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注意避讓,本章字數1w
注意避讓,本章字數1w
(時間線回到上一章下飛機時)
“你好,我是來看合同的。”
“姓名。”前臺女孩上下掃着江淮,“成年了?”
江淮這輩子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了:“成年了!”
“江淮?”秘書本來就是例行詢問,一見到這個被上頭指示特別關照的名字立刻從椅子上起身,“你好,我帶你上去。”
江淮對人情世故不太了解,未感覺到對方的态度區別,揚着笑臉說謝謝。
前臺缇娜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跟在身後的江淮,倒是有一張精致的臉,但這家公司被收購後進行大規模整改,一切無能力者都被踢出局,自己因為是前臺的緣故逃過一劫,那這個江淮又是什麽來頭,這麽得上面器重?
還沒等缇娜想出個所以然來,電梯已經到了運營樓層,江淮來時已經電話和椰子知會,所以電梯門一打開,椰子和team就侯在了外面。
“祖宗,你可來了。”
祖宗?
江淮讪讪地将腦袋轉向缇娜:“……他們為什麽叫你祖宗?”
不明所以的江淮被椰子一行人瞬間包圍:“走,去我們辦公室聊!”
勢必要把這位欽差老爺留住!
聊了許多相關內容後,江淮終于表達出了心中的疑慮:“為什麽要給我開這麽高的底薪呢?”适應期就每季度拿一百萬,“這不合适吧。”
“合适合适!”椰子遵照領導的一切指示,“根據你的綜合因素開出的價格,這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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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值這個價啊。”江淮攤手,“确定不是找錯人了?”
椰子倏地握住江淮的手:“就是你!不要懷疑!就是你啊!”
江淮有些尴尬地抽出手:“……呵呵,好好說話,別動手,別動手。”
椰子以為自己的熱情吓到了江淮,心想都是男人也不用這麽見外。
椰子:“那這邊先看看合同,上面條件福利都會注明,你也可以請律師看看條款,有異議的方面我們可以再協商。”
“不過請不要對外公開,這份合同是根據你的條件特別制定的,與其他主播的合同不太一樣,還需要做好保密工作。”
江淮将合同塞進背包:“那我拿回去好好看一下,等我确定了再和你聯系。”
“诶,好好好,那我們等你電話啊!”
江淮強烈表達了不用對方熱情相送的意願,腳底抹油便鑽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的一瞬他好像看到走廊盡頭出現一個熟悉的背影。
但是太快了,他沒有來得及确認電梯門就關上了。
“……是大哥哥嗎?好像啊。”
一旦心裏有了張景明一席之地後,他便發現生活中多了許多像是緣分的巧合。
等江淮再到家的時候,葉穗也已經在了。
“小舅媽你今天這麽早下班?”江淮看着這一桌子好菜,一看就出自小舅之手,能讓小舅這般心甘情願地做這麽多複雜的菜,除了小舅媽也沒誰了。
葉穗是內心很細膩的溫柔者,他招呼江淮過來:“江鶴把事情都和我說了,你別擔心,一會我們好好聊聊,他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只是态度不好。”
有了葉穗做靠山,江淮瞬間有了底氣:“小舅媽,你也覺得打游戲是不務正業嗎?”
