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聖旨

聖旨

“我不同意!”

溫南錦有想到她會拒絕,但是沒有想到她會拒絕得這樣堅決。

一連幾日,連院門都不讓她進。

這天,溫南錦站在院門前,看着站在院門前對着自己搖頭的雪姑,“小姐還是先回吧,長公主還是那句話,什麽事情都可以應允唯獨這件事不可以!”

“雪姑,麻煩您和母親說一聲,南錦心中自有打算,也會确保自己的安全。”

雪姑向她走近一步,“長公主還是那句話,讓小姐無需擔心,她會處理,這件事她是不會應的。”

處理二字說出口簡單,但是在這個時代中,聖旨豈是可以輕易處理。

如果真的可以像她說得這樣輕易,溫相之前何需這樣愁容。

溫南錦回:“這件事情我和父親已經做好準備,母親那邊還請雪姑多勸說。”

雪姑嘆了一口氣,只能望着她轉身離開。

“希望娘娘那邊會有辦法。”

崇安殿中,安皇後問着身後的代亦,“現在有多少人知道那道暗旨中的內容?”

“根據他們傳回來的消息,目前只有溫相還有褚少将軍知道。”

“只有他們二人?”

“雪姑傳來消息,這幾日姑娘一直想要見長公主,都被她拒在門外,猜測姑娘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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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皇後聽後,手中動作一頓,這件事情牽扯衆多,處理起來更是要慎重。

稍有不慎,就會露出破綻,這恐怕也是聖上想要看到的一幕。

“讓雪姑來見我。”對着代亦說完這句話後,她獨自走進祠堂中,開始一日誦經。

代亦站在門外,對着暗處做出一個手勢,很快有人順着宮牆離開,無一人發現。

雪姑是在夜幕之後來的崇安殿,進來後一下跪在地上,“是雪姑無能,還望娘娘懲罰。”

安皇後看着她,手中還在揉撚着佛珠,“這件事不怪你,皇上本就疑心重,今日叫你來是想知道,長公主現在有沒有什麽動作?”

雪姑擡頭回道:“回娘娘,自那日姑娘和長公主單獨說完話後,後面每次姑娘再來她都不願見,奴婢試探問過幾次,長公主都緘口不言。”

“看樣子,映之還是沒能過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關,這次回去後這件事你不要再多問,避免引起猜疑,只需要在她有動作時候,遞回消息。”

“是,奴婢遵命。”

起身遲疑一會後,雪姑望着坐在前方的人問道:“娘娘如果這件事長公主那邊沒有辦法,您會出面嗎?”

代亦厲聲呵斥:“雪姑,注意你的身份!”

再次跪在地上,雪姑低垂着頭,“望娘娘贖罪,奴婢是看姑娘心意已決,第一次見她對一件事這樣執着,長公主愛女心切,恐怕堅持不了幾個時日。”

“雪姑!”代亦再次開口打斷她。

安皇後擡手阻止代亦,手中拿着那串佛珠走了下來,來到雪姑面前停下,伸手将她從地上扶起。

“愛女心切?希望映之真的可以做到。”

說完直接越過她走向偏殿中,代亦在跟上前,對着雪姑說道:“你今日多言了!”

雪姑:“雪姑知錯!”

“你回去好好守着,後面每日都要傳來消息,不可錯過姑娘任何一件事。”

“是!”雪姑看着這空無一人的殿中,心中不由浮現出一種凄涼之感,頓時覺得周身冰冷刺骨。

在她回到溫府後,溫南錦帶着沉韻再次來敲門,最後還是和之前一樣,連院門都沒有跨進。

回自己院中的路上,沉韻問:“往日無論小姐做了多大的錯事,長公主都不會這樣生氣,這一次多日不願意見小姐,看來是真的氣着了。”

溫南錦想,可能是吧。

但是這一次,她也有自己的堅持,只希望她能夠理解。

*

隔日。

那道暗旨直接傳到各世家府中。

看着手中的聖旨,他們跪在原地遲遲站不起身來。

唯一不同的是,尚書府中,鐘尚書看着雙手接着的聖旨,轉過身怒視着臉上還露着嬉笑的鐘予承。

“你個逆子,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闖禍了?”

鐘予承站起身,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衆人,環視一周後,面上漏出滿意神情。

這下更把鐘尚書氣得不輕,單手撐着地面起身就要教訓他,指着他的手指都在打着顫,“你個逆子,你真的要氣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我可沒有這樣想,是你自己說出來的。”他臉上裝作無辜樣子,手中還拿着那把折扇,在老尚書走近一步時,他積極後退一步。

老尚書追了幾步後,看着他還是那副悠閑模樣,心中更加的生氣,“逆子,你給我停下!”

