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可衛湛的眸光再薄涼,落在寧雪滢額頭的吻依舊是溫柔的,帶着安撫意味。
睡着的女子無意識地發出哽咽,想要抓住什麽尋求慰藉。
衛湛遞出手,任由她抓牢,用另一只手梳理着她搭在臉頰上的長發。
妻子很少會熱衷一件事,奈何心願落空。
作為丈夫,他是自責的。沒有及時救下薛老,他亦是自責的。可非親非故,又如何勸得動一個渴望熱鬧、害怕孤獨的老者......
今日前往吏部查看薛老的生平,得知他的年紀與自己的父親差不多,只是常年孤苦,無依無靠,才會比同齡人蒼老許多。
按了按發脹的額,衛湛索性坐在腳踏上,思忖起之後的事。
一盤撲朔迷離、錯綜複雜的棋局,該加快進程了。
另一邊,在前往大同鎮的路上,季懿行頂着涼風坐在路邊的垂柳旁歇息。
随行的三千營兵卒遞上水囊,也席地而坐,“老大,大同鎮那邊是不是盛産老陳醋啊?我可太好酸口了。”
季懿行仰頭灌水。
腹中一缸醋,何苦再添新醋呢!
他沒有理會,四仰八叉地躺在覆霜的枯草地上,怎麽也消解不了娶錯妻的遺憾。
為何杜絮、衛湛和雪滢妹妹能那麽快坦然接受呢?
當日迎親的家仆都已被他責罰,有幾人現在還卧床不起,可縱使這樣,也難解心頭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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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遠遠走來的領兵将領,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快步走過去,憑着平日裏的交情問道:“兄弟,咱們這些人裏會有一批将士住進總兵府吧?”
将領點點頭,預判了他的心思,“将軍說了,你同我一起駐紮在一個山匪窩點的附近。”
季懿行有些不爽,“是我爹的意思?”
将領拍拍他的胸口,“将軍的意思,咱哪敢多問啊。”
回到垂柳旁,季懿行複又躺下,渾似掉入沼澤,四周無助力,無法脫身,洩氣又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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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十一月廿八,彤雲密布,霜覆庭砌。
悲痛經過數日沉澱,已轉為心底消解。日出日落、潮起潮退,日子還要繼續。
蜷縮在榻上的寧雪滢正抱着薛老留下的醫書鑽研,腰間搭着一張白絨毯,露出套着绫襪的小腳。
屋裏被炙烤得有些幹燥,寧雪滢覺得皮膚很幹,讓秋荷取來潤燥的桃花甘油膏塗抹在臉上。
夜裏衛湛回來時,也覺房中太過幹燥,便讓竈房少燒些炭。
二更沐浴更衣後,衛湛還在書房中執筆書寫,挺直的身形籠于燈火中。
寧雪滢特意讓人熬了小吊梨湯,親自送去書房。經歷了薛禦醫的事,她發覺衛湛是懂她的。
而她對他也産生了遲來的信任,由此衍生出了依賴。
青岑站在門外,見大奶奶端着梨湯娉婷走來,立即側開身讓行。
寧雪滢停下來,倒出一碗遞過去,“喏,潤潤燥。”
青岑躬身,“多謝大奶奶的好意,卑職不喜甜。”
今兒還聽青橘說,她家哥哥最喜歡甜膩的食物,與外表出入很大,怎麽這會兒就不喜甜了?
避嫌?
屋裏的男子哪有那麽小心眼?
沒打算強人所難,寧雪滢走進書房,在珠簾前詢問道:“郎君在忙嗎?妾身能進去嗎?”
“進。”
聽得短促的一聲應答,寧雪滢挑簾走進去,眉眼柔柔地解釋道:“屋裏幹燥,妾身讓後廚備了梨湯,給郎君潤燥。”
說着,将托盤放在書案一角,拿起沒送出去的那碗遞了過去。
衛湛放下筆,向後一靠,沒有接。
寧雪滢愣了愣,方想起這是被青岑拒絕的那碗。
他怎麽驕傲到連這事兒都要計較?