葉穗想了想:“說實話,我對游戲的理解還挺留在消遣的範疇,但是我也知道游戲已經列入競技運動之中,所以對游戲的看法還是因人而異,你當他是職業,他便能創造物質和精神財富,他當他是娛樂消遣,那他只能是填補你消極生活的調味劑。”
這些話說到江淮心坎裏了:“我真的想打職業。”
“那就去打,并為之付出努力。首先說服你小舅,如果你的理由連江鶴那一關都過不去,那你所謂的理想也不過是空口而談。”
“謝謝小舅媽,我知道怎麽做了,就算你們反對我也會繼續下去的,一定會取得讓你們認同的結果。”
葉穗笑了。
江淮果然很聰明,知道什麽叫用态度決定未來。
“好了,先吃飯吧,和你江鶴好好聊聊,放心,我會替你加油的。”
“謝謝小舅媽。”
葉穗自從接管了江鶴的公司便開啓了沒日沒夜的工作狂模式,江鶴自然是心疼,一桌子佳肴全是葉穗還吃的,唯一讓江淮最不能理解的是每次吃魚要麽選那些刺少的鲈魚或者海魚之類,要麽就是江鶴一根根把刺剃好了才放進葉穗的碗中。
兩人在一起已經好多年,卻把日子過得天天都像熱戀。
糾正一下——江鶴的單方面熱戀。
葉穗的重心擺在工作上了,為了要一點微薄的關注,自然要從愛人的食欲上動腦筋,于是這挑刺的習慣也就這麽堅持下來了。
江鶴很是樂在其中,至于江淮一點都不介意吃魚背上刺多的部分,倒是葉穗很溫柔,每每都将被剔好的魚肉分給江淮一半,當然了,江淮也背負了不少江鶴莫名的死亡凝視。
江淮已經迫不及待要把這份天價合同拿給小舅他們看了,才離桌江鶴命令的口吻便出現:“把桌碗收拾了。”
江淮哦哦道,怪自己太興奮。
葉穗卻攔住了江淮:“你和江淮去聊聊他想打職業的事,我去收拾洗碗就好。”
江鶴可不樂意了:“哪能讓你洗碗,多費事。”江鶴簡直把雙标發揮得淋漓盡致,使喚江淮的時候可是打着小孩子多做家務磨砺磨砺的口號。
葉穗嘆氣:“洗碗機洗個碗,能費多大的事。”
關愛的話被媳婦噎了回去,江鶴只能聽話地轉向了江淮:“來我書房一趟。”
說完江鶴便邁着長腿往走廊處走,葉穗則拽住了江淮的衣擺:“別害怕,有我支持你,你只管把你的态度告訴江鶴。”
“嗯!我會的!小舅媽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葉穗點點頭:“去吧,我一會就來。”
寒假在時間倥偬間已經接近尾聲,江淮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小舅面前坦白自己的心願,可是一旦想到自己有争取到未來的可能,他的腳步便不再猶豫。
江淮推開門,屋內的江鶴一臉沉靜。
江淮握緊拳頭:“小舅,我是認真的……”
夜幕下,萬家燈火間多少歡笑悲離,而每一次觀念的碰撞都是一種新的花火,宛如絢爛的煙花在寂靜的空中綻放。
2.15開學。
2.14請人節。
似乎在暗示着什麽。
宋逐原自從有了蘇銘這個見不得光的小嬌妻,在宿舍樓各種潛伏,這就造福了對宋逐原芳心暗許的女生們。
開學前夕就能在生活區經常看到宋逐原,身邊沒有任何異性作伴,在這情人節蠢蠢欲動的氛圍下。
幫蘇銘去便利店買了零食的宋逐原才剛走近宿舍區就被攔了下來。
“宋逐原。”
剛準備上前表白的女生還未說出口,一個甜美飒爽的女音飄然而至。
宋逐原提着袋子停住腳步:“丁小可?你怎麽來了?”
