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軍營

軍營

兩人并不是真的想去游船,坐上船沒多久,融白就抱着他的劍站落在船倉上。

“公子,太子那邊已經按住齊家,齊府現在一心放在後面的下葬上。”

褚牧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融白沒有多停留,對他們抱拳行禮後離開。

這樣的情況,讓溫南錦不由得想到自己那位哥哥,如今這樣的世道根本沒人關心他們的真正死因。

感覺到她情緒低落,褚牧牽起她的手,兩人來到船中間,看着周圍的水面被風帶起漣漪,還有鳥兒低飛對着湖面中尋着什麽。

“褚牧,在他們的眼中是不是親情遠比不上地位權力?”

雖是早就看清的事實,但是再次面對時心中還是會壓抑着,有些喘不過去來。

攬着她的肩,褚牧說:“錦兒不必因為他們這樣的人傷心,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至于這樣的結果,既然選了就要承受。”

這句話,無論放在何時都是成立的,人生在世,不都是在一次次選擇中結束,就像自己因為想要救面前的人選擇來了這裏,後面無論會發生什麽,無論結局如何自己都要承受。

船在湖中游了一圈後,掉了方向回城。

相比來時,回去的途中,她的心情好了一些,手中拿着一些吃食,引來一群鳥兒,看到它們都飛來後,溫南錦索性把所有吃食都放在船倉上,站在不遠處看着它們落下,低頭吃個不停。

褚牧站在一旁陪她一起看着。

湖面上吹來的風撩起她的長發,掠過褚牧的下巴,也帶來一陣清香。

下了船将她送回府中後,褚牧從向青手中接過馬繩,上馬駛向城外軍營。

軍中将士正在進行沒日訓練,在看到他駕馬進來後,大家都沒有停下訓練動作,相反地練的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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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前将士在他下馬後,接過馬繩,身後的向青追了上來,把自己的馬繩一同交給那位将士,跟着走進營帳中。

進去就看到坐在兩側的将領,他們全都一臉嚴肅,褚越坐在首位。

褚牧對他行了軍禮後,站在中間,“将軍。”

在軍營中,沒有父子相稱只有官職。

褚越手邊放着一道聖旨,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他說:“聖上剛宣了一道聖旨,你可知當中內容?”

“可以猜到一二。”褚牧回。

聽到他這樣說,褚越知道自己猜的那些都是真的,“齊晁死了。”他突然說到這個。

話落,坐在兩側的将領紛紛和身邊的人小聲談論起來。

“我知道。”他再次回道。

褚越見他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眼神中也沒有任何變化。

“将軍,少将軍和這件事沒有關系,不然聖上下的就不是這樣的旨意。”坐在他左側的軍師,從座位上站起來,來到褚牧身側,對着坐在這首位上的人說道。

褚越閉上雙目,很快再次睜開,拿過那道明黃色聖旨,起身來到褚牧身前,“你自己看吧。”

打開看着上面內容,褚牧低笑一聲,沒有多說什麽,就這樣安靜站着。

褚越看着面前的人,現在的他自己已經很難看透了,無論是帶軍還是在這深不可測的越中城中,他都能游刃有餘,是真的已經長大了。

擡手拍了拍他的肩,“牧兒,切記為父和你說的那些。”

褚牧擡眸看着他點頭,“孩兒從未忘記。”

“因為這件事,聖上讓大軍明日離城。”

聽到這句話,褚牧眼中閃現一抹厲意,很快抿着唇笑了一下,“這是聖上意思還是太子的意思?”

“誰的意思已經不重要了,聖旨已經接下,大軍今夜整頓,明日一早出發,你留下。”

“是,褚牧聽令!”

原先坐在兩側的人,都站起身來,其中有幾人遲疑着想要上前說什麽,都被褚越用眼神制止住。

等到褚牧離開後,他們走上前一步,問:“将軍真的要将少将軍留在城中?”

“聖上早就不信褚家,這樣做只是時間早晚問題,他也長大了,是時候去看清那些最黑暗的存在。”

周圍幾位将領,搖着頭嘆息,他們都是看着褚牧長大的,知道他的謀略和武藝,但是城中這樣複雜局勢,怎會不擔憂。

“我記得聖上不是口頭許下少将軍和長公主千金的婚事,這次前往太鳴山,那位姑娘也會一起,路途遙遠,倒是可以讓他們有機會多接觸,也不妨是一個好的機會。”

另外一人也點頭應道,“也是,将軍無需憂心,少将軍足智多謀,武藝更是在城中這一代小輩中找不出對手,這一路定會無礙。”

聽到他們接連說着,其他人才慢慢放下心來,只有褚越和後面一言不發的軍師,皺着眉。

走出營帳,褚牧并未立馬離開,走在軍營中,來到訓練場看着他們。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向青,也看着眼前這一幕,“公子可是不舍?”

