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旨
暗旨
後面幾天,溫南錦一直留心着外面的消息,沒有想到,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無人再提及。
溫府中和之前無異,絲毫沒有因為有人離開而有絲毫的變化。
一天夜晚,溫南錦窩在宗政映之院中和她說着話,沉韻還有雪姑陪在身側,室內溫暖如春,她們輕聲說着什麽,說到開心處,屋內的笑聲傳到院中,讓站在院外之人,心中靜了不少。
很快有人快步走來,站在他身後,小聲說道:“相爺,朝中來人了。”
“這麽晚了?”
林管家點頭,看了一眼周圍後,貼着他耳邊說:“是無需公公,帶着皇上的暗旨。”
“現在人在哪?”
“人在前院。”
聽着從屋內傳來的歡笑聲,溫相他們輕聲離開,生怕驚擾了這份安靜。
溫府前院。
無需公公穿着一身黑衣,鬥笠遮住整張臉,看到溫相時,才将鬥笠摘下,對着他鞠禮,“相爺。”
溫相指了指他身上的裝扮問道:“無需公公這麽晚前來,想必一定是有極大的事情了?”
無需公公看了一眼周圍見沒有旁人,從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件,遞了上前,“這是聖上給您的,您看過就懂了。”
溫相接過打開,信件中短短幾句,看完後他按照原先痕跡折上。
再看向面前人的時候,滿眼冷厲神情,“無需公公确定這是聖上的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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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退一步,彎身:“自然是聖上的意思,無需不敢誤傳旨意。”
溫相笑着看了看那封信,“好,那就麻煩無需公公回去告訴聖上,這道旨意,我替小女接下了。”
看着他離開後,溫相手中握着的信件被他揉成一團,丢在地上,“簡直欺人太甚,我都這樣容忍退步了,到頭來還是護不住一個錦兒。”
林管家不知信中內容,只能守在後面,不敢多言。
這一夜,溫相站在書房窗前,徹夜未眠。
皇宮中,無需公公守在那人身後,看着他站在殿前,擡着頭不知道在看着什麽。
“無需,你說溫相這一次會……會……聽朕的嗎?”一句話中,他咳嗽好幾次,聲音幾乎全被捂着口鼻的手帕掩住。
“回陛下,無需不敢揣測您和相爺的心思。”他低身回着。
又接連傳來幾身咳嗽聲,單是聽那聲音,不知道還以為是垂暮老人發出的。
站了一會後,無需走上前,“聖上,外面天涼,老奴扶您回殿中吧?”
再一聲劇烈咳嗽聲後,宗政霁之看着手帕上的血漬,“晔兒,這個皇位你憑本事來取吧。”
那封信上,溫南錦是在隔日知曉的。
一早她在準備出府時,正好遇上從早朝上回來的溫相,溫南錦站在馬車一旁對着他行禮,“父親。”
溫相原本并為注意到她,在聽到聲音後才回過神看向她,“錦兒,你這樣是要出府?”
“是的,我想出去買些東西,順便去看一些新的筆墨。”
溫相點頭,“出去多注意,莫要太晚回來。”
“父親放心,南錦記得。”
說完後,溫相站在府外看着她坐上馬車,看着馬車離開。
氣溫回暖,周圍的景色都在争相展示自己的生命力。
之前聽他們說往年,每逢這段時間,溫南錦總是喜歡邀約着那些世家中小姐,游船賞景,但是今年除了今日出府,她都是将自己關在院中。
馬車駛了一段距離後,溫南錦掀開後簾幕,向外看了一會,說:“沉韻,等下你先去買我說的那些東西,我在老位置等你。”
沉韻應下後沒多久,馬車停下,她拿着錢袋先走了下去。
馬車內只剩下她一人後,對着頂部說道:“出來吧!”
話落,一人在前面駕馬的侍衛都沒有察覺下,坐在溫南錦對面的位置。
她還是一身利落騎裝,不同于上次,這次是一身墨色。
坐在後,她将手中的長劍立在腳邊,劍柄抵着自己下巴,輕擡着眼眸看着溫南錦。
就這樣對視了好一會後,見她臉上一直保持着微笑,沒有驚慌,也沒有不悅。
顏原覺得有些無趣,收回視線,從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遞上前,“我哥讓我來給你的,他說自己來見你不合适,只能讓我來跑一趟。”
溫南錦沒有接,還和前面一樣盯着她看。
完全不一樣的容貌,但是從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讓她很難将兩人完全隔開。
“溫南錦,接信!”顏原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出聲提醒道。
這時回過神來,她伸手結果,沒有着急打開,而是對她說:“南錦剛剛失禮了,還望顏姑娘莫要見怪。”
“你是怎麽發現我在跟着你的?”不理會她的歉意,顏原比較好奇她是怎樣發現自己的。
“因為你身上的味道。”溫南錦如實回答。
“我身上有味道?怎麽會,我每天都沐浴,衣服也是今日剛換上的,怎麽會有味道?”她擡着自己的雙手,來回聞了幾次,都沒有聞到什麽了擡頭看着對面的人問:“我自己都沒有聞到什麽味道,你怎麽聞到的,還有你怎麽知道那就是我身上的味道。”
看着她來回起身坐下的動作,馬車随着她的動作晃動了好幾下,驚動了正在駕馬的侍衛,他控制馬兒停下,對着馬車內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快些動作去我說的地方。”
侍衛:“是小姐。”
馬車再次走動起來,她回着顏原剛剛的問題,“我說的這個味道是一種香味,很淡,至于我為何能通過這個香味就認出來是你……”說道這裏,她刻意停了下來,望着顏原眼中的好奇,這一刻更加覺得她們兩人很相像。
“怎麽不繼續說下去,你是怎麽認出來的?”顏原有些着急問出聲。
“是因為上次我在顏府中聞到過這個味道,顏公子說那是你常用的熏香,就記住了。”
聽她這樣說,顏原沉默了,就連看着她的眼神中都帶上幾分考究。
“為何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這一次換溫南錦問她。
顏原收回視線,沒有回答就要起身離開,在手碰到簾幕時停了下來,背對着她說道:“你不會是我們的敵人對不對?”
