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萬斌又撒潑

萬斌又撒潑

宋逐原寬厚的臂膀下是他人難以想象的溫柔。

蘇銘帶着顫音問:“你不怕校友發現嗎?”

“這個點,又這麽冷,我真不認為有人會出現在這裏。”

“那禹治呢,你跑出來宋禹治沒感到奇怪嗎?”

宋逐原呵呵笑道:“謝謝你給他留的題,他壓根沒空理我。”

蘇銘眼角濕潤,卻被宋逐原這話逗樂了。

感受到懷中人發出咯咯的笑聲,宋逐原才寬心地放開了手:“怎麽樣,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蘇銘猜到宋逐原不會多問,心中郁結也倒沉散了:

“心情一旦好了,就容易肚子餓。”

宋逐原的眉毛跟着擰巴,面露難色。

蘇銘抿唇:“你想到哪去了,我說的是胃裏空了。”

今晚消耗頗大,蘇銘是真的餓了。

“今晚霜凍預警夜宵攤都早收了,你要是願意,遠一些的地方我知道幾家小酒館營業到後半夜。”

蘇銘搖頭:“倒不用這麽麻煩,你要是不着急回去,要不要跟我去便利店吃點?”

宋逐原聳肩:“回頭我給小治發條消息,就說今晚住宿舍了。”

Advertisement

蘇銘看着空無一人的街道:“也好,太晚了,今天又這麽冷。”

宋逐原跟着蘇銘向前走,心中好奇蘇銘怎麽對便利店這麽執着?

蘇銘像是能窺心境,幽幽道:“便利店的便宜實惠。”

宋逐原的手放在兜中,正好摸到了自己的錢夾,裏頭的現金雖然不多,但是卡上的餘額很多,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蘇銘這麽說的時候,自己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擺在哪裏。

“關東煮組合一份,單獨的請給我北極翅、花枝丸還有福袋。”蘇銘隔着玻璃櫥,很快點完了餐,“還要一杯奶茶。”

店員看着另一人,身高高到越過了貨櫃…

“這位同…學…呢?”店員底氣不太足。

宋逐原清了清嗓:“和他一樣,奶茶就不用了。”

“好的,一共四十,請問掃碼還是現金?”

蘇銘自然地拿過宋逐原的手機,打開微信碼:“掃碼。”

連貫的就像是用自己的手機…

宋逐原有些驚訝,又有種說不清的安心…

“不要別的了嗎?”宋逐原心情大好,指着身後琳琅的零食櫃。

蘇銘問:“晚上想看電影嗎?”

“嗯?”宋逐原沒明白。

“想看恐怖片,一起嗎?”蘇銘端着熱騰騰的關東煮走到了窗邊的就餐區,随身攜帶的消毒濕巾把兩人的凳子和桌面都擦拭一遍。

宋逐原點頭:“我是沒問題,倒是你,看上去有些累。”

蘇銘按着椅子坐了上去:“想看。”

宋逐原明白了,沒有再多說什麽,兩人不緊不慢地吃着關東煮,很清淡的東西,其實宋逐原口味偏鹹,但今天嘗起來倒還覺得味道不錯。

“女孩子追你,你是怎麽拒絕的?”蘇銘擦拭着嘴,看向早就吃完了的宋逐原,他真安安靜靜的看着自己。

“就說抱歉,現在沒有戀愛的打算。”宋逐原将對方的空杯收起來,丢進了幹垃圾,“怎麽突然問這個。”

“經常看到表白牆有人cue你,你家世好,性格好,很少有女孩子會不喜歡你。”蘇銘笑說,“那你二十年來,沒有喜歡過別人嗎?”

“嗯…”宋逐原有在認真思考,窗外飄起了雪絮,“在遇到你之前,沒有過這樣的心情,如果這種感覺就是喜歡的話,那我以前的确從未對任何人如此。”

蘇銘避開了對方藏着光芒的眼神:“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我,你或許會和大部分人一樣找一個正常的對象…”

蘇銘頓了頓:“女的。”

宋逐原能感覺到蘇銘今晚的心神不寧,他沒有給蘇銘施壓,更沒有要确定關系的意圖,他的回答像是勸慰,也是發自內心:

“是男的也正常。”宋逐原接着說,“這些不用刻意強調。”

強大的內心世界撐起了宋逐原無人可以颠覆的三觀,他的是非曲折,他的黑白善惡,并不來源于任何世俗的禁锢。

“雖然你的确很狡猾,把我一步步引到這個程度。”宋逐原笑出了聲,“但是……我自願的。”

蘇銘的瞳孔在靜谧的時光中渙着水霧,他遲疑道:“你會喜歡我嗎?”

