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故事的開始
故事的開始
許之一一頭紮進了謝京墨的懷裏，久久不肯離開。
謝京墨撫摸着懷裏愛人的單薄後背，既是心疼又是憐愛：“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又扶起許之一，親了一口那因為啜泣而變得紅通通的小鼻尖，說：“我沒事了，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許之一雙眼含着泡淚水，乖巧地點了點頭，跟着人一起出了空間。
白不留正好此時帶着宋海花趕來。
他猝然對上謝京墨那雙沉穩的黑眸，看着那熟悉的沉穩又溫和的氣質，驚喜萬分：“老謝！”
謝京墨對着他颔首，看向了白不留身邊教授模樣的年長女性。
在趕來的路上，白不留簡單地和宋海花介紹了情況，到達現場後，他們看到了同樣聞訊趕來的方淩雲。已經在緊急處理傷口的李天琪不顧自己傷重，正拉着她講述來龍去脈，交代完一切後，他才深深地看了一眼謝京墨，被送進了醫護室裏。
宋海花一眼就注意到了謝京墨，她十分激動地走來握住了謝京墨的手，仔細觀察那據說是死而複生的青年。
“你就是謝京墨？”
“我是。”
“太好了！我有許多話要問你。”
謝京墨點了點頭，說：“走吧，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訴你們。”
……
謝京墨站在穩定儀前，無意識的搓着食指，思忖着該如何解釋，他擡頭問宋海花：“你們對綠砂的了解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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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們所知，綠砂是一種對血肉有極強的欲望的未知外星生物，喜熱厭冷，并且還具有多種用途，是一種極為特殊的新型材料。”
謝京墨點了點頭：“這裏我要說的是綠砂的來源。”
“它們來自距銀河系78億光年之外的β星系。在過去的兩萬億年裏，它們一直被銀王神鎮壓着——這個銀王神和我們這裏的水銀很類似。”
“所以綠砂會對水銀有反應是因為曾經有這樣子的一個呃……神明？在鎮壓它們？”白不留問道。
“是的。綠砂不甘于長久居于銀王神之下在，β星系進入衰弱期之後，銀王神的力量也随之減弱之時，它們趁勢發動了攻擊，成功逃離了束縛，開始了他們長達一億年的統治。”
“也許是被鎮壓的太久，也許是天性就是如此。在這一億年的統治裏，它們所做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掠奪，直到整個星系被吞噬幹淨，于是沒了供養的它們離開破碎的星系，前往其他地方尋找新的獵物。”
衆人對視了一眼，這個新的獵物毫無疑問就是地球。
“在準備離開星系之前，它們的內部發生了派系鬥争。其中一部分追随着主腦來到了地球，想要重新發展。”
“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多少有了解到。”宋海花接話道：“它們的主腦消失了，對不對？”
“是的。突然就消失了，在進到地球的那一刻，而且不知道原因。”
“還好這個什麽主腦消失了，如果它在的話，這場災難恐怕會更加難解決。”白不留斜靠在莫千身上啧啧感嘆。
謝京墨沉吟了片刻說：“實際上我也不确定主腦的消失是好還是壞。”
“怎麽說？”
謝京墨皺起了眉頭：“說不上來，是一種感覺。我感覺如果主腦沒有消失的話，或許反而會更好。”
“用我們人類的話來說，綠砂其實一種單細胞生物。它們的想法很簡單，只有吞噬與繁殖，而且是不計一切代價的繁殖。”
“繁殖得越多所需要吞噬的血肉也就更多，一旦得不到足夠的供應，就會開始自相殘殺，最終消逝。可哪怕明知道這樣下去一定會走向滅亡，它們卻還是在不停地繁殖。這種不利于種群發展的行為，與想要重新發展的初衷背離。”
“而能被奉為主腦的，智慧程度一定要比它們高得很多，如果主腦還在的話或許不會這般肆無忌憚地繁殖。”
“不過，每一粒綠砂都如此，有的要更聰明一些，這部分的綠砂帶頭引領，要在地球上重新篩選出新的‘主腦’。這也是為什麽它們在感染地球生物後，會特地保護大腦的原因，因為不知道這顆大腦最後會不會發展成主腦。”
“但新的‘主腦’未必還會保持原來那顆‘主腦’的思維。”
“比如那天你解決掉的巨腦怪，它的想法就是吞噬掉整個地球乃至銀河系，如果它徹底發展成新的主腦，那麽這個世界恐怕已經毀滅了。”謝京墨輕輕點了點許之一的小鼻尖：“你拯救了一次世界。”
許之一埋進他懷裏嘎嘎笑，當時哪裏有想這麽多，他只想要救下謝京墨而已。
他又想到了什麽，擡起頭好奇地問道：“那是不是我們找到這個主腦，就可以終結這一切？”
“只是我的猜測罷了，而且現在也沒辦法弄清楚主腦到底去哪了。”
好吧。許之一頭疼地隔着毛線帽撓了撓腦袋。
“那水銀呢？”白不留舉起一根手指，異想天開：“是不是我們想辦法弄到很多很多的水銀就可以解決了？”