自聯北賽區的比賽結束後,宋逐原便再也沒有見過丁小可。
生活中的丁小可不需要化熒幕妝,清麗的淡妝讓她和校園氣息頗為映襯,她的長發被削成了利落的短,而臉上的酒窩還留着少女的氣息。
“來見你啊,順便參觀參觀中大。”丁小可倒也不含蓄,她思考了近兩個月,終于在見不到宋逐原的每一天中确定了一件事,她在意他,想接近他。
宋逐原沒有明白丁小可眼中泛起的柔情:“我應該說過了,我不會參加職業球隊。”
說完宋逐原便要走,并沒有好心到給一個不熟悉的人做導游的打算。
“喂,我是說我喜歡你啊。”丁小可猜想過宋逐原的不敏感,只是沒想到對方會木讷到這個程度。
宋逐原今天從出宿舍開始就已經被逮住表白三次了,面對丁小可心無波瀾:“謝謝你,再見。”
見人都沒有回頭,丁小可急了,上前拽住了宋逐原的胳膊:“我第一次來中大,是你們校方的意思,讓我做一篇中大文學氣息下的青春,體育報專刊,我向他們申請了要你做我這幾天的負責人。”
宋逐原看着手中的袋子,裏頭還有幫蘇銘熱的粥,這天本就冷再耽擱下去就涼了:“我很忙。”
“都沒開學你忙什麽。”丁小可漂亮的小跨步,躍到了宋逐原身前,寫着自信熱情的眼睛盯着宋逐原,她能接受告白失敗,但不能太能理解宋逐原為什麽半點關注都不給自己。
“忙我自己的事。”
粥要涼了,這件事目前比什麽都重要,略帶起床氣的蘇銘只有喝上熱騰騰的粥才不會鬧脾氣。
丁小可順着宋逐原的視線落到袋子上:“是沒吃早餐嗎?走啊,我請你,我知道附近一家湯包店很不錯。”
宋逐原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這是我的學校,我比你熟,要參觀的話請自便。”
宋逐原第二次繞過丁小可的身旁徑直向前走。
周圍不明所以的吃瓜群衆十分佩服這位大膽的女孩,竟然可以把向來拒絕別人都很溫和的宋逐原變得滿臉不高興。
丁小可都追到中大來了,也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無論遇到怎麽樣的阻撓都不會輕易放棄。
“那我請你吃飯,我有你電話,你要是不來我就去電視臺和你表白,聽到了嗎宋逐原。”丁小可的手呈小喇叭狀,整條路上的學生都聽得清楚。
身高一九五的宋逐原加快了腳步,轉眼就消失在道路盡頭,快速閃進了宿舍樓,他将袋子拎高摸摸了袋中的粥食小吃——還熱的。
按照慣例,趁着三樓樓道沒人他将袋子挂在蘇銘寝室的門把手上,然後打電話叫醒蘇銘:
“該起床了,否則我就該沖進來把你弄醒了。”
大早上就整這麽刺激的…蘇銘都懷疑自己有應激反應了,聽到宋逐原說要弄,身上就感覺過了電,困意全無。
“……起來了。”腦袋比身體先清醒,還蜷縮在被子裏找溫暖,嘴巴卻說得和醒了很久似的。
宋逐原也回到了宿舍,吳迪他們還沒報道,屋內只有他一人,他看着在寒風中拿着小小麥克風做着采訪的丁小可疑惑着,她不會真的要去電視臺告白吧。
最近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添幾件讓自己和爺爺增加矛盾的事。
丁小可很快将目标轉移到一對手捧玫瑰花的情侶,問他們關于學校運動社團的相關內容,而宿舍內的宋逐原卻目不轉睛地盯着玫瑰花。
“……今天是情人節啊。”至少在今年以前,他從沒想過這個節日會和他有關系,而在不久的過去,他還嘲笑過吳迪對女朋友各種節日的上心程度以及那些讓人感覺有點俗的浪漫小套路。
反觀現在,他竟然也想對蘇銘做一樣的事。
能送男孩子紅玫瑰嗎?會不會讓蘇銘覺得很奇怪?
現在訂情人節晚餐還來得及嗎?情侶套房還有沒有…
一時間,宋逐原的腦中閃過好幾個讓他感到危機感的問題。
事不宜遲!今天就是情人節!
宋逐原抓起外套就出門,附近的花店所有玫瑰花都已經售罄,不過宋逐原腦袋轉的很快,立刻掏出手機搜索全程玫瑰,99朵好買,999朵也能找到,但是9999多,就只有一家玫瑰花圃直營店才能完成這數量驚人的訂單,宋逐原直接支付兩倍錢款,賣家也忙不疊號召全體員工開始紮花。
要不怎麽說宋逐原對這些沒有概念呢,999朵的規模已經可以堵住蘇銘狹小的宿舍門了,而當蘇銘接到電話叫他出門吃晚飯時,發現整個三樓的過道都被9999的玫瑰堵上了。
電話那頭的宋逐原邀功道:“怎麽樣,喜歡嗎?為你準備的紅玫瑰,我找遍全元市就這麽一家店。”
蘇銘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談不上浪漫,畢竟男孩子對花的感觸沒這麽大,但是能把過道堵上的數量,在視覺上還是極具沖擊力的,就像是為了不辜負對方的好意一樣,蘇銘不情願地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對着話筒說:“你知道9999朵清理起來有多麻煩嗎?趁着宿管阿姨找我麻煩之前,趕緊找人清理了……”
???