“只是想到原先和他們一起訓練的場景。”

從跟着行軍後,褚越救把他丢進去和将士們一同吃住,一起訓練,從來都沒有過少将軍的待遇。

向青想起他第一次見到面前人的時候,那天褚軍剛打完一場仗,回營時遇上暴雨。

大軍整頓休息時,褚牧發現藏在樹上的他,看着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人,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臉上還有手上都是傷痕,在大雨的浸泡下泛着白。

“你先下來,我們不是壞人。”這是褚牧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向青新生的開始。

向青清楚記得,為了把他留在軍營中 ,褚牧備營中将士圍在一個圈中,褚越下令,只要他打敗這些人,人就可以留下。

邊外風沙大,向青眯着眼睛看着處在圈中的人,身後的發被風吹到身前,他看了一眼後,對着圍着自己的那些人說道:“正好借此機會時試一試我真的是否有資格。”

說完,握緊拳頭與他們纏打在一起,軍內比試不用刀劍,只是那拳拳到肉的悶哼聲,一次又一次傳進向青耳中。

兩個時辰,足足兩個時辰,這場比試才停下,站在中間的人,握緊的拳頭顫抖着,臉上,嘴角能看到的地方,布滿淤青。

他看着周圍倒在地上的人,忍着劇痛,擡眼看了過來,對他笑了一下後,仰頭倒下。

向青跑了過去,跪在他身邊,這樣距離下那些瘀傷痕跡觸目驚心,讓人不敢動。

這場比試他勝了,向青也留在了軍營中,到後來跟在他身後。

“走吧。”看了一會,褚牧轉身離開。

兩人離開軍營後,回到城中将軍府。

還未下馬就看到等在門外的人,向青下意識看向褚牧,“公子,是鐘公子。”

褚牧點頭,“你去把邑良喊回來,我有事讓他去辦。”

“是。”向青未下馬,勒着缰繩換了方向離開。

“向青見我跑什麽?”鐘予承看着他離開的身影,折扇拍打着手心,一臉好奇問道。

褚牧走向院中,“有事?”

鐘予承撩開衣擺大步跨上臺階,追了上去,“你這話說的,我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褚牧停下,“鐘予,如果尚書大人知道你同我走的近,你說他會不會大義滅親,親自到聖上那裏請一道聖旨,将你逐出家門?”

“不至于,但是我很是想要看看那老頭氣急了的樣子,他越生氣我就越開心。”他扇着折扇,說的認真。

褚牧側看他一眼,“有你這個兒子,難為尚書大人還能活到這把年紀。”

說話間,兩人來到屋內,看着他在杯中添了茶水,仰頭喝下,一副很渴樣子。

鐘予承試探問道:“你這是剛從營中回來?”

褚牧沒接話。

他接着問:“聽說你帶溫南錦出去游船了?”

原來這才是他想要問的,褚牧:“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齊晁死了,我聽說聖上下旨讓你一同前往太鳴山?”

“嗯。”又是這件事,褚牧并不想再談,“早就猜到了,就算沒有這件事,齊震也不會讓他去這麽遠的地方,好不容易回城,得抱住宗政晔這顆大樹。”

鐘予承接着他的話說:“你的意思是,聖上一開始就是想讓你去太鳴山而不是齊晁,所以在發生這件事後,他第一時間下了另外一道聖旨。”

“嗯。”褚牧又添了一杯茶水,再次喝下。

“不是,我都坐下了,你怎麽不給我也添一杯?”他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茶盞。

“想喝?自己倒。”

放下手中杯盞,褚牧起身離開。

一口茶水都沒有喝上的鐘予承看了看他離開方向,又回頭看了眼還是空着的杯盞,一咬牙起身追了上去。

“你這剛回來,這是又要去哪裏?”一邊追着一邊問着。

“鐘予,回你的尚書府好好待着,在去太鳴山之前這段時間,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要想辦法穩住尚書。”說完,只給他留下一個背影。

再次站在府外臺階上的鐘予承,看着他離開方向沉思。

*

崇安殿中。

代亦看着閉目坐在主位上的人,擡手讓其他人全部退下,在香爐中重新點燃一支香後,安靜守在一旁。

“幾時了?”上面人開口問。

代亦看眼外面天色,回:“回娘娘,申時剛過。”

安皇後睜開雙眼,換了個姿勢,後背側靠在椅背上,目光中看不出情緒。

“你也出去吧,本宮一個人待一會。”

“是,娘娘。”代亦退着走出殿中,輕輕合上門,守在門側。

“來了就出來吧。”安皇後看着被黑暗籠罩着的一角說道。

很快一人站在燭光下,行禮時,那柄折扇被他別在後腰處,“臣鐘予承見過皇後娘娘。”

安皇後借着燭光看着他的臉,“還真像。”很輕的三個字,連鐘予承都沒聽清。

“不知皇後娘娘找臣來所謂何事?”他這副慵懶模樣和往常一樣,根本不覺得作為一個男臣,這樣進出後宮有不妥之處。

“你不怕我?”

“天下人皆道後宮之主安皇後,性秉溫莊,柔嘉表範,臣為何會怕?”

在安皇後的目光下,他選了最近一個位置坐下,後腰處的折扇被他拿在手中,輕輕敲着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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