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
真相
回到自己院中時,溫南錦看着一路上都與欲言又止的沉韻,“好了,想問什麽就問出來。”
沉韻擡頭看她一眼,鼓起勇氣說道,“小姐,您不能這樣和褚少将軍見面。”
“為何不能?”她裝作不在意模樣問道。
急得沉韻臉上泛着紅暈,“小姐您雖說和他是有聖上的口谕婚約,但是畢竟還未定下來,就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面,如果讓有心人看到,定會傳出對小姐不好的言論。”
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真是難為她了。
溫南錦坐在,端起她剛添上的茶盞,喝了一口後,開口說道:“我的名聲也沒有多好,現在大家都知道我一心想嫁給褚牧,恐怕早已成了各世家中的笑談,但是我不在乎。”
放下手中的茶盞,她接着說道:“人活短短幾十年,悅己才是首位。”
沉韻呆愣地看着她,眼中滿是說不清的神情。
看着這樣樣子的她,溫南錦知道很難在一瞬間來改變她從小接受到的環境。
“你慢慢就會明白的,不急,只要先記住這句話就好。”
沉韻:“奴婢聽小姐的,會牢牢記在心中。”
*
城中街道上,褚牧一人走着,思緒飄然,想着的全是剛才她說的那些話。
“夢中見過?溫南錦你說我能夠相信你嗎?”
在去溫府前,向青和他說了溫南周案子最新進展,“公子,溫大公子的案子不出意外刑部那邊會在明日以誤食毒藥身亡定案。”
“誤食毒藥?”
向青說:“是的,今日溫相早朝結束後直接去了刑部,等他離開後,刑部裏的人說的。”
“看來溫相并不喜歡這個兒子,發生這樣的事情,整個相府中沒有絲毫悲傷就算了,沒有想到現在就這樣草草結案。”
突然想到什麽,他問:“最近顏飏他有沒有和溫相見過面?”
向青想了想,回:“沒有,顏飏除了回城那日去了太子府上,就再也沒有出過府。”
如果真的是顏飏殺了溫南周,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
一位是長居越中城的相府大公子,一位是養在城外的太傅之子,他們之間究竟有着怎樣的聯系?
想到這裏頓時有一個人的面容浮現在眼前,溫南錦。
目前看來兩人之間唯一的聯系點只有她。
但是想來又覺得不對,溫南周是她的兄長,她沒有理由這樣做。
原本去溫府是想要問她和這件事的關系,但是在看到那樣的她時,褚牧做不出試探。
短短幾次見面,每次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都像是蒙了一層紗,用她今日的話來說,就是夢中的那種的感覺。
”希望這件事真的和你沒有關系。“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褚牧站在原地,自嘲一聲,“褚牧你這是陷進去了。”
第二日,刑部就結了溫南周這個案子,溫府中除了他的生母荮姨娘悲痛欲絕,其他人還和往常一樣。
結案後,溫相命林管家去将他的屍身帶回來,林管家領命還未走出府門,就被荮姨娘攔住。
她哭得雙眼紅腫,說話的聲音嘶啞着,“相爺您好狠的心,周兒怎麽說都是您的親骨肉,現在他遭惡人的手丢了性命,作為父親的您怎麽可以這樣涼薄,竟然都不去查詢周兒真正的死因。”
攔住林管家後,她跪在溫相腿邊,手中拉着他的衣衫哭訴着。
溫南錦從自己院中走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溫相擡手給林管家擺了一個手勢,林管家遣散站在周圍的侍女,院中只剩下溫相他們兩人。
只見溫相彎下身子,在荮姨娘耳邊說了什麽後,她睜大着雙眼,扯着衣衫的手,垂放在地上,口中不停說着:“不是……不是這樣……相爺你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雙手再次扯住他的衣擺,荮姨娘眼中沒了淚水只剩下濃濃的不願相信。
溫相身子站的直挺,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滿眼平靜,“荮娘,若不是當初因為你的野心,又怎會有今日的事,還有之前你在府中做的那些事情,映之不願與你一般見識,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你和你的那位好兒子并不滿足,妄想着勾結太子來傷害錦兒,你說我還怎會容他?”
他每說一個字,荮姨娘的身子就顫抖一下。
“相爺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
面露厭色看着她一眼後,溫相用力将自己衣擺從她手中扯回,“我給過你們機會的,是你們沒有珍惜。”
荮姨娘像是受了刺激一樣,站起身來,對着溫相大喊,“我和周兒為什麽這樣做,難到相爺當真不知道原因嗎?還不是因為在您的眼中只能看到長公主一人,心中也只有和她的那個孩子,倘若您能看我們一眼,我們也不至于做出那次事情來。”
溫相看着她,聲音生冷,連不遠處的人聽了,都覺得周身附上一層涼意。
“我的孩子只有錦兒一個,為何要多看一眼你們?”
荮姨娘愣了一下,問:“您這話是何意?”
