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英雄救美沒救到
英雄救美沒救到
結賬的時候蘇銘才發現,這家看起來裝修普通的飯店竟然是著名會所皇軒的一部分。
宋逐原不光出生知名的律師世家,父親更是商圈赫赫有名的大佬,眼尖的經理立刻認出了為首的宋逐原,忙不疊上前套近乎:“二樓還有包廂,幾位上去再休息會?”
吳迪和隊友們吃得意猶未盡,也對高級會所皇軒的真面目非常好奇。
宋逐原看了一眼蘇銘,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便點頭對經理道:“那麻煩了。”
二樓相比就私密多了,走廊聯通的一間間包廂,內部設施低調豪華,服務員也都倩麗禮貌。
“這邊請。”
在指引下,蘇銘一行人進了大包間,裏頭除了餐桌之外還有按摩、影院、棋牌等功能,桌上也早就擺滿了瓜果點心。
蘇銘吃得飽,也沒興趣湊熱鬧,借機透氣便來到外面的走道上,但他并沒有閑着,倚靠着牆柱翻看着明天比賽隊伍的錄像。
東悅男子大學,這幾年才成立的綜合大學,有很多國際上的資源,換句話來說,本次上場的有一名來自漂亮國的白人球員,身高超過兩米!
其他隊員也不弱,海拔和中大不相上下,那名白人球員的名字是懷特·布萊恩,和宋逐原的位置一樣,是個中鋒。
漂亮國的籃球實力衆所周知得高,明天想贏未必那麽容易。
不過蘇銘對勝負倒不擔心,正好也趁明天讓他們收收心,調整好狀态面對之後愈加困難的比賽。
他收起手機正要回去,卻看到幾個商務人士從走廊盡頭緩緩而來,其中一張面孔還是他熟悉的。
……晦氣。
來人是萬斌,萬振華的大兒子。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蘇銘始終沒有跨入萬家,房纓所說的萬家接納他了,不過是萬斌出去自立門戶了,這才有了她稍顯輕松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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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房纓的日子并不好過。
蘇銘與萬斌的幾次會面都很倉促,房纓再婚那天,房纓搬入萬家那天,房纓生下萬理那天,這是蘇銘三次與萬斌極不愉快地接觸。
萬理一出生就被送到漂亮國了,不得不說萬振華這碗水端得很平,為了維護家裏“短暫”的和平,果斷把萬理送走,現在萬理剛滿十歲,萬斌又搬出去了,便馬不停蹄地把萬理接回來,房纓也因此再動了想把蘇銘接到身邊的想法。
十四歲時的蘇銘都不答應,何況現在是現在的他。
然而麻煩,往往是自己找上來的,蘇銘想避也避不開。
本來兩個人裝作不認識就此別過多好,可萬斌喝了酒,見到蘇銘就來氣,忍不住上前挑釁。
“喲,這不是我小媽的兒子嗎!”萬斌掙開助理的攙扶,“我看看,是不是和我小媽一樣生得越發标致了?”
萬斌第一次見到蘇銘就當着面罵蘇銘是狐貍精生的小白臉,為此他挨了萬振華一個巴掌,也為日後萬斌與房纓的對立打下基礎。
蘇銘掩着鼻,抑制着對方噴灑而來的酒氣:“你喝多了。”
“喝多了我也認得你。蘇銘。”萬斌的手擱在蘇銘的肩上,把人往前拉,“跟哥哥去玩玩,幫你找個漂亮的小網紅,怎麽樣?別說我這個當哥哥的不疼你。”
疼你媽。
“我有同學在裏面。”蘇銘伸手擋開了對方纏上來的臂膀。
萬斌不高興了:“給你臉不要臉?讓你陪我去玩兒,聽不明白?”
蘇銘擡眼望向萬斌身後幾個圍觀的人,臉上都挂着看戲的笑容,唯獨一個高挑的身影面色陰郁,氣場和他們極不匹配。
蘇銘向後退了兩步,意在給臺階。
“小兔崽子,你過來!”
