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救人

救人

城中,來遲的顏原看着從溫府中走出來的兄長,見只有他一人,歪着頭向他身後看了看,空無一人。

“哥,劍呢?”連背上的劍都沒了,她出聲問着。

“物歸原主。”說完,顏飏雙腿夾緊馬肚,飛馳向城的另一邊。

看出來他心情不好,顏原看了一眼溫府方向,又看了一眼已經離開人的背影,糾結片刻也追了上去。

馬兒接連停在戀香樓門前,顏原單手牽着馬繩,擡頭看了一眼,“宗政晔不是下令将戀香樓封了,不許人靠近,裏面的人也不能出來,留着明日處決。”

顏飏下馬,幾步來到門前,看着上面的封條,正對于這裏無人看守感到奇怪,身後就傳來聲音。

“顏公子,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戀香樓。”來人是齊晁,之前傷了溫南錦的守城少将軍。

“你是誰?”還在馬邊的顏原開口問,她很少在越中城,齊晁也多年不在城中,兩人幾乎沒有見過,認不出他實屬正常。

她不認識,但齊晁認出了她,自上次被宗政晔提醒後,他回去後将城中各世家中的子女,還有其中的各種聯系都回溫了一遍,現在可以說是非常清楚。

“齊小将軍。”臺階上方的顏飏走了下來,把顏原護在身後,稱呼着面前的人。

齊晁最痛恨的就是被人稱呼為齊小将軍,會讓他想到以前被褚牧壓着的時光。

“顏公子,顏小姐還是快些離開比較好,這裏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礙于他們背後的太傅府,齊晁不敢多放肆。

“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顏飏沉着眸子,身上絲毫不見方才的儒雅,這時的他更像是剛從閻羅場中走來索命之人。

“顏公子還真是深藏不露。”齊晁很快鎮定下來,“這個樣子的顏公子,可是和世人口中的那位,自少多病多災的病弱公子完全不同。”

顏飏嗤笑一聲,“齊小将軍倒是和世人口中說的一樣,一樣的無用,一樣的不如褚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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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戳中齊晁最在意部分,憤怒完全控制住他的理智,握過身後長槍沖了過去。

“阿原,站遠點!”說完,顏飏嘴角勾着笑,劍出鞘迎了上去。

長槍與劍刃在空中來回碰撞打出殘影,顏原站在一旁雙眼盯着戰局,長槍極耗費力氣,一炷香時間不到,顏原就看出他的動作慢了。

正在交手的顏飏第一時間發現,嘴角笑意更濃,內力渡上劍身,趁他喘息之際,劍刃抵上他的脖子。

劍刃在月光下閃着光,齊晁低頭看一眼近在眼前的劍,擡眼看着劍的主人,“顏飏你殺不了我!”

“你覺得我們的太子殿下會來救你嗎?”顏飏手中的劍更近了一些,他的脖子上很快出現一道血痕,這個時候他才真的怕了。

強裝鎮定,“父親要是知道你傷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也不會放過太傅府。”

“小小的一位守城将軍還想和我太傅府比,齊晁你是不是在我們太子殿下身邊待久了,腦子也不好了?”

句句都是我們太子殿下,字字都是十足的諷刺之意。

“你什麽意思?”齊晁問。

實在看不下去的顏原走近,手中暗器一閃,齊晁應聲倒地,閉上雙眼。

跟着他一起來的幾位将士,看到他倒地後,轉身想跑,顏原手中暗器一揚,無一人離開。

從他身上搜出鑰匙,顏飏一手扯着齊晁的胳膊一步一步都上臺階,來到戀香樓門前,打開那道鐵鏈,将手中的人随意丢了進去。

開門聲音驚動了原先被困在裏面的人群,他們看向逆着月光,一身黑衣臉上也被遮住的人,以為是下令來處決他們的人,全部驚慌着想要躲起來。

“大家不要驚慌,我是來救你們離開的。”顏飏出聲喊住他們。

他們根本不相信,抱着頭想要找隐身地方,“你真的是來救我們的嗎?”一位年紀大概十四五歲的少年在他面前停下,問出口的話都在打着顫。

顏飏點頭,“有人要我來救你們,後門已開,你們都可以離開,但是切記離開後不要繼續待在城中,離開後要想活命,昨日還有今日看到的聽到的都不要再提起,否則沒人救得了你們。”

少年聽完,看了一眼躺在門不遠處的齊晁,他認出就是将他們關起來的人,轉身對着慌亂人群說:“他真的是來救我們的,齊小将軍已經被他打昏,大家小聲些從後門離開,後面應該怎麽做,大家剛都聽到了吧。”

原本慌亂,哭聲連連人群一下安靜了下來,他們看了看身側的人,少年說完跪在顏飏面前,“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公子也保重。”

說完,他帶頭走向後院,人群中很快有人跟了過去。

一炷香時間,戀香樓上下再無一人,将門外那幾位将士丢在齊晁身邊,再離開時,顏飏點燃手中火把,挨個點燃一樓的簾子,看着火勢變大後轉身離開。

顏原站在門外看着他所有動作,神情冷清,在他出來時問:“是不是她讓你這樣做的?”

