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誤會鬧大了

誤會鬧大了

蘇銘和宋逐原就算走在校園裏,也保持着半米的距離。

“今晚住宿舍還是?”見四下無人,蘇銘發問。

“今天得回家,有個飯局。”宋逐原接着說,“要是早的話我就回宿舍陪你?”

蘇銘搖頭:“不用了,晚上你住家裏吧,今天我會很早睡,不用來找我。”

兩人能熟若無事地在校園裏信步已經是蘇銘設想外的進展,再繼續在宿舍膩歪容易被別人發現,何況今天萬斌剛幫他把名聲搞臭了一波,黑紅也是紅。

“哦還有。”蘇銘停住腳步,“葉秦的事…”

蘇銘将快遞和葉秦的事大致說出了關聯,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是宋逐原心裏也有杆秤,那天他追出去的時候葉秦已經熱好身,想必是知道自己有退場替補的可能。

一想到這裏,宋逐原皺起眉頭:“等到冬季賽結束我會處理,這段時間先不擾亂團隊的心态。”

“也好。”蘇銘淡漠轉身,“走了,再見。”

“那行,有什麽事你給我電話吧。”兩人到了宿舍樓下,一個上樓一個徑直往校門的方向,誰都沒有回頭,不留給任何有心人抓住他們小辮子的機會。

蘇銘回了宿舍,早上因為萬斌的事忘記取出玉器,于是起身去衛生間,不得不說這古法泡制的秘術真的非常有效,不會硌得慌,涼涼的消腫效果也是極好,取出的時候還會有一絲不舍。

蘇銘将玉器洗幹淨後收回盒中靜放,下午的陽光明媚,蘇銘看了整整兩個鐘的書,揉着發酸的眼皮不一會就睡着了。

“別鬧…”夢中,溫柔的依偎,吐出的熱氣打在蘇銘的頸間,他伸手去抱,卻撲了個空。

蘇銘猛然驚醒,而後眼中是無比的悲傷:“它早就不在了……”

和煦的陽光灑在潔白的被褥上,夕陽塗上了微紅的迷蒙,勾起了蘇銘缱绻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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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時的心痛壓得蘇銘呼吸急促,溫柔的畫面被鮮血染紅,而他只能站在那裏,什麽都做不了…

“大白…大白…對不起……”蘇銘一聲聲地忏悔着,眼淚像決堤的大壩再也關不上。

黑色的泥沼包圍了他,刺骨、冰冷、令人絕望的。

陽光再也照不進他的心裏。

*

“哥,你的定制西裝送到了,我幫你挂在衣帽間了。”宋逐原一進家門就聽到宋禹治的聲音。

“好,晚上你去嗎?”

“不想去,不喜歡社交圈。”宋禹治更願意與高數打交道,“爸媽總是把露頭的任務交給你,爺爺知道又該生氣了。”

那是必然,爺爺當初是極力反對宋逐原父親經商,步入政壇之後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而他的位置又極為敏感,家裏有人經商是會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不過無論是爺爺還是宋逐原父親都有着自己的道德觀,絕對不會模糊概念,兩人從來都是各管各的互不幹涉。

就算有心人故意設局,多次想把爺爺拉下水,可惜無論檢查院怎麽調查,做派硬朗的爺爺始終沒有任何把柄可以讓別人掣肘,相反,一次次的質疑讓爺爺清廉的名聲愈加遠播。

只是一生的宏圖未能徹底施展,21世紀的希望落在了自己的大孫子身上,由于自己兒子的經商行為這讓爺爺從小就對宋逐原有着刻意的引導,希望宋逐原可以沿襲自己的道路。

宋逐原真正熱愛的,從來都只有籃球。

這些話宋逐原只想埋藏在心底,卻被蘇銘在游泳館的那個夜晚無情揭露,似乎一切的改變都從那一刻開始。

只是既定的道路讓他對籃球的熱愛只能以“業餘”身份去享受,他似乎已經接受了一輩子無法走上職業籃球之路的遺憾。

“行,那晚上我一個人。”宋逐原脫下外套,“明天叫人來把幹洗的外衣外套取一下。”