不喝酒的萬斌雖然讨厭,但不至于這般無理取鬧。
蘇銘相比一個醉酒的人,動作當然靈活多了,瞅着對方撲過來的姿勢,他瞬身一閃就躲避了,而失去重心的萬斌撲了空不說,雙腳一瓢往前跪了下去。
——丢了個大臉。
不過,事态的發展更惡劣了。
蘇銘倒吸一口冷氣,局面變成這樣,是他最不想見到的。
雙膝傳來的疼痛讓萬斌清醒了幾分的同時,憤怒也跟着席卷了他本就滞後的大腦,下意識地起身就要揮拳。
幾個好事之徒早就截住了蘇銘的後路,似要替他們的酒肉朋友出口惡氣。
蘇銘嘆氣,今天是躲不掉了…
宋逐原他們還在裏頭,他不能還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于是蘇銘舉起雙臂格擋,至少別打臉吧。
可遲遲都等不到上肢傳來的痛感,空氣突然變得安靜。
“別鬧了。”一個低沉陌生的聲音在蘇銘的身旁響起。
蘇銘将手慢慢放下,這才看清了剛才那個與這群人氣場不同的男子,高大挺拔不說,西裝革履下的氣質與這群富二代大相徑庭,這張帶着微怒的側臉将他的五官刻得尤為立體強勢,一張不同于宋逐原的俊臉,與其說是帥,不如說是成熟與內斂。
“張兄?”
雙手被張景明扣住的萬斌酒又醒了三分,滿臉寫着尴尬,“我和弟弟,開玩笑呢……”
萬斌今天設酒局的目的就是為了巴結張景明,要是因為蘇銘把正經事攪黃了就太虧了。
“我對你們的家務事不感興趣,但你要是這麽不分場合幹些荒唐事,你這個朋友,我還是不交了。”張景明松開了手,轉身就要走。
他的眼神和蘇銘有那麽一秒的停滞,僅僅是一秒。
但兩個人都捕捉到對方試探的眼光。
“張兄!張兄!”萬斌和酒友們追了上去,想要挽回剛才的失态。
蘇銘望着張景明離開的方向,忘了說謝謝。
見蘇銘久久沒有回來,宋逐原坐不住了,大步往前廳門口處走,不想目睹了方才那一幕。
他本來是想上去救的,但是那個穿着西裝的男子動作太快了,他完全沒有出場的機會。
元市說大很大,說小卻也很小。
尤其是上流社會的圈子,政商出名的人物也就這些,到了一定地位,大家就算不曾有實際接觸,卻都面熟相識。
想打人的叫作萬斌,萬氏的大少爺。
救人的叫張景明,宇峰能源的唯一繼承人。
所以蘇銘的身份也明朗了…
關于這一點,宋逐原是從沒想過的,他只當蘇銘的生活比較艱苦,卻沒想過會是這樣複雜,這兩年萬氏的傳聞他聽得不少,無非就是大少爺和新夫人之間處不好,而蘇銘作為新太太的兒子,處境實屬尴尬。
尤其是像萬斌這種正統家族出生的,母家也是赫赫有名的郭氏,自然容不得蘇銘這樣的存在。
“你怎麽出來了?”
宋逐原只顧着沉思,忘了把自己藏起來,正要回來的蘇銘一眼就看到了他。
“裏頭太熱了,出來透透氣。”
蘇銘慢慢靠近:“你都看到了?”
宋逐原揣着明白裝糊塗:“看到什麽?”
蘇銘彎眸:“沒看到就算了。”
既然對方不承認,假裝什麽都沒瞧見,那他也沒必要把這事再搬到臺面上說。
“不進去休息會?”