惡從膽邊生,寧雪滢偏擰着勁兒來,執着瓷碗繞過書案來到男人身側,附身遞到了他的嘴邊,爛漫地笑道:“妾身特意交代後廚少放些冰糖,不甜的,郎君嘗嘗。”
“叫我什麽?”
“......衛郎。”
“換換。”
寧雪滢故意不順從,将瓷碗一仰,強行喂給他,故意使壞。
可出乎意料,衛湛喝了下去,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臉上,隐含灼灼熾熱。
被他盯得不自在,寧雪滢又喂他喝下一碗,“好喝嗎?”
浮凸的身段因腰肢下沉更顯玲珑有致,襟口也因身體前傾而微敞,露出一片白皙。
衛湛眸色驟深,一把攬過不堪摧折的細腰,将人帶進懷裏。
瓷碗險些脫離手心,寧雪滢趴在了衛湛的腿上。
她費力直起腰,被男人扼住腕部。
“衛郎......”
心跳咚咚變得淩亂,她懵懂擡眼,對上一雙犀利的眸子。
那種目光,如大獸盯着小獸,想要将她吃.拆.入.腹。
抵抗不了過于熾熱的眸,寧雪滢偏頭向別處,顫着睫羽提醒道:“快忙吧。”
“我說要對你做什麽了嗎?”
喑啞的嗓音帶了一絲謾笑,令寧雪滢連耳根都燒了起來。
誰能想象,光風霁月的衛世子內裏是個喜歡捉弄人的壞種。
“那衛郎抱我做什麽?”
“自己的夫人不能抱嗎?”
辯又辯不過,寧雪滢不想講話了,生出一點點惱意,作勢要起身離開。
衛湛環緊她的腰,不給她逃走的機會,還伸過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仔細打量起來。
寧雪滢睨他,俏生生媚眼如絲,無意瞧見那隐在衣領處的喉結,鋒利的不像話。
“你忙着吧,我要回屋了。”
衛湛還是沒放人,扣在她下巴上的手輕輕摩挲,忽然突發作畫的興致。
攬着人兒執起筆,卻未落在宣紙上。
書房傳出女子的驚呼,斷斷續續,壓抑着聲響。
兩刻鐘後,有不少侍從眼看着大奶奶從書房跑出,提着裙擺頭也不回地跑進正房。
這個場景,時有發生,不是第一次了。
青橘和秋荷對視一眼,都不知小夫妻發生了什麽摩擦。
湢浴之內,寧雪滢拉起裙擺和褲腿,氣呼呼擦拭起腳踝上的墨跡。
那人強行脫去她的繡鞋,大掌裹住她的腳,在她內側腳踝上畫了一串珍珠和一株茉莉,還問她喜歡哪樣。
壞透了。
擦去墨跡和色彩,寧雪滢回想那人一本正經又肆意而為的模樣,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拿起放在春凳上的桃花甘油膏,塗抹起腳踝。
等衛湛忙完回房,尋聲走進湢浴,“在做什麽?”
寧雪滢妙目流轉,剜起一指腹的膏體,塗抹在了他的臉上,細細抹勻,“屋裏幹燥,郎君也潤潤膚。”
感受到纖細的指尖游走在面部,帶來清涼,衛湛沒有拒絕,卻見她嘴角微揚,蘊着壞笑。
大手扣住她的細腕,拉開了游走在自己臉上的小手,“怎麽?”
寧雪滢也沒賣關子,“郎君不會介意妾身用這瓶桃花膏塗抹過腳吧?”
她沒提塗抹的是腳踝,而是扯謊說了腳。
衛湛看向她露出裙擺的腳,沒有回答介不介意,甚至沒有多餘的情緒,“塗抹了哪只?”
