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手段
手段
鐘予承這時也收下臉上的玩笑模樣，鬓邊的發被手中折扇扇着飄動着。
“你們起來吧。”褚牧看了跪在地上的兩人一眼後，說道。
“謝公子。”他們兩人起身抱拳。
就這樣站在亭外的三人，還有坐在亭中的兩人聽着她說道：“我們昨晚是去找了宗政晔。”
昨晚子時，溫南錦還有邑良他們兩人先是來到太子府中，先是看了一場不可描述的好戲，等他們結束後，溫南錦用這段時間從顏原那裏學來的暗器，讓那兩人成功昏睡過去。
邑良和融白敲暈院中的侍衛，成功将宗政晔帶出太子府，“當然也沒有那麽順利，不過結局是我想要的就好。”她說道，
“後來我們帶着宗政晔來到了戀香樓，讓他在裏面睡了一晚而已。”
“沒有了？”褚牧問道。
溫南錦舉起三根手指，一臉真誠說道：“沒有了，後來我們就回去休息了。”
看了全場的鐘予承嘴角抽動，回想着宗政晔在那張床上醒來時的模樣，豈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融白再給你一次機會，将其中細節全部說來。”褚牧沒有說不信她，但是這件事還有很多細節沒有說。
融白點頭，走上前一步，在溫南錦拒絕的眼神中開口，“昨晚我們先是看了她們給太子侍寝全過程，在他們結束後，溫小姐使用暗器将人迷昏，我和邑良解決太子府中侍衛把人帶到了戀香樓，然後……然後……”連續說了兩個然後，他耳朵變的通紅，也沒有說出後面的然後。
“還是我來說吧，他還是個雛，那些事情他不懂，也說不明白。”邑良走到他身邊，說了這麽一句。
褚牧聞言看了一眼溫南錦，見她沒有絲毫異樣，才看向邑良，一臉的不悅：“注意措辭。”
邑良本就是粗人一個，往日裏打打殺殺習慣了，加上早些時間已經見識到了溫南錦厲害，就沒想着顧及，但是自家公子并沒見到昨天晚上的她，想着還是收斂着道：“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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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把太子送到了一位男妓床上，守到申時才離開。”
想了想他接着說：“離開時太子并未醒來。”聽這語氣對于沒有看到他醒來那一幕很遺憾。
“我們太子殿下醒來後‘大殺四方’，那位男妓沒有活過一個時辰，然後整個戀香樓被封，宗政晔下令一個不留。”鐘予承起身慢悠悠說着，其中“一個不留”說得格外的重。
“什麽？”溫南錦站起身來看着他問道。
他扇着手中折扇，嗤笑一聲，“怎麽，溫小姐在做這件事之前沒有想過他醒來之後會有何結果嗎？”
“鐘予！”褚牧出聲提醒他。
這一次鐘予承并沒有理會，那張往日裏總是以嬉笑面人臉上，布滿戾氣，說出口的也一句比一句諷刺，“你又要護着她？就是因為你們這樣寵着她，才會讓她做出這樣的蠢事，什麽都沒有考慮就想着行動，明日戀香樓中那些躺着的屍體就是直接結果。”
他的話字字刺進溫南錦心中，沒多說一個字，她就感覺空氣稀薄一份，最後只能張着嘴巴大口呼吸。
“我不知道……不知道，褚牧我不知道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淚水在她臉上滑落，因為聽到的那些話，她的眼睛已經被氣的紅腫充斥着紅血絲。
鐘予承冷笑一聲：“你是不知道，但是那些戀香樓的人又怎會知道下一年的明日就是自己的忌日。”
“鐘予！”褚牧出聲打斷他，鐘予承看着被他環在懷中的人，還有他握着那只胳膊上的手，那不達眼底的笑意，又冷下幾分，好在不再繼續說着什麽。
邑良還有融白也沒有想到，他會下令殺了所有人，也是足足愣了好一會。
起身沒多久，他們再次跪在地上，“請公子懲罰，這件事是我和融白考慮不周。”
“不，不關他們的事，是我一時沒有忍住，他們是被我逼着幫我的，你不能處罰他們，褚牧！”溫南錦從他懷中站出來，拉着他的手說道，眼角還挂着淚水。
戀香樓中那些人因為自己遭到的不幸，現在不能再因為自己讓他們再收到懲罰。
褚牧低頭望了一眼她握着自己的手，再擡眼後對着他們擺手，“按軍規處置。”
他們雖是褚牧身邊的暗衛，但也是一直按照軍中規矩約束。
“謝公子。”他們領了命後，起身跟着向青離開。
鐘予承就坐在那邊看着，嘴角噙着一絲笑意，任誰看了都會發現今日的他完全不一樣了。
“你打算怎麽辦？”這聲看似是在問褚牧，實則目光盯着溫南錦看。
她在這時已經恢複大半清醒，以前只是覺得宗政晔這人心思不正，滿目中只有那張龍椅，沒曾想他是如此心狠辣之人。
