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吃醋

吃醋

戌時,城外一處敗落庭院中,一襲黑衣的顏飏從對方手中接過一個盒子,月色下檀木盒子只能看到本身的深紅色。

沒有在意落在石桌上的敗落枝葉,他将木盒放在上面,打開後将裏面東西取出,放在月光下端詳片刻,随手挽了劍花後,對來人說:“你可以走了。”

那人從石桌另一邊取走錢票,很快無聲離開。

“出來吧!”手中的劍放回盒中後,他對着院門外說道。

走進來的人和他一樣,一身黑衣,帶着鬥篷掩住面容。

“哥,你是怎麽發現我的?”來人是跟了一路的顏原。

對于自己這位妹妹,顏飏自是十分了解,越不讓她做什麽她就越做什麽,不管說了多少次,都還是老樣子。

“你跟來做什麽?”沒回答她的問題,顏飏将劍盒背在身後。

見他要往外走,顏原急忙跟上,指了指他身後的劍盒,“這是什麽?是給我的嗎?”

兄妹兩人都沒有回答彼此的問題。

走出院門來到拴在樹上的馬兒邊後,顏飏看着還要跟上來的人,蹙眉,“還跟?”

點頭,回得幹脆,“跟。”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麽就跟着?”

她答:“就是因為不知道才跟着。”走上前一點後,再次指了指他身後的盒子,“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件事一定和這個有關。”

“随你。”顏飏無奈,丢下這句話後,飛身上馬,很快沖進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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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後,顏飏不再像城外那樣疾馳,但也是快速穿梭在城中小道中。

臨陽酒肆二樓門窗半開着,正在聽身後向青說查到的事情,餘光看到一人後,擡手打住,“邑良他們人呢?”

話說到一半,向青愣了一瞬後,很快答道:“他們在營中受完罰後就回到溫府了。”

“傳話給他們,今夜守好了,再要發生昨晚事情,他們再也不用出現在我面前。”

“是。”向青垂眸應道。

“今晚你也去溫府,我要知道他做了什麽?”

向青疑惑,走上前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只看到一人一馬飛馳而過,前面無法斷定是何人,很快後面一人駕着馬追了過去。

“這是……”

此時褚牧已經閉上雙目,“顏飏。”

向青全都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他離開後許久,褚牧都沒有睜開雙眼,腦海中全是他概剛剛的身影,“終究你還是沒有完全信我。”

這句話,他像是對着自己說道,又不像。

*

溫府,溫南錦院中。

半躺在書房的榻上,半開着窗,手中握着的書本,過了許久都沒有翻動一頁,一副等人模樣。

院中傳來落地聲,她知道自己等的人來了,起身随手拿了一件披風披上,推門走了出去。

一襲黑衣的顏飏看着向自己走來的人兒,和自己完全相反的顏色,在月光照映下,渾身像是泛着一層光。

他看的入神,溫南錦走近看清他眼中的那抹情緒,出聲說道:“顏飏,我不是她。”

這聲不是她,将顏飏思緒拉回。

看着已經走近之人,他眼眸中還未散去深情,“我知道。”

那眼神燙的人心一顫,溫南錦很快收回視線,不再看着他的眼睛,“多謝!”

“我們現在是合作的關系不是嗎?為何道謝?”

話是這樣說,溫南錦心想,“你幫了我,我說句謝謝不是應該的嗎?”

沒再這個問題上多說,看着他卸下背後的劍盒,打開取出那把長劍。

劍刃鋒利,在月光下閃出一道光。

劍柄很細,溫南錦接過在手中端詳片刻後,走遠些用顏原之前教的那幾招試劍。

看着她來去就幾招,顏飏笑着上前,對她說:“跟着我。”

說着,在她一側揮了一套劍術,溫南錦在一旁學得認真。

一套劍術結束,她身上的披風早就落在地上,背後的長發也顯得有些淩亂。

顏飏撿起地上披風為她披上,“夜涼,當心身子。”

溫南錦張口想要道謝,想起剛才他說的話,停下了,垂頭看着身前披風帶子随着晚風飄動着。

擡手想要系上,奈何一只手還握着劍柄。

一只手伸來,很快将兩根帶子系在一起,這樣自然的動作,這樣近的距離下,溫南錦看着他的臉,心中想的是,“他們關系一定很好吧?”

這樣一幕落在邑良還有融白眼中卻是另外一番模樣,兩人對視一眼,邑良撐着隐隐作痛的背後,探頭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腳下一滑,同樣受傷的融白伸手抓了一空,眼看就要弄出動靜,好在向青及時趕來,伸手穩住他的身子。

站穩後,邑良來不及道謝,擡起手牽扯後肩處傷口裂開,,“咝”了一聲,“你看。”還不忘提醒向青看過去。

向青看過去時,顏飏打完結,溫南錦仰着頭對他道謝。

一眼,只看了一眼,向青就轉過了臉。

“你說如果是公子看到這一幕,會不會直接動手宰了那小子。”邑良才不管他是不是太傅的公子,在他眼中只有褚牧一人,自然就向着褚牧。

看着白日裏還和公子說笑的人,現在就在對着另外一人露出笑臉,邑良只覺得今日這頓處罰自己着實有點冤

想着想着,後背傷口更疼了。

“今日看到的要和公子說嗎?”融白問出重點。

兩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向青,“你們看我做甚?”

