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翌日天明,寧雪滢傳來姜管家,一邊點茶,一邊請之入座。

熱盞投茶末,以筅調拌成膏體,随之注水拂擊,直至浮出雪沫乳花。

茶湯鮮白,泡沫咬盞不散。

身為貴女,寧雪滢在焚香、點茶、插花、挂畫上一個不落。

“姜叔嘗嘗。”

年過半百的老管家颔首接過,笑呵呵道:“大奶奶也快趕上點茶三昧手了。”

“姜叔謬贊,三昧手的技藝之高,是晚輩望塵莫及的。倒是早聽聞姜叔茶藝高超,晚輩不過是班門弄斧,投其所好。”

“哪裏哪裏,大奶奶折煞老奴了。”姜管家執起黑釉盞品嘗,盡顯風雅之姿。

放下盞,他開門見山地問道:“大奶奶有事盡管直說,能力之內,老奴責無旁貸。”

對方是個爽快人,寧雪滢也不拐彎抹角,“晚輩确有一事相求,想要通過姜叔的人脈查一查自三月起,太醫院的醫女蔡妙菱是否動用和變賣過俞夫人的家財。”

這就要從銀號和當鋪查起了,難怪要尋自己來,姜管家縷縷須,大體猜到了緣由,“老奴會盡快調查清楚。”

“有勞。”

寧雪滢繼續點茶,姿态從容有度,不受外面風聲影響。

別人毀她名聲,她便加倍奉還。

除非蔡妙菱行為坦蕩,沒有污點,否則就一樁樁來,直至被她拿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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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着無事,她拿出醫書翻看。經歷之前的遭遇,她深刻體會到學醫的重要性,對研習醫術的熱忱達到了另一重境界。

十一月十六,是日也,彤雲散去,旭日璀璨,裹冰寒木迎風不凋,竟也有了傲霜鬥雪的梅花之姿。

一大早,姜管家帶來消息,說蔡妙菱從順天府還未立案前,就開始轉移養母的家財,存入自己賬中,還當掉了不少養母做尚宮時得的貴重打賞。

拿出相應的證據,姜管家嘆息道:“此女心思不純,嘴上一套背後一套,可憐了俞夫人用心栽培她十五年。”

寧雪滢合上手裏的醫書,拿起那摞紙張一一查看,“再勞姜叔将這些證據傳出去。”

姜管家一愣,起初只以為大奶奶要用這些證據換取蔡妙菱的公開致歉,以擺脫近來的風言風語。

“如此一來,那女子定然不會為您澄清流言。”

“靠她來澄清,不具分量。”

寧雪滢寫好一份請帖,遞給侯在一旁的青橘,“等蔡妙菱無法翻身,再将這帖子送去大理寺少卿的府中,就說我要邀府中三小姐在茶樓一聚,聊聊她向世子遞送情箋一事。”

青橘接過,沒太明白大奶奶的用意,與姜管家對視一眼,而老者已然會意。

情箋,表達傾慕之書信。

想來,程三姑娘曾仰慕過世子爺,并踐行過。

關乎仕女名聲,等同于程三姑娘在大奶奶這裏有了把柄。

待兩人離開,寧雪滢閉眼按揉起額頭。

無婚約前的男女,以情箋含蓄地表達傾慕雖會被世俗之人非議,但在她看來是無可厚非的,甚至是勇氣可嘉的。

此舉,寧雪滢自認用的是損招,誰讓是程胭不仁在先,就休怪她以眼還眼了。

雖已找不到那封情箋,但聽聞程胭極其重注臉面,必然是不願讓人知曉她傾慕衛湛一事。

當蔡妙菱貪圖養母家財的事被傳遍大街小巷,甚至傳到了關注俞夫人影蹤的景安帝的耳中,連從不打聽閑事兒的薛禦醫都當面指責起蔡妙菱。

“還沒立案,你就急着轉移養母的家財,還滿口仁義孝心,屬實是虛僞至極、忘恩負義!”

不少太醫也在旁指指點點。

蔡妙菱耳根發熱,難以自處,當日告假躲在家中不出,但還是讓錦衣衛找上了門。

是否,蔡妙菱在觊觎養母家財的前提下,對養母起了殺心?