宋逐原花了大半天的心血竟然被蘇銘無情吐槽了,但是轉念一想,這也是事實,畢竟學校宿舍還是講紀律的,9999的規模的确有點影響三樓學生的出行。
但是為了紀念他們的第一個情人節,他又舍不得這麽快丢了,便找了人搬去了籃球館,并拆分成好幾捆,籃球褲被玫瑰獨特的香氣包圍,變得像婚禮會館似的。
而蘇銘也成功因為9999朵玫瑰,雖然送花者匿名,但是也幫他上了今年中大情人節的學院公主。
——評選标準很簡單,誰收到的花最多。
毫無疑問,宋逐原以一己之力為蘇銘摘得“花魁”。
坐在宋逐原車上刷着論壇的蘇銘嘆氣:“這是我最不想拿第一的獎……”
*
“今晚是不打算讓我回去了?”蘇銘捂緊了口袋裏的套。
宋逐原點點頭:“還腫着麽?”
消停了兩日才剛緩和,蘇銘冷着臉問:“我說沒有你會放過我嗎?”
“換做以前我就放過你了,可是現在不行,誰知道你哪天又要突然跑了。”宋逐原說的是反話,他多希望蘇銘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可是卑微的訴求只會加速對方想離開的節奏。
蘇銘齒關發緊:“若是知道你是泰迪精轉世,我吃齋一輩子也不來招惹你。”
蘇銘真是小瞧了曾經的宋逐原,只當對方的隐忍克制是極限,還以為事态早已在自己的掌握中,而二十天的寒假俨然給他上了一課。
“今晚有驚喜。”
要不怎麽說宋逐原是個戀愛新手呢,驚喜根本藏不住,那點小心思恨不得全部告訴蘇銘,而事實上,他所謂的驚喜也不過是百度來的,自認為很認真學習了,殊不知在蘇銘身上的效果甚微。
晚上吃了米其林的燭光晚餐,蘇銘拒絕喝酒,怕晚上被欺負得太慘,保持清醒還有一争之力。
“…吃太飽不宜運動。”跟着宋逐原進酒店的時候,蘇銘就覺得自己的半條命要沒了。
宋逐原卻很貼心地安慰說:“适當的運動可以幫助消化。”
蘇銘可不認為這是什麽适當的運動,移開了腦袋。
這裏是KS中心城店,他們的總統套房不對外開放,為此開設了另外三套總裁套房,價格同樣的天文數字,看到宋逐原刷卡的時候蘇銘都覺得肉疼。
“你要是願意,上我宿舍住也是可以的。”前提是這筆住宿費轉到他的銀行卡內。
宋逐原知道蘇銘常年來因為家庭緣故對于金錢格外敏感,指着他調成震動檔的手機說:“你看看短信。”
【支付寶到賬,50萬。】
蘇銘沒喝酒,但是腳下一飄:“建立金錢關系要是被警察抓的話,屬于嫖,我們是要坐牢的你知道嗎?”
“和你一起坐牢嗎?挺好的,我住你隔壁,你踩縫紉機,我給你遞線。”
蘇銘被逗笑了:“能不能別開這種玩笑,你可是要做外…”
笑容停滞,蘇銘沒有再說。
外交官。
是把宋逐原困起來的牢籠。
“抱歉,無心的。我們都不會坐牢的,我保證。”宋逐原如是說。
叮,電梯抵達HS倒數第二高的樓層,也是全元市價位最高的套房之一。
宋逐原的浪漫雖然不出彩,但的确是他走心後的結果,房間內也擺滿了蠟燭、花瓣等裝飾物,只是兩位“直”男都get不到浪漫在哪,甚至都不覺得有所特別,進了屋就撕扯着衣物往浴室裏滾,寬敞的浴缸給了他們放肆的空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兩人很快就挂着水珠來到床上。
窗外一覽無遺的是整個元市繁華的夜景,霓虹挂滿了這個世界,比星空更閃耀。
也不知是室內溫度調得太高還是怎麽的,蘇銘的臉頰浮起的紅色到了半夜都沒褪去,而宋逐原幫他翻身時發現蘇銘的後腰處出現幾點紅斑。
“是過敏了嗎?”
