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哪來的錢
你哪來的錢
“比賽公布——”教練吹響哨聲，“采取三加二打法。”
宋逐原和蘇銘松了口氣。
教練看向蘇銘：“你是對的，新打法雖然冒險，但是對對方而言我們也更具威脅。”
丢分不可怕，可怕的是丢了大膽和創新。
“第一節，吳迪前鋒帶兩個後衛，第二節宋逐原中鋒帶兩個前鋒，第三節大前、控後和組後，二隊誰上，你們這三節自己選擇，等對方節奏徹底亂了，正選五人第四節再上場，對方的體力肯定跟不上，就算再克制我們的打法也打不出優勢，所以第四節是我們反超的時候，前三節比分千萬控制住，不能拖開太大。”
“蘇銘你過來，我們訂一下明天比賽的細節。宋逐原，你帶着他們開始今天的訓練吧。”
“好。”宋逐原看了一眼蘇銘，蘇銘已經跟着教練走到場邊，“我們先按照第一節陣容開始練習，二隊十個人全部輪一遍。”
明天早上九點的比賽，今天的訓練不到七點就被教練喊停：“人員已經确定，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裏了，蘇銘？”
“來了。”在大家訓練到尾聲的時候，蘇銘帶着三隊幾個人出了室內籃球場，等再回來的時候每個人手上都抱着一個紙箱子。
毛巾挂在宋逐原的脖子上，他擡手擦拭，眼神卻始終盯着蘇銘。
蘇銘也一樣，明亮的場館中，他總能一眼找到宋逐原的所在。
“趕上了？”教練回身問。
“趕上了。”
“蘇銘，你們拿的什麽？”吳迪好奇地問。
蘇銘将紙盒遞過去：“你們自己打開看。”
Advertisement
宋逐原的注意力不在紙盒上，雙目鎖着蘇銘的表情。
蘇銘大方地讓他盯，彎着腰和吳迪一起打開了盒子。
“卧槽！新隊服？”吳迪的眼睛都直了，“黑色，太酷了吧！”
不光顏色從整體白色變成黑色，連鯊魚的大圖标都做了更改，設計上更具霸氣，紅色的勾線把這深沉的黑襯得像绮麗夜晚中的奇跡火光。
宋逐原作為隊長卻完全不知道換隊服的事情，他疑惑地看着蘇銘：“你自己準備的？”
所有隊員都沉浸于新隊伍的喜悅中，顧不到這頭兩人悄悄交頭接耳的談述，蘇銘的身子微微傾斜靠向宋逐原：“我買的，用的你的錢。”
宋逐原身子一僵，倒不是在意蘇銘花了他的錢而是好奇怎麽用的，自己并沒有給蘇銘卡或者現金。
蘇銘餘光掃了宋逐原驚訝的表情，他薄唇輕啓：“你給我買消腫藥的費用，夠買好幾批隊服了，這也算禮尚往來。”
宋逐原一直認為蘇銘的經濟狀況不好，聽到他的回答，眉頭反而緊擰：“那怎麽能一樣，一共花了多少，我等會轉給你。”
“怎麽，你要包養我嗎？”蘇銘淡笑，“我很貴的。”
“……”宋逐原認真地問道，“你很缺錢嗎？”
蘇銘挑眉，想也不想答道：“缺啊，否則我幹嘛要去做家教呢。”
“你等我下。”宋逐原将毛巾捏在手中，往衣帽間走。
蘇銘并不在意只當他去洗澡換衣服，回到人群中，找到了寫有數字11的黑色隊服，才剛起身，宋逐原就對他喊道：“蘇銘，你過來一下。”
蘇銘回眸：“？”沒去換衣服嗎？
宋逐原低頭看着手機，朝着蘇銘的方向走去，蘇銘也很配合地拿着隊服走過去：“要試試大小嗎？”
“好了，你看下手機。”
“嗯？”蘇銘剛把球衣展開，卻遭到對方莫名其妙的指示，“手機？你給我發消息了？”
蘇銘有些莫名地收起球衣，轉而打開手機。
下一秒，他雙眼猛顫：“你——”
宋逐原接過蘇銘替自己拿來的球衣：“微信有限額，先轉你這些，不夠你和我說。”
蘇銘：“……”我說包養是開玩笑的……
“我帥嗎！”吳迪已經迫不及待套了新球衣隊服，正在和宋逐原顯擺。
宋逐原嫌棄地走了過去：“這衣服幹淨的，你非得現在穿嗎……趕緊脫了，明天比賽要用的。”
“蘇銘眼光太好了，材質也舒服得一筆，打底的黑色是啞光的，但鯊魚是鐳射圖标，燈光下會變顏色，太炫了！”聽到吳迪提到自己的名字，蘇銘咳了一聲，将手機先揣回兜裏，他還不知道怎麽處理宋逐原打過來的二十萬。
“好了好了。領完衣服就散了吧，都快回去休息，校巴七點半出發。”教練簡單叮囑幾句話就喊着大家換衣服回去了。
蘇銘是最後一個走的，他負責關燈。