錦衣衛需要帶她回北鎮撫司詳細盤問。

當晚,程胭收到門侍遞來的請帖,拆開後愣在閨房門口,萬萬沒想到自己被一個草莽之女威脅了。

對方查出了背後推波助瀾的人是她。

而她已與世家公子定親,絕不能讓人知曉她給衛湛遞過書信一事。

沒想到那時的一腔孤勇,竟成了如今的把柄。

事關臉面和清譽,她忍着火氣,差人送出回帖,約寧雪滢于明日辰時在陽春樓見面。

可寧雪滢比約定的時辰晚了足足半日。

茶香四溢的雅間內,程胭屏退侍女,持着鐘鳴鼎食之家嫡女該有的禮儀和教養,請寧雪滢入座。

寧雪滢落座,聽茶藝師傅詳細介紹起店中的特色。

看她不緊不慢的,程胭有些沉不住氣,直接點了一壺玉桂,“世子夫人喝得慣吧?”

寧雪滢淡笑,“程三姑娘都點單了,還需問我的意見嗎?”

等茶的工夫,程胭率先捅破窗紙,“咱們日後幾乎不會再有往來,就別打啞謎了。說吧,你約我來,有何目的?”

寧雪滢依舊打着啞謎,“你說呢?”

程胭心知肚明,“無非是要當面看我笑話,讓你求你保守秘密。”

“三姑娘狹隘了,我沒那麽多閑工夫與你鬥氣。”

茶藝師傅剛好端來茶具,卻被程胭拒絕,“我們自己來。”

等房門合上,她抖着手朝小爐中加炭燒水,“那還請夫人指教。”

看她過于手抖,寧雪滢提起沸水壺澆灌起紫砂盞,動作穩而輕柔,“三姑娘傾慕成婚前的世子,勇氣可嘉,本沒什麽可計較的,可姑娘前些日子的做法,有違淑女所為,令人不齒。我約你前來不為羞辱,也非責問,而是要你公開致歉,還我名聲。”

程胭手更抖了,如此一來,她會陷入衆矢之的。

知她在權衡情箋與攪弄是非的利弊,寧雪滢沖泡起茶葉,粉白指尖氤氲在水汽中,“我只是給了三姑娘一個優先選擇的機會,若三姑娘不照辦,那只能把機會讓給蔡妙菱了。到時候,她為了自保,或許會颠倒黑白,把責任全都推到三姑娘的身上。”

屋裏燃着地龍,程胭卻感到陣陣寒涼,“揭露蔡妙菱貪財的事,與你有關?”

寧雪滢以食指碰了碰唇,“噓,你知我知就夠了。”

此情此景下,程胭心道自己小看了草莽和宮婢養出的女兒,“那全是蔡妙菱的錯!我是受她蒙騙,一時糊塗,為她鳴不平。”

這個時候還要裝無辜嗎?

寧雪滢搖搖頭,沒了品茶的興致,徹底冷下臉來,“是與不是,三姑娘心裏比誰都清楚。約摸着,你此刻還忘不了世子,才會因妒火刻意潑我髒水。今日已說到這個份兒,好自為之,告辭。”

繡墩在地上發出聲響,寧雪滢起身留下一半的茶水錢,徑自走向房門,心裏默數着“一、二、三......”

“等等!”程胭匆忙起身,“我公開為你澄清便是。”

寧雪滢轉眸,“還有致歉。”

“……好。”

當一張張致歉書貼滿大街小巷,世家的貴女們瞠目結舌,莊舒雯更是在當晚來到伯府,為閨友程胭賠起不是。

縱使沒怎麽打過交道,寧雪滢也看得出莊舒雯是個有話直言的性子,或許值得深交。

難怪婆母對她極其喜愛。

聽聞莊舒雯登門,二公子衛昊獻殷勤似的來到玉照苑,手裏提着洗好的各色鮮果,還一改常态,跟着未婚妻一同為程胭賠起不是。

“舒雯交友不慎,讓大嫂受委屈了。”将竹籃放下,衛昊笑道,“這些鮮果有降火之效,大嫂賞臉多吃些。”

随即拿起一個遞給寧雪滢。

縱使知道衛昊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顧及着叔嫂關系,寧雪滢接過小咬了一口,脆果碎裂迸出甜汁,在口壁中蔓延開來。

莊舒雯上前一步,“雪滢姐姐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小妹一定竭力相助。財力、人力皆可。”

聽婆母說起,莊氏紮根在皇城數十年,人脈甚廣,寧雪滢抱着試試看的态度問道:“妹妹可認識錦衣衛審理案件的官員?”

