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您的小可愛請注意查收
您的小可愛請注意查收
蘇銘提着嗓子朝屋外喊了一聲:“你先下樓等我，我馬上下來，和你哥聊一下學生委的事。”
門外的宋禹治抱着電腦有些喪氣，他巴不得立刻揭曉這道題的答案，因此對屋內的二人正在做什麽完全沒有多疑。
“好。那你快一點。”宋禹治轉身下樓。
宋逐原舒了口氣，先行扶着對方的腰退了出去。
空間得以舒緩的蘇銘也緩緩爬下了床。
兩人這場偷腥結束得倉促，但争分奪秒的體驗感尚佳。
宋逐原打濕了毛巾替蘇銘擦拭:“要不洗個澡再下去？”
蘇銘搖頭，“久了就該懷疑了。”說完他穿上了衣褲。
“那一會回學校，我送你？”
“不用了，今天的晚餐很特別，謝謝你的招待。”蘇銘一副用餐完畢的滿足。
“太晚了，還是送你吧。”宋逐原想起上次的黑車事件。
蘇銘收起了玩笑:“小治很聰明，今天已經在邊緣試探了，你再送我回去的話他就該察覺不對勁了。”
宋逐原套上衛衣也不再堅持：“我知道了，那你一會回宿舍給我發條消息報平安。”
蘇銘回眸一笑:“知道了，我的秘密男孩。”
門被關上，空氣裏暧昧的潮汐還尚存，宋逐原呈大字躺在布滿褶皺的床上，翻雲覆雨的痕跡清晰可見。
Advertisement
宋逐原頂着室燈的光，刺得眼睛發酸，今天兩場比賽都沒現在疲憊，試着放松神經。
樓下
“線性代入的條件不允許，結論自然不對。”蘇銘合上書頁，“今天就到這裏吧，很晚了。”
宋禹治看了眼時間:“嘶，怎麽就十一點了！抱歉啊祁老師，是我拽着你問太久了。”
蘇銘沒所謂道:“小事，和你讨論數學很有意思。”
“要不今晚住下吧，我家有客房。”
這個邀請很誘人，如果住下來晚上還能摸進宋逐原的房間再來一次，不過他沒答應，擺手道:“下次吧。”
宋家的位置地處元市城中花園，是全市地價最高的區域之一，相對老式的獨棟建築透着來自上個世紀的藤蔓感，卻也藏着新時代的期望。
精明的律師世家，中間出了不少政商圈名仕，代代享譽，到了宋逐原這一代，仿佛一切都只是輪轉，可是蘇銘卻知道，宋逐原的未來并非定格成他爺爺所規劃的那樣。
他出了院門，漫步在這城中花園的恬靜中，宋逐原站在二樓窗邊，目送着蘇銘消失在夜色中，給對方去了條短信：【到了告訴我。】
蘇銘簡單回道：【知道了。】
剛要摁掉屏幕，系統發來一條消息：【本市明日強冷空氣降臨，注意防寒防凍。】
蘇銘往大衣裏縮了縮，冬天還是找個溫暖的地方握着最舒适。
他繼續翻查着手機的日歷，自從接了籃球經理後，日子一下子忙碌起來，家教的任務也重了不少，明天還有江淮這個家夥正嗷嗷待哺。
蘇銘甚至不敢相信，他那個成績是怎麽進到中大的。
如果不是自己相救，或許江淮真的會成為中大近年來唯一一個因為成績不行而被退學的學生。
蘇銘給江淮發了條消息，提醒他對方明天下午一點的課不要忘記。
過了十多分鐘對方都沒有回。
“這小子…”
蘇銘已經知悉了江淮的全部情況，絕無任何八卦的成分，是江淮主動坦白（吹噓）的，蘇銘猶記得江淮那張自擂驕傲的臉：“我是L網第一顏值主播，搜orange就能找到我！”
蘇銘打開了直播網站，輸入關鍵詞【orange】。
果然…
聒噪的聲音已經順着耳機傳了過來：
“射手蹲草，輔助去賣，大招留到我進場，gogogo！”
蘇銘冷笑：不回我消息打游戲是吧。
蘇銘反常地心情大好，注冊了一個以自己名字為諧音的ID：宿命123
很随性，卻很有他的風格…
随後，他看到江淮打贏了一場團戰正在回複直播間的彈幕：
【橙子你好帥啊，我要嫁給你。】
“诶~說好的，來我直播間不許扮女友粉哦。房管記一下這個ID。”江淮喝了口橙汁，唇角帶起的梨渦甜兮兮。
【橙子橙子，你什麽時候開通陪玩啊，我想點你。】
“快了吧，我打算去一個新平臺，那邊有陪玩服務，老規矩啊，未成年不準花錢。”江淮朝攝像頭比劃着NO。
【橙子橙子，我在你的微博下面留言被頂到第一條熱評了，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江淮低頭，打開微博，找到了這個ID對應的消息，回複了一個表情：“已經回你啦，小可愛。”