寧雪滢開始胡謅,指了指自己的左腳。
衛湛猛地托住她的腋窩,将人放在春凳上,在寧雪滢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時,附身咬在她的腳背上,很小的一口,極為用力。
随後放開,“為夫不介意。”
寧雪滢坐起身,碰了碰腳背上兩排整齊的牙印,再看向男人薄薄的淡唇,眉梢微搐。
嘴巴是用來進食的,他怎麽如此不講究?
腳背上濕潤猶在,散發清涼,她拿出絹帕替他擦拭起唇瓣,旋即又擦拭起腳背。
衛湛沒再鬧她,靠坐在一邊,用拇指摩挲着未戴銀戒的食指,不知在想些什麽。
宵分将至,小夫妻各懷心思,卻又在不知不覺中抱在一起。
寧雪滢看向冒熱氣的浴湯,問道:“待會兒還去書房嗎?”
“想我去嗎?”
“嗯。”為防他誤會,她揚起臉解釋了句,“只有這樣,才能困住那個人。”
衛湛扣住她的肩,将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如今再繁瑣的機關術,都無法徹底鎖住衛九了。
衛九與他一樣,對家族所掌握的機關術再熟悉不過。
為今之計,只能試試其他法子。
書房中已備好了鏈條和銅鎖,而鑰匙會掌管在青岑手中。
阒靜夜闌,那堵為衛九專設的泥牆未被開啓,衛湛坐在一把榉木圈椅上,面朝碧紗櫥,半隐珠簾中。
寧雪滢站在珠簾外,眼睜睜看着青岑将鐵鏈一圈圈纏繞在衛湛的身上,以銅鎖扣住末端。
落好鎖,青岑沉重道:“得罪了,世子。”
被束縛住的衛湛靜靜坐在圈椅上,無一處可動,連雙手都是被縛在身後的。他面色淡然,只在通過珠簾的縫隙看向妻子時,柔和了目光。
“回去歇着吧,別留在這兒了。”
寧雪滢打簾走進,蹲在他的腿邊,想要再陪陪他,盡可能地陪陪他。
子夜中段來臨時,書房內光線暗淡,落針可聞,看似垂頭睡着的男子慢慢擡眼,看向面前的一男一女。
僅僅一瞬,清冷的氣韻徒然變得乖戾陰柔。
男人動了動被捆綁的上半身,因強行掙脫,衣衫歪斜,領口大開,露出修長的脖子以及脖子下面大片的胸膛,衣袖也因用力過猛,裹住緊實的手臂。
看起來野性十足。
他目光兇狠,嘴角帶笑,邪佞佞的。
衛湛還真是色令智昏,為了一個女人,作踐他到這個份兒上。
綁他?
好得很!
椅腿在地上發出摩挲聲,衛九向前使勁兒,卻因背部緊貼椅背,身體尋不到平衡點無法站起身。
“小伯爺別費勁兒了,會受傷的。”怕他傷到自己,青岑出聲提醒,“這是北鎮撫司綁縛重犯的法子。”
衛九不再折騰,仰着脖頸微喘,目光落在不聲不響的寧雪滢身上。
恨不能撕碎她。
撕碎......
就那小身板,都禁不住他撕扯幾下。
“寧雪滢,你最好松開我,別等我脫身。”
從與衛湛的風花雪月,到與眼前人的針鋒相對,寧雪滢早已築起了厚實的心牆,不再如先前那樣彷徨無助。
眨了眨靈動的眼,她上前兩步,學着他之前的語氣戲谑道:“那也要能脫身再說呀。今早,我會為小伯爺準備好膳食,配菜是醋泡姜,主菜是清蒸魚,希望小伯爺賞臉多吃些。”
說完,笑盈盈看着衛九繃緊起下颚。
氣到他才好。
她才解氣。
夜深人困乏,寧雪滢交代幾句,轉身施施然離開。
衛九被氣笑,抵了抵腮,有些人看着弱不禁風,但韌勁兒十足。他看向青岑,微擡眉宇,“解開?”
