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見親王(2)
第七章見親王(2)
張思怡想做個縮頭烏龜,她不想說話,也不想介入皇帝與親王之間的暗鬥。當皇帝CUE她的時候,她裝傻憨笑,表現出羞澀的模樣低頭不發一言。
“原來,皇上把茶賞賜給了皇貴妃。不知貴妃嘗出了何種滋味,得了哪種好處?”隆親王故意問張思怡,仿若是要她将細節都說出來的意思。
喝了這茶的細節是不能在公衆場合說的,尤其還牽扯了皇帝。張思怡明白,隆親王在有意落趙麟的面子,想讓她把房中之事說出來給皇帝丢臉。
也是個蔫壞的種啊,她面上笑嘻嘻,心裏卻在暗罵。
“隆親王沒喝過嗎?”她反問對方,且不懼對方能拿她如何。說白了,她也是柿子挑軟的捏。封了藩地的藩王手段再厲害又能如何,還不是臣子一個。
隆親王知道皇貴妃是張安邦的妹妹,瞧着她看似嬌柔的面孔,他心想倒是一個挺會見風使舵的女子。本就存了不爽張安邦的心,他自然在言語裏不願退讓。“本王是在問貴妃,貴妃為何要逃避回應?”不再是笑面相待,他眼神淩厲,透露出他的狠。
張思怡原想再嗆一句的,但在察覺對方是個狠角色後,她突地想到西北藩王前腳回京城,後腳張安邦就被皇帝派去了西北,堪比是無縫銜接。她後知後覺,意識到趙麟似乎是在布局,興許是想讓隆親王有去無回。并且,他還特地挑她來與隆親王對嗆,看來是在敲打與明示。
有心計的男人真可怕,她被玩弄于股掌之中還以為人家是在拿她逗趣呢。
不敢再回怼,也不想加入他們的鬥争,她簡單回應說:“這茶,挺好的。”而後,她便避開眼神對視,低頭去看別的,表示出她不想摻和的意思。
“皇上真有福氣。外有張将軍給您打江山,內有将軍的妹子給您料理後宮,算得是裏外兼修了。”隆親王并不把張思怡放在眼裏,确切地說,他連張安邦都不放在眼裏。見張思怡不敢再回怼他,他便不再理會,并暗有所指地對趙麟說了這麽一番話。
趙麟何嘗聽不出隆親王是在點張安邦帶兵去西北的這樁事兒呢?他裝作聽不懂,且語重心長地回應:“何止有張将軍給朕打江山,朕還有隆親王吶。親王是兄長,與朕是手足,自然更是朕的左膀右臂。”
好一個高帽子,戴得隆親王無話可說。若是他再有旁的話要講,估計下一個帽子就是忤逆聖上。
聰明人之間從不說明話,隆親王聽懂了趙麟的刻意敲打,随即就換上了一副忠心耿耿的面孔,與皇帝說:“自當如此。”
說到底,鬥得再兇也是兄弟,面子工程得做出皇家一派祥和的表象。趙麟不動聲色,他端起酒杯淺嘗一口,然後說:“今日是家宴,婉美人特地準備了一曲歌舞獻給兄長,用以表達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這詞兒能這麽用?張思怡頭一次聽到,并且感覺說不出的別扭。還未等她品出其中細節,這位新進宮的西域美女已經穿着清涼地上前給大家夥兒表演節目了。
有一說一,雖然不是金發碧眼,但也是濃眉大眼。随着舞姿的擺弄,張思怡想到中國著名作家莫言先生的一本書:《豐乳肥臀》。
一曲舞畢,西域美女輕喘着給趙麟行禮。在她彎腰低頭之時,引人瞎想的溝壑在長發的遮掩下上下起伏,若隐若現。
張思怡仰着頭去看,只見對方妖嬈妩媚,媚眼橫飛,恨不得粘到趙麟身上。她暗暗譏諷,難怪世間的男人都争着想當皇帝,各種美女以身相許的福氣着實具有誘惑力。
“婉婉見過皇上,見過太後,見過隆親王。”西域美女嬌滴滴地說話,像是游走在花叢的百靈鳥,誰都願意讨好。
太後自然是看不得這種女子的,她聽見也當時沒聽見,別過臉不想理會。趙麟微眯雙眼,他似笑非笑地誇獎道:“婉美人舞得好,隆親王把你送給朕,真是有心了。”
“皇上,婉婉是跳給您看的。”婉美人嬌嗔,軟綿無骨的姿态盡顯,如若撒嬌認主一般。
趙麟不抗拒,他招手讓婉美人上前坐到他身旁。他手掌攬上她的肩頭,細膩泛白的肌膚柔軟地在他的掌心散發溫熱。宛如是喜愛與珍視,他竟當衆脫下皇帝的罩袍給她披上,并柔聲關切說:“夜裏有風,別着涼了。”
心頭有一絲觸動,婉美人驚訝地看向趙麟,紅唇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她以為她是他的玩物,卻沒想他把她當人看。眼眶發熱,她下意識地怕讓他瞧見不高興,便嗅了嗅鼻頭,別過臉,低聲回應說:“婉婉不冷。”
真是俊男美女,含情脈脈,張思怡惡寒地看着這對,暗罵趙麟這個狗男人對所有女人都用這招。什麽冷不冷,什麽別着涼,這話說得簡直就是個中央空調。她盯着他們你侬我侬,滿心滿眼都是不舒服。
隆親王見此情景,在他看來趙麟非常寵愛他送來的女人。“婉婉這個名字是皇上取的,現又能得皇上青睐,這是婉美人的福氣。這舞,應當是獻給皇上的,臣不過是婉美人的一個借口罷了。”
隆親王送的女人,趙麟又是取名字又是當衆貼心給抱抱送溫暖,張思怡不知為何心裏有點兒澀。她望向不遠處的他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她算什麽呢?她又能算什麽呢?她是誰?她又能是誰呢?