“我想每一天都見到你。”

兩人的眼神再次融合在一起,宋逐原泛起波瀾的柔光噙着讓人不自覺吸引的魅力,蘇銘躲不開。

蘇銘并不回答:“走吧,回宿舍,陪你看電影。”

宋逐原起身,他知道蘇銘的狀态不太好,過于深入讨論這些沒用多大的意義,但只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是認真的,僅此而已。

至于以後,慢慢來吧。

“是去影音室看嗎?”宋逐原在宿舍大廳停下腳步。

中大設施完善,每棟宿舍樓都有獨立的影音室。

蘇銘搖頭:“去我宿舍,在我床上看。”

“……”

“是真的看電影。我保證。”蘇銘舉起雙手,“身心俱疲。”

“呃…倒也不必每次用詞都這麽直白。”宋逐原尴尬地四周環顧,好在安靜的樓區什麽人都沒。

蘇銘垂睫遮目,笑意染上了耳根:“我怕不直白,你就聽不懂。”

“我理解能力沒這麽差。”宋逐原反駁。

蘇銘豎起食指壓着嘴:“噓,輕一點,直接跟我上來。”

的确,兩人目前的關系并不允許被其他人目睹。

蘇銘打開門,将人拉了進來,要求對方再洗了把澡才和宋逐原一起擠到了小床上。

睡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實在太擠了,但是靠在一起看電影還是不錯的。

兩個人窩在被子裏,電影裏的《招魂》已經開始播放,觸目驚心的一行小字飄在熒幕上——根據真實故事改編。

蘇銘當然不怕這些,但是電影的特效和驚奇場合還是會令人感到心跳加速。

或許是被邊上人一震一震的輕微舉動所牽扯到,宋逐原的手牽住了蘇銘:“握着我就不會怕了。”

……

蘇銘才沒有害怕。

可是…

今晚的宋逐原給了他太多細節上的感動。

他呢喃着:“…別再對我溫柔了,我會越線的。”

宋逐原緊盯着屏幕,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蘇銘收起眼中的恍惚,撐起頑劣的笑容:“我說,我膽子比你大得多。”

“……”宋逐原尴尬地放開手,“好吧。”

“你困了嗎?”電影過半,蘇銘已經困得不行…

可宋逐原卻盯着電腦屏幕,炯炯有神:“還沒呢。”

“喔。”

蘇銘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宋逐原很少看恐怖片,總覺得都是假的沒啥意思,但寝室燈一關,兩個人靠在一起的狹小空間裏還真的營造出了緊張感。

宋逐原本想對蘇銘說“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回自己宿舍。”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只覺得肩頭一沉。

蘇銘均勻的呼吸聲在自己的耳畔疊起…

宋逐原的左肩不自覺往上挺着,好讓對方靠得舒服些,而另一手越過兩人的身體,把蘇銘那頭的被子掩了掩。

“晚安,蘇銘。”

聲比月光更柔和,碎成了星光,帶着漫天的靜谧,點點灑落。

宋逐原将電腦屏幕合上,以一個別扭的姿勢也入了睡。

一直枕着宋逐原的蘇銘第二天發現自己是在宋逐原懷中醒來的人,整個人都貼到了對方的懷裏,小小的被子全部蓋在了自己身上。

*

蘇銘推了推身邊的人:“天亮了。”

宋逐原睜開惺忪的眼:“……這麽快?”

他感覺自己才眯了一小會。

這是自然,昨晚睡覺的時候已經快三點了,而這會也才八點多。

“餓嗎?要不要我去買點早餐?”宋逐原并沒有拖拉的習慣,醒了就開始起床。

沒了龐大身軀的小床變得寬敞無比,雖然宋逐原的懷抱也舒服,但小床的更平坦,蘇銘順着床躺了下去:“要…你去買。”

宋逐原快速穿好衣服:“知道了,你再睡會。”

他知道東門有家很棒的早餐鋪子,豆腐腦去晚了就買不到了,今天是周末,學生都在睡懶覺,或許還有機會。

想到這裏,他洗漱的速度更快了。

推門的時候刻意聽了門外的動靜,三樓是新開放的,住的人相對較少,宋逐原小心翼翼地将門打開,并沒有遇到任何人。

蘇銘朦胧中,正要睡着,卻聽到門口的哄鬧,而過了沒多久,倉促的敲門聲和帶着責難的話語就砸了進來。

“蘇銘!你出來!”