“早就叫了,你挂着就行。”

宋逐原的手頓了頓,他曾不止一次地想,才16歲的宋禹治如果比自己先出生的話,爺爺的希望會不會落到他身上。

這個想法很自私,自私到僅一瞬他就搖頭否決了自己,怎麽能為了自己的夢想就把本不屬于他的未來強壓給宋禹治呢。

不知是不是兄弟間心電感應,宋禹治擡頭看着在玄關處愣神的哥哥:“哥,你要是有什麽想法可以告訴我,別總把我當成孩子。”

宋逐原笑道:“是~我們小治已經是大人了。”

宋禹治噘着嘴:“……還當我小朋友。”

宋逐原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別太拼,你正是發育的時候,注意多休息。”

宋禹治收起筆杆:“哥哥你才是別太給自己壓力,什麽都一個人扛下來。”

宋逐原像是聽懂了對方說的,又似乎沒聽懂,一直到換好衣服出門都沒琢磨明白。

只是當他想起宋禹治那個認真的眼神時,他這的有一種在和大人對視的感覺。

“……這孩子,什麽時候這麽成熟了?”

宋逐原上了車,司機溫和詢問:“直接去和平飯店嗎?”

“嗯,直接去吧。”

他鮮少穿西裝,若不是替父母參加飯局,他絕不會把自己打扮成這副模樣,筆挺的西裝将他本就比常人修長的腿修的利落有度,服帖的西裝抓着他的肌肉,沒有一寸多餘的縫隙。

別人穿西裝更像是将自己塞進不合适的條條框框裏。

宋逐原穿西裝,他硬朗正直的長相配上清爽俊逸的五官,氣質渾然天成,而身段比例更是堪比模特,訂做的西裝在他的身上仿佛藏着光,就像騎士的白駿馬、俠客的寶劍,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升華。

“又見面了。”宋逐原剛下車就聽到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

“……”宋逐原回頭,說實話他有些尴尬,尤其是看到對方唇角還有青斑的時候。

“你好啊,宋逐原。”這算是張景明第一次正式和宋逐原打招呼,修長的五指并攏,漂亮的紳士手已經探出。

宋逐原禮貌地握了回去:“你好,張先生。”

張景明含着笑:“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太高興見到我。”

宋逐原收手:“昨天那一拳…我……”

張景明微微晃頭:“誤會而已,不用往心裏去。”

只是對方看似善解人意的笑容總讓宋逐原有些不自在。

“不,錯在我,說對不起是應該的。”宋逐原并不是那種含糊不清的人,對錯已明,他不可能讓自己稀裏糊塗就裝作無事發生,“昨天是我太莽撞,非常抱歉,醫藥費用應該都由我承擔,如果你覺得光這樣不夠的話,可以和我提出合理訴求”

說是道歉,這這些話卻十分強勢,有他爺爺那味了。

本來還想稍稍試探的張景明淡去了自己職場上的僞裝,面對耿直的人,他的态度也十分直接:

“你和蘇銘,兩個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吧?”

“!”宋逐原渾身一僵,雙目沉滞。

“我沒有窺探你們隐私的意思,只是覺得出于道義有必要知會你一聲,我對你的朋友很感興趣。”張景明揚着眼,嘴角天生微翹,看上去有些挑釁。

宋逐原還未徹底消化之前兩句話的意思,可是一聽到“感興趣”三個字,他的眼神立刻變得慎重冷凝:“你想對他做什麽!”

“你別緊張,我只是感興趣,想交個朋友。”

話雖如此,可宋逐原明顯察覺到對方所謂的交個朋友并不是單純意義上的朋友。

讀到了宋逐原眼中的疑惑,張景明接着道:“換個說法。我很欣賞蘇銘。”

欣賞?