只有一聲嘆息在心裏暗暗流動,她垂目去看面前的精美菜式。她記得,她是來摟席的,不是來吃狗糧的。
宴席散了,不出意外,婉美人跟着皇帝走了。
張思怡與淑妃說了一句客套的道別後,她就帶着寶萍回她的冷宮去。
路上,寶萍提着燈,她問張思怡,“貴妃,如果今日将軍在,你說隆親王會這般落您的面子嗎?皇上,會不會不召婉美人來?”
一改往日的咋咋呼呼,小丫頭的語氣很沉着。張思怡驚訝于她的問題,她放緩腳步,反問:“你是看出了什麽來嗎?”
“怎麽會看不出呢?隆親王這般強勢,皇上與他幾欲是明争。前有婉美人獻媚,後有将軍正好在西北……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其中奧妙。”寶萍回答說。
她憂心忡忡,仿佛她已然身處于皇權鬥争的旋渦之中。張思怡明白,趙麟布局從來都是為了他自己,而她最多就是個犧牲品。做米蟲躺平不好嗎?為什麽要做犧牲品呢?
瞧着眼前烏黑的小路,張思怡定定地說:“在宮裏,吃飽喝足最重要。”這句話她對淑妃說過,也一直對自己說。
“可是将軍的前途也很重要,您的恩寵關乎他的仕途。”寶萍有她一直堅持的生存法則,她盯着泛着微黃燈光的燈籠,幽幽說道:“更何況,皇上根本就不會讓您獨善其身。”
“我欠他的嗎?”張思怡苦笑。她拼命想要逃離,他卻拼命拉她進來。明明,她知他薄情寡義,他也知她弄虛作假,為何非要假戲真做呢?
“您欠誰的?将軍還是皇上?”寶萍疑惑問她。
張思怡苦笑嘆息,說:“興許,我都欠。”她荒唐猜想,也許她就是來還債的。
深夜蟾蜍在池塘裏咕叽咕叽地叫,張思怡搬了一張板凳坐在靠近池塘的窗邊。她把窗子打開,托着腮看着泛着月光的池面,心裏雜亂。不知為何,她今夜就是睡不着。
“貴妃在想什麽心事?”
猶如一顆石子打破池面安詳,張思怡扭頭去看,只見趙麟就站在她的身後。
他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她沒有聽見開門聲?她疑惑地往門口看去,只見屋門已然被關上了。
“皇上怎麽又來了?”她站起身,與他面對面。同時,她發覺,他手裏還提着燈,想必是剛剛進來。
“你還沒有回答朕的問題。”就着手中提燈的光亮,他察覺她有心事。
張思怡有什麽好回答的,她就算有心事他也不會答疑解惑排憂解難。“沒有想心事,就是今晚失眠了。”
“都失眠了,那還不是有心事?”趙麟說穿她。
“我的心事不重要,再說我也不知道可以有什麽心事。在宮裏我吃得好,住得好,用度上沒有被苛待一分,還能有什麽心事呢?”她自嘲回應,且笑問:“婉美人呢?皇上怎麽不與她共度良宵?”
“朕讓她陪了一會兒便就叫她回去休息了。”趙麟如實回答。
陪了一會兒是如何作陪的?張思怡的腦子裏出現了許多種畫面,然後她看着他一副洗漱過後的穿着打扮,猜測應該是完事了。
“朕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你且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趙麟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她心裏想的,似是厭惡,他便厲聲說了她。瞥向大開的窗門,他吩咐道:“關上,吵得朕頭疼。”說罷,他便轉身将手裏的燈放到屋內的床腳。
張思怡把窗戶關緊,她跟着他走到床邊。見他手裏除了提燈沒有別的,便問:“今晚不喝茶嗎?”
趙麟站在他的床頭,與她四目相對,且淡定地說:“今夜朕要貴妃在冷宮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