“我們永遠都不會是敵人!”她回道,聲音不大,但字字堅定。
“好,那我會保護好你的!”說完,她快速離開馬車,除了那一些的晃動,再也沒有她來過的痕跡。
打開她送來的信件,上面短短幾句話,足矣令整個越中城的各世家亂了陣腳。
“宮中之人身體抱恙,恐時不久矣,昨日傳了一道暗旨事關姑娘,還望姑娘保重。”
皇帝命不久矣?那不是越中七年才會發生的事情嗎?為何現在就嚴重了?
心中多種疑惑,如果他的身體真的抱恙,不就意味着宗政晔會提前繼位,那褚家的事情豈不也是要提前發生。
細想下,她只覺得渾身都浸着涼意。
馬車在酒肆前停下,“小姐,臨陽酒肆到了。”外面侍衛說話的聲音将她周身的冷意打破。
下了馬車後,站在道路上擡頭看向二樓那個位置,沒曾想自己今日想要見的人就站在那處。
今日一早褚牧覺得心中莫名煩悶,果然還未出府就從向青那裏聽到消息,在得知溫相已經知曉這件事後,心中才稍微沉下來些。
去了一趟城外軍營後,回城路過這裏,想也沒想就走來上來。
點的溫酒還未上來,就看到那位站在下面的人,看着她一人從馬車上下來,看着她擡眸看向自己。
支撐在窗柩上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敲着臺面。
在看到她後,心中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她是不是已經知道可那封關于她的旨意。
在他想這些的時候,溫南錦一人走了上來。
站在門外的向青看到她時,愣了一瞬,但很快收斂好,還像之前模樣和她打招呼:“溫小姐,我家公子在裏面。”
沒有說請她進去,和她說完這句話後,就還保持着擋在門外姿勢站着。
“向青。”
很快屋內傳來聲音,向青回了聲:“是,公子。”
然後最着溫南錦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整個人也側着身子站到門的一旁。
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他已經正襟坐在桌前,單手拿着已經溫好的酒壺,想到什麽又停下。
“向青,下去拿一壺茶上來。”
門外向青還未應,溫南錦先開口說道:“不用麻煩,南錦說完話就離開。”
向青站在門外探頭看着裏面,一時到不知道應該聽誰的。
褚牧沒在多說什麽,對着他擺擺手,“溫姑娘先坐。”
落坐後,溫南錦很快說道:“年關已過,褚少将軍打算如何?”
他将倒滿酒水的杯盞放在溫南錦面前,漫不經心回着,“這個要看聖上怎樣打算的。”
說完将自己的酒盞斟滿。
“溫姑娘現在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
“褚少将軍這是何意?”
看着她眼中并不像是知道的模樣,難到溫相還有顏原都沒有和她說?
“皇上昨夜病發 ,卧榻之前下了一道暗旨,事關溫姑娘。”
又是這道暗旨,顏家都查不到具體內容,恐怕在這越中城中,很難有人知曉。
“你知道?”褚牧再問。
她搖頭:“只知道有這道和我相關的暗旨,至于其中內容并不知曉。”
褚牧沒有想到溫相下了早朝之後居然沒有把這個消息全都告訴她。
想到這裏,他放下杯盞,看着她,“看樣子溫相是已經有了對策,既然他沒有和你說,溫姑娘無需多擔憂,只管相信溫相就好。”
聽他這樣說,溫南錦只覺得這件事并不簡單,不然還不到半日時間,溫相的糾結,顏飏的無奈,還有他的知而不言。
“看樣子褚少将軍定是知道這道暗旨中的內容了?”
如果真的向自己猜測的樣子,還是盡早确認然後早做打算為好。
“褚某知道,但是不知道應該現在告訴溫姑娘,如果溫相那邊已經有了對策,溫姑娘何必知道後徒增煩惱。”
“若父親隐瞞不告知并不是因為已經有了對策,而是想要抗旨呢?”
如果這道聖旨中真的是關于自己的,無論是溫相還是長公主,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溫南錦相信他們是愛自己這位孩子的,如果真的被逼到絕境,他們會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