鐘予承才不應,“這個時候停下不是等着挨你的打,我又不傻。”

說完他扇着那把折扇向府外走去,“聖旨我知道了,會在上面日期之前回來 ,不要想着來找我。”

背對着站在府內的那些人,擺擺手,大搖大擺離開。

這幅樣子差點給老尚書氣昏過去。

收到這道聖旨的還有,顏府,茉王府和齊府。

顏飏看着手中那道明晃晃顏色的聖旨,先是送走前來宣旨的公公,在回到府內後,将卷在一起的聖旨一下丢在地上,開口時聲音中完全沒了之前的模樣。

“原來那道暗旨中寫的是這件事,還真是好計謀,僅用一個辦法就成功将城中所有的勢力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顏原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的那道讓人生厭的錦帛,絲毫沒有想要将它撿起來的想法。

“哥,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顏飏回過頭再看了一眼那張被丢在地上的錦帛,心中想着的是那上面寫的字眼。

突然想到什麽,他邁開腳步就要離開,顏原小跑追了上前,跟在身後問道:“哥,你現在要去那裏?”

“去溫府,去證實我的想法。”

“我也去。”

顏飏停下腳步,對她說:“你待在府中等我,這次離開路途遙遠,需要備很多東西,你先把自己需要的收拾好,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

顏原還想說些什麽,在看到他皺起的眉頭,沉默了。

現在因為這件事,他已經夠心煩的,自己還是不給他添亂比較好。

“好,那我在府中等你,但是你要盡快回來,不可以在溫府久待。”

顏飏點頭答應後,牽過門口侍衛提早準備好的馬,很快駕着馬離開。

看着他離開的身影,顏原收起臉上不悅神情,沒人發現她浮現在眼底的涼意。

還未到溫府,顏飏就看到那輛停在門外的馬車,一下就認出是溫南錦的馬車。

還未到馬車前,他就翻身下了馬,換成牽着的模樣。

還未坐上馬車的沉韻手中拿着一件墨色披風,在看到他後,對着馬車內的人說道:“小姐,顏公子來了。”

剛坐進馬車的溫南錦,順着還未合上的簾幕看了過去,“等一會再出發,我也有話要和他說。”

沉韻點頭,擡起手扶着她從馬車內走下來。

這時他也來到馬車旁,看着已經站在那裏的人,顏飏笑着問道:“是在等我嗎?”

溫南錦看着他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自己明明對他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說連朋友都算不上,但是每次見到他的時候,心中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安穩感。

“顏公子接到聖旨了?”她回着同樣的笑臉回問道,對于他的問題,也并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将手中的馬鞍塞進馬車前的小厮手中,再來到她面前時,臉上笑容還再,但更多的是擔憂。

“你是不是知道這個消息,在我讓阿原給你傳消息之前?”

溫南錦就這樣看着他快要溢出來的關心,心中想:“他和真正的那位溫南錦一定有有着很深的聯系,不然在這樣的局勢下,他首要關心的不是自顏府中的生存,而是選擇來溫府找自己。”

“不是,我知道這個消息是在顏原來見我之後,但是在今日之前。”她選擇如實回答。

因為她知道,在等下自己提出來的合作,還是要在雙方都完全信任彼此的狀态下進行比較好。

“為何不來找我商議?”他問。

“因為我還不能确定自己做出的抉擇是不是真的可行。”她答。

顏飏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她眼中的現在只剩下選擇後的堅定神情。

“你想要怎麽做?”事情已經發生,那些事情就不再重要。

“我要去。”

她說的不是“我會去”,而是“我要去”。

“你想要做什麽?”顏飏第一反應就是,她有額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這一趟不僅僅是因為聖旨。

“抱歉顏飏,這一件事我不能告訴你。”

“無礙,等你覺得可以告訴我的那天再和我說。”

在這句活後,溫南錦盯着他看了好久,久久說不出話來,不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而是想要說的太多,但是在面對這樣好的他時,遲疑了。

“去太鳴山途中你不要擔心,我和阿原都在,定能護住你的安危。”

“謝謝你顏飏,有你這樣一位好友,她真的很幸運。”這句話沒有當着他的賣說出來,溫南錦知道這些謝意會有合适的時機都說出口,但一定不是現在。

“距離啓程還有一個月時間,在這之前我怕宮中再有變動,你要多加小心……”說道這裏他停頓一下,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想說什麽?現在除了剛剛那個問題,我應該沒有什麽要瞞着你的了。”

看着這樣直白的她,顏飏也就直接說了出來,“還有就是你現在還是不要和褚牧走得近比較好,皇上生性多疑,現在褚家在軍中盛名太過,那人早已忌憚,至于奪軍權只是時間問題。”

她回:“我知道,但是忌憚又如何,越中朝的盛世,是褚家用命換來的,不能因為只看到那些表面虛的東西,就将他們之前的付出全都磨滅。”

這樣的一番話說完後,不只顏飏沉默了,連說出這些話的溫南錦也沉默了。

她暗自咂舌,為什麽沒有忍住,這樣義憤填膺的話語,讓聽到的人有何感想,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原來在你心中,褚牧已經這樣重要了。”似是低喃的一句話,顏飏眼中的光一下暗淡了不少。

溫南錦想要解釋,但是張開口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解釋,索性也就随它去了。

但是在他們都沒能察覺到的角落中,有一人聽得真切,嘴角輕輕上揚一個弧度,後面直接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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