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怕你哭

怕你哭

第二節比賽結束,32-24,宋逐原的上場的确對比分的把握有明顯的壓制,更關鍵的是,對方四號越笙簫的眼神從和宋逐原對話之後總有一種不倫不類的啞光,好像在迷茫着什麽。

雖然迷茫,但他身體的本能已經完整契合了隊伍,機械地配合和傳球也能完成整個隊伍的進攻。

不過…這樣的局面,早晚會失衡。

很顯然,那個想請蘇銘喝檸檬水的陽光隊長已經無心再顧及這邊了,一下場他就被教練圍在一起訓話,問他為什麽打得這麽猶豫,影響隊伍節奏。

事實上,越笙簫自己也不知道。

按理說這些年他早就習慣成為影子了,可為什麽,明明有優勢的是本方,他卻很羨慕宋逐原自由的打法。

難道真的如宋逐原所說那樣,自己其實一直都不願意打這種單調的配合嗎?

真正的始作俑者蘇銘卻一臉幸災樂禍:“你看,那個二貨不笑了。”

蘇銘本想鼓勵宋逐原,卻不想對方的大手按着自己的腦袋,将他的臉轉向了宋逐原。

“我說了,別看他。”

“……”蘇銘的身高在宋逐原面前沒有優勢,就算長相俊冷但是奈何宋逐原賽中氣場太強,一時間,蘇銘竟然不知道該給什麽反應。

“走吧,給你點的奶茶該送到了。”

“?”奶茶?

蘇銘擡起驚疑的雙眼:“你給我點的?”

“是啊,早上在車上刷手機推送了一家不錯的奶茶店,最近陪我訓練都很晚你應該沒機會喝奶茶,今早就給你點了一杯,填的你的號碼,你留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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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銘微張着嘴,心裏有些暖:“……謝謝。”

“和我有什麽好謝的。”宋逐原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倒是你,是不是又瘦了。”

“和你們在一起,我已經吃很多了。”

這是真的,天天跟着運動員吃營養餐,怎麽可能瘦!

剛打完比賽的宋逐原,身上還挂着晶瑩的汗珠,蘇銘給宋逐原的毛巾都是個人準備的,帶着和蘇銘一樣體香的味道就很誘人。

軟綿綿的毛巾質地覆住宋逐原的肌膚,就跟蘇銘纖長的五指掠過一樣,所到之處一陣酥麻。

“你是擦汗呢,還是享受呢…怎麽這個表情。”蘇銘大抵上猜出了宋逐原的想法,輕笑說,“怎麽,是想我給你擦嗎?”

“……”被看破的宋逐原原地呆住。

蘇銘假借遞水的動作在他的手背輕輕一摸:“別着急。長夜漫漫,你先好好打比賽。”

好一個長夜漫漫。

拼盡全力的二隊隊員們,一個個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人擊掌,交接下一輪消耗戰的任務。

“你們今天的表現都很好,只要第三節把比分穩在10分之內,我們就能贏。”宋逐原的入場說辭,就像是一劑強心針,讓第三節倍感壓力的兩名二隊隊員眼中升起希望。

蘇銘剛去門口取了奶茶,他捧着奶茶的樣子突然變得不那麽冷淡,而他說的話也同樣讓隊員們感到安心:“不要想太多,就像訓練時那樣,你們的身後有三名正選,不要怕失誤,不要猶豫。”

“經理說的對,第一次上場我也緊張地發抖呢。”顧凱南适時分享自己的初賽經驗,“我的表現還沒有你們好呢。”

這話幸虧葉秦沒聽着,雖然顧凱南沒有吹噓的意思,但葉秦聽起來肯定是凡爾賽的感受。

強光照得在場每個人都像主角,或許才能限制了他們的高度,但一顆拼搏的心永遠不會被打敗。

“加油!”全隊的手疊在一起,高喊着加油。

看臺的中大戰鼓咚咚地敲,對面的城陽被教練訓了一頓:“太丢人了,竟然被他們二隊的選手逼成這麽點分差,還有,我不是說了嗎他們就是故意騙你們去接長傳球,為什麽要接?他們在打戰術,我們不能被牽着走。”

“教練……”腦袋蓋着毛巾,整個休息時段都沒出聲的越笙簫發言了,“話都被你說完了,我們說什麽?這些年來,是你教會我們打配合,打團隊壓制,但這種隊形的弱點今天暴露了,問題出在我們的身上,可你們也有脫不開的責任。”

“你說什麽?”教練怒了,“我帶你們除了全國賽遇到那些職業運動員輸過,其餘比賽輸過嗎?在我來之前,你們什麽成績忘了嗎!”