莊舒雯仔細想了想,“小妹認識一人,有些交情。”

沒等寧雪滢說出請求,莊舒雯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小妹改日做東,為姐姐引見。”

只是與錦衣衛的官員了解一下俞夫人的案子,寧雪滢沒有太多顧慮。既然對方肯幫忙,她自是欣然接受的,“多謝。”

漫漫長路,會有投桃報李的機會。

走出玉照苑,莊舒雯跳起來拍了一下衛昊的後腦勺,“聽人說你嫌大嫂是草莽之女,擔憂撐不起伯府門面,如今是不是臉疼?”

衛昊故作憨笑地揉了揉後腦勺,“妹妹說的是,以後啊,見到大嫂,我可得繞着走。”

“不是繞着走,而是要把大嫂當家人處。大嫂是長媳,是伯府的下一任主母,你該敬重才是。”

在莊舒雯面前,衛昊一向俯首聽命,心裏也是門兒清,寧雪滢看似溫和,實則是個不好對付的。

自己還好,就是“苦”了那個一心想要掌家的嫡妹。

衛昊抱臂一笑,一副看好戲的德行。

比之衛昊,莊舒雯想在嫁入伯府前就與寧雪滢處好關系,以免因為衛昊碰壁下不來臺。

想想自己要嫁的人蠢而不自知,莊舒雯又氣又好笑,狠狠踢了對方一腳。

少卿府的三姑娘可是皇城小有名氣的閨秀,無論在宮宴還是家宴上,都是個愛出風頭的,加之世家的身份,為人極為清高,如今被人拆穿了本來面目,不免引起貴女們大範圍的議論。

寧雪滢此舉,算是一戰成名,令那些對寧嵩懷有成見繼而看不起寧雪滢的權貴們,再不敢小觑她。

**

深夜,衛湛從東宮回府,對懲治蔡妙菱和程胭的事已有耳聞。

妻子能獨當一面是好事,該給予鼓勵。

是以,在走到寧雪滢的面前時,他稍稍附身,擡手抓了抓她的發頂。

燈火暖意融融,男人眸光清潤,寧雪滢放下手裏繡活,露出小女兒的羞态,“做什麽?”

“肯定你。”

頭頂被抓揉,連帶着頭皮發麻,寧雪滢像貓兒一般眯了眯眼睫,盡顯嬌憨,既溫順又傲嬌。

“她們罪有應得。”

“嗯。”

“只是可憐的俞夫人,辛苦拉扯大的養女,反過來占有她的家財。”

衛湛收回手,走到軟榻前,“一碼歸一碼,俞夫人或許有可恨的一面。”

“此話怎講?”很少從他口中聽說俞夫人的事,寧雪滢來了興致,走過去坐在他身旁,挨得很緊,不到一拳的距離,不似之前會規規矩矩坐在炕幾對面,大有要秉燭夜談之勢。

衛湛打開镂空爐蓋,打出一個漂亮的香篆,“我的意思是,沒有見過的人,還是別輕易給予同情。”

所以,不是針對俞夫人?

秉燭夜談的心思落空,寧雪滢向一旁坐去,“可俞夫人與母親是故交,在母親的口中,俞夫人是個溫厚老實的人。”

将香爐塞在她的手裏,衛湛後仰,散漫慵懶地靠在如意枕上,輕喃一句“物是人非,人心難知”,便合上了眼。

從他的臉上,能看出些許疲憊。

太子遠行,東宮大小事宜皆要由他定奪,寧雪滢只當他精力不夠,總之是沒有多想,還為他蓋上毯子,之後就窩在榻邊繼續刺繡。

室內溫暖如春,深夜中的小夫妻,伴在彼此身邊。

沒一會兒,衛湛起身,卻不是朝拔步床的方向走,而是來到她面前,作勢要将她抱起。

暗影壓下,被衛九在馬車上綁縛的記憶突然襲來,寧雪滢下意識刺出繡針,被男人扼住腕子。

“怎麽?”

