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采訪
懷柔像護寶貝似的把相機摟在懷裏，進述書科技後一舉一動像做賊心虛一樣，拉着周陶鈞小心翼翼地走到前臺。
正和接待交談，林秘書從電梯走出，笑着和她們說，“老板已經在等你們了，和我上去吧。”
周陶鈞低頭看懷柔緊緊攥着自己胳膊的手，開始懷疑讓她來拍照究竟是對是錯。
懷柔似乎洞察了周陶鈞心裏所想，“我很有專業素養的。”
“嗯，我知道。”
懷柔沒搭話，随着樓層升高，周陶鈞胳膊被握得更緊。如今這架勢好像不是采訪CEO,倒像是要去前線面對炮火連綿，襯衫袖子被握出褶皺。
她現在覺得懷柔剛剛不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而是在自我安慰。
進了辦公室，韓述書起身迎接，溫和的一點都沒有傳說中CEO的派頭。
見懷柔安靜柔弱地站在一旁，韓述書十分奇怪，他看向周陶鈞笑着問，“她今天，打鎮定劑了？”
“我……”懷柔猛地擡頭，韓述書聽到聲音再次轉頭，她與笑意盈盈的眼恰好對視，火冒三丈的氣勢立刻被壓下去，頭也低下去，“沒有。”
她的表現着實讓周陶鈞意想不到，張牙舞爪的小獅子變成了溫文爾雅的小白兔，反常，太反常了。就懷柔平時風風火火，你說我一句我頂你十句的性子，周陶鈞還曾一度笑說她應該叫懷不柔。
愛慕，愛慕的力量真強大。
采訪進行的十分順利，臨近結束，剩的兩個問題都是在雷區邊緣徘徊，周陶鈞開始一心二用，思考要不要向前一步，這雷區，她到底踩還是不踩。
如果不踩吧，懷柔懇求的語氣就環繞在耳邊，實在不忍心；可要是踩吧，周陶鈞觀察了一下韓述書的臉色，踩……踩吧。
周陶鈞示意把錄像關掉。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方便問一下您的感情生活嗎，例如您談過幾次戀愛，如果您介意的話可以不回答，錄像也已經關了，您不同意的話我們絕對不會寫進雜志文章。”
懷柔感激地看着周陶鈞，心裏在為她喝彩歡呼。
韓述書笑笑說，“我不介意，但既然關了錄像。”他頓了下，笑眼看着周陶鈞，“我想知道問題是出于雜志還是周小姐個人想知道。”
周陶鈞吃驚地回看。
韓述書竟然還說的比較詳細。
兩次，分別在高中和大學，最後都因為畢業而分手，曾被同學笑稱得罪過畢業，外號“畢業分”。
周陶鈞站起稍稍鞠了一躬，“今天的采訪就結束了，非常感謝您能接受我們的采訪。”
“不客氣，能被周小姐采訪我也很開心，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頓便飯，好讓我報答當年的帶路之恩。”
這事早被周陶鈞忘到腦後，甚至從來都沒當回事，對方竟然記得這麽清。
“您真的不必太當回事，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對我而言可不僅僅是舉手之勞。”
呃……
懷柔扯了扯周陶鈞的衣角，周陶鈞看了看手表。
“其實我本來打算和懷柔一起去吃晚飯的，您看可不可以…….”
