消滅。”她猶豫了一下，用鄭重又沉穩的聲音說道：“實際上，我并不想消滅它們，要知道，這個儀器若是在末世之前，以我們現有的能力可能會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造出來，但是有了能源礫的協助，僅僅一個月就能創造出這個奇跡。”在以前他們是想都不敢想的。
白不留贊同：“這個能源礫确實很強，蜂巢和總站能有今天與它脫不了幹系。”
“不止，綠砂的作用不僅僅是這些，來，跟我過來。”宋海花把他們帶到一個實驗記錄之前，給白不留仔細講解：“我們嘗試了讓它們與不同的物質進行融合，這些物質最後的性能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若是有足夠的時間進行研究，想必人類現階段的科技會進一步發展！”
“只可惜，我們時間不多了。所以我們不肯放棄任何的一個發現，之前有聽說你們基地有幾個人在無保護的情況下接觸了綠砂，卻沒有被感染，我一直很想找他們談談，但很可惜沒有成功。唉……如果能找到一個既能讓人類活下去，又不需要消滅綠砂的辦法就好了。”渾然不知眼前的青年就是她口中說的那個人。
白不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當時他也曾想過，如果要研究的話，就研究他好了，但可惜的是李天琪執意要謝京墨的屍體，現在想來，應該是老謝才最有研究價值。不過他們沒被感染的原因，會不會有可能是因為老謝控制住了那些綠砂？
他想了想，繼續問：“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人類與綠砂徹底融合，就可以掌控它們。”
她溫柔一笑，說：“從理論上來說，是可以達到這樣的程度，到那時候人類就會成為綠砂的主腦，這将是最完美的結合。但具體要怎麽實現，很抱歉，我們現在還毫無頭緒，或許找到那個缺少條件就可以辦到。”
他們早已設想過這樣的情況，這樣的情況下，人體就是一個微型的綠砂族群，人為“主腦”，綠砂伴生。若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掌控綠砂的話，那麽綠砂将不再是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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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為主腦……白不留若有所思，他想到了謝京墨幻化成尖刃的那只手，所以現在老謝已經是主腦了，那些奇異的能力是操控了綠砂而實現的？
正想着，外面遠處突然傳來激烈的槍聲，與此同時，警報聲響起。張恒他們跑了過來，焦急地說道：“外面有危險！宋教授請先随我們前往安全點躲避。”
“我們去外面看看！”白不留同張恒說完，帶着莫千轉身出了外面。
他們循着聲音跑了過去，遠遠就看到了人群中心正在吞噬綠砂的謝京墨，以及遍地的屍體。
“我的天……那是什麽？！”白不留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場面。他不是叫豆豆看好謝京墨嗎，怎麽給跑出來了？還制造出這麽大的動靜！他有些心涼的看着地上那堆屍體，這些該不會是老謝搞出來的吧？不，他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
不過短短幾秒，謝京墨就吞噬完了所有的綠砂，他整個人都變得詭異危險起來，身上冒出來的邪惡感，即便隔着很遠都能感受到。
就在這時，一個拿着水銀榴彈槍的人驀地站了起來，對着謝京墨開了一炮！
白不留心停了一瞬，小心兩字還未叫出口，就發現謝京墨毫發無傷的站在原地，而那一擊徹底激怒了他，巨大的威壓驟然襲來，白不留的腿一軟，若不是莫千扶着他，他就要跪下來了！
而下一刻，數條觸手從謝京墨身後竄出，帶着洶湧的殺意朝人群殺來！
預想中鮮血四濺的場景并沒有出現，那些觸手堪堪停在了所有人面前一厘米的位置。
謝京墨猛地單膝跪下，抱着自己的頭，發出痛苦的悶哼聲，那些觸手不受控制的胡亂揮舞起來，發出淩厲的破空聲，有幾條抽到了地面上，竟硬生生砸出一個坑洞！白不留和莫千反應過來，大吼着驅趕周圍被吓得腿軟的人群：“快走啊！離開這裏！”其他人這才如夢初醒，立刻扶着傷員們離開現場。
還有人不死心想趁機繼續攻擊謝京墨，被受傷的李天琪攔了下來，他捂着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喘着粗氣說道：“先別輕舉妄動！看看再說。”
之前謝京墨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并沒有攻擊人類，而是選擇了揭穿那些喪屍的僞裝，包括這次對他們人群的進攻，也是在最後關頭停了下來。他有理由相信，謝京墨還保持着人類的意識。他想起了之前宋教授說的那些研究，或許……謝京墨就是那個理論上完美融合的人類。
驅趕完人群，白不留想沖上去查看謝京墨的情況，卻被莫千攔了下來：“危險！你看他身上，那些綠砂要不受控制了！”
“那該怎麽辦！”白不留焦急不已，他突然想到了宋教授，或許，她有辦法！
“走！去找教授！”
……
就在謝京墨跪下的那一刻，許之一身上的禁锢也随之消失。他立刻變回了人形，焦急地查看謝京墨的狀況：“怎麽了？你有沒有事？”
謝京墨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低低的呻.吟從他嘴角邊洩出，額角、脖子、手上的青筋爆出，身體在劇烈地顫抖着，他的手指緊抓着地面，竟硬生生地摳出了幾個洞。而他身上的綠砂也在接連不斷地鼓動着，把皮膚拉扯成薄薄的一層，好似要從身體裏面破出來一般！
謝京墨似乎在同那些綠砂搶奪身體的控制權，許之一看着他的瞳仁顏色也在不斷地變化着，從綠色變為更深的綠色，又變為黑色，如此反複。
終于，瞳仁的顏色不再變化，穩定在了黑色。冷汗滴落在地，他又短暫地變回了曾經的那一個謝京墨，他從喉間極力擠出變調的聲音，對貼在自己身上的許之一說：“之一……離我……遠一些！我要控制不住這些東西了……你會受傷的！”
“我不走！”許之一哪裏肯放開他，他心急如焚地看着痛苦萬分的謝京墨，想着自己可以做些什麽來緩解他的痛苦——對了，空間！
他心念一動，拖着謝京墨回到了空間，熟練地來到一張床前，扶着他坐了上去。
自從上次謝京墨蘇醒以後，許之一就發現他可以輕松地随意進出空間，還在空閑的時候把裏面弄得整整齊齊，如今的空間早已不像當初那般混亂的樣子，所有的東西都分好類別仔細擺放，為此許之一沒少誇謝京墨。
果然已進入空間後，謝京墨的狀态立刻就穩定了下來，那些觸手也全都收了起來，身上也不再出現鼓動的痕跡。他雙手撐在膝蓋上，輕喘着氣，緊閉雙眼細細地消化着那些吸收進身體的綠砂。
許之一安靜地坐在他的身旁，手不斷的輕撫着他的後背。
終于謝京墨恢複了平靜，他睜開了雙眼，露出了那雙久違的溫柔黑眸。
“之一，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