看得出來，江淮的直播間氛圍極好。
蘇銘玩性突起，花錢買了一條彩色置頂，售價66元，可以獲得醒目發言一次。
在這滿屏雪花狀的彈幕中，蘇銘并不認為自己的普通發言會被識別到，只能花“大手筆”引起對方關注——
【同學，明天下午一點的課，還麻煩你回複一下消息。你最尊敬的師兄。】
“噗——啊，我…我現在就回！”江淮盯着屏幕一口橙汁差點噴出來。
江淮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誰！離開帶着滿臉的震驚打開手機，一頓讨好。
大家見江淮變了天似的表情，紛紛追問。
【這個彩色彈幕是誰發的呀？】
【大家快沖宿命123的好友啊，他一定是橙子現實中認識的人！】
【姐妹們沖啊！】
蘇銘快速設置，任何人不得添加好友，反手下線。
誰知手機還未來得及收起，标着房纓兩個字的電話響起…
現在已經是23:18。
這個點打來…
莫非是出了什麽事？
蘇銘的心咯噔了一下，換做平常他肯定不會接，可現在是半夜，難道真的出事了？
蘇銘不敢怠慢，立刻捧起電話，擔心道：“喂？怎麽了？”
“……哥哥，救…救我，我…我出車禍了，我在橫祥路——嘟、嘟、嘟。”
“！”
稚嫩的童音。
是蘇銘那十歲的弟弟，萬理。
蘇銘再試圖回撥，但電話卻顯示無法接通。
他急壞了，望着十字街口，左轉就是恒祥路！
蘇銘來不及多想了，大步朝着前方奔去。
瘋了似地在夜空中狂奔，全然不顧路人詫異的眼神。
他不能再失去家人了，不能！
明知心髒不宜劇烈運動的蘇銘此刻卻能不知疲倦地奔跑着，直到一個挂着淚水的身影出現在不算繁華的街口。
“萬理！！！”
蘇銘大聲吼着！
“哥哥！”
萬理聽到蘇銘的聲音，護着臉的胳膊才放下，蘇銘看見對方的身上并沒有傷，這才松了口氣。
“哥哥你來了！”萬理朝着蘇銘的方向奔了過來，他的個子太矮了，只能摟着蘇銘的腰。
蘇銘的心跳因為奔跑而狂跳：“你不是出車禍了嗎！”
質問聲原本嚴厲苛責，可懷中人嘤嘤聲不斷，蘇銘的話還沒說完就軟了下去：“告訴哥哥，怎麽了？”
蘇銘溫柔的手心攬住對方的後背。
“萬斌、萬斌哥哥罵我是…小、小畜生，嗚嗚嗚，媽媽不幫我。”小萬理委屈極了。
蘇銘心疼地摸着弟弟的背：“他不是搬出去了？怎麽又見到了？”
“他今天喝了酒、嗚嗚嗚，爸爸不在家，他就…他就罵我，嗚嗚嗚。”
蘇銘一直知道房纓的日子并不如表現的光鮮，這些年來他已經刻意與她們母子保持着距離，但很顯然，萬斌對房纓的仇恨永遠存在。
萬理在國外的日子總是背着媽媽和蘇銘視頻，兩人關系比任何人想的都要親昵。
“所以你偷了媽媽的手機跑出來了？”蘇銘蹲下了身子，“一個人……跑這麽遠……”
“嗚嗚嗚，我只知道哥哥你在中大，我坐上公交車就到了這裏，然後、然後…我就迷路了。”
蘇銘埋怨房纓的監管不力，又對視獨自搭乘公交車視而不見的司機表示氣憤，可是他一看到萬理哭卿卿的表情心頭就軟下來了，尤其是聽到他說，是為了找自己才一個人跑到這麽遠的地方。
“過來，哥哥抱抱。”蘇銘幫萬理擦掉眼淚之後又把對方按到自己的懷裏，不斷拍着對方安撫着，“哥哥在，別傷心。”
蘇銘不敢想象，要是萬理不撒謊把自己騙出來，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被壞人騙走？
還是真的遇到車禍？
蘇銘吓壞了，抱着萬理的手都跟着顫抖。
“哥哥，你抱太緊啦，萬理喘不上氣啦。”萬理眨巴着含着淚光的大眼，似乎只要有蘇銘在，什麽傷心事都不重要了。
聞言，蘇銘便松開了對方：“我給媽媽打個電話。”
他摸出手機，打去了萬家的座機，接電話的是保姆。
保姆沒好氣地問：“都幾點了，誰啊！”
“叫房纓接電話！”蘇銘忍着怒火，自家小主人離家出走了，保姆竟然什麽都不知道，保姆不知道就算了，當媽的又在做什麽！
“你是誰！怎麽敢找我們太太。”保姆聽到房纓的名字，睡意頓時全無。
“你告訴她，讓她接電話，還有，你們小少爺離家出走了！”
“什麽？！”保姆大吃一驚，連忙招呼身旁另一名保姆去二樓房間查看，數分鐘後另一名保姆驚慌着回來。
“小少爺真的不在家！”
保姆二人面面相觑，這下完了，老爺回來她們絕對要被辭退。