紅斑被觸碰時帶着癢又有些刺痛,蘇銘懶得睜眼:“大概是吧,明天吃片息斯敏就好了。”
聽蘇銘這麽說,宋逐原也就放心了,趁着他睡着的空檔出了酒店把藥買了回來。
平時蘇銘一旦勞累後睡得就很深,可今天也不知怎麽了,宋逐原只是搭着他的額頭檢查體熱,蘇銘竟然醒了。
“你出去過了?”見宋逐原穿着外套還沒脫,蘇銘便坐起身子,再一看,對方的手中捏着藥方的袋子,“去給我買藥了?”
宋逐原嗯了一聲,便倒了杯溫水遞過去,一小片息斯敏下肚,蘇銘覺得腰身不适卻也只當是因為方才運動的緣故:“我得去沖一把,出了點汗。”
“怎麽還出汗了?會不會發燒了蘇銘?”宋逐原還是有些擔心。
蘇銘擺手:“不會的,有點熱而已。”除了熱,背後有點刺疼,但是影響不大。
情人節的尾聲即将過去,十二點的鐘聲準時敲響。
“那我開通風吧。”擔心蘇銘的宋逐原都忘了今天的準備的最後一彈驚喜,他剛走到窗邊想打開新風系統,窗外便綻放出數朵瑰麗的煙花,在河岸上躍動着,照亮了這一片天空。
蘇銘愣了愣:“情人節還放煙花?”
這才提醒了宋逐原,他快步走到蘇銘身邊,将人拉至窗口:“看那邊!”
黑幕下多多絢爛的煙花之後,對岸的大樓出現幾個紅色的大字,上面還有花瓣飄絮。
【蘇銘,情人節快樂。】
蘇銘這回明白了,煙花也好,大樓樓身上的LED示愛也好,都是宋逐原幹的。
雖然老套。
但是奏效。
蘇銘第一次覺得,煙花是這麽美妙,雖然片刻就會凋零,可她綻放的時候卻人感到奇跡是真實存在的。
“謝謝你,宋逐原。”蘇銘打開身上的浴袍,潔白的身體悄悄靠了過來,“抱我。”
宋逐原今晚本已經不想讓蘇銘過度勞累,可這番久違的誘惑卻讓他的心髒突突直跳:“不行,你累了。”
宋逐原的理智在掙紮。
蘇銘褪去了宋逐原的外衫,指尖探入裏衣內部,對着宋逐原發燙的肌膚一次次摩挲:“抱我。”
宋逐原的火都快燒起來了:“……你确定?”
誰知蘇銘突然蹲了下去,順帶扒拉着宋逐原的皮帶。
宋逐原無數次的進攻,可殺傷力根本比不上蘇銘的一次主動。
煙花還在不停交錯,隔音玻璃将室內的安靜讓給了彼此溫存的喘息,似乎沒有什麽雜音可以破壞他們之間的默契。
“蘇銘,你會愛上我嗎?”沉淪多時,宋逐原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蘇銘對準宋逐原的肩部啃了上去:“如果有得選,我不想愛上你。”
可惜,他沒得選。
正因為愛上了,分開的時候才像個悲劇。
蘇銘的手緊緊環住宋逐原的腰:“所以啊,我不會愛上你的。”
真的不會嗎?