的确,達爾文教練團的加入讓城陽默默無聞的籃球隊跻身全國高校一流隊伍。

但是……

輝煌不可能是一輩子的,他們的打法的确靠着默契所向披靡,但是也同樣的,具有崩盤的危險。

“教練,該放手一搏了,對面不是我們想的那樣。”越笙簫眼色沉頓,這些話是他從沒說過的,卻是內心渴望的。

“越笙簫你是隊長,我希望你不要任性,要相信你的隊友,對方既然用魚龍混雜的戰術對抗我們的情報網,兩節了,我也夠摸透對方的套路了,他們極限長傳就是為了消耗,而你們不要上當,這些分該丢就丢,我們要穩住三名正選,只有相同體能消耗的情況下,我們的五打五才有優勢,一旦體力告急,對面五人一旦奮起直追,我們不一定還能封住狀态極佳的他們。”

“教練!”越笙簫大聲喊道,“別欺騙自己了,按這個陣勢打下去,我們的體力絕對跟不上,他們的二隊也不是什麽烏合之衆,放任無為只會讓他們第三節就将比分拉回來。”

隊員們跟着迷茫了,雙方各執一詞,誰也不讓。

然而休息的時間已經結束。

“聽着,這是正式比賽,我不準你胡來。”臨近上場,教練扒住越笙簫的肩膀。

越笙簫沒有說話,抽身上場。

後面四人面面相觑,這是越笙簫第一次和教練起沖突,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一切的變故來得太突然了。

遠處的蘇銘,拇指抵着自己的嘴唇,暗自想笑:“不是想請我喝檸檬水?怎麽不過來了?”

“是我買的奶茶不好喝,你還惦記着人檸檬水?”

蘇銘渾身一顫:“你…你不是去廁所了嗎?”

“我去廁所的空檔你就可以看他了?”宋逐原的聲音如常,可語氣卻透着嚴肅。

蘇銘牙根發緊:“奶茶很好喝…”

“好喝還想喝檸檬水?那我今晚滿足你,酒裏兌檸檬,你別想下床。”說完,便走開了。

蘇銘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什…什麽?”

剛才那些話竟然出自一向溫和的宋逐原之口?

蘇銘仿佛發現對方的某種隐藏屬性覺醒了,雙腳的無力感突然上浮……

“……我是不是腰要沒了。”蘇銘看着宋逐原身上的那頭鯊魚,陷入了沉思。

*

“第三節節奏,他們明顯亂了。”宋逐原五指一張一合,他沒想到蘇銘讓自己對越笙簫說的話竟然這麽輕易亂了對方陣腳。

“你知道這叫什麽嗎?”蘇銘也和宋逐原想到一塊去。

“什麽?”

“驕、兵、必、敗。”還是有能力卻無法施展的驕兵,戰略上的沖突讓他們的節奏在第三節陷入了慌亂。

教練的固執,隊員的輕敵,都讓他們造成不可彌補的現狀,而相反,中大的隊員打得很亢奮,狀态極佳,哪怕丢了球也能迅速搶回來。

“越是到關鍵時候,他們發揮竟然這麽穩定。”宋逐原有些訝異于二隊隊員的表現。

蘇銘則淡笑說:“他們都是以你為偶像努力的,你的鼓勵和引導對他們很重要。中大籃球隊的氛圍除去排擠我那段時間,整體還是很不錯的,是你提出來的建議,一二三隊混合訓練,不要産生階級化矛盾。”

聽到這裏,宋逐原反而感到不好意思起來。

無論是提到蘇銘被排擠,自己沒有管理到位;還是對于蘇銘誇自己混合訓練的事。

“我是在誇你。”蘇銘正視着賽場,聲音卻清晰地傳到了隔壁人的耳畔,“你是我見過第一個,滿身鋒芒卻不驕縱的人,也是唯一一個。”

“……你是……喜歡我這一點嗎?”