一邊問,衛湛一邊抽出她手裏的針,插在一團繡線上。

意識到自己過激的反應,寧雪滢穩住心跳,主動摟住男人的脖子,想他将自己抱起。

此刻,她方知衛九已在她心裏形成揮之不去的陰影。

然而,衛湛只是站在榻邊,筆挺的背微彎,低眸看着她的臉。

被、褥、枕、墊熏染了桂椒的味道,散發着獨特的幽香,卻是不及蘭香淡雅,沁人心脾。

寧雪滢擡起頭,與之交彙上視線,彼此眼中有清霁的碎光跳動。

喧阗沉澱,靜谧無聲,寧雪滢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怦怦不停,失了節奏。

她抿抿幹澀的唇,一瞬将心事忘個幹淨,此時此刻,眼裏唯有面前的男子。

聳秀如玉的男子。

“衛郎?”

敵不過暗昧席卷,她故意扯了扯男子的衣袖,試圖打破沉默,可男子只是靜靜睇她,目光水洗潤澈。

那種無節制的索取,會伴有隐晦的痛感,是她招架不住的,可面對男子無聲的相邀,她又說不出拒絕的理由。

“我、我用別的方式行嗎?”

聞言,衛湛勾起她的下颔,目光鎖在她的唇上,開口沙啞:“什麽方式?”

已在董媽媽那裏得到了些經驗之談,寧雪滢慢慢攤開掌心,卻是耳根紅透,連後頸都染了粉紅。

燈火将兩道瑰姿玮态的身影映在窗棂上,誰能想到他們正在商量敦倫之事。

衛湛低笑一聲,渾然天成的清隽被一股難以言說的欲念沖淡,他擡手落在女子發髻,卸去了上面名貴的朱釵,丢在炕幾上。

一頭烏發傾瀉,披散背部,使女子更顯嬌麗。

寧雪滢僵住半晌沒有動彈,直到裝不下去,才起身熄滅所有的燈,抹黑回到淡月窗前。

面對面站立,她顫着手去解束縛錦衣的革帶。

“啪嗒”一聲,在靜夜中尤為清脆。

可接下來的事,她就扛不住了。

到底是年紀尚淺,經驗不足,臨時怯場的她,一把抱住衛湛的勁腰,紮進他懷裏,彙入陣陣蘭香中。

被環抱着僵持了會兒,衛湛“嗯”了聲,尾調上揚,帶着詢問。

“誰說的要換種方式?”

寧雪滢沒了臉兒,裝傻不動,想要說些什麽轉移彼此的注意力,以逃過今晚摻雜甜蜜的“折磨”,可又詞窮。

臉頰被捧起時,她還是懵懵的,随着男子的步調向後退去,直抵妝臺。

一路都發着“唔唔”的聲響。

呼吸變得熾熱,身體不受控制地後仰,她反手撐住妝臺,無意打翻了上面的妝奁。

一顆顆珠寶玉石滾落而出,有一顆棱角分明的,在月色中格外剔透。

有些看不真切那是什麽,衛湛伸手撚起,入手冰涼,“琉璃?”

“嗯。”旖旎被打斷,寧雪滢微微輕喘,溫聲細語地解釋道,“上次出街閑逛,在首飾鋪子買到的,是臍釘。”

之後,她解釋說,這是舞姬常用的飾品,身穿露臍舞裙時,可佩戴在肚臍上。她覺得新鮮,買了一枚。

“有舞裙嗎?”

“沒......就是随意買的,沒打算佩戴。”

她怕疼,連耳洞都沒有,別說打臍釘了。

衛湛倚在臺面上,颠了颠臍釘,不知想到什麽,向後退開一些,調轉腳步走向牆角的樟木五福捧壽紋方角櫃,随手取出一件妻子常穿的衣裙。

見狀,寧雪滢走過去,還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後腳跟,退開時問道:“要做什麽?”

衛湛點燃一盞燭臺,将衣裙鋪開在榻上,以手為尺,丈量起衣裙的長度,随後拉過不明所以的小妻子,丈量起她的腰線。

寧雪滢想躲,嘴角忍笑,聲音甜的似浸蜜,“好癢。”

衛湛一兩下丈量完,接着撕扯起布帛。

華麗的襖裙瞬間大變樣,裙裳還完整,可上衣明顯短了一大截。

怎能浪費呢?