宋逐原不信。
新學期開始,蘇銘連着幾天都沒和宋逐原有私下互動,好不容易約了個周五的飯局,蘇銘表示自己有些累,下午睡一會,等到點了再彙合。
蘇銘的确是累到了,背上火辣辣的疼,天氣冷感官不敏感,由于是後背疼他不照鏡子也察覺不出異常,只當自己單純地累了。
到了下午五點宋逐原來了電話,蘇銘說洗個澡就去,而也就是這一次洗澡,蘇銘對着發燙發癢還發疼的背使勁一抓。
竟然抓了一手的血…
他慌張地擦幹身子走到鏡子前,眼前的一幕吓到他了,怪不得連日來精神不佳,身體總是發熱發飄,他的後背腰部已經長滿了一片紅疹,有些甚至變得潰爛沁出膿血。
“……帶狀疱疹。”
飽讀醫術的蘇銘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身患何病,一定是寒假過度縱欲導致的抵抗力下降,繼而誘發了免疫性皮膚病。
古書有記載,此病又曰火龍,發病時伴随高熱渾身滾燙,而病人發病期內的疱疹若是纏着腰身一圈就會致死。
按照現今醫療的解讀,帶狀疱疹顧名思義,呈帶狀分布,因為和免疫系統息息相關,若是不及時治療的确會危及生命,但這只是發生在古代,現今社會只要及時就醫就不會發生什麽大問題。
只是這病好起來慢,而且疱疹猩紅流膿,很是影響視覺。
蘇銘拿起電話給宋逐原打過去:“今天晚飯就不吃了,我幾天再約吧。”
他覺得自己身上的帶狀疱疹,會讓宋逐原感到反胃。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情人節那天起就覺得你一直沒什麽精神。”
蘇銘嘆了口氣:“是有點不舒服,不過不用擔心,過幾天就好了。”少則一周多着一月,要這疱疹消失,還真的要些時日,也就是說,在好之前他都不能和宋逐原坦誠相見。
畢竟這皮膚病,真的太惡了。
*
蘇銘越是藏着掖着,宋逐原就越是不放心,明明是周末哪有讓蘇銘一個人窩在寝室的道理。
他買了牛肉粥就往宿舍的方向去。
誰知剛到樓下又被丁小可截胡,宋逐原有些煩了,尤其是知道蘇銘不舒服的情況下:“你怎麽又來了?”
“大帥哥,我約你很多次啦,今天周五總不能再用忙的理由推脫吧,我已經問了你們籃球隊,今晚沒訓練,也問了你們學生會,說周末沒事。”
宋逐原望着三樓蘇銘宿舍的方向,燈是亮着的,他得趕在蘇銘再睡着之前去看看。
“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沒有打職業的計劃,更沒有交女朋友的打算。希望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
“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嗎?”在丁小可決心表白之前,她已經了解過宋逐原的為人,向來不是這麽不近人情,為何對她卻是如此冷漠,“只是想和你聊一聊,何必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丁小可從小也是在大家的關注呵護下長大,自尊心極強,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
“你不就仗着我喜歡你嗎?”丁小可誤以為宋逐原是故作清高,“你這樣很傷人知不知道?”
宋逐原回身看了眼丁小可:“你向來這麽自以為是麽?我很明确拒絕過你了,你這樣真的讓我很困擾。”
随着宋逐原嗓門的加重,周圍圍觀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行了,這裏畢竟是我的學校,希望……”宋逐原心一橫,蹦出了一個自己都沒想到的稱呼,“這位姐姐你不要再鬧了。”
“……姐…姐姐?”丁小可是比宋逐原大,但是直稱自己姐姐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抱歉了姐。”見自己的毒舌攻擊開始奏效,宋逐原又喊了一聲姐。
這可讓丁小可靈感的腦袋陷入了漩渦…姐…姐姐……
周圍的議論聲也漸漸湧起。
這爛攤子宋逐原是不想管了,随他們說去吧,他三步并作兩步就快要走到宿舍門口,而一旁的玻璃門處出現了蘇銘的身影。
蘇銘逮着口罩,提着一袋子藥,低着頭就往樓梯口走,沒有發現宋逐原。
宋逐原的表情瞬間冷了下去——果然生病了!、
一直到了宿舍門口,蘇銘都沒發現宋逐原跟在身後,正當他準備關門的時候,宋逐原趁着周圍無人,直接一腳将門卡住,跟着進去。
“……宋逐原?”