青岑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不言不語。
衛九閑閑道:“木頭樁子。”
還不如寧雪滢有意思。
若說衛湛一向清冷,只對寧雪滢展露溫柔的一面,那衛九就可在乖張和溫柔之間來回轉換。
此刻,他不再掙紮,褪去戾氣,安靜如斯,淡然優雅,仿若霓虹中最溫柔的紫色。
過于優越的輪廓攏在如豆燈火裏,忽明忽暗,似在紫調中摻了一點兒憂郁的幽藍。
他後仰合眼,不再浪費口舌,也陷入思量中。
要怎樣才能讓衛湛清醒不沉溺情與愛?
克己複禮如衛湛,為何戒不掉一個女子?當真被魅惑了心智?
要他親自示範如何抽身嗎?
勸谏再多,都不如躬行,他倒要看看,寧雪滢身上到底有什麽值得衛湛念念不忘、難以割舍的。
陷入濃情之後,再決然抽身,是對情情.愛愛最不屑的回擊。
正房東卧內,寧雪滢窩在被子裏,無意識呈現出自我保護的體态,只因隔壁存在未知的危險。
曉色映窗,晴哢泠泠,寧雪滢一襲花間裙,袅娜柔美,娉娉婷婷地回到玉照苑,叩響了書房的門。
“咯吱”一聲,房門被青岑從裏面拉開。
男子半宵未睡,下眼睫青黛一片。
“大奶奶早。”
“早。”
寧雪滢端着托盤走進去,與青岑交彙過視線,扭動了下旋鈕,打開了阻隔在碧紗櫥前的泥牆。
幽暗之中,被縛圈椅上的衛九仰面熟睡,眉宇舒展。
聽見動靜,他懶懶歪頭,掀開纖薄的眼皮。
上挑的眼尾勾勒着鳳眼的弧度。
這一眼,斂盡心思,轉而溫笑,像個人畜無害的俊朗青年。
“來了。”
詫異于他态度的突然轉變,寧雪滢頓了頓,本打算用姜和魚戲谑他的,卻啞然不知該如何應答。
總不能心平氣和地回應他吧。
處于下風的是他,沒必要與之虛與委蛇。
站在圈椅的斜後方,她淡淡道:“飯菜備好了,可要現在食用?”
衛九扭頭,依舊好聲好氣,“可否容我先梳洗一番?”
那語氣過于客套和善,乍聽之下,還以為衛湛衍生出了癔症障礙的第三重人格。
青岑也覺得奇怪,走上前問道:“卑職不是已經為小伯爺梳洗過了?”
衛九“哦”一聲,淡笑着搖搖頭,“一夜未睡,意識混沌,糊塗了。”
“您睡了整夜。”青岑忍不住抱怨。
衛九皮笑肉不笑,只動了動嘴角,“青岑,你話太多,退下吧。”
“......”
一夜相安無事,青岑也不再繃着心弦,他看向寧雪滢,見她點了點頭,便暫且離開書房去用早膳了,只餘下一對男女靜對。
少焉,寧雪滢搬過另一把圈椅,又端起碗勺,打算親自喂他。
可以餓到衛九,但不能餓到衛湛。
再者,也能适當捉弄他一番。
将魚肉拌進米飯攪勻,舀起一勺遞到他嘴邊,寧雪滢耐着性子,道:“張嘴。”
老禦廚做的悶煎黃花魚鮮嫩味美,配以姜絲、椒絲,色澤誘人,奈何有人沾不得半點魚腥味。
衛九別開臉,繃着嘴角:“不必麻煩,幹吃米飯就行。”
寧雪滢沒理,硬塞進他嘴裏,還笑吟吟地問:“好吃嗎?”