這個詞太暧昧了。

退一步進一步都将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宋逐原握緊了拳:“我奉勸你,最好別有多餘的想法!”礙于周圍不少準備入場的商界熟人,宋逐原的聲音不敢過分放肆。

“呵呵。”張景明突然擡手,視線落在宋逐原的胸口,扶正了他口袋的領巾,“我們以後會經常見面的。”

說完,對方不露聲色地轉身入場,還和另外幾名在門口的商界大腕自若地交流着。

身後的宋逐原則生出不安的聯想,這家夥,不會真的對蘇銘有好感吧!

一頓普通不過的商務宴請,宋逐原和張景明卻在客套中禮尚外來,其中暗藏刀鋒,字字珠玑。

在場人士卻認為這幅光景有着政商雙壁的憧憬,似在期待這一輩為時代增添傳奇。

宋逐原只是來走個過場,九點一到就率先離席,走之前還不忘看了張景明一眼。

張景明自然地走到他的身邊:“你若是再能沉住氣一些,前路必平坦得多。”

宋逐原能做到場面上的和善,卻在主權問題上有着不可商議的決絕,無論是對于國家還是在意的人,都是他不能妥協的原則。

“倒是張先生你,着急在中大設下人才吸納點,看來能源行業的競争已經激烈到這個程度了。”

張景明被說破集團痛點,面色稍有一頓,但始終還是挂着笑:“路上小心,慢走。”

“多謝。”

望着宋逐原消失的方向,張景明不禁抿起唇,這個人,日後必成大器。

出于私心,張景明慶幸對方已經有了規劃好的未來,不會踏足商圈,否則以宋逐原這種天生的洞察力,絕對是個具有極具威脅的對手。

“張先生,有空嗎?”張景明還未從和宋逐原對峙的氣氛中脫離,兩道矯健迅猛的身影直逼他而來,說話的人正是江鶴,眉眼中的不悅甚至都懶得藏。

張景明有些驚訝,他與寧遠集團以及KS航空并無交集,不知為何這對圈內出名的夫夫怎麽會找上自己。

還是葉穗禮貌道:“冒昧占用你一點時間,是否方便?”

張景明看着葉穗,這位平民出生的空少與寧遠集團唯一繼承人江鶴在飛行中結緣,雙人共同管理公司,從某些角度來說,這位長相清冷冷的葉穗要比身後一臉怒相的江鶴更好打交道。

“當然,這邊請。”和平飯店是張景明家的,他推開了一側會客廳的大門,引二人進去。

江鶴受到葉穗的壓制,忍了一整場晚宴始終沒有發作。

至于他為什麽如此火冒三丈…事情還得去出門前1小時說起。

【家中別墅】

“司機五點到。”葉穗将黑色領帶遞過去,“要不換條藍色格子的?”

江鶴接過領帶:“就黑色吧,對了,江淮那小子最近怎麽樣?”

“下午回來了一趟又出去了。”葉穗避開了重點,去網吧了。

“知道我在家,特地避開我?”

葉穗貼過去幫江鶴系領帶:“他已經19了,你這樣管也不合适。總是要面子的,打不是辦法。再說了…19歲的孩子自尊心和隐私感都很重的,有些事情不妨讓他自己掂量吧。”

“你這些時間的相處也知道他,他就是脫缰的野馬,收一收老實些,他那些成績,真的會被退學的。”江鶴憂心忡忡,生怕自己帶在身邊的外甥最後折在了半路。

葉穗拍拍對方的肩:“已經19歲啦,未來是他的,你能管他一輩子麽?”

江鶴嘆了口氣:“是這麽個道理…想我19歲的時候一心悶在學習上,哪有他這些心思。”

“呵呵,江淮已經算懂事了,現在的小男孩很容易走上歪路,多得是早戀出格壞了大事。”葉穗故意說一些反面教材安慰江鶴的心境。

江鶴點點頭:“也是,談戀愛這個事情,他倒是沒這根筋……沒?”

沒嗎……

到底有沒?

“等等?”江鶴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談戀愛會影響成績?”

“當然啊,多少高中生就是因為早戀誤了前程,等等…你是覺得江淮……?”