寧雪滢剛要奪過,方意識到他在做什麽。

“郎君在給我制作舞裙?”

“試試。”

“......”

可以拒絕嗎?

寧雪滢臉薄,踟躇半天沒有伸手去接。

衛湛挑眉,“需要為夫幫忙?”

“不用。”為了躲過今夜甜蜜的折磨,她豁出去了,抱起所謂的舞裙,飛快走到雲屏後,窸窸窣窣地穿脫起來。

衛湛坐在榻上,單手支頤,等了半刻鐘,見雲屏後露出一抹嫣色衣角,緊接着,女子慢吞吞走出來,很是扭捏。

實在是“舞裙”的上衣太短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肚皮。

這樣打扮的寧雪滢,衛湛凝了許久。

他招招手,示意她靠近。

寧雪滢紅着嬌靥走過去,一只手勒着上衣的下邊緣,只因裏面的肚兜比這件被改良的上衣要長一些,只能卷起塞在裏面。

乖軟的小妻子惹笑了衛湛,不比平日低沉,笑聲清淺,是發自真心的笑。

寧雪滢臉一羞,單膝跪在榻邊,作勢去捂他的嘴,“你別笑,是你讓我穿的!”

衛湛扼住她的兩只細腕捏在一起,視線游弋,落在白白的肚皮上,拿起炕幾上的臍釘,塞進了她的肚臍。

虛虛地銜在那兒,很可能下一息就會掉落。

在燈火的映照下,琉璃臍釘散發出斑斓色彩,配以奶白肌膚,對視覺的沖擊力可想而知。

衛湛松開她的腕子,在她站直的一瞬,忽然以雙手禁锢住她的腰窩,低頭吻在了肚臍的一側。

酥麻自肚臍的位置蔓延,寧雪滢觳觫不止,幾番激靈過後,揚起雪頸,半眯着眼睛陷入新奇的體驗中。

漂亮的肚臍随着腰肢在一雙大手的磋磨中變了形,琉璃臍釘卻穩穩銜在那裏,折射熠熠光暈,璀璨閃耀。

短了一截的嫣色上衣不知何時落在地上,可憐兮兮被踩皺。

寧雪滢如漂泊在浪潮中的小船,任衛湛施為。

燭火被衛湛徒手掐滅,指腹的餘溫印在女子的腹部,又是一陣詭谲新奇的體驗。

雙膝無力,寧雪滢倒在衛湛身上,壓着他一同倒向榻面。

衛湛用一只手攬住她的背,輕撫溫熱細膩的玉背,食指繞住小衣後面的系帶,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

寧雪滢反手想要阻止,美目突然微瞠。

小衣被扯,抛擲向半空。

幸好有黑夜為遮,奈何女子膚色太過白皙,在月影裏映出柔白的光澤。

美到令人驚嘆。

至少衛湛是這種感覺。

他撫上月波跳動的肌膚,感受女子的戰栗。

“繼續。”

“繼續?”

黑夜中,那雙鳳眸犀利又溫柔,“繼續你要用的方式。”

屋裏靜悄悄的,落針可聞,無法裝傻充愣,假裝沒聽見。

寧雪滢有種搬起石頭砸腳的感覺,她跨坐在衛湛身上,半晌繼續起那會兒未完成的事。

無腰帶束縛,錦衣是松散的。

寧雪滢硬着頭皮探索,忽聽一道悶哼溢出。

衛湛的聲音素來好聽,此刻清越與喑啞交織,難耐又克制。

寧雪滢立即松手背向後,像個懵懂害怕做錯事的小妮子。

緩釋了會兒,衛湛抓過她的手。

開始言傳身教。

須臾,他替她取下琉璃臍釘,“臍釘很漂亮,但沒必要打在身上。”

只因會疼。

她怕疼。

她受的疼,只能由他給。

有了今晚的經歷,寧雪滢再不想看見這個一時興起買回來的飾品,向外一撇,丢在地上。

衛湛沒在意,拉過毯子蓋在兩人身上,就那麽相擁着入眠。

琉璃如星璀璨,卻不及他擁着的女子瑰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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