心中給這女子減了分,衛九勉強咽下,喉結上下滾動,被魚肉的味道沖了味蕾,幹咳起來。
寧雪滢遞上水,沒有同情,又夾起醋泡姜片,強行喂給他。
一口魚肉要了半條命,更遑論姜的沖勁兒,衛九不打算再忍,哂笑一聲,徒然起身。
原本還完好的圈椅瞬間松垮。
木制的構架不知何時被他毀壞。
随着圈椅松散變形,一圈圈的鐵鏈失去綁縛的緊實度。
在寧雪滢後退的工夫裏,衛九狠甩身後圈椅,砸在書案的一角,“咣啷”一聲,瓦礫般碎了一地。
鐵鏈松落,一圈圈落在靴面。
門外傳來護院急切的詢問:“世子?”
“無事,離遠點。”
留下一句話,衛九大步朝寧雪滢走去,捉雞仔一樣捉住她的後襟,将人困在碧紗櫥前,以一只手臂攔住她的去路。
“喂我吃魚吃姜,嗯?”
青岑去往膳堂還未回,寧雪滢無法呼喚外援,即便喚回青岑,也不是衛九的對手。
為了不讓衛湛的秘密被更多人發現,她只能一個人抗。
示弱是此刻最好的自保方式。
抿抿唇,她軟了嗓音:“挑食不好。”
原以為會像上次那樣被報複回來,強塞一碗飯,誰知,困住她的男人低笑一聲,語氣溫和道:“有道理。”
他擡手,用指骨碰了碰女子的臉,眸光星河潋滟。
若說衛湛的溫柔是內斂的,那他就是毫不掩飾,露骨至極。
吃錯藥了嗎?
寧雪滢激靈一下,總感覺他又在醞釀什麽陰謀。可沒等她分辨出來,就在一陣天旋地轉中,被男人扛上肩頭。
“你!”視線翻轉,頭重腳輕,她拍打起男人的背,“放開我!”
手腳并用,還踢掉了一只繡鞋。
衛九彎腰撿起,拎在手裏,扛着人向外走去。
要先“喜歡”上她,才能知道抽身的難易,繼而對勸說衛湛更有說服力。
啧,用心良苦啊。
步入廊中,在一道道驚訝視線的注視下,衛九瞥眸,有幾分欲蓋彌彰,“鬧別扭了。”
仆人們立即低頭各忙各的,哪敢插嘴小夫妻的事。
不過,小夫妻平日也沒少鬧別扭,從沒聽世子對外解釋過啊,今兒可真稀奇。
當青岑迎面跑來時,衛九加深了笑意,他稍稍歪頭,當着衆人的面,扛着寧雪滢走進正房。
世子爺帶着妻子回自己的卧房,無可厚非,哪裏是外人能阻止的。
礙于有仆人們在,青岑無奈地看着正房的門扉一開一翕,遮蔽了他的視線。
蘭堂內,日光自直棂射入,投在桌椅和氈毯上,也投在女子的後腦勺上。
寧雪滢不停捶打着衛九,一氣之下,咬了口他的背,“沒有旁人在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背後傳來疼痛感,衛九想也不想施以回擊。
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臀,在意識到自己沒控制住力道後,還好心地想要替她揉揉。
一觸的軟彈,在掌心蔓延,極具沖擊力,他後知後覺地紅了耳廓。
女子的臀哪裏是一個“外人”能碰的,寧雪滢氣白了臉,卻不敢再攻擊他,以防被報複回來。
衛九将人放下,一并放下那只拎在手裏的繡鞋,“穿上,別着涼。”
不知他假惺惺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寧雪滢忍着愠怒穿上鞋子,氣得快要站立不穩,後退着想要坐在蘭堂的玫瑰椅上,卻被衛九一把攬住腰,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前傾,撞入結實的胸膛。
被勾了回去,寧雪滢以掌根抵住衛九,“你瘋了?我是衛湛的妻子!”
衛九托起她的下颔,認真凝睇這張近在咫尺的嬌顏,“嗯,那也是我的妻子,不是嗎?”
看着女子怔愣住,他提了提唇角,發現這損招有效,必須讓她意識到他和衛湛是一個人,除非他消失掉。
“你要接受衛湛,就要接受我,來,先叫聲相公聽聽。”
那張櫻桃口被他用虎口捏得變了形,水靈靈的,紅潤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