蘇銘下意識地就把裝着藥的袋子往身後藏,可宋逐原哪裏給對方這種機會,彎腰一把奪過,打開了袋子。
“病了還瞞着我?”宋逐原愠怒的聲音讓蘇銘有些心虛,他沒有回答。
宋逐原将藥一件件拿出:“都發燒了?還不告訴我?”
蘇銘試圖去奪藥,被宋逐原反手放倒在床上:“脫衣服,我看看你的背。”
宋逐原沒得過帶狀疱疹,但是他弟弟小時候得過,被折磨得夠嗆,滿背的血肉模糊,一想到這宋逐原心就被揪起:“你不脫我就動手了!”
蘇銘大力壓着衣服:“不用了,沒事,我吃點藥就好!”
“脫!”
宋逐原在關鍵時候才不會讓着蘇銘,單手制服蘇銘就朝他的衣服扯。
“……天。”
被按在床上的蘇銘沒有反抗能力,很快就露出了背上的疱疹,觸目驚心的紅斑帶血,連底衣都染上了血漬。
宋逐原的手都跟着發抖:“你就會讓我心疼是不是?”
蘇銘将臉埋在了枕頭間:“別看了,太惡心了。”
紅斑不光密集,還流着膿血,向來注意衛生的蘇銘,很難接受自己身上長出這些,尤其還讓宋逐原看見。
簡直要羞愧死了。
在宋逐原的眼中哪有半點惡心,只剩擔心。
“很疼吧…”宋逐原猶記得自己弟弟得疱疹的時候整日哭得稀裏嘩啦,他也做了些資料整理,帶狀疱疹又癢又疼,是很讓人難受的病症,并會随着免疫系統的下降愈發嚴重。
換句話來說,不能掉以輕心。
“我帶你去醫院。”宋逐原心疼壞了,指腹只敢在疱疹邊上的肌膚處輕輕觸碰。
背後的不适因為宋逐原指尖傳來的溫度而感到有所緩和,蘇銘聲音低低地:“我不想去醫院。”
“……”
蘇銘自尊心極強,一來自己作為醫學生覺得自己對病情的掌握很徹底,完全可以自我救治。二來,他作為男人,去看病總有種體弱的既視感,他不願意。
“聽話,帶你去醫院。”說着宋逐原就要幫蘇銘再穿衣服,可蘇銘并不配合,死死扒着床單。
“我不去。”病中又帶着熱度的蘇銘,聲音有些虛弱,但是語調又很倔強。
聽起來像是…任性的撒嬌……
“……聽話。”宋逐原上一次這麽哄人還是宋禹治上幼兒園的時候。
“我不想去醫院,太丢人了。”蘇銘把臉捂得嚴實,“太丢人了……”
不是打架骨折,不是先天性疾病,偏偏是這麽難讓人啓齒的…帶狀疱疹。
宋逐原也不是不懂蘇銘的心理,但是他很擔心病情嚴重下去。
可他又不能扛着蘇銘出去,畢竟是宿舍,太招搖了。
“逐原…不去醫院好不好……”
誰能在這種情況下被叫名字無動于衷?反正宋逐原不行,記憶似乎回到了他們剛認識那會,蘇銘各種撩騷。
盡管知道在這種時候起反應是很禽獸的一件事,可宋逐原…忍不住。
“……我怕你高燒不退。”宋逐原強壓念想,“去醫院,聽話。”
蘇銘将身子一轉,兜住了宋逐原的腰:“求你了逐原,我不想去。”
真是要瘋了…
宋逐原摸着蘇銘的腦袋:“那先把藥吃了,如果明天燒還是不退,就去醫院好嗎?”
蘇銘也不管宋逐原提出了什麽條件,反正今晚不去就行,帶着鼻音的嗓間擠出了一個嗯。
慵懶可愛。
宋逐原投降了:“先喝粥,喝完咱們吃藥。”
蘇銘往宋逐原的懷中又鑽了鑽:“你能不能別看我的背……”
宋逐原知道蘇銘怕他嫌棄,便輕聲道:“這有什麽,我去年也得過帶狀疱疹!”