蘇銘抿了口奶茶,白色的奶沫浮在唇上,他舔了一口:“我是外貌協會。見色起心呀。”

這輕佻的口吻藏起了蘇銘邪魅笑容下的真心。

宋逐原永遠不會知道蘇銘那些說不出口的實話,他只能帶着些許失望的眼神點點頭。

蘇銘知道,他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想建立的純粹關系,在大家不動心的基礎上,可宋逐原的種種表現來看,對方已經不自覺地攻過來了,而這種攻勢溫柔得很,以至于讓蘇銘好幾次都差點失守。

看着宋逐原落寞的樣子,他反倒舒了一口氣。

認為我是個混蛋吧,我不值得你真心喜歡。

宋逐原喝着水一言不發,蘇銘卻暗下決心——在這個春天到來前結束這一切吧。

再發展下去,對他們兩個而言都沒有好結果。

宋逐原是注定要被寫入歷史中的人,自己卻是一個滿目瘡痍見不得光的人,把對方拉入短暫的回憶中,蘇銘認為已經足夠了,就算時光最紅會淡去彼此回憶,可這些也已經成為他們身上無法抹去的印記。

哔哔——

哨聲打斷了兩人的心事,宋逐原裝作無事般走回蘇銘的身邊:“我剛才找了個酒莊,今晚包下來了,全隊一起去。”

蘇銘:……我說的喝酒…不是這個意思啊……

“不過宋禹治知道你要去,剛才吵着也要過去玩,我答應了。”

“我說的是酒池肉林的酒,不是天涯共飲的酒。”蘇銘快被氣笑了:“一周沒做了,你都不想的?”

宋逐原愣了,他的确聯想過那方面的事,但不過也就猜是酒後疲累下不了床的程度,誰能想到蘇銘的玩法這麽多……

“算了,地方都訂了。房間夠多嗎,床夠大嗎?”

宋逐原猶豫着回答:“房間應該是夠的,我說了人數…但床的話……”

“罷了罷了。你先專心比賽吧,我們快過去商量一下第四節的事。”說着蘇銘已經快步走向了隊伍之中,宋逐原也趕緊跟上。

“不留餘力,拼殺,他們的節奏已經徹底亂了,我們的分差不大,只有8分,體力上雖然對面還有餘力,但是絕對跟不上我們這邊充盈的情況,但是對方的實力你們也知道,就算不采用陣型克制的打法,他們五人也是實力過硬的選手,千萬不要因為我們目前有優勢就大意。”

短短的兩分鐘休息,實在交代不了太多,蘇銘剛說完,上場的指令已經抵達。

“宋逐原!他們肯定會針對你,尤其是對方那個四號,他如果抛開隊伍的羁絆,實力不在你之下,千萬要注意!”教練一再叮囑。

宋逐原嘴上嗯着,眼睛卻直勾勾看着蘇銘。

蘇銘清了清嗓子,掃視了一圈隊友,最後目光在宋逐原的臉上落定:“加油。”

等到了蘇銘的加油,宋逐原終于笑了:“贏了喝酒!!”

這毫不避諱的說辭,除了蘇銘之外誰也沒聽明白這畫外音,衆人卻在雀躍起哄:“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

雖然是梗,宋逐原當真了,聽進了耳中。

蘇銘還在感嘆自己的腰保住了,殊不知宋逐原已經用10秒鐘的時間想好了補救方案。

正選五人,本場首次齊齊亮相,遠處媒體區的照相聲音伴随着看臺上的加油聲點燃了現場。

“等你很久了。”越笙簫候在場邊,恢複了之前的眯眯眼。

“我也是。”

兩人眼瞳散發着近似的火光,那是對籃球愛到極致的火焰,一觸即發的鬥意。

“敢和我賭一把嗎?”

“什麽?”

“我贏了,把你的小可愛讓給我。我若是輸了,永遠不碰籃球。”

“!”宋逐原震驚了,對方怎麽敢提這樣的賭注!

宋逐原下意識回頭看了蘇銘一眼,然後謹慎地回答:“我不做這種無意義的賭博!”

他不能接受蘇銘作為賭注存在,輸或贏都不可以!

“怎麽?怕輸?”

兩人齊步走入場中,宋逐原無怯于對方的挑釁,自信擡頭:“不,怕你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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