已經快到冬至了，冗長的黑夜終于不再是單方面的支配，蘇銘穿上白色的毛衣外套，圍巾兜住自己的臉這才關上了門。
就算沒風，對比室內的暖氣，外頭還是好冷，蘇銘打了個哆嗦自言自語：“好冷。”
“去喝一杯熱奶茶嗎？”伴随着悠揚的聲線，宋逐原明亮的雙眼在夜幕中炯炯有神。
蘇銘藏在圍巾內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好啊，我請你，今天剛好有一筆額外收入。”
體育館緊挨圖書館，由于今日圖書館閉館整頓，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所以宋逐原大膽上前從身後擁住了蘇銘：“抱歉，情不自禁。”
夜是僞裝。
也是不安躁動的橋梁。
蘇銘擡手，将圍巾向下扯開：“想…接吻嗎？”
他們沒有情侶的關系。
也沒有公開曝光的退路。
可是兩顆心髒卻為了對方炙熱地跳動着。
回應。
“唔，去那邊。”蘇銘好不容易從對方的深吻中掙脫，雖然知道這條路不會有人經過，但他還是不放心，拉着宋逐原往大梧桐樹後躲。
有了高大的樹身作擋。
大衣默契地敞開，隔着薄薄的裏衣，似乎連體溫都在傳遞。
“今天不行，在學校裏不好。”
蘇銘嗯了一聲，轉而把手伸向對方的身後，又是一頓緊密的擁攬。
宋逐原也托着蘇銘的後腰，将兩人之間的多餘的空氣擠得無處可藏。
月亮躲在斑駁的雲層之後，對影成雙。
“明天我晨跑後幫你帶早餐，挂在你門上，你記得拿。”
蘇銘依偎在對方的懷中：“你幹嘛對我這麽好。”
“那你幹嘛老是要勾引我。”
“我喜歡。”
宋逐原反手摸了摸蘇銘的腦袋：“我也喜歡。”
喜歡。
一個讓一切概念都變得模糊的詞。
蘇銘望着遙遠的夜色，忍不住哀嘆，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
可是他知道，他和宋逐原就像兩條線，相交之後便是無限的疏離。
就像天上的星星那樣，看起來靠得那麽近，實則隔着數不清的光年……
半決賽的舞臺，終于将在體育館主會館進行。
最後一支進入四強的隊伍正是差點讓中大翻車的霧城大學，不過他們的實力擺在那，闖入四強實至名歸。
然而眼下宋逐原并沒有心思去關心昔日朋友的變故，他們和北野綜合大學的比賽将在九點開始。
可以容納1.5萬人的場館坐滿了，這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正式比賽帶來的現場氛圍，雙方加油聲各占一方，而室內的強光更是對他們的視線有着一定的沖擊，好在蘇銘遇見了這樣的情況，早就在學校體育館放置了強照明，讓他們适應這樣的光線。
對手北野綜合大學早就是全國賽的常客，這種正式比賽屢見不鮮，對現場的熱度和照片更是表示習以為常。
中大自創辦籃球隊開始，最好成績便是東部地區四強。
而今天，能否破了這道屏障成了他們拼搏的動力。
“既然決定這個打法，失分在所難免，但是絕不能超過我們定下的分差，記住前三節的目标，耗掉他們五人全部的耐力，知道嗎！為此二隊的你們，要擔任整個長傳的樞紐，一定要讓對面的人跑起來！”
教練一再叮囑，這一戰無論是對誰而言都非同小可。
丁小可帶着攝像小哥已經蹲守在場邊很久了，想來一段獨家采訪，但是蘇銘拒絕了對方的請求。
她只能回到攝像區，和工作人員部署接下去的拍攝內容。
“還是主拍中大這邊嗎？”攝像大哥表示中大這屆的确打得出彩，但對方畢竟是城陽大學，勝負實在太明顯了，這些年來中大曾經和他們對局過3次，每次都以成倍的分差定格輸贏。
“當然，今年的中大已經不是曾經的中大了，我和你們打賭，這支隊伍今年一定會闖進全國賽！”
攝像大哥和邊上的助理相視一笑：“你們女人啊，就是喜歡看帥哥，看到帥哥就覺得人家自帶主角光環。”
所指之人很明顯，就是宋逐原。
作為本屆冬季杯最出挑的選手之一，他的确在樣貌上有着和其他隊員完全不同的畫風，但是僅憑長相就否認對方的才能，這未免太片面了。
“你們酸不酸吶。”丁小可白了兩位搭檔一眼，然後繼續專心盯着場上的宋逐原。