“這件事和她無關,你……”

顏原眼眸陰沉,看了一面一眼,大火完全吞噬着整個戀香樓,包括被丢進去的幾人。

“哥,他的親姐姐可是聖上寵妃,他就這樣死了,齊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知道,只要他們不說,這件事就你我知道,他的死就和溫南周一樣。”

灼熱火光中,顏原輕笑一聲,“你還真是相信他們。”沒等顏飏接話,她接着說:“你可以幫她,但是不要忘記太傅府中上百號人。”

事已至此,再多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顏原來到馬前,“我會在城門口盯着他們離開。”說完駕着馬駛向城門處。

翌日,城中百姓紛紛圍了過來,看着昔日城中最熱鬧之處,變成灰燼。

溫南錦醒來後,喊來沉韻,“一早可有聽到城中發生什麽事情了?”

沉韻點頭,“一早奴婢去膳房時,聽到她們說城中的戀香樓昨晚被人放火燒了幹淨。”

“可有說裏面的人呢?”

沉韻把聽到的猜測,全都說了出來,“她們說裏面的人全都沒了。”

“沒了?”溫南錦低語,“替我梳洗,我要出府。”

溫府馬車在戀香樓前停下,沉韻撩開簾幕,可以清楚看到一片灰燼的殘敗樓體。

“你聽說了嗎?戀香樓是我們太子殿下下令燒的,就是可憐裏面的人全都沒有跑出來。”

另一位百姓接話,“我還聽說,齊小将軍也命喪火海。”

一開始說話的百姓,在馬車不遠處停下,小聲問:“是我知道的那個齊小将軍嗎?”

“不然還能是誰,齊将軍親自來認領的,有人看到,人都燒黑了,根本看不出原先模樣。 ”說着可惜地搖了搖頭。

坐在馬車中的溫南錦,聽完對沉韻說:“去顏府。”

馬車很快換了方向離開,一人站了出來看了一眼馬車,很快離開。

去顏府的路上,馬車被駕着馬的向青攔住,縱身下馬後,他抱拳對着馬車內說道:“溫小姐,我家公子說您現在還是不去顏府比較好。”

簾幕掀開,露出她的面容,“你們知道多少?”

向青站直身子,回:“公子還說,入春後還未游船,問溫小姐是否賞臉一同前往。”

這樣繞着彎子,溫南錦明白他話中深意,她這是被人盯上了。

“好,何時?”

向青:“就今日,公子已在等您。”說着側過身,就看到停在那邊的馬車。

他往日都是駕馬,今日為何換上馬車?

壓下心中種種疑問,對前面侍衛說:“跟着他們。”

兩輛馬車離開城門後,溫南錦看着坐在面前的人,見他并未受傷,心這才落下。

“沉韻姑娘,可否去前面馬車?”褚牧問道。

沉韻先是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在她點頭後,彎身離開坐進前面褚府馬車。

她離開後,溫南錦問:“顏家怎麽樣?”

看出她眼中的擔憂,褚牧不忍讓她憂心,說:“顏家沒事,顏飏也沒事,這件事百姓們都認為是宗政晔做的,宗政晔也只會猜是戀香樓中人面對生死時引起慌亂,導致齊晁命喪火海。”

眼眸一緊,他接着說:“畢竟這場大火也是他自己設計的,只是在過程中多死了幾個人罷了。”

“齊家不會疑心嗎?”溫南錦想到城中百姓說的是齊震親自來收的屍。

褚牧牽着她的手,“不會,就算是懷疑他也只能咽下這口氣,只要他還想靠着宗政晔這個靠山,他就不能接着往下查。”

“你做了什麽?”他既然知道這麽多,中間一定也是摻了一腳。

“我只是讓流言在城中傳的快了些,沒有顏飏做的多。”前面一句是解釋,後面一句就是明晃晃的吃味。

知道這件事根本瞞不住他,溫南錦回握着他的手,“這件事因我而起,前面還連累了邑良和融白,我不想再讓他們出面,這樣只會更加危險,找顏飏幫忙,是因為他回城不久,還有他對外示人是另外一番形象,只要過程中謹慎小心,旁人很難發現。只是……只是沒有想到……”

“只是你沒有想到宗政晔也會讓齊晁連夜過去放火。”褚牧接話。

說到這個,溫南錦眼眸也冷下去,對宗政晔那張臉又多了幾分厭惡,“堂堂一國太子,他居然這樣的心狠手辣,本以為他說的一個不留,只是一時氣話,這麽多無辜百姓,他怎麽敢,怎麽敢下這樣的狠手。”

感受她指尖在顫抖,褚牧将她的手握的更緊一些,輕聲道:“他的眼中只有權利,其他的早就不在乎了。”

側身将頭埋在他的肩上,溫南錦甕聲說:“世人所求,權,錢,但是他們不知還有很多是這兩樣也做不到的。”

“他永遠都不會懂這個道理,早就被權利蒙蔽了雙眼。”

馬車還在行駛着,耳邊不再是嘈雜的交談聲,而是一陣陣鳥兒叫聲,還有風吹着竹林聲傳來。

“現在看來我接下那道離城的旨意,是正确的,在城中待久了,眼中只剩下那些世家中的相互牽制,還有暗中的爾虞我詐……不,現在都放到了明面上。”

“去外面看看也好,你會發現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褚牧眼中浮現出遼闊的邊疆,還有那裏的質樸民風,是越中城永遠見不到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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