溫相:“不懂?還是你忘記了自己是怎樣進的溫府。”
“我不懂相爺意思!”
“你不過就是聖上的一枚棋子,還有你的周兒不是我的骨肉,我也從來都沒有在你院中留宿過。”
溫南錦聽到這句話,雖然早先知道溫南周的身份,但是今日聽到溫相親口說出來,心中還是震驚一顫,之前覺得他和母親之間關系微妙,他目光中的愛意騙不了人,但是後院中又有這麽多的姨娘和孩子。
現在好像能明白了。
“無論是你還是後院中的她們,那些孩子都和我沒有關系,現在懂了嗎?”
荮姨娘不願承認,她走上前想要拉住溫相的手,被他一下甩來,“林管家,送荮姨娘回自己的院中,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可以出院門,其他人也不可以進去。”
候在門外的林管家聽到命令走了進來,身後帶着兩位侍衛,架着已經顧不得禮數,大吵大鬧的荮姨娘離開。
聽着她撕心裂肺的喊聲,溫相眼中沒有一絲松動。
過了一會,他轉過身來看到站在那處的人,走過去,臉上帶着溫暖笑意問道:“錦兒何時來的?”
明明是同一個人,現在這個樣子和剛剛相差甚多。
“回父親,南錦剛來。”她行了一禮回道。
溫相臉上笑意不減,對她的話也沒有懷疑。
“父親這是要出門嗎?”父女兩人在院中說了一會話,林管家很快帶着人走了過來,看到他們後,溫南錦問道。
溫相:“是要出去一趟。”
她追問:“父親可是要去接哥哥回府?”
“錦兒,他……。”溫相看着她,停頓後接着說道:“刑部已結案,屍身還放在那裏不合适。”
她說:“那南錦陪着父親一起去刑部。”
溫相想要拒絕,但在看到她的眼神後,覺得這樣也好。
很快父女兩人帶着幾位侍衛來來到刑部,還未走近裏面就走出來一衆人,其中站在中間位置的人,走上前幾步,對着溫相鞠了一禮說道:“溫相,令公子之事,下官處理的不妥,還望您莫要怪下官。”
溫相向他回了一禮,“向大人言重了,這幾日因為他的事情,有勞了。”
向大人:“不敢不敢,這都是職責所在。”
說完這些官場上的話後,他們才走了進去,溫府侍衛自刑部将士手中接過躺着溫南周的擔架,他整個人被白布包裹着。
溫南錦只看了一眼就別過臉去。
站在溫相身旁的向大人,先是看了一眼溫南錦,想了想對着身側的人說道:“溫相,有一言,下官不知道該不該講?”
“向大人但說無妨。”溫相看着他回。
“在調查大公子這件事的時候,下官手下的人發現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令公子那日在去太子殿下府邸之前,有人在街道上看到,溫小姐曾在大公子馬車後站了許久。”
溫相低頭笑了一聲,再擡頭時,臉上笑容不達眼底,問着站在面前的人,“向大人此言何意?”
“溫相不知您是否有聽到一些傳言,事發沒幾天,城中有些百姓在傳,這件事和溫小姐有關……”
“還請向大人慎言!”溫相厲聲打斷他。
聲音有些大,驚動一旁的溫南錦,她聽到後走了過來,問道:“父親,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溫相看了向大人一眼,轉過身後,笑着回她:“無事,剛和向大人在說朝中的事情,錦兒若無其他事,我們就回府吧。”
她點頭,“南錦無事,全聽父親的。”
離開時,溫南錦在上馬車前,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那邊的人,兩人視線對上,他眼中的探究之意明顯。
坐進馬車中後,她問沉韻,“這位向大人如何?”
沉韻想了想回:“奴婢之前有聽到人讨論這位向大人,他是相爺一手提拔上來的,在遇到相爺之前在朝中一直被人針對,這幾年才慢慢好起來。”
真的是這樣嗎?那剛剛的眼神可并不像。
回到溫府後,當天就安排了下葬,沒有任何儀式,也無人哭泣,在最後下葬前,荮姨娘從後院走來,一臉呆滞看着躺在棺材中的人。
沒有淚水,沒有哭聲,就像是一個木偶。
在擡着棺冢離開前,荮姨娘起身安靜跟在一側,路過溫相面前時,她笑着說:“相爺,你會後悔的。”
等到他們都離開後,溫相來到院中,擡頭看着從樹上飛走的鳥兒。
“林管家,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的太絕了?”
守在身後的林管家,回道:“無論是府中還是在外,相爺需要考量的事情太多,很難做到面面俱到,這一次若不是大公子做的太過分,您也不會袖手旁觀。”
溫相沒有再說什麽,後面獨自在院中站了許久。
溫南周的案子結束後,将他下葬後,荮姨娘終日郁郁寡歡,沒多久就請命要離開溫府,自己回鄉下。
溫相看着跪在面前的人,應允了。
荮姨娘離開前,去了宗政映之院中,具體說了什麽除了她們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