丁小可加入電視臺已有一年，憑她的顏值和能力無論是在娛樂臺還是新聞臺都能被捧成臺柱，可是她沒有，她自小練習體操的丁小可因傷于15歲離開熱愛的體育界，可是一顆投身體育的心卻始終跳動，于是她選擇了播音主持專業，并在實習期結束後果斷加入了最不受關注的體育頻道。
她喜歡在運動員身上看到堅韌的品質，也喜歡看到在他們身上不斷發生的奇跡故事。
那是一個個平凡的普通人通過自己的多年堅持訴說的情懷，也是颠沛流離和無助催生下的忐忑志向，更是坎坷荊棘之下流過血的榮耀。
這份血與淚的故事的重量通過她的報導去呈現，這是她的工作所在。
而今看到場上的宋逐原，卻喚醒丁小可神聖之外的另一種心意。
那種名為不光自覺被吸引的心意，盡管丁小可知道她比宋逐原大上三歲，可她依舊情不自禁地被宋逐原的每一個動作牽引着視線。
或許是來自敵意的渲染，蘇銘整理隊員衣物時正好可以看到拍攝區的媒體衆人，而丁小可靓麗的形象實在過于醒目，婀娜的身姿配上輕快的運動套裝在她的身上極具時尚青春感。
讓蘇銘在意的是丁小可臉上的表情，那種少女般的崇拜目光只有發生在仰慕的時候，蘇銘皺着眉，順着對方的視線朝場中落去。
“很好。”蘇銘冷哼一聲，目光穩穩落在正在熱身投籃的宋逐原身上，“盯上我的人，很好。”
連着兩個很好，表明了蘇銘所有物被“分享”對他造成的影響顯著，他的面部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到冰點。
邊上剛要通知蘇銘的候補隊員捧着教練交代的文件，怔怔地看着突然一臉冰山模樣的蘇銘不知所措地試探：“經…經理？”
蘇銘冷冷的視線平移，盯得隊員原地打了個寒顫：“教…教…教練說讓你…讓你填好…填好之後送到評委席！！！”說完雙眼一閉，再也不敢看向蘇銘的眼睛，将手中的文件往蘇銘的懷裏一塞便跑了。
蘇銘忍不住又看了一看攝像區的丁小可，氣卻無處可發，只能低頭翻看隊員送來的文件。
是關于大賽未使用違規藥品的承諾書，所有隊員們已經簽字，而蘇銘要做的是将承諾書标上對應的數字整理好送過去。
蘇銘回到座位上，拿起一旁的筆快速把首發和非首發的序列标好，檢查了兩邊之後走向了位于籃球場正對面的評委席。
兩隊的人分別占用一左一右的半場進行熱身，蘇銘走近了才發現兩隊之間的差距，從身形上來說中大這邊平均身高就算混入了二隊也能達到190cm，體格也不差，但是走近之後就可以明顯看見雙發肌肉量的明顯對比，正選五人當然沒問題，但是二隊就明顯脫節了，如果想耗光對方五人的全部體力，二隊的人真的得拿出拼死的鬥志才行。
或許是看得太投入，蘇銘已經不知不覺踏入了對方半場的領地，距離還在不斷偏過去。
“小心！”
球場無眼，等蘇銘聽到對方球員的提醒時，他已經走到了別人傳球的路徑上，球離他之近，近到蘇銘根本來不及反應。
“你這麽漂亮的臉蛋，要是被籃球砸花了就不好了。”就在蘇銘閉上雙眼等着自己被砸得鼻青臉腫的時候，一個聲音卻在他腦門響起。
随之便是籃球落地的聲音，白底橙邊的隊服在蘇銘的眼前逐漸清晰，而上面赫然印着數字4號。
是城陽的隊長，越笙簫！
見蘇銘怔愣在原地，越笙簫放開了護住蘇銘的手，他剛才用身體作擋，直接截住了那個危險的傳球。
随着肩上對方的手部力量離開，蘇銘才恍然大悟發生了什麽，他退後了兩步：“謝…”
謝謝二字還未吐露，宋逐原的聲音也出現了。
“蘇銘，蘇銘！你沒事吧！”宋逐原狂奔而來，目睹了方才危險的一幕，“你怎麽走到訓練場上，很危險知道嗎！”
盡管他的聲音已經很克制了，但還是帶着擔心責問的嚴厲。
“原來這個小可愛是你們的人啊。”越笙簫将籃球撿起，架在自己的腰胯處，兩眼緊盯蘇銘，雖然臉上寫着笑意，可蘇銘卻覺得不寒而栗。
宋逐原下意識的将蘇銘拉至身後：“很抱歉，影響你們熱身了。”
越笙簫卻不以為然道：“是你們的經理嗎？”
出于禮貌宋逐原還是回答了一聲“嗯”，但很顯然，他不希望對方對蘇銘過分關注。
誰知，越笙簫竟然大笑道：“我們正好缺個經理，那個小可愛，你要不要來我們隊？我們學校有特招名額哦。”
公然挑釁。
當宋逐原不存在的挑釁。
蘇銘倏地扣住宋逐原的手腕，低低地說道：“千萬不要被激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