蘇銘搖搖頭,反而沿着走廊到了露臺處,溫度一下子就變低了。
蘇銘見到宋逐原默不作聲跟着自己,便說道:“你進去陪他們吧,我想點事情。”
“沒事兒,他們自己能玩兒。”。
蘇銘看了眼只穿着短T的宋逐原,露臺這裏又冷:“算了,你進去吧,明天感冒就不好了。”
誰知聽完這些,宋逐原立刻就轉身回去了,這一剎,蘇銘挺不爽的。
不過宋逐原并沒有讓蘇銘的不爽情緒超過一分鐘,很快,他就胡亂披着外套手裏還抓着蘇銘的大衣就又出來了:“我陪你待一會。”
……
蘇銘的喉嚨有些幹澀,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他沒想過宋逐原會再出來的。
“認識有段時間了,一直都沒機會和你好好聊聊。”宋逐原靠着牆,“大家都知道學醫很忙,你為什麽會想到來做我們籃球經理。”
蘇銘望着遠處街道的燈火,“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理由。”
聽上去像是雲淡風輕的話術,可宋逐原察覺蘇銘原本淡漠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無法言喻的悲傷。
似乎意識到自己無意間洩露的情緒,他立刻找回立場:“何況我說過,我想完成你的願望,這些話代表什麽,你應該清楚。”
“……”
蘇銘繼續說:“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罷了。”
宋逐原将大衣拉鏈提到最上方:“…是嗎……”
陷入了無聲的沉默,他們眺望着看不清的前路,就像彼此心裏的秘密那樣。
*
第二天的比賽在一場異常冷空氣中降臨,本來就逼近零度的室外溫度,直接跌破下限,新聞發出霜凍預警,提醒出行車輛注意道路結冰,與室外零下四度截然不同的是室內适宜的體感溫度。
只是這種溫度如果沒有精神力的抵抗,會暖和得讓人昏昏欲睡。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一旦比賽打響,觀衆和隊員都将進入全情傾注的亢奮狀态。
“這場比賽不能掉以輕心,對方實力不差,尤其要關注的是那個懷特。”蘇銘的筆杆子往對方隊伍一指,“海拔壓制,加上彈跳力,我們在籃板上的優勢可能會失去,所以宋逐原這場比賽你要和懷特對位,我看了他的個人剪輯,打法很野,身體對抗上一定要格外當心。”
宋逐原點頭,跟着望向了那個白皮膚黃頭發,身上號碼寫着10號的隊員,對方身材魁梧、手長腳長,屬于人種優勢。
不過身形的差距并非宋逐原關注的點,打籃球靠的不光是體格,更是技術和頭腦以及團隊的配合。
宋逐原從沒有把籃球當做一個人的戰鬥,相反,他很樂于和隊友打出配合,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
“比賽還有五分鐘即将開始,請做好準備。”廣播開始循環播放時間。
熱身完畢後,宋逐原走到蘇銘的身旁:“這場比賽你怎麽看?”
蘇銘雙手環抱并不忐忑,他的腦袋輕輕轉向邊上的東悅男子大學,然後又轉了回來:“能贏。”
宋逐原想聽的不光是這句話,可他也不清楚到底想聽蘇銘說什麽。
蘇銘:“我剛才說的話很重要,你是整場比賽的轉折點,雖然其他隊友也很優秀,但是這場比賽比的不光是籃球技術,更是領導力,大家都在關注你,你是精神支柱。”
宋逐原點頭:“我明白。”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按壓,雙腳也交替進行放松。
“那個懷特,他起跳的動作沒有前搖,反應很快,這場比賽的籃板球将是關鍵。”蘇銘并非對剩餘四名隊員沒有信心,而是他深知這名選手的摧毀力,非普通大學生可以比拟的身體條件以及卓越的籃球技巧。
宋逐原195的身高比懷特矮上七公分,但是這些可以靠彈跳力來彌補,蘇銘對宋逐原的彈跳力沒有任何質疑。
廣播:“比賽還有一分鐘,選手們請準備入場。”
蘇銘松開自己的雙臂,單手探到宋逐原的身後,溫暖的掌心透過輕薄的球服傳遞到宋逐原的後背:“去吧,加油。”
蘇銘輕輕地拍打宋逐原的後背。
宋逐原感到電流一般的觸感在自己的周身流淌,酥酥麻麻的,充滿力量的。
這種體驗是前所未有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