“這件事他很快就能查到溫南錦身上，聖上身子不好，現在的朝中一半勢力都被他拉攏了去，這件事他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無論是你還是整個溫府，恐怕都難逃這一劫。”停頓一下，他接着說：“就算在明面上他還不能大肆做什麽，但以他暗中的那些手段，這一次也是夠我們相爺喝上一壺的。”
兇險的局勢，就這樣被他輕松說出口。
溫南錦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為了不讓這件事傳出去能做出殺害這麽多人這件事，一旦查到幕後主使之人，他是一定不會放過。
“這件事我會看着辦，你們不要出面，我怕他會查到你們這裏。”完全冷靜下來後，她對褚牧說道。
褚牧臉上神情和往常無異，讓她坐下後，重新換了一杯熱茶，放在她手中暖着。
“無礙，他暫時還查不到，就算查到了他現在也只能無聲咽下這口氣。”
“宗政晔你我都了解，他心思深但是易怒，被人設計從男妓床上醒來這件事，他應該忍不下吧？”鐘予承接話。
褚牧搖頭，說話時目光看着安靜握着茶盞的人，“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你仔細想想。”
在他的引導下，溫南錦頓時明白了，回看着他。
看着他們兩人這樣一來一回的對視，鐘予承他急了，一下回到之前咋咋唬唬模樣，“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了？”
褚牧根本不理會他，還在看着溫南錦，在看到她眼底那一抹光閃過時，用手揉了揉她的發，語氣輕緩，撫慰人心，“放心，他不會對相爺怎麽樣，也不會對溫府做出什麽事情。”
溫南錦擡頭對他點點頭，要不是他剛剛的提醒，自己這一次就真的被亂了陣腳。
亭中一共就他們三人，其中兩位絲毫沒有想要回答他問題的意思，鐘予承氣鼓鼓坐下，接連拿起桌上小點心往自己嘴裏塞，沒一會盤中見底，他的嘴巴兩邊鼓鼓的。
回到溫府後，溫南錦坐在書桌旁，沉韻在一旁研墨，看她坐下好久始終沒有提筆，“小姐是不是有心事？”
從她出門沒有帶上自己，回來後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沒事，你先去做其他事情吧，我一個人待一會。”
“是，小姐有事随時喊我，我就在外面。”離開時沉韻對她說道。
書房中安靜下來，不遠處桌子上放着沉韻燃的香，香霧冉冉上升，到了一定高度後，很快散滿全屋，飄到書桌旁剩下淡淡味道，和她身上原本的味道融為一體。
沉思再三，落筆寫下一份書信，喊來走出去不久的沉韻，“在府中找一位心細的侍衛，将這封信送到太傅府，就說是給顏公子的就行，其他的不用多說。”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結果信封，她轉身再次離開。
“顏飏，希望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也是真的想要幫她。”很輕的一句話，被從窗外吹來的風帶走。
*
顏府內。
顏飏看着手中信件，問：“是誰送來的？”
府中侍衛回：“回公子，來人并未說姓名，只是說您看了自會知道。”
擺手示意他離開，顏飏站在院中打開信件，看着上面的字跡，最後雖未有落名，但是簡單幾句，他知道是誰。
“哥，你在做什麽？”另外一邊屋內，顏原探着頭喊他。
在看到他手中拿着什麽後，跳過門檻走了過來，問：“哥，誰的來信？”
“溫府。”他回。
顏原斂了一下神情，“南錦這時來信，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将手中的信件遞給她，顏飏轉身向屋內走去，身後的顏原快速看完信上內容，追了進去。
“哥，你怎麽想的？目前局勢我們不可暴露太多出來，宗政晔這個太子表面看着有點蠢，但是背後的城府我們之前見到過一次……”
知道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顏飏把信件拿回，點了桌上燭光，很快那張紙變成灰燼，部分落在他的手上。
“今早聽到探子來報戀香樓這件事，隐約猜到是誰做的，近百人性命他眼都不眨一下，這樣的人沒有資格繼續坐在現在位子上，更不能讓他登上更高的皇位，到那時就真的是民不聊生了。”
“但是，我們這次帶回來的人不多，這樣行動太冒險。”
顏飏：“我出去一趟，你不要跟來。”
聽着他特意交代的不要跟去，顏原坐在桌前對着他離開的背影做個鬼臉，“你不讓我跟着，我就不跟着了？我可沒有這麽聽話。”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衣衫，搖搖頭，“太招搖，還是換一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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