“你要去哪裏弄能包裹住整個地球的水銀。”莫千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
“……可惡！”
許之一戳了戳謝京墨的腰，問道：“那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謝京墨握住他的手指，放在手心細細摩挲，說：“這就是我要說的另外一個事情。如你們所見，我确實和綠砂融合了。”
“和它們融合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你能感覺周圍發生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就好像我分裂出了成千上萬個自己，每一個自己都在時刻關注着周圍乃至更遠處的情況，哪怕是休息的時候，我身體的每一寸都在警戒着周圍。”
“但與之相對的，綠砂也在影響着我的大腦，它們對大腦的侵占欲十分強，稍有不慎，意識就會被它們給奪去。”
宋海花提出問題：“你是如何解決它們帶來的影響的？”
謝京墨回想起自己剛剛被感染的時候，當時有無數個不屬于自己的思緒突兀地闖入了大腦中，它們都在尖銳的嘶吼尖叫着，要搶奪他對大腦的控制權，幾乎要把大腦給攪碎，他需要保持極強的專注力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
最後的那刻他在想什麽？
綠砂可以通過接觸感染，謝京墨看着不肯松開自己的少年，想的是——不能傷害到許之一。
直到最後一刻，他都一直靠着這個念頭撐下去。
想到這他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緊緊貼在他身邊，認真聽講的許之一。
見他突然沒有回答宋海花的問題，許之一擡起頭迷茫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意識到了他是如何撐下去的，雙頰不受控制地燥熱了起來。
宋海花早就從他倆親密的舉動之間大致猜到他們的關系，此時看着眼前的場景，答案自然也不言而喻。
她笑了笑，忍不住在內心感慨這份感情的真摯與強大，竟然能夠抵禦綠砂的侵襲。
“不過，讓我徹底與綠砂達成完美融合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他緊了緊懷裏的許之一說：“是空間。”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許之一的身上。
“空間？”
“是的。之前以為，空間裏面，除了許之一以外，一切都是近乎靜止的狀态，包括人的軀體、綠砂，可我進去之後，卻發現有一個東西例外。”他頓了頓，眼底閃着銳利的光芒：“人的意識。”
宋海花若有所思地總結：“……時間無法停滞住思考。”
謝京墨點了點頭：“從發現自己正在與綠砂融合的那刻起，我就一直在吸收和解析着它們的想法。在幾乎靜止的狀态下，我漸漸掌控了它們，與之相對的是我的肉.體也接受了它們，這才實現最後的融合。”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凝重起來：“在徹底融合之後，我發現，我竟然對它們生出了歸屬感。”
“什麽？”衆人有些不理解。
“我會認為它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都是為了族群的發展。并且随着時間的流逝，這些想法會逐漸在我的大腦裏占據重要位置。”
“所以這就是你性情大變的原因？”白不留訝異道。
“是的。那一個‘我’的思維已經完全是屬于綠砂的一份子。”但同時他又擁有着人類的感情，所以他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就把自己與人類之間切割來，更沒有辦法忘記自己一直深愛着的許之一。
“不過，這很有可能是因為我曾經有過一段意識混沌的時間導致，也就是肉.體即将死亡的那一刻。”那時候他迷迷糊糊之間只記得要保護許之一，硬生生在無數吶喊的聲音中，給自己圈出了一片靜地。
“在肉.體被修補完畢後，我恢複了意識，之後就沒再讓自己失去過對大腦的控制。”
許之一心疼地聽着謝京墨說出這段話，狀似輕飄飄的樣子，實際上只有他知道在與綠砂争奪大腦的時候有多痛苦。
“再後來，‘我’感應到有綠砂進入蜂巢，于是前往殲滅。在吸取了大量的綠砂後，我的肉.體又需要再次重組，身體會進入紊亂狀态，但這一次進入空間後，我沒有再被幹擾，反而重新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所以我猜測，如果能在意識清醒的狀态下進入空間，或許可以控制住體內的綠砂。”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能模拟出空間的環境，這一切就有可能解決？”宋海花激動地問道。
謝京墨點了點頭：“沒錯，變異中的可以停止繼續感染，已經徹底變異的則将會處于靜止狀态。”
他的手上逐漸出現一個綠砂凝成的立方體：“穩定儀需要的條件，就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