蘇銘冰冷的聲音給了她們一絲希望：“去叫房纓接電話，告訴她我是蘇銘，萬理在我這，他沒事。”
兩人忙不疊地奔向二樓主卧，敲響了房門。
房纓本就心煩意亂毫無睡意，聽到敲門聲煩躁道：“大半夜敲門做什麽！”
保姆畏畏縮縮道：“是您大兒子來的電話…說，說……”
“什麽？蘇銘？”房纓連忙将門打開，“他說什麽？”
“他說小少爺帶走了您的手機去找他了，現在正在他學校附近。”
“……”房纓踉跄着後退，哪有什麽豪門闊太該有的淡然，“偷跑出去了？他沒事吧？萬理沒事吧？”
保姆連連點頭：“沒事沒事，您別擔心。”
房纓怒喝道：“能不擔心嗎？這麽大一個人從你們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你們倆可真能耐啊？！”
保姆們不敢說話，房纓平時向來脾氣溫和，可今天又是被萬斌指着鼻子罵又是跑了小少爺，別提心情多差了……
房纓披上裘毯，下樓接電話。
果不其然，蘇銘對着電話就是一頓冷嘲熱諷，指責他這個當媽的。
房纓沉默着接受，今天的事她的确有不可推脫的責任。
“是你來接，還是我把萬理送回去？”
“我來接吧，你到學校門口，我去接他。”
“知道了，挂了。”
蘇銘牽着萬理的手：“外面冷，我們打車好不好？”
萬理的手緊緊握住了蘇銘：“我不要，一會又要被接走了，難得和哥哥在一起，我想和你多走一會。”
這句話…
刺到了蘇銘柔軟的深處，他真的天真地以為，自己保持合适的距離會讓他們母子二人的生活更安逸。
“好，那我們多走一會。”蘇銘的掌心兜着萬理的小肉手，兩人呼出的白氣讓這虛無的夜色透出溫暖的依靠。
兩人在校門口停下，蘇銘已經将圍巾套在了萬理的脖子上，卻還是怕他冷：“冷不冷，用不用哥哥抱着你？”
萬理搖頭：“我不冷。”
他的臉因為淚痕，臉頰處被搓的紅紅的。
蘇銘輕輕地捧住萬理的臉：“回去讓媽媽在臉上擦點潤膚露知道嗎？”
萬理乖乖地點頭：“哥哥，你能來多看我嗎？我好想你。”
在國外的時候，他們還能偷偷視頻通話，回國之後蘇銘為了避免讓房纓對他們的兄弟感情産生期望，便杜絕了視頻和見面的可能，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聯系了，萬理想哥哥想得不行，這才受了委屈不顧安危地跑了出來。
想到這裏，蘇銘又心疼起來：“以後再傷心也不能亂跑，知道嗎？實在覺得委屈極了，就給我打電話，我會去接你。”
萬理的眼神都亮了起來：“真的？”
“真的。”
可愛的萬理又噘着嘴：“哼，哥哥就是個騙紙，總是說以後就能多見面了，以後以後的…我都十歲了…卻還是不能經常見面。”
蘇銘刮了一下萬理的鼻子：“你也是個小騙紙，竟然用車禍騙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嘛……傻瓜！”
這一幕，煽情得讓人覺得像幻覺。
直到萬理在房纓的拉扯中離開，蘇銘還呆呆地站在原地。
車尾燈消失在遠處，冷空氣降臨的夜晚，校園內的所有人接到了霜凍預警乖乖地待在寝室內。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一切安靜地就什麽都發生過。
溫暖過後，留下的卻是有心人的黯然神傷。
“……我好…孤獨啊。”
蘇銘輕笑着嘆了口氣，遠處已經消失的是他憧憬的家人溫存，腳下卻是零下四度的冰凍。
他已經一個人很久了，久到他以為早就忘記這份心情了。
路燈，将蘇銘落寞的背影襯得讓人心碎。
他的眼睛好難受，所有的僞裝似乎都快溢出來…
他渴望着幸福，而幸福卻從來不曾眷顧于他……
月光似刀，無情地對準蘇銘無處可藏的脆弱。
寒風似箭，冷漠地摧毀蘇銘刻意僞裝的堅強。
直到——
“說好的到了學校給我發消息呢？”
這個聲音？
……
緩緩而至的他，喚醒了蘇銘眼中最後的光。
蘇銘有些怔然：“你…你怎麽來了？”
宋逐原不想去追問他蘇銘的家世，手卻情不自禁地伸手攬住了對方，把蘇銘藏進了自己寬敞的大衣內，下巴抵着對方早就凍得發僵的腦袋，柔聲道：“我擔心你。”
這四個字，好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