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新慶十三年，春。

我被族長奶奶身邊的阿嬷“請”到了族長帳篷裏，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激烈的争吵，族長奶奶大喝一聲，一只珍貴的瓷杯應聲落地，頓時鴉雀無聲。

我扯扯阿嬷的衣袖，“我應該不用進去了吧？”聽聲音，裏面的情況很嚴重，我從未見過族長奶奶動如此大怒，我這個時候進去豈不是撞在槍口上？

阿嬷瞥我一眼，抓着我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你闖了那麽大的禍，還妄想逃脫？”

我算闖了什麽大禍，明明是救全族于水火·。

過了許久，裏面的人才出來，各個臉上都帶着怒氣。

那日的陽光太過溫暖，曬得我很舒服，我半眯着眼，任由阿嬷拉着我，出帳篷的人路過我時都要驚訝一番。

“陸家丫頭又犯什麽事了？”

阿嬷沒說話，我也不敢回答，只能被阿嬷牽着進了帳篷。

見我們進來，還沒消氣的族長奶奶喝了口茶，詢問情況。

阿嬷毫不留情，甚至添油加醋地把我做的事情告訴了族長奶奶。

“我沒有。”我還想狡辯。

“你住嘴。”族長奶奶被氣壞了，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狠狠地在我額頭抹了一把，把手遞到我面前，“你沒有，那這是什麽？”

我低頭一看，族長奶奶手上是從我臉上擦下來的還沒幹透的血。

只是這不是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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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頭惡虎的血。

就在剛才，我當着元國皇帝的面殺死了一頭惡虎。

血從惡虎的脖子裏飚出來的時候，我見到元國皇帝眼裏閃着光。

他讓人把我帶到他的跟前，我告訴他我就是他此行要找的人，那一刻他眼裏閃過吃驚，但更多的是滿意。

我就知道我賭對了。

至少。

我回過頭看向倒在血泊裏的惡虎。

至少這虎，我殺對了。

“這是命，我自知留不下你了。”族長奶奶嘆着氣，示意阿嬷放開我。

“此行去京都，你我便是永別，好自珍重。”她不再看我，但我在她轉身前就看到她眼裏蓄滿了淚水。

我跪在地上，按照規矩磕了頭，沒有猶豫，轉身離去。

在這個地方已經沒有讓我牽挂的了，我回到自己的住處，随便拿了幾件平時穿的衣服，從牆上拔下平時用慣了的刀，沒有猶豫，便跟着元國皇帝回了京都。

歡迎儀式比我想象的要盛大得多，還未進城路邊就擠滿了人。

換作往常，我肯定會興奮得不得了，只是現在我一點興致都沒有。

就在一個時辰前，元國的老皇帝給我擺了一道，在郊外休息時，他讓我在佛寺前當着所有人的面殺死一頭牛祭天。

那是附近百姓的耕牛，我知道一頭耕牛對于農民意味着什麽，他這樣做是要警告我，他知道我桀骜不馴，目中無人，想要我徹底臣服于他。

聽完他說的話之後，我回到馬車上拿來了我的刀，割斷繩子放走了耕牛，轉身将刀刃刺進了身旁的烈馬體內。

那馬是元國皇帝的坐騎，我這樣的行為是在激怒他，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我的刀不算長，沒有刺中要害，但是馬受了驚，在原地狂跳，險些撞了人。

“好。”元國皇帝不怒反笑，讓人賜我萬兩金。

回到京都後，我很快就被安排住進了元國皇宮，日日學習禮儀。

這樣的生活對于自由自在慣了的我來說索然無味，那一日我逃過宮裏管事的眼睛，偷偷溜到其他宮裏去，老皇帝的妃子不多，許多宮室都是閑置的，雖然有宮女日夜打掃，但不免有些冷清。

我蹲在一棵樹下看着滿地的螞蟻感到奇怪，剛想要走進散發着異味的宮殿一探究竟就被人打斷了。

“陸姑娘，你到這裏做什麽？” 說話的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宮女，她一邊說這話一邊朝我走過來，“這裏許久沒有人住了，沒有人氣，怕是會傷了姑娘的身體。”

說罷就要帶着我出去。

我雖好奇，但也不想為難下面的人，只好乖乖跟着她走。

原本以為出了這宮門就能自己回去，誰知她反手就抓住我，說要把我帶到皇後面前交差。

我從未見過皇後，即便是我進宮那一天，群臣都來參拜，她都沒有露面。

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我不想冒險，使出渾身的蠻力掙脫了宮女的手，一路小跑，翻牆進了梨園。

在那裏，我遇到了元益。

準确的說，是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