兩人突然想到一塊去了。

江淮的成績陡然下滑,會不會和戀愛有關?!

“這麽說起來…他剛才出門前換了衣服,我把他衣服叫人送去幹洗的時候,取出了一些東西……”

“什麽東西!”江鶴的脖頸因為用力泛起根筋,似要把衣領撐破。

“你等我會。”葉穗走上二樓衣帽間,将剛才江淮衣兜裏的東西拿了下來。

一張中大網咖的會員卡、一把車鑰匙以及一張名片。

誰會把名片随身帶着!

嫌疑更大了!

“張景明?”江鶴端起名片,上面寫着宇峰集團,怪不得這名字他覺得熟悉。

“是一手把宇峰能源送到全國能源業首位的那個人?”葉穗對這個名字雖早有耳聞,由于業務關系鮮有接觸,只在社交局見過幾次,“和我年紀一樣。”

換做尋常家長怎麽也不會把小輩的戀愛和這位張先生聯系在一起。

但是他們倆作為模範夫夫的前車之鑒……

“難道…江淮和張景明在交往……”葉穗得到了一個可能成立的答案。

“操…那他豈不是在下面?!”江鶴抓重點的能力一向可以。

葉穗飛過去一個白眼:“你對下面的人有什麽意見?”

江鶴渾身一顫,跟着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江淮才19啊!那個畜生會對江淮出手嗎!!”

這倒是一個問題。

兩人面色凝重……打算今晚與張景明說個清楚。

(至于那個信誓旦旦說要對張景明進行網暴的江淮早就忘了這一茬,一到家就約着好朋友去其他網吧撒歡了。)

【回到宴會】

“我也不來虛的,張景明,你認識我家江淮?”江鶴見門關上,劈頭蓋臉問上去。

葉穗拉住了他:“你冷靜一點。”

“我怎麽冷靜,江淮還是個孩子啊!”江鶴的護犢子心理在關鍵時刻激發。

張景明愣了愣,原來那個叫江淮的小孩,是寧遠集團那邊的人。

“我想知道,張先生對我們家江淮,做了什麽?”葉穗冷着臉相問,盡管表面上還維持着客套。

張景明明白了,那姓江的小孩回去和他們告狀了。

張景明笑着攤手:“一個孩子,我能做什麽?”

“你的意思是,你和他不會繼續…繼續…繼續……”交往這個詞突然就說不出口了,江鶴懊惱地看着葉穗。

葉穗咳了兩聲:“你還會繼續和江淮見面嗎?畢竟在我看來,你……”葉穗視線上下掃着張景明,“不合适。”

張景明只當他們的意思是指自己以大欺小,他擺手道:“我對他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什麽?!”葉穗和江鶴震驚了,張景明對江淮沒意思?那江淮偷偷藏着對方的名片……

江淮單戀張景明?!

“正如你二位所說,他只是個孩子,我能對他做什麽。”當然不會仗勢欺人以大欺小。

江鶴卻聽出了其他的味道:“難道換做是別人,你就會出手了嗎?”出手睡了別人!

“我雖然不是個好人,但也不是個随便的人。”張景明笑着圓場,只想消除對方認為自己欺負他們小孩的事。

“你什麽意思?”葉穗看着對方的笑只覺不懷好意,甚至覺得張景明在暗諷江淮是個随便的人。

江鶴也是如此聯想,拳風發緊,始終在忍耐。

“字面上的意思,我要有意為之,江淮早就——”

忍不住了!

江鶴認定張景明這典型的渣男表現,撩撥了江淮,讓人心動又不負責!!!

緊跟着一拳揮了過去:“離江淮遠一點!”

……

……

……

直到兩人憤然離場,張景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和江淮甚至都算不上真的認識……打我做什麽……再說了,我連罵都沒罵過江淮,他們怎麽就認為我一定欺負他了!”

他摸着發痛的嘴角,昨天的傷還沒好,今天又是一拳,他覺得連牙齒都快酸掉了。

“江淮!”

這是張景明第一個加入黑名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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