“可以。”
韓述書記得清的不是事，而是人，還有那張指路的地圖。
走出餐廳後周陶鈞再次向韓述書道謝，謝個不停。
她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看菜單時她就在想CEO果然是CEO，雖然只多了一個人，消費可是倍增。這一餐能買的礦泉水得夠他喝多少年啊，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也不過如此吧。
韓述書忍俊不禁，“你都快說了八百個謝謝了，要是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們回家？”
“謝謝您，不過我們還要去商場逛逛。”
“好吧，不過，”他頓了一下，“你可不可以不要您您的了，好像我很老似的。”
呃……周陶鈞不好意思地笑笑，您不知道，您這種舉足輕重能增加雜志銷量的人，都是雜志社的上帝。
“那請問怎麽稱呼您？”
“叫我名字就行。”
周陶鈞點頭，“那今天謝謝你了，韓述書。”
韓述書眉開眼笑，“這就對了，那我可以叫你陶鈞嗎？”
啊？周陶鈞思索幾秒猶豫答道，“可以”。
此刻她才知道，電視劇都是騙人的，CEO不都是不茍言笑的。
目送韓述書的車駛離，周陶鈞和懷柔走在人行路上。
懷柔目不轉睛地盯着相機屏幕。
“好帥啊，太帥了，怎麽會有這麽帥的人啊。”
“剛才吃飯時你怎麽不誇啊，還總偷瞄人家。”
“我不敢嘛，再說你幹嘛戳穿我，哎，我媽為什麽不給我起三個字的名字啊，懷柔懷柔，一點都不親密。”
她繼續對屏幕花癡了會兒，然後挽上周陶鈞的胳膊，“陶鈞，你真是我的福星，吃飯诶，是面對面吃飯诶。”
“那你能別禍害福星的袖子了嗎？”
懷柔立刻用手順了順襯衫的褶皺。
正走着，周陶鈞碰了下懷柔的肩膀，“诶，你是不是喜歡他呀？”
“才不是，我只是單純崇拜而已。”
周陶鈞撇撇嘴，崇拜和喜歡，除了發音，好像沒什麽大區別吧。
“哎。”懷柔嘆氣，“你知道嗎，我當年和C大就差兩分，就兩分，要不然我是不是本科就和他是校友了，對了，你好像是C大的吧？”
“嗯……對。”
“真羨慕你。”
“我就在C大兩年，你和他才是真正的校友呢，攝影研究生。”周陶鈞故意逗她。
懷柔回家後周陶鈞望了望自己等的車，連個影兒都沒有。
人在等車時會産生兩大錯覺，一是我等的車總不來，二是所有人和我等的都是同一輛。沒一會兒一輛Audi停在眼前，滴滴按了兩聲喇叭。
在周圍人“沒事按什麽喇叭”的不滿神情中她聽到顧湛恒說，“上來，這兒不讓停車。”
周陶鈞系好安全帶，“你怎麽來這兒了？”
“剛和一個朋友吃飯，路過。”
“哦。”
靜默……
“男的。”
“哦。”
周陶鈞想，“我又沒想問，誰管你朋友是男的女的”，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欣喜。
晚高峰，車輛川流不息，道路擁堵不止，前方沒有絲毫要移動的跡象。
周陶鈞猶豫再三最終開口，“那個，其實你不用每天早上特意送我上班的。”
她對顧湛恒說自己課多每天都需要去學校一直持懷疑态度，直到前天買U盤時遇到了林格。
那孩子直接就問自己忙不忙，能不能陪她去商場買幾件衣服。
“學姐拜托，我覺得你眼光特別好。”
“我眼光好？”周陶鈞指了指自己，“你怎麽看出來的？”
“就我每次見到你，你穿的都特別好看啊，而且人也好看。”
人一被誇就容易找不着北。
“走吧。”周陶鈞開心地說，不過她同意陪林格主要是因為她沒什麽別的事。
後來在面包店歇腳時她随口問了問他們忙不忙，課多不多。
“我們不一定，主要看教授什麽時候有時間，像顧教授就特別忙，他經常去科學院，有時候還出差，他的課還特別特別難，所以我們每次看到他就不會輕易放他走。”林格說的義憤填膺。
“顧教授？顧湛恒。”
林格點頭。
“誰說我是特意送你。”
不是特意難道是順路？C大和科學院明明是兩個方向好吧。
周陶鈞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想太多，人總失望在自己的想太多，而且他的心思自己本來就沒搞懂過。
“嗯……那個，我要坐地鐵的話可以七點起床。”
可你送我的話為了避開早高峰你知道我每天得少睡多長時間嗎？你知道睡眠對我多重要嗎？
“我知道了。”
周陶鈞謝天謝地，心滿意足地把鬧鐘調回七點。和聰明人對話就是簡單又容易。
第二天早晨她多睡了一小時，護膚時都感覺臉比前一天水潤，穿戴完畢雀躍地開門，對面的門也正巧打開。
周陶鈞石化地看着顧湛恒。
“我想了想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多睡一會的确讓人精神抖擻，所以我決定和你一起坐地鐵。”他說到這兒加重了語氣，“但不是特意送你，我今天真的有課。”
顧湛恒想了一晚上都想不通，周陶鈞對自己親自護送的行為怎麽一點都不感動，為了多睡一小時竟然還拐彎抹角地拒絕自己。
他竟然輸給了睡眠。
就在他為節能減排作出貢獻并連續幾天踩點到科學院後，老程奇怪地問他，“不對啊，你車呢？”
“送去保養了。”
保養方式：車庫冬眠。
老程看着顧湛恒的背影撓撓頭，他不是很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往年車保養需要他擠地鐵來這兒表情都像有人欠八百萬沒還似的，怎麽今年保養這麽長時間，反倒看起來還很開心？
眼花了，老程揉揉眼，一定是我眼花了。
☆、chapter6