這個刺兒的聲音…怎麽又是萬斌……

蘇銘已經沒空好奇對方怎麽會這裏了,這語氣擺明了就是尋釁滋事,蘇銘洗了把臉,大致猜到了能讓他抓住把柄的事——萬理離家出走。

“來了,別跟瘋狗似的叫。”

圍觀的人或許聽不到,離門最近的萬斌卻聽得一清二楚,蘇銘竟然敢罵他。

蘇銘穿着寬松的毛衣和褲子,一派淡漠地打開了門:“有何貴幹,萬大公子。”

“你昨晚把我弟弟騙出來,你安的什麽心?”

蘇銘只覺惡心,從未把萬理當做家人的萬斌,也只有在虛情假意時才會稱對方是弟弟,而萬斌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在張景明面前彰顯自己的大仁大義。

張景明交友極重人品,之前酒樓門口的事令對方心生偏見,而他當然要利用這個機會掰回自己長兄仁厚的形象。

蘇銘不屑地嗤了一聲:“這裏是學校,不是你發酒瘋的地方。”

周圍圍了不少人,多是被萬斌氣勢洶洶引來的旁觀者,以及…約好了萬斌要在學校開會卻被拽到這裏的重要角色——張景明。

張景明無奈地站在不遠處,實在不懂萬家的鬧劇總是把自己兜進來做什麽。

蘇銘手背朝外輕揮,示意那些圍觀的人:“散了吧。”

可萬斌不依不饒:“把我弟弟半夜騙出來,你到底安的什麽心?想要勒索嗎?”

蘇銘終于擡眼,正視着萬斌:“那你不會直接報警,讓警察來調查嗎?”

萬斌被噎住了,氣勢弱了下來:“你——我念在房阿姨的份上,給你面子!你以為我不敢嗎?”

蘇銘冷笑道:“房阿姨?”

據他所知,萬斌可是從來直呼房纓的名字!

萬斌心虛地移開了視線,張景明站在身後可以看到對方明顯偏頭的動作,無奈地搖頭。

“鬧也鬧了,氣也撒了,趕緊走吧。”蘇銘倒不介意被同學誤會,只是想好好回去睡一覺。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好好的醫學院不肯待了,跑去籃球隊打雜的事情。”萬斌終于抓到了另一個重點,“仗着自己有點腦子就飄了,目中無人,對得起家裏人對你的栽培嗎!”

蘇銘看着萬斌,不予反駁。

和傻/逼對話,有時候更掉價。

竊竊私語聲漸起:

“最近籃球比賽的事鬧挺大啊,沒想到這蘇銘真去當經理了。”

“要是閑下來去當個愛好也沒事,但醫學院大家都知道,天天實驗臨床都沒個飯點,哪有人有空去折騰別的呀。”

“我還聽說,蘇銘的直博名額也快被取消了。”

也不知是感慨,還是抓住了被譽為天才者的劣跡,這些人的聲音正不斷變大,似乎猜忌已經變成了實錘。

蘇銘依舊無動于衷。

對于陌生人的揣度,他曾經在意,現在已經沒必要當回事。

蘇銘低着頭,碎發遮簾,人們只當他因為羞愧而垂頭喪氣,卻不知道蘇銘的臉挂着乖戾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倏地向前,雙手揪住對方的西裝領,将人抵在牆上,眯着眼的笑容帶着只有彼此才能聽清的低聲:

“對他們母子好一點,否則我不會放過你。”蘇銘的臉幾乎要貼着對方的脖頸,這一幕看得周圍人都冷汗直冒。

明明對方是笑着的,可那讓人不寒而栗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萬斌沒有及時作答,蘇銘手上的力道不斷收緊,尖利的牙齒似要咬破對方的脖子:“你既然知道我是學醫的,就應該很清楚,我有的是辦法在要不了你命的情況下把你捅成馬蜂窩,而我最多判個故意傷人,且只是輕傷的那種。”

萬斌吓懵了,前段時間新聞才播過,某女醫生捅了負心漢二十多刀,卻刀刀避開要害,最終只落得個致人輕傷的處決。

未等萬斌收起驚呼,蘇銘就便放開了他,餘光掃過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張景明。

“你的合夥人要是這麽次,我真替你的事業擔憂。”

蘇銘嘲諷所指,并不婉轉。

張景明悠悠蕩起笑:“我也這麽覺得。”

他從來沒有打算投資萬斌手上的任何一個項目。

今天的校園會議要不是萬斌強塞了兩百萬的校科技館支援資金,他根本沒有與會的資格。

這也正是張景明不屑一顧的點,支援資金會成員入會資格定在200萬,所有人都捐了千萬以上,唯有萬斌壓着底限進來。

想成為人上人,又不願意付出。

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做成大事。

“走了。”張景明出聲,臉色難堪的萬斌哦了一聲,跟了上去。

蘇銘接受吃瓜群衆的質疑眼神,冷漠道:“還沒看夠?”

頓時,所有人哄散而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