“在等你的回答。”剛受完罰的兩人再次齊聲說道。

向青抿唇,一臉無奈,“說。”

“全部?”他們再次問道。

“全部!”

有了他這句話,邑良長舒一口氣,心裏順暢後看戲的嘴角怎麽都壓不下。

融白注意到他壓不下來的嘴角,“你高興什麽?”,向青也看了過去。

“你哪裏看到我高興了,我這是在為公子抱不平……抱不平……哈哈哈哈。”說完他自己都不相信,抹開臉看向另外一邊。

院中顏飏又帶着她練了一遍,然後站在一旁看着她自己使了一遍。

“很好,劍如何?用的可還順手?”

許久沒有這樣長時間動起來,額頭上全是汗,鬓角的發也都貼在臉上。

顏飏看到,從懷中拿出手帕遞到她面前,她笑着就要接過,但被不知何時走來的人接了過去。

“這麽晚了,顏公子在這裏不合适吧?”這句話,褚牧問得不輕也不重,還在牆上的幾人直感覺周圍冒着寒氣。

邑良抖了抖,說:“完了,被抓個正着,我們怎麽辦?”

罕見的,這次是融白接了他的話,“繼續看。”

“你小子,這是上道了啊!”邑良一副孺子可教目光欣慰看着他。

“這麽晚了,褚少将軍來此也不合适吧?”顏飏看着他,用剛才的話回問着。

身高相當的兩人,一白一黑站在溫南錦身側,饒是她再遲鈍,此刻都能感受到周圍彌漫着一種奇怪氛圍。

“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她開口問褚牧,打斷兩人緊繃氣氛。

褚牧收回視線,微低下頭看着她,看着她臉上的微紅,還有輕微張着嘴呼吸的唇,咽喉滾動,他真想把這樣的她藏起來,只能自己一人看到。

“我來看你是不是像白日說的那樣。”後面幾個字他說的很慢,“聽話待在府中。”

一句話被他說的含有十八種深意的感覺。

顏飏當然聽得出,後退一步,對溫南錦說道:“劍已送到,時辰不早了,南錦還是早些休息。”

不等她回答,顏飏越過院牆,消失在幾人目光中。

只剩下兩人的院中,褚牧側身看了暗處一眼,“看夠了嗎?”

無人回應,暗處幾人快速落回地面,離開的背影稍顯狼狽。

這次徹底安靜下來,褚牧看着她将手中的劍放回劍盒中,慢慢合上。

“想學劍?”他問。

溫南錦懷中抱着劍盒,點頭,“很快就要離城,去太鳴山路上有太遠,我不能完全依靠身邊人的保護,想着自己也學一些,留着保命用。”

輕巧話語下,是道不明的無奈。

看着她走像屋內的背影,褚牧站在原地,“沒有人能傷到你。”

“褚牧,萬事都沒有絕對,你的心意我明白,眼下局勢,你被困越中城中,已是舉步難行,我不想你過多分心。”

知道她還在為宗政晔那件事憂心,褚牧走上前将她懷中的劍盒拿在自己手中,兩人來到屋內。

劍盒放在一旁,屋內只剩下一盞燭光,還被從半開窗戶外吹的搖曳着。

“為何不讓我教你習劍?”沉默這段時間中,溫南錦以為這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他突然來了這樣一句。

“啊,我……是因為……我因為……”

“你覺得我武功不如顏飏?”

溫南錦:“啊?”

看着他追問樣子,溫南錦終于知道他在意的點是什麽了。

忽然覺得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會吃醋,也會同別人比較,這是夢中的他,從來都沒有過的。

““我沒有見你真正出手,自是不知道你武功的高低,這不怪我……還有上次……”實則她知道在夢中時候,他一人在皇宮面對上千名将士,也是絲毫不懼,但那時兩年後的事情,現在自己只看到他與齊晁動過手,後面自己受傷昏迷,并不知道結果。

聽出她的遲疑,褚牧猜出她是想到了上次因為齊晁受傷那件事,那一次确實是自己的失誤,只覺得失了面子,齊晁那筆賬再次被翻了出來,狠狠記上一筆。

溫府門外,向青三人随意找了一個巷子,一人背靠這牆懷中抱着劍站着,一人将劍放在腳邊曲着腿坐在臺階上,另外一人雙手背在身後時刻注意着溫府門外。

靜,太靜了。

邑良無力垂着頭,突然想到什麽,一下站了起來,問:“太久沒有見到公子出過手,你們說公子能打得過顏太傅那兒子嗎?”

向青回頭望了他一眼後,立馬又轉過去繼續盯着正門方向,“你可以去試試!”

邑良直搖頭,“兩年前我們五個一起出手,都沒有碰到公子一根頭發,現在更說不準。”

融白接話:“不是說不準,而是自找難堪。”

“那為何溫小姐不讓我們公子來教她武功?”

這個問題,兩外兩人也想知道。

“會不會是因為溫小姐沒有見過公子出手,以為公子武功不行?”融白沉思好一會後,總結道。

向青還有邑良走上前,圍着他,半天憋出一句話,“男人,不能說不行!”

融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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