蘇銘不太相信:“你身體這麽好?這病常見于五十歲以上者,或者體質較弱的兒童…但我們這種青壯年……”
宋逐原幹咳道:“……可能是訓練太累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倒是你,自己病了都不知道嗎?”
宋逐原的話中帶着一點責備,這責備不光是對蘇銘,也是也對自己沒發現蘇銘病了的事感到懊惱。
“我以為只是累了。”蘇銘原本想說,這點不适以往又不曾少受,哪裏會知道竟然真的病倒了。
喂完蘇銘喝粥,宋逐原便又把蘇銘放倒:“趴着,我給你上藥。”
“不用!”蘇銘再也不肯把自己後背的慘狀露給宋逐原看,大力扯着被子。
宋逐原沉下聲:“你不讓我上藥,我就把你擡去醫院。”
“……”蘇銘別過臉,“我自己可以塗。”
“還逞強是不是?”平日裏宋逐原願意遷就蘇銘,可今非昔比,在病痛威脅下宋逐原斷不能順着蘇銘的意。
他可沒給蘇銘反抗的餘地,單腿跪在了床上,一把摁住了蘇銘的肩膀,用了一刮就将被子從他的雙手中扯過,再一刮,衣服又被掀了上去。
“宋逐原!”蘇銘惱羞成怒,“你放開!”
宋逐原大聲呵斥:“你接着吼,我把門打開,讓全樓都知道我在給你上藥!你吼,接着吼!”
蘇銘懵了…
宋逐原從沒有用這種嗓門兇過他。
宋逐原喊完也後悔了,他見到蘇銘的眼神充滿…無辜……
“我…我…我只是擔心你。”宋逐原手裏捏着藥膏,可是連話都覺着打結,“我錯了。”
宋逐原一咬牙,先認個錯再說。
蘇銘還處于游離狀态,他怎麽也沒想到宋逐原會這麽兇。
“你以後會不會打我。”這是一句陳叔句,可見宋逐原剛才那一幕給蘇銘帶去了多麽大的震撼。
宋逐原忙擺手:“怎麽可能?我剛才真的只是急了。”
蘇銘卻說:“我感覺你剛才想揍我……”
宋逐原恨不得時光倒流:“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揍你,別說揍了,罵你都不可能。”
蘇銘是有些懵,但目的還在于轉移宋逐原的注意力,見他低頭想吻自己,一個眼疾手快就去抓藥膏。
無奈宋逐原天生敏銳,察覺到了蘇銘的用意,手攥的極緊:“蘇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雖說不能罵蘇銘,但是嚴厲還是可以的。
怎麽可能這麽任性呢!
宋逐原不再多說,再次将人摁回了床榻,蘇銘木了,連叫聲都沒機會呼出口。
很快,一陣薄荷感席卷自己的後背,緊接着是一絲微微的麻意,帶着一點小小的痛楚。
很舒服的那種痛楚,緩解了疱疹刺癢難捱的感覺。
“別動。”宋逐原按着蘇銘的腰身,“你疱疹破了,是會有一點疼,忍一下。”
蘇銘都不敢想宋逐原是用什麽表情看待自己背上的狼藉:“很惡是不是。”
宋逐原并未回答。
蘇銘失落地重複道:“一定很惡。”
誰知…
宋逐原沒有出聲,反而是低頭在自己的腰間落下一吻,避開了傷患處,落在雪白的肌膚上:“會好起來的,接下去每天我都來幫你上藥。”
蘇銘被這突然起來的吻,躬起了腰身,異樣的情愫在胸口淡開:“真的不覺得惡心嗎?”
宋逐原将蘇銘的衣服緩緩放下:“大家都會生病的,你不用在意這些,而且,我一點都不覺得惡心,我只覺得心疼,心疼你要受這些苦,心疼你病了我不知道,心疼你總是這樣,一個人就忍過去了。”
蘇銘回頭,對上宋逐原自責的眼神。
原來世界上真的會有人因為自己的一點病痛而感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